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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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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而散后,晓萝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跟霍拓纲有任何集了,但一件可怕事件的发生,却改变了她的想法。

  霍拓纲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桃园‮际国‬机场,才一下车就看到晓萝一个人站在航站大厅的⼊口处,她脸⾊苍⽩,上头还有着明显的泪痕。

  “晓萝!”他冲过去,紧紧抓住她。天啊,她的模样看起来好脆弱,像是随时都会昏倒似的。

  “对不起…”一开口,晓萝的泪⽔就滚滚坠下。“我接到晓霜她朋友打来的电话,他们一起去瑞士滑雪,但晓霜出事了…她的朋友说她由斜坡坠落,肋骨断了好几,跟我通话时她人还在开刀,生死未卜…”

  她悲痛得几乎站不稳。“我爸妈上个月就去纽西兰度假了,在晓霜的状况还没有确定的消息以前,我不敢通知他们,就怕我妈会心脏病发。紫歆她们也不在‮湾台‬,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商量,所以只好⿇烦你…”接到消息后,她整个人都慌了,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好打电话给霍拓纲。

  霍拓纲脫下大外套,包住她一直发抖的⾝躯,护着她步⼊航站大厅。

  “你在说什么傻话?都这种节骨眼了,还需要跟我客套吗?别怕,我们现在马上赶到瑞士去,相信我,晓霜是个很有福气的好女孩,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

  他沉厚笃定的音调给了晓萝一股力量,她紧紧地抓住手里的十字架项链,慌的心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对,晓霜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因为恰好是出国淡季,所以他们没等多久就顺利地登上‮机飞‬。

  头等舱內,晓萝吃不下任何东西,只是紧紧地握住十字架项链,不断地祷告,祈祷上苍让晓霜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个难关。

  晓霜是她最重要的妹妹,她不能失去她。

  霍拓纲默默地望着她惨⽩的脸,转头请空姐送来热茶后,对晓萝劝道:“我知道你什么都吃不下,但,至少喝点茶暖暖⾝子,好不好?”

  “谢谢,但我真的不需要。”晓萝摇‮头摇‬,自责地道:“都是我的错,晓霜在出发前一直约我同行,她兴致地计划着,说要先去瑞士滑雪,然后再一起去奥地利,拜访那些美丽的古堡。可是这一阵子美体中心比较忙碌,所以我拒绝了,早知道…”

  晶莹泪珠滚落王颊畔,她哽咽地说:“早知道,我一定会排除万难,跟她一起出国的…我是个最差劲、最糟糕的姐姐…晓霜现在一定很需要我,但我却不在她的⾝边…”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责怪自己了,没有人希望这种意外发生。”他坚定地道:“我们一起为晓霜祷告,我相信信她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

  她泪眼蒙眬地说道:“谢谢你一接到电话就马上赶到机场,还愿意陪我到瑞上去。”

  倘若没有他,她真不敢想像自己要如何熬过这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一定会被恐惧感给‮磨折‬到心力瘁的。

  唉,她原本以为那天分手后,霍大哥会生她的气,永远都不想再看到她,没想到他居然遗愿意帮她…

  “不要再说‘谢谢’这种傻话了,晓霜也是我很关心的妹妹啊!来,我陪你一起祷告,祈求上天赐予晓霜最多的好运。”霍拓纲微笑地安抚她,笑容和煦得宛如冬

  ************

  他们赶到⽇內瓦的医院后,晓霜正好开完刀。幸运的是,虽然她全⾝多处挫伤,肋骨也断了好几,导致气和⾎,左腿有开放骨折,还有脑震的迹象,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在医护人员的细心调养下,晓霜的⾝体慢慢复原,而在确定妹妹没有生命危险后,晓萝也打了电话禀告双亲,他们马上搭机赶往瑞士探望宝贝女儿。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后,晓霜终于获准出院。

  晓萝和霍拓纲陪着她搭机返回台北,又找了间医院为晓霜做最精密的全⾝检查,确定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大伙儿才总算放心了。

  由于这一阵子晓霜都在家中静养,所以霍拓纲只要一有空,都会来叶家探视她。

  这天下午,叶家二老搭机前往‮港香‬出席一场慈善义卖晚会。原本叶夫人担忧小女儿的⾝体,不愿前往,但因为早就答应了晚会的主持人,说他们一定会出席,再加上晓霜一直嚷嚷着自己复原得差不多了,要他们出去外面散散心,所以他们才勉強前往机场。

  晓萝留在房內陪妹妹,细心地把苹果削⽪、切成块状。“你饿不饿?有没有想吃什么?大病初愈,应该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这样吧,我请管家再帮你炖个葯膳粥。对了,还有鲈鱼汤,鲈鱼汤有助于伤口愈合呢!”

  “救命啊~~我不要再吃什么葯膳粥了啦!”气⾊已恢复红润的晓霜皱了皱俏鼻。“我这一阵子天天喝葯膳,每天不是人篸红枣就是十全大补汤,现在闻到中葯的味道都怕了。姐,我不饿,你就别忙了。对了,你跟霍大哥最近还好吧?”

  晓萝一愣,僵硬地回避妹妹的视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唉哟!姐,你就别打糊仗了。”晓霜慧黠地盯着她。“自从我受伤后,霍大哥就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不但陪你一起飞到瑞士去看我,回到台北后,他也常常来我们家。”

  “说真的,我非常感他,倘若不是他尽心的打点,也许我一个人在异国本无法受到那么好的医疗看护,所以说,他可是我的大恩人呢!可是啊,我更希望藉由这一阵子的相处,你们两个的感情可以大跃进,有更好的进展。”

  晓萝神情一黯。“没有用的,你也知道,他早就有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了,欣媛也是我的朋友,我一定要祝福他们,不可以横刀夺爱。而且,凭我的条件,也没有资格横刀夺爱。”

  “姐,你又来了!为什么要这么自卑、这么没有信心呢?”晓霜气愤地拿起头柜的镜子,递给她。“你看看你自己,这一阵子为了照顾我,你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圆润的脸蛋都快瘦成瓜子脸了!现在的你看起来骨⾁匀称、楚楚可怜,而且因为脸蛋变小了,一双大眼睛显得更加的灵活生动,任何男人看到你都会怦然心动的!”

  晓略凄笑。“你不要安慰我了,我承认自己到现在依然很爱很爱霍大哥,这一辈子都会把他放在心医。但,我跟他之间绝无可能,因为我不想当第三者,而且,倘若霍大哥真的抛弃程欣媛跟我在一起,我也会被沉重的道德庒力不过气来,两个人都不会快乐的。”

  她的笑容飘忽且苦涩。“所以,这样就好了。只要可以偶尔看到他,知道他过得很好,他的四周都是深爱他的人,我也会觉得幸福的。”

  “姐,你真是死脑筋耶,我实在会被你气死!”

  晓霜还想再说些什么,女仆却敲门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晓萝‮姐小‬,有一位程欣媛‮姐小‬来拜访你,请问你要见她吗?”

  程欣媛?两姐妹错愕地面面相觑。奇怪,怎么才刚提起她,她就出现了?

  晓萝赶紧回道:“好,请你带她到一楼的会客室,我马上下去。”匆匆进⼊会客室后,第一眼,晓萝就被程欣媛异常憔悴的模样吓到了。“欣媛?老天,你怎么变成这样?”

  上次程欣媛来找她时,整个人容光焕发,眼角眉梢尽是恋爱中女人才有的‮涩羞‬,整个人娇得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但,现在的她却两眼空洞无神,气⾊看起来非常差。

  欣媛紧抓住晓萝的手,一开口,眼眶就泛红了。“晓萝,我现在的心情好,我不知道要找谁商量,只好来找你了…”

  “发生了什么事?”

  欣媛摇‮头摇‬,泪雾缓缓占据眼眶。“他…他要跟我分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晓萝倒菗一口气,呼昅也变为紧绷。

  “你是说…霍大哥要跟你分手?不会吧?你们不是以结婚为前提在往,感情非常稳定吗?欣媛,你一定是误会他了,霍大哥不是个会始终弃的男人。”

  “我没有误会…”欣媛的泪⽔潸然落下。“这阵子他对我好冷淡,不论我怎么找他,他都不想见我,即便好不容易见到面了,他的态度却很不耐烦,三言两语就想打发我走,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他总说他很忙很忙,有很多公事要忙,没有时间陪我。

  “可是,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什么繁忙的公事全是借口,他只是不想见到我…”

  “怎么会这样?也许霍大哥最近真的太忙碌了吧?”晓萝小心翼翼地开口。“欣媛,我必须先跟你说对不起,为了我妹妹的伤势,上个月霍大哥都陪我留在瑞士。晓霜突然受伤,我整个人了方寸,太过依赖他了。

  “不过,欣媛,我相信霍大哥是很有责任感的男人,既然他已经许诺要跟你共度一生,就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程欣媛哭到双眼‮肿红‬,幽怨地道:“他是不是另外有喜的人了?晓萝,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拓纲他是不是爱上别的女人了?他的新是谁?我至少要知道那女人的名字!”

  前一阵子她就知道霍拓纲陪着晓萝到瑞士去,因为早就清楚晓萝对霍拓纲的深情,她很怕孤男寡女在异国会萌生爱苗,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赶紧跑来探探晓萝的口风,顺便给她庒力,警告她不可以介⼊。

  至于她看起来之所以会很憔悴…呵,拜化妆品之赐,那本不是什么问题。

  “没有。”晓萝用力‮头摇‬。“你别胡思想,要对霍大哥有信心。”

  “我…”欣媛掩住脸大哭。“我很想对他有信心,但他对我好冷淡,连看我一眼也不肯,我知道…他不要我了…你无法想像我有多爱他,他是我的生命、我的全部,是我生存的意义!倘若失去他,我也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了,我熬不过去的…我…我一定会走上绝路的…”

  “欣媛!”晓萝惊骇地抓紧她的手。“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更不准你伤害自己。给霍大哥一点时间,我相信他一定是忙着处理公事,所以才会疏忽你,只要你们两个好好谈一谈就没事了。”

  “真的吗?”欣媛泪流満面地望着她,像是攀着唯一的救命浮木。“晓萝,你要帮我,你要站在我这边!我真的不能失去他,我好爱、好爱他,如果有人夺走他,那等于是夺走我的命啊…”“你不会失去他的,我保证,绝对不会。”晓萝菗出面纸为程欣媛拭泪,一颗心直往下沉…

  ************

  程欣媛离开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但晓萝仍单独留在会客室里,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脑门轰轰作响,太⽳痛到像是被坦克车狠狠地辗过八百遍似的。

  避家走进来试着叫唤她,并替她打开灯,但她却完全无法回应,也感受不到四周温度光线的变化。

  晓萝觉得⾎管里流动的仿佛不是温热的⾎,而是冰块。

  怎么办?怎么办?明明不想伤害任何人、不想伤害欣媛的,但,她似乎还是铸成大错了。

  霍大哥真的要跟欣媛分手吗?是她的错吗?她是第三者吗?她恬不知聇地横刀夺爱,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一个无辜女人的泪⽔上吗?

  “不,不能这样,我不能这么自私…”痛苦地抱住头,晓萝频频深呼昅,可膛却传来一记比一记更加凌厉的痛楚,让她无法冷静地思考。

  避家担忧地问:“‮姐小‬,你没事吧?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你要不要用晚餐?”

  “我不想吃…”晓萝茫然地‮头摇‬。“家里有没有酒?”

  “酒?”管家呆了两秒。“有啊,老爷喜收蔵红酒和香槟。‮姐小‬,你要喝酒吗?”

  “对,给我一杯…不,给我一瓶好了!”

  她快疯了,虽然她平时滴酒不沾,但此刻她仿佛坠⼊深不见底的地狱般,她需要酒精来镇定自己、⿇痹自己。

  她催促管家。“快给我一瓶酒。”

  “呃…是。”尽管明知不妥,但管家也看得出晓萝心事重重,她刻意挑选一瓶酒精浓度最低的葡萄酒,打开软木塞后,连着酒杯一起呈上。

  晓萝懒得用酒杯,‮子套‬软木塞仰头喝了一口。唔…好苦、好苦,苦得她的眉头全皱在一起了,可她硬是庒下反胃的冲动,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几乎喝掉三分之一瓶的葡萄酒后,她才放下酒瓶,步履摇晃地步上二楼,进⼊妹妹的房间。

  “姐?你喝酒了?发生什么事了?”晓霜很快就发现她的异状,毕竟晓萝平常本不喝酒,酒量非常差。

  前两年耶诞节时,一群好友起哄,硬晓萝喝了杯香槟,结果不到三分钟她就醉得一塌糊涂,倒头呼呼大睡。

  “欣媛来找我了,她哭着说霍大哥不要她了,她也不想活了…晓霜,我觉得自己是个冷⾎无情的坏女人,我好卑鄙!我利用自己最脆弱的时刻占据了霍大哥,介⼊他们之间的感情。

  “天啊,我怎么会这么坏?他们已经是论及婚嫁的男女朋友啊!欣媛一心一意等着当霍大哥的新娘子,可我…我却无情地破坏了这一切!我害欣媛天天以泪洗面,我无法原谅自己…”她越说越痛苦,滚烫的热泪爬満惨⽩的脸。

  “姐,你冷静一点。”晓霜拉住她的手。“说实在的,我并不了解程欣媛,也不明⽩她跟霍大哥之间是否真的有什么山盟海誓?毕竟,这一切全是欣媛片面告诉你的。

  “事实上,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两个正在往啊!也许她所说的,并不完全是事实。”

  晓萝好惘。“你是说…欣媛在说谎?但以程欣媛的条件,并不难找到一个好归宿,她为何要编造这些谎言呢?”

  晓霜正⾊道:“我无意猜测什么,毕竟感情的事只有双方知道,不是外人可以随便窥视或探测的,我只是诚实地说出我的想法而已。

  “在我看来,霍大哥真的很关心你,这次我受伤,他愿意放下超繁忙的公务,千里迢迢地陪着你飞到瑞士去照料我,我觉得那份心意已经超越了关心,而是更深层、更浓烈的感情。由他注视你的眼神,我可以肯定他把你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他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

  晓霜更进一步地建议道:“所以,我觉得你最好开诚布公地跟霍大哥谈谈,老实把你的疑惑、你的心情全部告诉他,请他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你可以告诉他,倘若他真的有心跟程欣媛共组家庭,就请他好好地珍惜欣媛,不要再来招惹你,你也会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再介⼊他们。

  “但,倘若这只是误会一场,他跟程欣媛毫无瓜葛,那你当然可以大大方方地接受霍大哥的爱情啊!毕竟,你已深爱他这么多年了。”

  “我…”晓萝知道妹妹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现在她的脑袋一片混,方才喝下的酒好像在她的肠胃里烈地翻滚着,唔…该死的,她好想吐,头也越来越昏了。

  “我很不舒服,先回房了…”捣着嘴,晓萝脚步踉跄地奔回自己的房间,一进去就直接冲⼊浴室,对着马桶大吐特吐。把胃里可以吐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后,她疲倦地洗把脸,摇摇晃晃地踱到边。抓起放在上的睡⾐胡地换上后,她整个人瘫倒在大上,泪⽔跌落在枕上。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我对不起他们两个…”

  酒精很快地发挥了作用,満睑泪痕的她昏昏沉沉地跌⼊了梦乡…

  *********

  一个小时后,霍拓纲在管家的引领下,进⼊晓霜的房间。

  “晓霜,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搅你。”

  “不会啊,现在才晚上九点,你知道的,我都很晚睡。”晓霜笑咪咪地递上冒着热气的参茶。“外面很冷吧?霍大哥,先喝杯摹茶暖暖⾝子。”

  “谢谢。”霍拓纲接过热茶后,故作不经心地问:“咦,晓萝呢?”

  这一阵子他几乎天天往叶家跑,表面上他是来关心晓霜的伤势,但事实上他心底很清楚,自己其实是期待着可以看到晓萝那张甜美的笑脸。

  她的笑容永远是那么淡雅清柔,宛如舂天的微风,他很珍惜可以跟她相处的时光。

  “我姐啊?”晓霜会心一笑。“嗯…她刚刚哭了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困扰着她,让她躲在房里哭得那么伤心。霍大哥,可以⿇烦你去开导开导她吗?”

  “晓萝在哭?”霍拓纲的脸庞布満忧虑。“我马上去看看!”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晓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呵呵,只要霍大哥到姐姐的房间去,肯定会被“某样东西”感动到一塌糊涂的!

  霍拓纲来到晓萝的房前,轻敲门扉。“晓萝,是我,我可以进去吗?”

  他等了片刻,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又再度敲门。“晓萝,我要进去喽!”

  又等了几秒钟,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回覆,霍拓纲很担心晓萝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因此焦急地打开门。

  一步⼊以淡紫⾊和啂⽩⾊为主调的房间,一股宜人的馨香便扑鼻而来,他认出这是晓萝惯用的香⽔味,很像百合也很像栀子花的味道,他非常喜

  不过,一看到大大敞开的落地窗,以及在夜风中飞舞的⽩纱窗帘,他的剑眉立即一皱。

  “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觉睡‬前也不会把窗户关好,冷风这么一直灌进来,会感冒的。”

  他赶紧关上落地窗,拉拢窗帘,转过⾝凝视趴在上的晓萝,阗黑幽眸一瞬间溢満柔情。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让她躺在羽⽑枕上面,并替她盖好棉被。

  她的脸颊有斑斑泪痕,代表她曾经大哭过,霍拓纲心疼地轻抚她的脸颊,不明⽩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伤心?是因为感情因素吗?她曾经说过,自己有暗恋的男人,尽管那男人⾝边已有女友,她还是无怨无悔地爱着他。

  “傻丫头…”轻叹着,修长的手指温柔地轻抚她披在枕间的乌黑长发,滑过她雪⽩细致的脸颊。“真傻,你为何要这么委屈?为何要躲起来伤心落泪?你值得让更好的男人好好地疼惜你。唉,死心眼的傻丫头。”

  他不知道晓萝暗恋的对象究竟是谁?也不想知道,因为他怕自己会冲动地跑去狂扁对方,痛斥他为何不好好地珍惜晓萝?

  这一阵子待在晓萝⾝边,对他而言是很大的煎熬,因为痛苦与喜悦在心头密密地纠结着。朝夕相处下,他知道自己越来越喜这个单纯爱笑的女孩,她的个很单纯、很容易満⾜。

  罢抵达瑞士那段时间,她几乎是⾐不解带地照顾妹妹晓霜,确定晓霜的状况好转后,她的笑容灿烂得宛如舂天里盛开的花朵。

  霍拓纲在心底悄悄地发誓,这一辈子就算晓萝无法接受他的爱,他也要守护她,永远守住那朵最甜美娇柔的笑容。

  “嗯…”上的晓萝睡得不太安稳,眼睫轻轻掀动,发出梦呓般的低语。

  霍拓纲想去替她倒杯温开⽔来,正打算起⾝,视线不经意地瞥见头后面有一整片丝缎落地窗帘,帘布的一角微微卷起,露出一张相片…相片?

  霍拓纲瞪大眼睛,凑近仔细一瞧,发现那真的是张照片,而且还是他的照片!

  “奇怪,这是什么啊?”

  他越看越觉得狐疑,⼲脆拉着窗帘拉绳,让帘布往两侧退开,结果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让他顿时忘了呼昅!

  “这…”霍拓纲的心跳急促,作梦也想不到会在晓萝的房间里看到这么多、这么多的相片,而且全部是他一个人的!

  原来头的后方不是落地窗,而是一整面墙!

  晓萝在墙上贴了一个由天花板垂落至地板的‮大巨‬软木贴,软木贴上面全部是霍拓纲从小到大的照片!

  有他十五岁刚上中学时的腼觍模样;有他十九岁那年过生⽇时,吹着生⽇蜡烛的;再往下看,还有他二十岁时在加拿大滑雪的相片。

  那时候晓萝也到加拿大去找他玩,他还教她怎么滑雪,皑皑⽩雪中,只见两个人包得像熊一样,在雪地里下断地摔倒,笑成一团。

  唔…这一张他在溪边快乐抓鱼的照片是何时照的呢?…啊,他想起来了,是他十八岁那年的夏天!

  那时霍家和叶家的长辈带着子女,到霍家位于南投乡下的老家度假,那个山⾕宛如人间仙境,不仅绿草如茵,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一群小孩简直玩疯了,晓萝每天都跟他一起到溪边抓鱼,他还曾经抓过泥鳅把她吓得哇哇大叫呢!

  除了満満的照片,还有他这几年到国外念书后,陆续寄给晓萝的明信片,明信片上都有一些简短的问候。像有一张是他由⻩石公园寄出的明信片,背面就写着

  晓萝,我刚刚拿到‮际国‬驾照了,很开心!我打算跟朋友一起轮流开车,横越整个‮国美‬,从美西玩到美东。⻩石公园的景⾊很雄伟壮观,不过我的纪录更壮观,因为要省钱,我和朋友已经创下连续三天三夜没‮澡洗‬的纪录了!另一张是他由夏威夷寄来的…

  晓萝,看到手表上的⽇期,突然想到今天是你的生⽇,而且还定二十岁的生⽇!二十岁,对女孩子而言一定是最梦幻、最美好、最值得纪念的岁月。虽然夏威夷距离‮湾台‬很遥远,不过,我还是衷心地希望你能感受到我満満的祝福,生⽇快乐!

  还有几张是他旅行到其他‮家国‬时,顺手寄给晓萝跟家人的明信片。

  其实书写这些明信片的时候他庒儿没想太多,只是想把当时的心情跟别人分享一下而已,却万万没想到晓萝将它们视如珍宝地收蔵着。

  为什么?仿佛有股炙热暖流席卷霍拓纲的脑门,再漫向他的四肢百骸,他觉得⾝躯发热,浑⾝的⾎都沸腾了起来。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这么珍惜他、在乎他,她珍蔵着他的每一张照片,珍蔵着他写来的只宇片语。

  很多张相片或明信片,他几乎都已经忘了当时寄出的心情了,可她却帮他妥当地收蔵着。

  晓萝为什么要这么做?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小丫头爱上他了,而且很爱很爱!

  狂喜漫过他的膛,但同时间他却深深觉得困惑。晓萝曾经告诉他,她心底有一个喜的男人,但因为那个男人⾝边已经有了女友,所以她只能选择默默祝福。

  霍拓纲还记得自己刚听到这番话时有多么嫉妒,他‮狂疯‬地嫉妒着那个幸运的男人。可是,倘若晓萝喜的是别人,那为何要如此珍蔵他的相片还有信件呢?如果不是很爱一个人,本不会做出这么痴情的举动。

  好、好

  有一大堆问号充斥在他脑子里教素来精明睿智的他方寸大,他不知道事实到底为何?

  晓萝爱的人究竟是谁?是他吗?还是别的男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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