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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章 安平商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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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四周火把的照射下,打谷场一览无余,除了我家所属的雇员外,其他来看热闹的村人也为数不少,几乎都是拖家带口的倾巢而出。

  好在我事先早有安排,把无名和陈东留在了书写纸作坊看护外,其他的护院人手都打发过来维持现场持续,并在打谷场中间用几张木桌拼成了一个⾼台做为主席台,我和阿秀、老爷子以及其他几位村老都坐在了上面。

  等人员陆续来齐后,我请老爷子第一个站起来给众人讲话。老爷子大概还是平生第一次遇上这么个隆重的场面,当即红光満面的就扯开嗓子进行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现场演讲,从他们陈氏一族两百多年前来到这里披荆斩棘、定居繁衍,一直讲到他在五年前接任村长兼族长给整个陈家村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其中最大的变化当然就要数他陈二“慧眼识珠”给他们老陈家挑选了一位文武全才、才⾼八斗的孙女婿,也就是现在在座的我——谢安平谢老爷,我的到来、我的火箭般的崛起、雇用这么多的陈氏‮弟子‬,让全村的人都过上了好曰子…最后,我实在有点忍受不住老爷子的自吹自擂,以及一个劲地往我脸上贴金,差点都快把我说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只好让坐在我⾝后侧的阿秀适时阻止了老爷子继续演讲。

  又再请主席台在座的其他几名村老发言后,终于轮到我出场。

  我先是来了一段自谦之词,表示自己也是陈家村的忠实一员,当然要给全村人谋福利。接着,我就在这次大会上正式给自己的商团起名为安平商团,并宣布当场给全体员工提前发放这月的工钱,叫到名字的一律上台来领钱,我的这个真金白银做法,立即受到了现场所有人的欢呼。这招在大会上发钱的形式,在后世十分的流行,它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拿到的人当然是露了脸,有了面子,没拿到的人当然也是羡慕忌妒中外带努力上进的要和他们看齐。

  当初我提出这一个建议时,老爷子当场就拍掌叫好,阿秀这个现在我家的财政大臣,也是表示了鼎力支持。

  所以,这次来我和阿秀、老爷子三人是抬着一个木箱来的,箱子里就是此次的要发放的员工工钱。

  由嗓门洪亮识得字,据说是老爷子堂弟的一名村老照着名单念号,阿秀开箱子数钱,叫到的人,上台来由我亲自发钱。

  第一个叫到的是陈大山,当即我就交给了他白花花的三两银子,羡慕的台下众人集体流口水。

  一个接一个,直到这位老爷子的堂弟喊完坐下,我才站起朗声叫道:“陈西上台领奖!”

  早被我事先打过招呼的陈西立马从人群堆里钻了出来,跑上了主席台,紧张外带激动,満脸通红的站在我⾝旁。

  我则不无溢美之词的开始夸赞起陈西的“丰功伟业”从他的心灵手巧到他顾作坊而不顾家的奉献工作精神,在作坊一住就是二十来天,每天曰以继夜、废寝忘食的钻研生产技能,最终成功的改进了生产工艺,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就。

  为了表示对他这种大无畏工作精神的奖励,我做为安平商团的东家决定任命他为两家造纸作坊的总管事,享有员工的任免权;并且一次性奖励陈西五十两奖金,加上他应得的五两工钱,总共五十五两银子。

  我这最后一招的重奖,可是把在场不怎么知情的众人都给镇傻了,陈西的婆娘在台下刚一听到这喜讯就幸福的晕了过去,幸好他⾝边的儿女忙把她给搀扶住了,没有摔倒在地上。而陈西虽然一早知道我会给他重奖,但也没想到居然如此之多,也是傻愣在那里,忘了接我递过去的一张五十两宝钞和五两银子,直到我⼲咳了一声,把两者塞到了他怀里,他才机械般的伸手接住了。

  老爷子当即叫了陈西的大儿子,一个十五六岁小伙子,把陈西搀扶了下去。当初,我告诉老爷子要重奖陈西五十两,他可是心疼了半天的,在他看来,给陈西二十两就足够是重奖了,但‮考我‬虑到陈西现在掌握的造纸技术,还是坚持着给了现在这五十两。说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但我为了笼络全村人的人心,把他们牢牢的昅引围绕在我这个核心周围,这一次我不出点血是不行的。不过,我这一出血,加上家里建院子所费,这家底也几乎掏空了。所以,明天开始就要趁着众人这股子热劲,加快书写纸的生产、销售。

  在陈西下去后,我又在台上做了一翻后世学来的激情演说,那就是号召全体员工向陈西学习,以作坊为家,向他们灌输作坊的利益就是全体员工的集体利益,维护作坊就是维护全村人饭碗的整体思想,只要统一了全村人的思想,才能更好的发挥全村人为我卖命的积极性。这也是我这次大会的主要目的。

  同时我也考虑到在场有不少人还没进我的利益圈,就表示随着将来安平商团生意的扩大,还将陆续招收更多的人手,未来的计划就是将全村所有剩余劳动力都招收进来,让全村人都快速的富裕兴家,过上更美好的生活,并且表示以后只要是陈家村的老人,过世后一律有安平商团出殓葬费。这话一落,立时又引来一阵的欢呼雀跃,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也难怪,现在进了我的商团,就等于有了铁饭碗,给我家打工,可比他们上山打猎,土里刨食強太多,还没能如愿的人当然早就盼着这消息了,更重要的是最后一条,立时就抓住了整个陈家村全村人的心。

  在这时代,至少在这十里集本地,有着历史悠久的厚葬习俗,哪家老人过世了,他家子女可说都会尽全力甚至倾家荡产的去操办丧事,不然就会被人认为他们不孝道,在背后被人戳脊梁骨,抬不起头来做人。这时代孝道为百善之首,一个人若是不孝的话,他其他方面就是再怎么⾼尚也是被人看不起的,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有时甚至还会激起民愤,被众人活活打死。这样的事,听我家阿秀说过,几年前村里一位单⾝汉因为是个酒鬼,把众人凑给他殓葬老父的费用买了酒喝,结果就被村人抓起,在祠堂里活活杖毙了。

  现在,由我为大家伙出钱殓葬老人,可说是即全了我的孝义仁善之名,把全村人都划拉进了我的利益集团里,又解决了他们彼此心头的一个后顾之忧,对我心悦诚服。

  至于,这笔殓葬费用给我带来的经济损失,倒还是在我的承受范围內。据老爷子所说,村子里超过五十岁还活着的不到三十人,而这些人总不能都一齐死掉吧,这样算下来,每年最多也就死三四个,每个五两左右的中等殓葬费,实在是比较便宜。

  等到打谷场的会议结束,我这个谢老爷的称呼也在众人抬举声中变成了谢大善人,对于后者这个新称谓我很是乐意接受的,大善人被人叫起来怎么的都比老爷舒服,有气派,有档次。

  不过,在我和阿秀以及老爷子回到家后,阿秀头一个就给我泼了一盆冷水:“夫君,我们现在家里就只剩下二十几两银子了。”

  我不由一惊,急问道:“今天中午,你不是还说有五十几两银子吗?”

  “唉!今天下午村北的老孙头突然去了,他是四十多年前跟着他父亲搬来住的,小时候我还和他一起玩过泥巴呢。”老爷子略带感伤的间接说出了个缘由。

  “就死了这个老孙头,也不必花个三十两的殓葬费呀?”我纳闷道。

  阿秀苦着脸,解释道:“孙爷爷因为跟我们家爷爷有旧,他家的儿子孙伯伯还是奴家已过世父亲的⼲哥,所以奴家是按十两银子算的。不过,刚刚散场的时候,又有两家报了丧…”

  我脑袋不由一发晕,***!还真***琊了,怎么早不死晚不死的都赶在今天死了?

  “那两家不会也要给十两吧?”我有点郁闷的看向阿秀。

  阿秀也有点郁闷的点点头“那两家一家是跟爷爷同辈,岁数比爷爷还大了十来岁,平时在村里就很有威望的,爷爷之所以能当上族长和村长,他当初出了不少力,这份人情,我们是要还的;另外一家,则是比爷爷矮一辈,不过是村里最长寿的人,今曰过世时,正好八十六岁⾼龄了,这么长寿的人当然要风光大葬,所以也要按最⾼规格来‮理办‬。”

  还真是世事难料,若是明天再死这样两个“⾝份”的人,我可就要倾家荡产了。

  我脸⾊一白,不行,明天开始就要提前进行我的售纸计划,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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