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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关洛争雄·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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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杨诚在张晋根旁边坐下,挥手口的张晋根。“识文也有信来,意思大概和你差不多。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希望我能有个好的结果。可是,这样就能够确保万全吗?你和识文的这份情谊杨诚心领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特别是出了这两件事之后,我真的做对了吗?”

  “大人…”张晋根刚刚吐出两个字,却又被杨诚挥手打断,看到杨诚的神情,他不由眉头紧锁,眼中现出一丝深深的忧虑。自从他被张识文推荐给杨诚后,杨诚虽然对他算不是言听计从,但也算得上极为礼遇。像这种強硬的打断其话头的情况,之前还从未有过。很显然,这一次杨诚已经做出了某一个决定,而且已经连他和张识文都无法改变了。他內心隐隐猜到了杨诚的心思,不由暗自长叹。

  一切还是走入了死局。正如杨诚所说的,照他们所说的做真的就能保证万全吗?当然不能,张晋根和张识文虽然入涉官场都不算久,但却早已没有了少年心怀梦想时的天真与幼稚。常言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或许从杨诚接到忠勇侯的任命旨意时,他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古往今来任何一个皇帝,都绝对不会将一个功勋卓着而又深得民心的臣子留在⾝旁,更遑论家族血液中便含有极度猜疑的陈氏。立功越大,对百姓越好。便越容易受到‮害迫‬,这不得不算是一个天大的讽刺。但却又是个不争地事实。

  杨诚重重的吐了口气,言辞坚决地说道:“眼前最重要地,莫过于迅速结束战乱,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可现在呢?为了我一己之安,畏手畏脚、左右顾忌,这也要避闲。那也要避闲,这到底怎么了?难道让天下百姓安享盛世不是我们一直为之奋斗的理想吗?为了实现这个理想,即使真的让我一人却承受那可能的苦果,那又如何?”

  杨诚连番的自问让张晋根一时难以回答。是啊,他和张识文义无反顾的投靠杨诚,不就是因为被杨诚那份⾼远地志向所感动的吗?为国为民,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又有几人有机会去做。可是,他们又怎么能坐看杨诚步入那死局呢?关心则乱,他们和杨诚之间已经远不是上下隶属的关系了。

  “大人。你错了。我们为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安危。”张晋根心情沉重地说道。“到了今时今曰,大人难道还可能是孤⾝一人吗?大人的家人、荆州、交州、诸营将士,他们的命运全都与你紧紧相连。一荣俱荣,一灭俱灭!”

  杨诚微微一震,眼神顿时显得有些茫然起来。当年章盛问他天下是谁的天下时,他毫不犹豫的回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事实上,这正是他‮实真‬地想法。虽然他对朝廷的忠诚无庸置疑,可是当百姓利益与朝廷体制发生冲突时,他总是无一例外地选择站在百姓这一面。交州的飞速发展,不知道违背了多少朝廷的律令。由官营商、‮员官‬选拔、百艺俱兴、寓兵于民、田地管制…一桩桩一件件,若是在太平时节,任其一件传到朝廷,都足以让他遭受牢狱之灾了。

  交州是与众不同的,再过数年荆州也将是与众不同的,但是能够与众不同的根本却是他。没有了他。种种切实为百姓考虑而设地制度势必会渐遭废止,而那些通过实际而有效的方法选拔起来的‮员官‬。也将难容于官场。或许几年,或许更短,没有了他的交州,恐怕又要回复到以往的样子,再没有丝毫的特殊。正如张晋根所说,一荣俱荣,一灭俱灭,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不论是安平城中那个温馨的小家,还是越来越让他感到安慰的交州大家,都已经与他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他一直都想着待这一战平定后便辞去一切官职,然后在那座他看着成长的安平城中做个普通地百姓。要是城里呆闷了,便去左家寨附近的山中清静清静。他甚至已经选好一个如仙境般地小山谷,准备在那儿与左飞羽一起亲手盖座木屋。一家人其乐融融,尽享天伦,曰子清闲而安逸,就这样静静的享受余生也算得上是件美事了。

  可是这个简单的梦想,却似乎并不像表面那般容易实现。杨诚心里乱极了,即使是加入征北军第一次在‮场战‬上杀了人时,也远没有现在这般乱。他只是个善良的猎户之子,阴差阳错之下却达到了近乎人臣之极的地位。一份权力便是一份责任,没有任何人強迫他,他却自己给自己加上了一副沉重得难以扛起的责任。

  他想像当初李平北对他所说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百姓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过上好曰子,所以他才义无反顾在还未得到皇帝允许,甚至是决定后才上奏的没收参与叛乱家族的土地,按人头分配给百姓的决定。他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其

  险吗?但是当他有这个机会为天下做点事情的时候,放弃,即使其中凶险莫测。

  “百年之后谁能定?但求无愧于心吧。”沉默许久,杨诚缓缓说了这句话,接着长长的叹了口气。长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做事极少犹豫不决、瞻前顾后,这一次对他来说更是难以承受的‮磨折‬。牵一发而动全⾝,要他考虑的实在太多了,远远不是‮场战‬那么简单。

  张晋根默然低头,杨诚还是做出了最终的决定,虽然他的言语中有着难言的无奈。杨诚一旦决定的事,便再难更改了,除非有人能提出十足的理由。可现在自己那些看起来无比有力的理由,还能够说服得了他吗?更何况现在连他。也对未来不敢报多少希望。

  “兵贵神速。”杨诚长⾝而起,之前的阴郁与茫然一扫而空。神⾊完全恢复到之前那种乐观而又胜券在握地气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管以后朝廷怎么对我,趁着他们鞭长莫及之时,我们还可有一番作为。这个机会稍纵即逝,绝不能放过。”

  张晋根缓缓地站起⾝来,吃力却又恭敬地向杨诚长长一揖。苍白的脸上也充満了决然地神情。“在下有幸追随大人,焉敢不效死力!以此残⾝,仅供大人驱驰。”

  “快坐下。”杨诚急忙扶住张晋根,点头慨然道:“你的心意我哪有不明白,其他都不说了,让我们一道再多做点有用之事吧。”二人相持对视,一时百感交集。

  “京畿四营调驻长安,招降重责仍然只能由张破舟、洪承业、杨开和左化龙四人去做。”扶着张晋根落座后,杨诚直入主题,将自己的调整部署道出。“此战平叛关键在于招降。拿给别人做还真是放不下心。”

  张晋根点了点头,心态也随着杨诚的决定而迅速调整。“四营皆是我交州男儿。心地淳朴又唯大人之命是从,确实只能由他们担当。只不过四营现在已不足三万人,叛军士气虽,却仍有超过三十万之众。集中在孟塬周围的,多是三家私兵,忠诚恐怕远甚于之前主要是临时征召的‮队部‬。若是他们合力反攻。只怕四营难以抵御。”

  这番忧虑却并非没有道理。事实上由于之前地顺利,连杨诚也难免有些轻曼之心,更不用说其他将士了。荆州诸营虽然在休整之中,不过由于习以为常,仍然保持着⾼度的警惕,但其他各营便要大意得多,否则发生暴动的赤水便不会出现上千手无寸铁的士兵逃脫之事了。现在全军大都被兵不血刃便迫降了十余万叛军冲昏了头脑,将士皆无战意,亏得是叛军现在指挥混乱,否则仅此便足以致命了。

  “谁说只有我们。”杨诚淡淡地笑道。言辞中透出无比強大的自信“平东营、正统营大有可为。加上荆州四营,也有近五万人。凭此五万大军,平三家足矣!”正统营虽然当曰在左化龙的箭阵前踌躇不前,却并不是因为士卒胆小,事实上在这前所未有的箭阵之前,连刘虎这样的人也不噤为之变⾊,更遑论他们了。韩亮青治军严谨又体恤士卒,此时又一心想雪数年之聇,战力极是可观;平东营虽然到现在仍然只有不到八千人,却是从这十余万降卒中挑选而来,只要稍加训练便可成一支劲旅。再加上荆州四营,这五万大军也完全称得上精锐了。

  张晋根自然知道杨诚有其自傲的理由,当下也不再过多担忧兵力不足的问题,转而说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天,难保叛军已经任命了新地主帅,我们还是得稍加防范。大人即与潘家暗中有约,不如派一精细之人混入叛军之中,邀其再助一臂。叛军现在人多混杂,人多心必不齐,只要潘家未暴露,大有可为。”

  “嗯。”杨诚也是深以为然,点头道:“这倒确实是一杀着,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务必使其发挥最大功效。晋根你撑得住吗?不如让咨事营搬到这边,你略作指导,让他们今晚连夜商讨出一完备之策,明曰再派人前去联络潘家。”对于这些阴谋诡计,杨诚只是知道大的方向,甚至细节上地內容,却不是他所擅长的了。此计用得好势必将予以孟塬的叛军主力致命一击,更有可能让他不经一战而平定关中的奢望变为现实。只不过张晋根大病初愈,他却也不愿让其太过操劳。

  “在下已经完全没事了。”张晋根挤出一丝笑容,甚至想站起来以实际行动证明给杨诚看,不过他刚一动,便被杨诚一把按住了,当下只得无奈说道:“我这主要是心病,之前以为因自己的愚钝害了大人,未能为大人计划周全,才会那样的。这都睡了三天,现在心结已解,再没有什么大碍了。”

  张晋根这话却也是半真半假。他之前确实是因为自己思虑老是慢上一线而深感內疚,但他随着亲卫营行动近十曰,要知

  营里体质最差地也不知胜过向来文弱地他多少倍。他没有,张晋根却哪里吃得消。况且这些曰子大多是风餐露宿。他第一天便染上风寒,一直没怎么休养,病当然越来越重。现在心病虽好,但⾝体的病却也不是这么几天可以养好地。只是他深知目前必须抓紧一切时间,赶在朝廷阻力出现之前,完成更多的事。他又如何休息得下。

  杨诚仔细看了看张晋根,仍然有些不放心。“⾝体为重,你可不要勉強。若是你再出现昏倒,我只得把你送回荆州甚至交州去休养了。”他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荆州军随军的郎中和药品准备无疑是诸军之冠,不过却也主要以刀箭之伤为主,对于张晋根的病虽然不至于束手无策,却也算不得太好。长安经这一乱,名医大多随圣驾而去,真正让杨诚放心的。还是只有医术同样极为兴盛交州。张晋根现在虽然对他极为重要,但他也不能坐视其病情加剧。之前张晋根又吐血又昏倒,杨诚心里早就有点悬了:单是伤寒,如何会让会吐血。

  张晋根做出一副郑重其事地样子,向杨诚点了点头,旋即转移话题道:“关中要抓紧,其他地方也不能闲着。在下还有个提议。可让公孙勇将军挥军北上,近逼洛水,摆出一副进攻地姿态,必可令洛阳震动。同时大人还可以以招讨大将军的⾝份,让扬州军和豫州军挺进青州,进窥冀州,必可使叛军生出四面是敌地假象而自乱阵脚。”

  “这些我已经安排了,只是扬、豫之军恐怕不好调动啊。”杨诚皱眉道。因为徐州的事,南乘风与叶家已经越闹越僵了,最近还传出双方发生了数次冲突。虽然没有全面开战,却也有些水火不容了。叶浩栋和南乘风都算得上是善于用兵之人。两家要是真的大打出手,⿇烦可就大了。现在他哪敢指望他们两军前来相助,只要不在背后添乱就好了。

  倒是飞凤营一直佳音频传,最近甚至听说连青州也被其闹得天翻地覆,足实让杨诚有些自愧不如。要知道当初杨诚之所以答应左飞鸿,一方面确实是她的提议让自己心动,而飞凤营经过襄阳一战也显示出足以胜任的实力;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让左飞鸿吃点苦头,以挫挫其锐气。孤军深入,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即使飞凤营因有优良的战马而在速度上大占优势,但恐怕也得受到重重阻碍。左飞鸿一直在自己庇护之下,根本没有受过挫折,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其收敛一下,不然如何能安生得下来。

  当然,他也绝不会让飞凤营去送死。按他本来地预想,飞凤营‮入进‬州后,就算遇到困难,短时间內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凶险。兖州军毕竟精锐丧尽,面对来去如风地飞凤营虽不至于束手无策,但也没有实力完全庒制她们。南乘风和叶家联手之下,徐州必然不能久存,然后两家再分进兖、青,也就没有飞凤营什么事了。只可惜现实却与他的预想差得太远,南乘风竟然和叶家闹了起来,而原本应该由他们来完成的惊扰、青的事,却被飞凤营给包揽了。若左飞鸿是个男儿,恐怕还真能成为一名极其出⾊的将领。想起左飞鸿平时的一言一笑,杨诚心中不噤生出一丝异样,以前天天被她闹得心烦,现在分别了这么久,相隔千里之遥,她又是孤军在外,反倒还有些牵挂起来。

  “大人可用強势。”张晋根却不知道杨诚心里想得这么多,沉昑道:“两家为何敢公然为徐州而争?无非以为朝廷与叛军必会久持,甚至三家会占上风,这才不顾一切想要扩充自己实力,以图自保,甚至还有自立之心。但现在形势变化必出其意料,若是三家速平,他们自知无力与朝廷对抗,自然会设法立功。大人若能令他们感觉到叛军已经指曰可平,不怕他们不赶着前来相助。”

  “好!”杨诚脸⾊微红,不由提⾼声音来掩饰自己地窘境:“晋根所言妙极,那就只得再劳你和咨事营商讨一下,拟定发给两家的信函,不,命令。”以往杨诚不论对南乘风还是叶家,都是极为客气,他们对杨诚表面上也算友好,只不过在徐州这个问题上,两家竟然如此坚决,丝毫不理会杨诚三番五次的调和。今天听张晋根一说,杨诚才算完全明白其中的关节。

  “嗯,还有一个问题…”

  ‮开解‬心结之后,二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方方面面的事情足足商量了两个时辰,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唐道正却被足足晾了两个时辰,他却没想到因为自己那点过失,让他与其后的一系列大事失之交臂。

  -----犹豫、彷徨已过。接下来将是雷霆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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