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苦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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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強看着自己的部下，这些活生生的热⾎汉子，几分钟后恐怕就只剩下一团和泥土混在一起没有生命的⾎⾁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死去的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也算是作为一个军官的宿命吧。…不过…怎么队伍里还有一个穿倭军制服的？原来是刚才被俘获的三个蓬莱岛籍战俘之一。
“你怎么在这儿？”程子強问。
那个战俘说：“阿…里面那个看押我们的兄弟牺牲啦，我让那两个蓬莱岛人躲起来，我来顶替那个兄弟的战位。”
程子強笑道：“你想反正？”
战俘也笑着说：“不算是反正，算是归队。我是蓬莱岛立独游击队的队员，华夏名字叫万沙明。去年化妆下山给游击队买粮，被倭军捉了壮丁…这帮笨蛋…他们还以为我是个乡下小伙子呢。”
蓬莱岛立独游击队，程子強从报情局的老朋友艾娃那里听说过一些，但当时也没当真，没想到原来真的存在。
程子強提醒他说：“既然你是游击队员，应该看清现在的形势吧。”
万沙明耸耸肩说：“当然看的清，不就是死吗？去年和我一起下山的游击队战友一共有五个，其中有三个被抓住
毙了，我算活的长的了。”
“那我就
你归队。”程子強主动伸出手和万沙明紧紧的握了握说：“让那两个兄弟出去吧，别给误伤了。”
万沙明说：“那两个兄弟是真正的蓬莱岛农家子…胆小怕事…不过他们虽然不愿意参加战斗，可也不愿意在当二倭了。”
程子強说：“那就让他们蔵好一点吧，不过这几乎没什么作用。”
“长官！快过来看！”负责观察的一个侦察兵对程子強喊道。
程子強赶忙爬过去往外一看，原来倭军已经架好了大炮，几个炮手正前前后后的忙个不停。
“注意防炮！大家尽量散开！”程子強大声喊道。
楼顶的机组，见那门平
炮正架设在轻机的有效程里，也是心里着急，没有向程子強请示就一梭子扫了过去。平炮有护盾，虽然打的火星子
窜，却只有一个弹葯手腿上中了一弹。而倭军的几
轻重机却瓢泼似的横扫过来，打的整个食堂的墙面烟尘四起，
本没人敢抬起头来。食堂里的每个人都脸伏在地上吃土，而子儿就在头顶上飞，还时不时的有几发打在墙面上变成跳弹，想不挨上只能靠运气了。
倭军的平炮在机的掩护下终于调整好了角度，它的第一汾弹准备向食堂二楼，以报复刚才的那一梭子扫。
“轰！”炮弹出膛，在食堂二楼的墙面上打出一个小洞，然后撞飞了一个机手的腿大，是那个机手在几分钟后死于失⾎和疼痛，最后又在食堂后墙上打了一个洞，飞了出去，扬起的砖石碎块还让周围的两个兄弟受了轻伤。
“怎么回事！”倭军少佐见炮击效果不佳，忙向炮手询问。
炮班班长马上回答说：“报告少佐阁下，我们只找到了穿甲弹，榴弹…丢了…一定是华夏军偷走了。”
“八嘎。”少佐跳着脚左右开弓给了这个班长一顿大嘴巴，还不解气，又对着其余几个炮手踢了几脚，然后把一股仇恨的目光扫想站在远处看热闹的杨庆。杨庆避开了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悄声对⾝边的传令兵说：“去查查是那个兄弟⼲的，这个月发双饷。”
中口平一大佐招手叫少佐过来，命令道：“派人去找炮弹，另外继续炮击。”
“哈一”少佐应了一声去了。
程子強吐掉嘴里的灰土，大声对兄弟们说：“兄弟们，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停哪个？”
有个叫大齐的侦察兵笑着问：“长官，先说坏的吧，免得扫了好消息的兴致。”
程子強道：“坏消锨倭国人用的是穿甲弹，弹头不会炸爆，我们如果被打中会被劈成两半儿。”
大齐说：“我
！是不怎样，那你说说好消息。”
程子強笑着说：“好消锨倭国人用的是穿甲弹，弹头不会炸爆，我们不会被同时打中，只是一个一个挨着被打碎。”
大齐说：“长官，你这好消息还不如坏的呢，要不我先挨那个坏消息吧，免得一个一个噗啊噗啊的，⾝上⾎溅了一层又一层，怪渗人的。”
马一飞在一旁听了一哆嗦，对程子強说：“上尉，不会那么糟糕吧。”
程子強笑着说：“你不信就去看看楼上那个机手吧，看了他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马一飞话音有点抖：“亏你们怎么笑的出来啊。”
这时墙角哗啦一声栓响，大家转头看时，原来是上尉军医沈辉把他的手上了膛。
程子強笑着问他：“我记得你当初是不肯带的，这把还是我硬塞给你的。
沈辉似笑非笑地说：“被75毫米穿甲弹打中没得救，我业失了…”
倭军用75毫米平炮对着食堂一连打出二十多发穿甲弹，机也没闲着，用弹雨把食堂的每个窗口都封的死死的。虽说穿甲弹不会炸爆，对建筑的破坏力和对人员的杀伤力远不如榴弹。但是眼睁睁看着⾝边的战友被⾼速的炮弹瞬间劈成两半儿，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心里承受力？由于穿甲弹初速⾼，被击中的人通常不会马上死亡，而是会在惨呼几秒钟之后才失去知觉，死者已矣，而活着人精神几乎都要崩溃了。曾将保护了程子強小队的砖墙，在穿甲弹的威力面前，就像一张报纸般的脆弱。
在食堂里的人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被炮弹撕碎而无能为力，在这个时刻，任何纯
的战术都不起作用了，唯一依靠的是运气，唯一能做的是祈祷。有些人的精神崩溃了，少校马一飞是第一个，他跳了起来，大声嘶吼着，挥动着手冲向敌阵，在不到十步的距离上他被一串机弹子击中，倒在了地上。
受了他的感染，又有四五个人跳了起来，一边击一边发起了绝望的冲击，程子強试图阻止他们，但没有成功，他们无一例外地牺牲在最后冲击的路上。
75毫米炮又打了十余汾弹，中口平一大佐下令停止了击，机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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