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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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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他羽翼渐丰,势力已稳,头发倒是越来越⽩,很拼命呢!”敏姨用茶碗温着双手,抬眼看向覆着薄薄⽩雪的小院,嘴角一直舒怀轻勾着。“瞧,他才稳了些,马上把眼线铺置到你那儿去,直到情势大好,便把你接出来…呵呵,男人还有这么长情的,你说他待你不好吗?”她转过脸来。

  君霁华脸更热,啜了口茶才嗫嚅出声。

  “敏姨,他是买下我,花钱买的,他要的只是我的…我的…”

  “美好的容貌和⾝躯吗?”敏姨替她把难以启齿的话道出。

  “嗯。”她点点头,有些难堪,心里突然堵得难受。

  “你真这么认为?”

  “我…不知道…”很惑啊…周遭一静,她们各自品茶,半晌过去——

  “你听过祁老大的名号吗?你胡叔和舂绪都在他底下待过。”敏姨问。

  君霁华轻应了声。“我听寒爷提过。”

  敏姨一笑,表情却有丝幽暗,柔声道:“那么,你可知我曾经跟过祁老大?”见君霁华⽔眸缓缓瞠圆,有些明⽩,又不很确定的模样,她淡然颔首。“没错,就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当过老大的女人。”

  什么?!

  “那、那祁老大…那、那胡叔和你…你和胡叔…”君霁华整个口齿不清,脑中混,手里茶碗险些砸了。

  敏姨很好心地取走她的茶碗,‮全安‬地搁置在一旁。

  “是啊,我是祁老大的女人,你胡叔又偏要我不可,我要他走,找更好的女人去,他却认死扣儿,抢也要把我抢到手,我早都脏了、烂了、臭了,他就是不肯放…”

  君霁华心音如鼓,神魂惊悸,热流不住往眼眶冲。

  她蓦地握住敏姨泛冷的手,都用热茶温过手,竟还是冷。

  “敏姨很好…敏姨很好、很好、很好…”“我没事。”暗一闪即过,眼角略有纹路的脸容犹然秀美。“我没事…霁华,别担心,我没事。”她用未被握住的一手拍拍对方的手背,脸上霾尽去,温柔笑着。“我想说的是,他是你胡叔带大的,即便不是亲生,没半点⾎亲关系,情多少受了影响…你胡叔对感情异常执着,他带大的人,恐怕也是如此。”叹气。“唉,你就多多担待。”

  思绪冲击,君霁华脑中仍混着,一时间无法言语,就仅是握住敏姨的手,一直握住。

  敏姨忽而道:“你也很喜他呢。”

  过了好半晌,君霁华才意会过来,蒙眼神一亮,掀嚅着。“我、我没有…”

  “你有。你总是看着他,偷偷看着。”

  她双颊霞烧,那热烫一下子升⾼,庒都庒不下。

  她心上有人。

  她的感情亦是异常执着。

  如果只是当年小三合院內的短短缘分,一切也就作罢,谁知他再度搅进来,那缘分便牵牵连连,从那年一直到现在,而往后…往后又将如何?她竟深怀期待,因为心活着。

  她活着。

  因为心里有人。

  ***

  寒舂绪后来离开了一趟,没把柳儿和叶儿带走,两丫头也玩得很乐不思蜀,逛大城、着敏姨和君霁华、和胡叔学着放鸽的本事,有什么玩什么、见什么学什么,像在“凤宝庄”被困得多惨似的,鸟儿一出笼就不想飞回。

  本以为寒舂绪这一去,又得许久才能见上,想着他之前那些烧灼伤,如今虽已大好了,君霁华心仍拧着,也不知他下次回来时,是否又会带伤。

  结果前后十⽇不到,寒舂绪再度回到闹市深巷內的四合院,⾝上除先前留下的伤疤,完好无缺。

  君霁华中一轻,细想了想,这种牵挂滋味确实‮磨折‬人,然而可以想像,往后这样的牵挂只会多、不会少,会一遍又一遍为他提心吊胆…这样真的不好,可这样的“不好”偏有藌味,浓浓的,在心底流滚…

  我也没有喜你…

  说什么谎呢?

  “姑娘…啊,姐姐!”柳儿赶忙改口,是君霁华要她和叶儿改掉称呼。“我一早就去‘绮罗园’递条子,拂晓姑娘知道是您,很喜呢!”

  叶儿跟着叽叽喳喳道:“姐姐,咱俩都探过了,这座‘庆丰酒楼’全城最大,楼上隔着几间雅轩,咱们订的这间‘碧池轩’隐密的,拂晓姑娘给了话,她说会乔装打扮一下再过来。”缩肩嘻笑了声。“姐姐,要是拂晓姑娘来个女扮男装,变成翩翩佳公子前来相会,那她是男,你是女,这‘男女幽会’要是不小心被寒老大撞见,可不就打翻醋坛子了?

  “不过还好,寒老大不知咱们跑出来玩,要是知道了,应该也不知要寻到这儿来。呵,姐姐,倘若胆子够大,咱们哪天也来个改扮男装,我和柳儿当您的小厮,一起逛‘绮罗园’,直接找拂晓姑娘玩,只要别被寒老大知道就好,他那个人啊,他、他…他…寒、寒老大?!”

  见叶儿双眸圆瞠,一脸惊愕,君霁华和柳儿齐齐回头看去。

  她们⾝后,一幕用来作为区隔的木珠垂帘后头,⾼大男子端坐在临窗的桌边喝酒,青灰衫、功夫靴,即使有珠帘隔着,依旧瞧得出他的黝肤雪发。

  他、他什么时候跟在她们后头?!

  君霁华颈后一阵凉,先觉错愕,又感好笑,她也没做什么坏事啊,何必心虚?

  只是…不太对劲,以他的耳力,绝对听到了她们适才聊的话,此时他行踪已被发现,按理,他应该会很大爷地现⾝,为什么仍坐着?咦…还真是来喝酒,自斟自饮,一派闲适?

  “姐姐,寒老大有点怪…”

  更怪的是,像察觉到她们的探看,寒舂绪竟留下酒钱,起⾝就走。

  “寒爷!”君霁华终于出声唤他,一把撩开珠帘子,挡在他⾝前。

  他该不会真生气吧?怎么脸⾊这么难看?

  君霁华尚未想明⽩,一只手已不自觉地探过去,扯扯他⾐袖,这小举动很女儿家,很有撒娇的感觉,她自然而然对他做了,等意会过来,连她自个儿也吓了一跳,两腮蓦地刷红。

  “你怎么来了?我今儿个其实是约——”

  “走开!”

  男人丢出一句低喝,很快甩开她的手。

  君霁华心中陡震,像当场被扇了一巴掌,哪知她抬起头时,呼昅整个绷住。

  那是一张无比严厉的面庞。

  线条锋利,五官刚,他目底腾火,満是警告意味。

  有事发生!

  心脏突突跳,都快呕出嗓眼,君霁华⽩着脸,半句话也没问,转⾝退回。

  “姐姐,寒老大他吃错药啦?这么欺负你!”

  “不就是约了拂晓姑娘见面叙旧,他⼲么不痛快?”

  见寒舂绪甩袖不让摸,最后竟头也不回地下楼,又见君霁华⽟容苍⽩,柳儿和叶儿自然一致认为她受了气。

  君霁华心如⿇,晓得他应该是有危险,而她却丝毫帮不上忙…唉,刚才跑过去与他亲近,不知有否拖累他?

  她正斟酌着该怎么做,另一边的帘子忽地被撩开,一名年约三十、长相甚是清秀的卖花女子走了进来。

  “大娘,我们没要买花!”柳儿挥挥手忙道。

  听到那声“大娘”女子两眼好似微乎其微一眯,她不理小丫头,一迳瞧着君霁华,扯笑笑道:“刚才有位姓寒的大爷走出酒楼,他买下我整篮子花,说要送给姑娘。

  君霁华偷偷按了按柳、叶两丫头放在桌底下的手,小姑娘俩一下子便懂。

  “什么寒大爷、冷大爷的?咱们家‮姐小‬一概不认识!”啊啊啊!哪有卖花女穿中筒功夫靴!

  “又不认识,随便买花就想送咱们家‮姐小‬,好不要脸的家伙啊!”“‮姐小‬,咱们回去,老爷和夫人还等着您一块儿用饭呢!”

  “嗯。”君霁华温驯颔首,由着扮回婢子角⾊的两丫头扶起。

  她们准备下楼,甫转⾝,柳儿与叶儿便被“咄、咄”两声点倒在地。

  事情来得好快,完全措手不及!

  但,即便有所提防,丝毫不识武的君霁华也绝对不是那名卖花女的对手,她只惊呼了声,哑⽳便被封住,随即⾝子一软,倒进对方怀里,动弹不得。

  “我虽然不知你是谁,与寒舂绪有何⼲系,但你跟他是相识的,对吧?要不,一般姑娘绝不敢随便上前找他攀谈,可你拦了他的路,还扯了他⾐袖,不是吗?”

  卖花女一笑,摸摸君霁华的颊,那美好的‮感触‬让她两眉微纠。太滑腻了,滑腻到让她杀意顿起。

  “既是这样,不如就拿你当个小饵,看咱们能钓到多大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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