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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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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文兴医院

  一大清早医院空调便开到最強,此时门诊时间未到,只有护士‮姐小‬四处走动着,病患三三两两,门诊的医生也多数未出现。

  “丁医师,门诊还没开始,你又早到了。”

  护士的声音从骨科门诊的房间中传来。

  “是啊,早点来才能避开塞车。”

  丁忠伟把公事包住⽪椅上一放,套上⽩袍,大步大步往房外走去。

  用不着说,是去巡视他的病患。

  “这么认真,将来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医生!”护土角带笑,欣赏地望着他的背影。

  丁忠伟稳健的脚步声回在走廊那一端;走廊这一端则有个模样前卫的女人,因车祸意外导致小腿骨折,正坐在轮椅上,一派悠闲地看着今天的报纸。

  虽然这名女子现在穿着病人的制服,但就算只是远远望她一眼,也少有人能不对她惊世骇俗的外表留下深刻印象。她留了一头夸张削薄、打了无数层次及的暗红⾊直发,耳骨上穿着好几个银环,微微蹙起的眉心更衬托出她独一无二的时尚气势。

  蓝蓝把打了石膏的左腿搁在走廊的塑胶椅上,摊开报纸立在自己面前,挡住不必要的视线。此时此刻,她啃文字啃得可专注!

  丁忠伟到她跟前时,她正好被一篇社论攫住注意力没留意到他,丁忠伟于是客气的出声了。

  “蓝‮姐小‬。

  蓝蓝僵住。这个声音是…丁医师?

  心脏大大漏了一拍,她匆匆忙忙把报纸往腿上庒,上他脸庞的同时,即快速又不失优雅地笑了一笑。

  “早呀,丁医师,这么早就来巡房。”

  糟糕,她忘了把头发扎起来,现在看起来一定很懒散!

  失策,大大的失策!她不应该为了图一时方便,随随便便刷了牙、洗了脸,便跑到病房外看报纸,她应该要记得医生一定会在上班前巡房的法则,好歹涂个紫红⾊口红再出来嘛!

  这下子形象全没了,哎呀…

  她后悔死了。

  “怎么了,伤口会痛吗?脸⾊怎么越来越难看?”

  “没事!没事!”蓝蓝矢口否认,在紧张、腼腆、懊悔、羞赧种种纷的心绪下,一颗头摇得快断掉。

  “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体,多吃点东西。营养充⾜,伤口自然愈合得比较快。”

  他诚心叮咛着,柔和的眸光、和善內敛的表情,再度令蓝蓝沉醉其中,无法自制的上他。

  他看起来似乎是个可以依靠一辈子的好男人…蓝蓝难掩欣赏之情的窃想着,笑开的都快咧到耳边。

  “谢谢你,我会注意的。”她露齿而笑,直率地点头,精神奕奕。

  “看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

  ‘不打扰你看报,我去巡视其他病人。”

  “再见!”

  她将內心的爱意全化为笑容,目光集中在他背影,一分一秒也舍不得离开。

  这时,蓝蓝的好友言秋云,冷不防由她⾝后出现,打趣的将一整包早点吊在她脸前,戏谚地遮住她的视线。

  “看谁看得这么出神?”

  拥有天使般纯真笑容的言秋云,外型与打扮前卫的蓝蓝完全不同,她是私立小学的老师。两人的关系只须用两个字就能说明完毕,就是——冤孽!

  她们两个人的关系简直比亲姐妹还要亲,幼稚园、小学、中学。大学,两人不但同校还同班,亲密的程度自不在话下。

  所幸出社会后,两人因‮趣兴‬不同成功的摆脫彼此,进人不同领域的行业工作。

  秋云是小学老师,蓝蓝则是位摄影师。

  “是实习医生呀!”蓝蓝一面说,一面接下她送的早餐,撕下一片⽩馒头就往嘴里送。

  秋云转了一个⾝,坐人椅中。“既然是实习医生,那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要看些威名远播的正牌医生,对自己的幸福才有帮助!’”

  “你别看不起他,跟那些老油条医生比起来,我觉得他简直完美无缺。”

  秋云眯眼,好奇地凝视着那背影。“噢,真的吗?”

  蓝蓝想也不想就接道:“当然是真的。一般医生看病时,都像在赶鸭子一样,庇股还没坐热就急着把人撵出去。但他不一样,他会仔细听你说、热心地为你解说病情,消除你的恐惧;进房时,也不时关心你!”

  “这样就算完美无缺?”秋云问,目光持续停驻在远方,衡量似的睨着丁忠伟的一举一动。

  “他忠诚可靠、聪明稳重、个人。不跟他正式接触,是不会懂的。”她对他的印象极好,说得心醉神。“况且,他前程似锦,简直是一百分的男人!”

  秋云慢慢转回头,睇着蓝蓝喜形于⾊的模样,指着她的鼻尖问:“对他评价这么⾼,你该不会是动了芳心了吧?”

  蓝蓝噘嘴,直言不讳地说:“我过去遇到的男人,不是死会了、就是风流‮心花‬,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好的,动心也是当然的啊!”言秋云微微一笑。“好男人毕竟不会寂寞。”

  “对啊,所以过去我发现到的好男人,通常不出一个月,马上就了貌美如花的女朋友。”蓝蓝竖起指头,如数家珍。“比如大学校长的儿子、篮球社社长、新闻系学会副会长、和台大联谊时,那个家里开旅馆的小开…”

  “哗,原来你一直对我怀恨在心?”

  蓝蓝格格笑地笑弯了。“怎么会呢?只是刚好我欣赏的人,你也欣赏他们罢了,最后刚好那些人一个一个成为你的男朋友,我也知道,好男人不会寂寞的嘛!我怎么会记恨呢?”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蓝蓝看上的男人,最后总会被言秋云捷⾜先登。这样的情况发生很多次,但蓝蓝始终认为一切都很单纯,因此也没有怪秋云。

  言秋云盈盈一笑。“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从不为小事跟我计较。你什么时候拆石膏?我来接你出院…”

  @@@

  四个月后

  一座坐落于台北市郊的十楼式公寓社区,东西两栋等⾼的建筑物平行地位立在社区內,社区‮央中‬是植有山茶花的中庭花园,中庭北面以黑⾊栏杆隔绝外界,南面则是守卫室。

  蓝蓝从三楼台望出去,除了感受到清新的空气及四面八方照进来的光外,还可观赏到开放式中庭的山茶花园。

  “铃——”‮机手‬铃声响起。

  蓝蓝走回客厅,伸手拿起扔在沙发的‮机手‬,按下接听钮。“喂,哪位?

  “蓝‮姐小‬,是我啊!”原来是摄影工作室的业务。

  “找我什么事?”

  蓝蓝已经准备好要上班了,她⾝穿⽩⾊装,搭配碎花削肩的丝质衬衫,一手拿起⽑绒绒的小手提包,到玄关穿她头尖到可以揷死人的巫婆鞋。

  “华冠服饰那边打电话问,之前谈的服装目录的案子,你接不接?快给我个答案吧,好让我回复人家。”

  “有钱赚为什么不接?”

  鞋子穿好,她起⾝开门、关门,按了电梯准备下楼。

  “那就是接咯?”

  电梯抵达三楼,她走进去,‮机手‬的收讯良好,即使在电梯內一样能接受到讯号。几秒钟后,她由东边的大楼走出来。

  “对了,有位言‮姐小‬一大早就来电,要你把上午的时间空下来给她,她有个惊喜要给你。”

  “言‮姐小‬?”秋云?惊喜?!蓝蓝一时之间摸不着头绪。“好了,就这样,其他的等我到工作室再说。”

  电话切断,她把‮机手‬丢进手提包內,行⾊匆匆地走到管理室前,漾开笑意跟管理员老伯打招呼。“早啊!”此时柜台刚好有其他住户在签收挂号邮件,所以老伯只能略微分心地抬起头来跟她打招呼。然而只看她一眼,他就被惊吓到了,不得不用力昅进一⽇气,平稳自己的心跳。

  他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把自己搞成这样?

  那头昨天还是深红⾊的头发,今天已经变成浅⻩⾊与浅绿⾊错的假洋鬼子⾊调。

  这还不打紧,她头顶上甚至还戴了一顶绣了红⽩⾊兔⽑的鬼圆圆帽,十手指上有六戴了骷髅头银戒,⾝上的⾐服则是用路边摊搜刮来的便宜⾐服作材料,再拼拼凑凑裁成一件,袖口甚至还有线头忘了剪,手上拎了一只巴掌大的‮红粉‬⾊⽑包包,就这样踩着印有像报纸铅字的平底失头鞋,摇着庇股走来。

  仔细一看,她左边眉骨上还粘了一整排玻璃裸钻,加上眼睛。嘴巴一团黑的烟熏妆,外带两朵立体大玫瑰耳环。她对服装的品味实在令人咋⾆,说她的工作是个人工作室的摄影师,鬼才相信,活像个街上游的“落翅仔”!

  管理员老伯暗暗叹了口气。不是他要低毁她,实在是她的作风太惊世骇俗。

  “早、早啊,蓝‮姐小‬,上班去吗?”

  “是呀!”

  与老伯打声招呼后,蓝蓝便出去拿车,车子就停在社区外面。

  “‮姐小‬,你看。”

  就在她把钥匙揷进车门的钥匙孔时,一名穿着米⾊风⾐的陌生男人突然出现在车后方,笑嘻嘻地冲着她讲话。

  她听到声音,转头望去。

  男子见机不可失,倏然拉开风⾐当着她的面露出‮体下‬。

  蓝蓝瞥见他‮亵猥‬的行为,先是吓了一跳,但她随即恢复正常,毫不畏惧的说:“再不走,我开车撞你。”

  “嘿嘿…”暴露狂动也不动,一径地站在那里笑。

  蓝蓝表情冷漠地上车,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直直向他冲撞过去。

  “呀——”

  暴露狂护住不堪人目的地方,脸⾊惨⽩地拔腿就跑,蓝蓝则在他⾝后拼命加⾜马力。

  “‮态变‬狂!别跑!”

  “呀——呀”

  刺耳的尖叫声引起管理室所有人的注意,汤子凯正站在柜台前签收邮件,一边签收的同时,他一边抬起头看去,正好看见轿车飞驰而过。

  没多想,他将笔递还给老伯,嘴角泛出一抹客气的笑容。“谢谢。”

  “不客气。你是最近才搬来的住户吧,住得还习惯吗?”

  “很习惯,谢谢。”

  “包裹在这里。”

  老伯从柜子底下拎出一包东西,从重量及形状来判断应该是书。

  果然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接触的全是些学术专业领域的东西,老伯佩服地想。

  汤子凯再绽出一抹笑靥,拎起自己的包裹,不疾不徐地往社区西面的建筑物走去。按了电梯,上了三楼,打开寓所的铁门,接他的是只灰⾊的‮国美‬短⽑猫。

  猫儿赖在他的脚边磨蹭着,不时发出瞄瞄的叫声。

  “肚子饿吗?你的点心刚好寄到,马上弄给你吃。”

  他走到厨房,把包裹放在流理台上拆封,原来里头是盒猫饲料。

  给了猫一盘饲料后,汤子凯便进了房间,将口袋里⽪包,零钱。杂物全掏出来放在桌上,拿了换洗⾐物,直接走进浴室‮澡洗‬。

  房间的窗户开着,一阵风吹来,将一张放头的照片吹落在地。

  照片中的主角正是言秋云。

  @&

  皇家摄影工作室

  真是晴天霹雳!蓝蓝从椅子站起,难以置信地道:“你找我是为了告诉我你要结婚了?!对象是医生?!”

  她脑海一片空⽩,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言秋云坐在接待客人用的椅子上,托着下巴,笑咪咪的说:“这是喜事,你的表情⼲嘛那么严肃?”

  “这是喜事没错,但是你的对象是医生!”

  “医生才好,前程似锦。”

  这不是她说过的话吗?蓝蓝被得脸上毫无笑容。她有预感这些⽇于里,这好友八成又背着她做了什么事!

  拜托,别再让她猜对了!她的个虽温和,但不代表她能够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言秋云拿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这是我们最近的合照,你也认识他的。”

  蓝蓝拿过来定晴一看,心脏当场没力。

  照片的背景是公园,里头有一男一女亲密地相拥着,一致笑容満面地看着镜头。女主角的笑容有多丽,自然不用说了,但连男主角也笑得自在开怀,这玩笑开大了。

  蓝蓝的脸⾊全变了。是丁医生,她苦苦暗恋的对象!

  想不到爱人要结婚,新娘却不是她?!

  言秋云笑弯了眼,继续无辜的说:“我和他就是在接你出院的那一天认识的,那时候我端了一杯开⽔要给你,没想到在走廊上和他撞个正着,整杯⽔全倒到他⾝上。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认识的。”

  蓝蓝恶狠狠地望着她。

  言秋云却视若无睹。“我告诉忠伟我有个好朋友,我要结婚,第一个一定要让这个朋友知道。忠伟听了之后,马上要我代他向你问候,嚷着说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是不是很贴心?”

  她当然知道他贴心,他可是她挖掘出来的!

  蓝蓝怒火中烧,不过碍于个、碍于面子、碍于自尊,她选择屏息不语,只是站在原地气得直发抖,还不至于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

  “对不起,蓝蓝,我又和你欣赏的男人坠⼊爱河了,不过我们是好朋友,我相信你不会跟我计较的!”她笑得灿烂如花,随即又装无知的问:“怎么了,你的脸⾊不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蓝蓝说。

  “那你到底有没有空帮我们拍婚纱照?忠伟一听我说你把摄影工作室做得有声有⾊,马上就说要请你为我们掌镜。不过若是你排不出时间,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一般的婚纱店了。”

  言秋云一副很遗憾的表情。

  “我回办公室去查查行事历,你在这里等我。”蓝蓝假意道。

  她转⾝进了办公室,关上门,拿起桌上的行事历、文件、资料夹,然后将它们一件一件丢到地上,不能大动作,就只能闷闷丢弃,借以宣怈她心中愤慨的情绪——

  “巫婆!魔鬼!低级!下流!”她愤怒地骂道,快气炸了。“说什么非找我拍照不可,本只是为了向我炫耀!每次都这样,为什么就是爱抢我喜的人,我越爱抢得越凶!有病!谁说我不计较的?我很计较!而且计较得要死!可恶、可恶、可恶——”

  最后一本资料夹被她甩到地上,东西丢完了,脾气也发完了。

  她站在原地一直息,然后拨开几丝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掉头开门出来。

  “好,我答应!”她说道。

  @@@

  吃了一半的油条冷不防地掉进咸⾖浆的碗里。

  汤子凯讶异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是不是他听错了?

  “我决定年底结婚,也就是两个月后,”丁忠伟道。是他约汤子凯到永和⾖浆店吃早餐的,但此时此刻,他心不在焉地舀着碗里的⾖浆,一遍又一遍,但始终没送进嘴里。“对象是秋云。”

  汤子凯浓密的剑眉忍不住皱紧,有好一晌的时间,声音全梗在喉咙里。

  “哪…哪一个秋云?”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出低沉磁重的嗓音,心里呐喊着:不,别告诉他这是真的!

  “言秋云,我们都认识的言秋云。”

  “真的是她…”汤子凯喃喃自语地应道,低垂的眼里犹泛着惨绿,那张刚棱出⾊的俊颜上再也看不见一丝笑意。

  丁忠伟轻轻点了头。“就是她,我们相互欣赏对方,认定对方就是自己这辈子寻找的另一半。所以,我们决定同组家庭,走过红毯。”

  “是吗…”

  事实上,汤子凯的脑筋本无法运转,打击来得太快、太大,除了盯着⾖浆发呆外,他很难有什么反应。

  “当然是!”丁忠伟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毕竟先注意到她、喜上她的人是你,我是半途揷队进来的。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绝不是故意横刀夺爱,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能自拔的爱上她!”

  所以——连朋友都可以背叛!严厉的声音在汤子凯的脑海里响起,隐含着贵族气势的明亮瞳眸里,已然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丁忠伟当然不可能听到他的心声,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解释。

  “子凯,你可千万别认为我背叛你,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強,这个道理你是明⽩的。我们认识秋云已经四个月了,四个月来,秋云本没注意过你,你自己也知道。我们是同窗快十年的好朋友、好兄弟,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让我们的友谊破裂,我还等着和你当好同事呢!”他讲得极其感,⾜以赚人热泪。

  汤子凯一径地冷峻相对,不发一语。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掴了一个无形的耳光。四个月前,发觉人満为患的医院大厅內,竟有秋云这样气质美女存在的人,是他;一见钟情之后,非得制造机会主动去认识她的人,也是他;甚至想出撞翻她手中的饮料,制造小意外这种幼稚把戏的人,也是他!

  丁忠伟在知道他的计划后,一件一件接手去做,一件一件替他实行。

  他撞翻言秋云的茶,抢走他心怡的女人,还跟他长篇大论,叫他作何感想?!两油条、一碗⾖浆就想收买他?!哼!当他是⽩痴吗?如果他继续过分下去,他准叫他好看——

  汤子凯的眼里杀出熊熊烈火,一张俊脸冷硬无比,连昅气声都变得尖锐。

  不知死活的丁忠伟却在这时候开口。“子凯,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会祝福我们吧?”

  导火线直接被点燃,汤子凯终于忍无可忍的怒气大发,倏然站起伸手越过桌子掐住他的脖子。“我现在就祝福你!”

  “啊啊啊啊啊——”

  丁忠伟的惨叫声冲破了台北夏⽇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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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ing餐厅位于林森北路上,里头的摆设属于苏格兰式风格,餐厅內的桌椅和酒柜皆是坚固的木制品,经常聚集一些社会人士到这里用餐。

  晚间九点钟,店內正上演着在苏格兰被称为“主餐秀”的表演——享用主餐的同时,并有民族舞蹈和乡村音乐的表演。

  舞蹈、歌声、掌声、笑,将气氛炒到最⾼点。

  在一片热闹嘈杂的环境里,角落的座位上,孤单一个人的汤子凯面对一桌莱肴却了无食,取而代之的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威士忌。

  “汤子凯,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相信朋友,没有心机!”他痛苦地自责着。

  打从他第一眼见到言秋云,就被她人的气质昅引,兴致地向忠伟转述他一见钟情的心情,说得罢不能。

  他从未意识到最好的朋友最后会变成最大的敌人!

  汤子凯紧锁眉宇,始终无法冷却恨意,満脸受尽打击的憎恶神情。

  “亏他曾经冠冕堂皇的说过,在他正式行医救人之前,绝不把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狗庇!”他破口斥骂,马上又仰头灌下一杯烈酒。

  “爱人要结婚,新郞不是我!怎么会甘心?!怎么会甘心?!”

  酒杯重重撞到木制桌面,只⾝坐在吧台前的蓝蓝,在一阵一阵混杂的⽩烟中,一接一的菗着香烟。

  喝酒、菗烟、喝酒、菗烟,动作毫不间断地进行,却全然弥补不了心中的创伤。

  “再给我一杯马丁尼!”蓝蓝迫切地将酒杯往调酒师面前推。

  调酒师正对她像极了‮趣情‬用品女用內的⽑包包看得出神,听到她这一叫,才赶紧回神。

  蓝蓝半眯着眼忙于菗烟。她和秋云是二十几年的好朋友,她对她一直推心置腹,虽然偶尔会有意见不合或看法不同的时候,但到最后,她总会舍弃自己的意见,以和为贵。

  她不是不明⽩这个好朋友在玩什么游戏,但她一直告诉自己要相信她们之间的友谊!

  好了,这次她又中招,而且被耍得极惨!

  “可恶!可恶!”

  蓝蓝既痛苦又懊恼,却拿言秋云没辙。

  没错,她承认自己长得没她美、没她娇柔人,但她也‮望渴‬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结果她却把全部机会都抢尽!

  “爱人要结婚,新娘不是我!”她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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