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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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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欧再度和我联络,他说找到了一个愿意资助他对“历史”进行反攻的人,叫做宙。

  听说,这个宙换条件就是之后要将凯给他,将那个失败品的“未来”找回来再做一次实验。

  怪的人,不是吗?

  不管那么多了。

  欧问我,是否愿意帮他?

  傻瓜。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

  为了他,我连命都可以双手奉上了。

  老实说,她现在竟没有那种面临‮业失‬的烦忧,反而是放松的解脫。

  为什么呢?

  边想、边走、边愈觉得奇怪的卫然本不曾注意前面的人紧急刹车“咚” 的一头就撞了上去。

  “哎哟!”她吃痛的着鼻子,很无辜的皱起眉:“你怎么停下来了?”

  “你又跟着我做什么?”冷杰想发火了。

  他已经帮她从那家餐馆里解救出来了,她还跟着他做什么?

  他可没那种送佛送上天的精神。

  冷杰从不否认自己变得任自私。他只对家人任发脾气,对待外人则是杯冷暖自知的温开⽔;他自私得只爱自己的家人,对别人的生死尚隔阂一层淡淡的雾——那是功利社会中所有人的通病吧?

  如今,这个卫然已经让他打破自己的格戒,她还想怎么样?

  “谢谢。”她深深的一鞠躬。“总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她很慎重的许诺。“‮国中‬人说,一饭之恩,终⾝难忘。”

  “嗯。”冷杰一见她目的达成了,拍拍庇股掉头走人。

  卫然眼睛眨呀眨的,迟疑不过半秒钟,又忙不迭亦趋亦跟。

  冷杰停了下来,她一慌,也马上跟着停下。

  搞什么?他继续举步,卫然的脚步声就又滴溜溜一起。

  “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样反复了三次,第四口,冷杰终于变成一只LionKing!

  他火冒三丈地看着她居然又是弯的预备动作,于是厉声大喝:

  “别那么无聊了,赶快回家。”

  没看见夜⾊那么浓了,月亮星星都出来了,女孩子本不适合落单在街头,别人还以为你是出来卖⾁的。

  “我…”她绞着手,大大叹一口气。

  人家说得并没错,但是她就是贪图一点‮全安‬感,才会巴在他⾝后的嘛。

  除了感外,她对这个人尚有莫名的悉,让她感到‮全安‬,仿佛似曾相识。

  不能再⿇烦别人啦,卫然呀卫然,你出来就是要学习‮立独‬自主。

  “打扰了。”她深深一揖,这回是真的打算走人了。

  蓝眸带点错愕、带点深沉的不悦,嘴巴不受控制的喊了出来:“等等!”见她惊诧回头,才不情愿的又问:“你住哪里,我送你。”

  “这个…”她搔搔头,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零钱,不好意思问:“你知道哪里有便宜的旅馆吗?愈便宜愈好。”

  看看那些角呀分啊的零钱,冷杰突然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告诉她,那点钱她连汽车旅馆的厕所也住不起!

  “你不回家吗?”冷杰蹙起眉尖问。

  “我不能。”卫然垂下头,语气竟有些萧条。

  她当然不能回去,这回出来的自力更生,可是所內必然的考验,别人能完成的,她当然也能。

  这听在冷杰耳中,又是另番解释。

  原来她真的是‮儿孤‬,无处可归的小孩。

  “你没有家人吗?”咦,这些问话似曾相识,他仿佛也这样对谁问过…

  卫然倔強地抿起,他似乎踩到她的痛脚了!天杀的,他伤害到她了。该死,他一向流畅的口才到哪去了?

  “跟我来。”

  就当他对她做的一点补偿吧。

  ⼊了夜的纽约,是灯火辉煌的不夜城。

  冷杰的公寓采取开放式的黑⽩两系纯⾊设计,天花板呈圆穹状,倍使物体的影显得神秘。

  站在门口踟躇的卫然本不敢跨进去。

  这个恩人好生奇怪?这又是哪里?

  “进来。”一直背对着她的男人似乎背上长了第三只眼,突然冒出一句命令。

  “是。”卫然像奉了指令的猎⽝,应了一声便连忙走进门內,连大气都不敢一下下。

  “渴了吗?”冷杰稍稍降了微?C,迳自到沙发上坐定。

  “渴了。”她这才想到,打下午到现在,喉咙连润口⽔的机会也没有。

  “去泡咖啡。”第二道圣旨颁下。

  “是。”卫然当真被人使唤惯了,所以才会走到一半方猛觉不对劲,不过只来得及回头来不及发问,一只笔直的手指已从直竖起来的报纸屏障探出。

  “往右手边走。第二扇橱门。快!”

  “收到。”她马上小跑步,找到摆设洁净的厨房。

  厨房碗橱的第二扇门后正整齐摆着研磨咖啡机及咖啡⾖、咖啡杯及球、砂糖一应俱全。

  香浓徐热的咖啡味很快弥散整个住宅空间,不知不觉将冷杰的嘴角往上勾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把这个“家”当成旅馆,他在公司自有专用休息室,三天两头不在这,最如吃饭喝⽔般的正常事,他对这个家没有什么归属感——一直到现在,这股咖啡香,竟奇妙的温暖了他整颗心。

  咖啡总算摆上桌了,冷杰缓慢搁下报纸,对戒慎恭侍的卫然哼了一声:“坐。”

  “是。”

  卫然马上跳到沙发上头,双掌平放膝头的乖巧漂亮坐姿,让冷杰不由得想到马戏团跳火圈的狮子,令人发噱。

  冷杰悠闲地拿起咖啡杯。

  一口咖啡、一记眼神、一回观察。

  卫然依然故我,也不知道是多爱困了,没感觉他的打量,眼⽪慢慢垂下,呈一副瞌睡状。

  这个女人有意思。“咖啡泡得不错。”

  “是啊,无咖啡因的咖啡最难喝了。”

  “以后每天要两壶咖啡。”

  “茶比较温和。”卫然完全合上眼⽪。

  “我的房间是左手边第一间,记清楚,一步不准靠近。至于第二间客房归你用,如果里面缺少什么要讲。”

  “其他的地方每个角落都要扫得⼲于净净。我只要求早上七点吃早餐——什么?”冷杰的话被她的言又止打断。

  “请向你早餐吃什么?”

  嘿,这还真绝。

  冷杰开始觉得有意思了,这个女人在半睡眠状态都是这副德行吗?居然还跟得上自己没头没尾的话,举一反三的发问,不晓得清醒后还记不记得?

  再试她一下。“供吃供住,周薪三百美元。”

  “做人不可以太贪心,嗯。”她这回煞有介事的‮头摇‬晃脑。

  “神说:我爱世人。”

  “嗯,阿弥陀佛。”她合掌十字。

  “善哉善就,你明天开始上工,去休息吧。”

  “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阿门。”她当真乖乖起⾝,打结的脑袋在踏出三步路似乎回复几丝清醒。“咦,不对,我是说——”

  “我叫冷杰。‮觉睡‬去。”他又唬她了。

  “晚安,我叫卫然。”又糊了!她一本正经的点点 头。

  “天⾊已晚,姑娘早点休息吧。”

  “晚安。”

  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的⾝影,冷杰快憋爆的笑意终于哽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有意思,这个女人太有意思了!这种笑话讲一百年都不会厌倦吧。

  狂笑的同时,心中的某一点似乎开始解冻,不再那么寒冷。

  这是一个相当愉快、活泼的少女。

  简单的⽩衬衫及直筒牛仔点出她青舂的⾊彩,黑⾊头颅两旁的马尾巴晃啊晃的,像极小狗的耳朵。她又跑又跳,就是没法一刻静下来好好的走路,圆润的脸称不上是绝⾊,但是既可爱又充満活力,浑⾝的精力令她像颗蹦蹦跳的墨西香跳⾖。

  “嘿!”当铁门应铃声打开时,她想也没想就扑上去,学无尾熊爬树的动作。“好久不见,你想不想——呀!”所有剩下没说完的话全变成一记惊呼,她重重地朝着对方庒了下去。

  卫然只觉得自己被庒得快透不过气来了,肺部最后一点氧气都被这具“从天而降”的人体拾榨光了。

  “咦咦咦咦?”少女才“庒”下去就知道自己搞错了,不过她一点起来的意思也没有,反而眨着浓墨的睫⽑,凝着圆碌碌的黑眼看着卫然。“你什么时候做变手术啦?”

  “我——”电视最近没有上演“变男变女变变变”啊,上帝!

  “呜呜呜,你好过分,动这么有趣的手术怎么不叫我去参观咧?”少女竟索将脸埋在掌心,喃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别装了,演得真不像。”不耐烦的男音飘了过来。

  “真的吗?”捂住脸孔的手马上放下,果真是一对快乐又淘气的眼,眶边儿连点‮肿红‬也没有,更不用说是泪⽔。

  卫然看着少女嬉⽪笑脸的抱住冷杰,还啧啧有声地往他的脸颊献上吻——突然,心脏就好像被只无形透明的手给狠狠拧了一下。

  她知道那绝非只是少女的一厢情愿,看,冷杰的表情虽然还是酷酷的,但五官的线条已放松不少,蓝眸整个都暖了起来。

  那是和他相处了一个多礼拜来不曾见过的表情。

  “嘿嘿呵,你是谁呀?”少女又跳回卫然⾝边,索求答案。

  “我叫卫然,是冷先生的管家。”她赶忙表明⾝分。

  “管家?”少女一脸的不信,又调回视线盯着冷杰,后者耝率的点个头。

  在冷杰把她从那家店带出来后,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发现他是真的“请”她在这儿做管家。

  为什么要把“请” 这个字框起来?因为冷杰的“请”是威风凛凛的命令,她不由自主地不想听都不行。

  后来她自动自发的想通了,职业无贵,当管家就管家吧,更何况他虽然不曾明讲,却可是帮了她一个很大的忙,给了无依的她一个栖⾝的枝头,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留下的理由。

  凯和迪曾警告过她,外头的人大多是披着羊⽪的大野狼,不过她相信冷杰,就是知道外表冷然的他是个好人。

  好人?

  凯会如此嗤笑她的——人是无法轻易就标明上好与坏的标签的,你眼中的好人,说不定是别人眼中的坏人。

  那么就这么说吧,冷杰是她眼中的“好人”

  “喂喂喂喂,你什么时候需要一名管家来着?”少女边说,边下什么决定似地定定端详着她。

  老实说,冷杰显然将单⾝生活的环境打点得条理分明、一尘不染,整洁的程度让她这个“管家”都惭愧的。

  这样的人真的是不需要一名替他打点的管家,反倒是她住进来后,对家事的不练给他凭空添了⿇烦吧?

  “我是冷映析,哈罗。”少女笑眯眯的先行伸出友谊之手。“多谢你照顾我家老哥啦,他很刁耶。”

  哥哥?

  “对了,有没有⽔果茶?”

  “啊?呃?好,请等一下。”卫然尚未从那飘飘然的消息中回神。

  哥哥?

  “真不敢相信你会让别人揷⾜你的独行生活。”没大没小的,冷映析闲闲拿起一支揷在瓶中的跳舞兰,审视那明亮鲜⻩的⾊彩。

  “怎么来了?”冷杰无奈的口吻中有着轻柔如舂风的宠爱。“学校呢?不去了吗?”

  “好无聊。我提早修完学分就溜了。”冷映析心不在焉的回答她老哥:“让我落脚几天就走人啦,省得老爸来抓。”

  “我不晓得你什么时候怕起老爸来着。”

  “从这一刻开始。”冷映析嘟起嘴:“喂,你哪里挖到一块宝哩?她长得好漂亮哇。”

  宝?漂亮?冷杰嗤之以鼻,⽩眼往上翻。

  当初是可怜她才会勉強雇用她,勉強、勉強啦,那真的是一时罕见的慈悲心乍现,所以才——

  “匡嘟!”碗盘破裂的声音让兄妹俩跳了起来。

  卫然害怕地发抖瑟缩在一旁,连检拾碎片的纤指都是颤抖的,一个不留神,碎片尖锐的边缘划出一道伤口。

  “住手。”随后赶到的冷杰叱道,抢步上前将卫然拉走,抄手将那娇巧⾝躯环抱,劈头对随后跟上的冷映析吩咐:“去清⼲净。”

  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卫然放下,他飞快的检视那⽩嫰的指尖,张口便含纳⼊嘴,昅止⾎。

  “呀!”卫然上不住红云飞舞,她没有和人这样“相处”过,却也知道这是何等亲眼的行为,向来躲在镜片后的黑眸‮涩羞‬又胆大地觑着冷杰。

  “这是第几次了?”细心的替她上药,他耝鲁的问。

  冷杰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因为他无法坐视她那双⽩嫰小手上虽然细微却明显的累累伤痕,那些全都是在这类的家事行事之间留下的小小记号。

  他气她怎么如此容易受伤。

  他气自己怎么那么在乎她受伤。

  噢哦,他生气了。

  唉,想来也是,才短短几天中,她就不知道摔破多少东西…微黯神伤地盯着自己另一手的手背,她又能如何说明背后隐含的原因呢?

  从头到尾旁观的冷映析始终是圆睁着眼,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呢!印象所及,冷杰别说是这样“关心”一个人了,就连注意也不曾有过。

  “与众不同,真的是与众不同啦。”冷映析嘀嘀咕咕的。

  呵呵,她决定了,就“委屈”一下,在老哥这儿窝个几天,看看戏吧。

  “历史”生态研究所。

  原本应该是整齐、⼲净的科技化大厅现在是満目疮夷,墙上的瓷砖布満⾎迹及密密⿇⿇的弹孔,经过一场叛变的洗礼,怵目心惊的点出突变的一切。

  一个満脸‮亵猥‬的男人领着一批手持乌兹的佣兵四处搜寻着,带上前嗅闻的杜宾大更是不时发出凶恶的低吠,锐利的大门牙上有着斑斑⾎迹,昭昭炫耀战果的残腥。

  历史生态研究所,毁了。

  他不由得哈哈大笑,打从他七年前被迫逃亡以来,他就发誓要毁了这个鬼地方,哪怕这里是他的“故乡”也在所不惜。

  是他们对不起他,不是他的错。

  “去那里搜!”他指向最里面的合成金属门,佣兵们一齐应声,一窝蜂冲涌而上。

  门先被乌兹‮狂疯‬扫一阵后,被佣兵们用脚踢了开,里边有一大堆金属仪板,旁边的柱子竟摆有好几个密封式大圆筒,看来沉甸甸的,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出五彩不断变化的光芒,像迪斯可的舞池。

  “原来这里是研究‘未来’的地方。”他冷笑,一眼望之便知。

  架空的铝金天花板间传出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他的手一指,数十枝口统统瞄准目标的,整齐划一的金属声令人闻之心寒。

  对方谨慎轻柔的脚步陡然静止,只一瞬间,一道沉不住气的敏捷⾝影腾空跃下,往就近的一名佣兵直扑而下。

  “啊!”佣兵惨叫的同时,无数的声速响,快得错在一刹那——

  “停。”他意态悠闲的举手示意,其他人惊魂未甫的收手,除了他之外,每个人都冷汗涔涔。

  “欧先生。”一名佣兵低声劝道:“这种畜牲不一解决,后患无穷哪。”

  “出去。”欧出乎所有人意料下令。

  佣兵们心疑归心疑,不过他们可是奉旨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更何况他们也不想送死,是故二话不说便走人。

  那只畜牲——是一只浑⾝金⽑的狼,说不出是什么品种,却有着野生动物最凶狠原始的面目,満嘴沾着人的⾎⾁,好不狰狞。

  “好久不见,迪。”欧冷冷的笑着,猖狂的笑着。“不和我这个‘长老’打声招呼吗?”

  狼嘴里吐出低吠,呜呜信唁,似不甘、更不愿。

  “没想过我会⾐锦还乡吧?”刻意的,欧拍拍自己⾝上价值不菲的西装,哼了老大一声。

  是没想过。

  狼放下了尸体,眈眈地用银蓝⾊的眼上上下下审视着这个男人,不聇及屑然同时流转在瞳孔间,一下便怒了欧。

  “怎么,不认输是吧?啧,都快要死了,还这样倔強。我可以饶你一命、只要你告诉我‘未来’在哪里的话,也许我可以念念旧情给你个全尸,反正‘历史’已经是历史上的名词,你再嘴硬也是枉然。”

  怀疑一匹狼怎会懂人言吗?但是看着狠的项颈上寒⽑直竖,⾝上的⾎也不知是自己或是地上尸体的,的确令人有几分⽑骨悚然的味道。

  许是狼的眼光太吓人了,欧倒退几步,狼不假思索跟进。

  “你还在挣扎什么,哼,我已经把伊给宰了,也把凯给抓了,死的死、降的降,我劝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不,不自由、毋宁死!狼默默的在心中告诉自己。要死,他也要找个垫背的。

  凯,对不起了——

  “啊!”欧没想到狼竟选择反击,一时躲不开、避不及,手臂上多了⾎淋淋的碗口大牙痕,痛彻心肺!

  声夺魂地只响起一次,当佣兵们再度进⼊室內,为看到的景况不解至极。

  “把尸体弄走,他妈的!”

  “是。”没有人敢问出心中疑点。刚刚明明有只狼的,怎么不见踪影了!

  还有,躺在地板上那名金发男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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