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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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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允臣把戚康送上幼儿园的专车后回到公寓里,由于家里还有名尚未起的“客人”他已经先通知事务所自己今天会晚点去上班。

  他走进厨房打算收拾儿子留下的碗盘。

  “早…”身后传来的女嗓音略微嘶哑。

  “你起来啦,”他转过身子。“还好吧?”

  杜采薇凝视了面前这个神清气的男人片刻,美眸中闪过一丝遗憾。她一直很欣赏他,却也了解感情的事无法勉强。

  人说酒醒之后会忘却醉时所发生的一切,她现在知道那并不是真的,至少,她自己并未醉到那个地步。

  “老实说,不怎么好。”她拉了张椅子在餐桌边坐下,抬头给他一个浅笑。“昨晚我你弃你之后,你是不是有偷敲我的头?”

  戚允臣笑了,笑容中有着释然,他知道她已恢复平的理智。

  “要不要吃点什么?”他把一杯刚煮好的咖啡递给她。

  “不用了。”她双手握住温热的马克杯,注视着冉冉上升的热气。“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想我反应过度了。我们甚至还称不上是情侣。”身为一个成独立的女,除了些许不甘和遗憾之外,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仍会过下去。

  “是我理亏在先,我应该早些找你谈的。”他端了杯咖啡在她对面坐下。

  社采薇不语,喝了口香浓的咖啡。

  “那位陶小姐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吧?”她看着他,随即补上:“我知道那不关我的事,就当我好奇心过剩。”

  显然没预期到有此一问,戚允臣怔了一下,同时也忆起昨夜她也提过同样的问题,而他避开了。

  “老实说,我没有仔细想过这件事。”他坦承道。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陶筱茱好象成了他和儿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儿子对她的那股盲目喜爱是显而易见的,但他呢?为何明知她的难,却仍任由她骑在自己头上?请过不少保母,他可从未纵容过任何人在他的地盘上横行霸道呀!

  现在经第三者提出,他开始思索,却仍得不到任何具体的解答。

  “她是我所见过最蛮横不讲理的女人。”他口说道。

  “但你显然并不太介意。”杜采薇从他的语气中判断。

  短短一句话又使他发了会儿愣。

  “大概习惯了吧…”他避重就轻地回答。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陶筱茱的优点还真是不多,缺点倒是一大箩筐,他自认是个好脾气的男人,但她总是有本事得他肝火大动。

  然而,经杜采薇点明,他意外地发现——

  对那些缺点,他真的不在乎。

  是由于久了就习惯了,还是仅仅针对她的特别包容?

  只因为她是陶筱茱…

  将他的茫然看在眼里,杜采薇放下手中的杯子,俏脸上多了分了然,但基于局外人的身分,她没再多说。

  “我要走了,等你厘清自己的感觉时,好好把握。”她找到自己的皮包,你下这句话便带着一贯的自信走出门。

  餐桌旁的人沉默地望着手中的咖啡,长久以来首次对自己感到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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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允臣把车停好,牵着儿子走向餐馆大门。他跟两名好友约好今晚在这家法国餐厅聚餐口

  “爸爸,我们怎么不找小猪姊姊一起来?”威康问道。

  “康康,筱茱姊姊有她自己的生活,没办法时时刻刻都陪着你,懂吗?”戚允臣试着解释给儿子听。

  尽管嘴里这么说,他的心里却感到不甚舒坦。

  这几天,那女人简直就像吃错药了,不但放弃他公寓的使用权,不再吃免费的晚餐,就连他故意用话她,想跟她斗嘴抬杠时,她都一副不痛不、爱理不理的模样,一点儿也没有平时那种让人咬牙切齿的反应。

  比起往常的鲁,他觉得她现在的冷淡更令人难以忍受。

  对这些改变,他感到非常、非常不习惯,也有些…怅然若失。

  戚康兴奋的叫喊拉回他的神智。

  “大干爹!”一进入餐厅,小男孩的注意力马上被窗边座位上的年轻男子转移。

  “康康。”单晴川俊雅的脸上出浅浅笑意,一把抱起朝他扑来的小家伙,让小男孩在自己脸上亲了一下。

  “等很久了吗?”戚允臣边拉开椅子边问老友。

  “我也才刚到。”单晴川让戚康坐在腿上,一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康宝宝,你偏心喔…”另一阵嗓音在此时加入。“怎么你都没啵小干爹?”

  刚从洗手间回来的邵朗把干儿子抢过来,佯装正经地掂了掂小男孩的体重。

  “你老爸喂的是饲料吗?怎么才几星期没见,你就长这么大?”麦芽的俊脸上挂着一抹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

  “我喝的是牛啦!”小男孩被他逗得格格直笑。

  邵朗拉张椅子坐下,把干儿子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三个气质相异、各有千秋的男人引起邻座所有女客人频频的注视。

  邵朗也毫不吝啬地朝众女回以一笑,对别桌男士们肃杀的目光视若无睹。

  戚允臣和单晴川彼此换了个“又来了”的眼神。

  “你怎么像个活动发电厂一样,老是爱到处放电?”戚允臣忍不住发难。

  “取悦女…”

  “取悦女是所有男人的责任与义务。”单晴川温文地接下那句他们都耳能详的话。“只不过小邵想取悦的女范围比别人广了些。”

  “真幽默…”邵朗白了他一眼。“单大教授,下次你再想要摆女学生的爱慕时,就别想再叫我充当你的爱人同志!”

  “他不需要你的帮忙了,经过你上次的胡闹,现在整所大学都以为他是同恋,就差没公布在校刊上。”戚允臣客观地指出,同时也忆起一件事。“对了,”川,伯母来事务所找过我,要我劝你回去接掌单氏。”

  “我也接到了她的电话。”邵朗嘴道:“单子,你妈也要我传达一样的话。”

  “知道了。”单晴川轻摇着酒杯,淡淡地应了一句。

  同样的家族戏码近几年来已上演过无数次,三个男人早习以为常。

  邵朗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我们只是负责把话带到,免得你妈到时怨我们。”意思意思地遵从一下长辈就好了,不必伤了兄弟感情。

  “嗯,我懂。”他不介怀地扬起嘴角。

  “小邵,介绍一点好吃的来吧,我跟我儿子快饿扁了。”深知好友心思的戚允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已经叫了几道大厨的招牌前菜,主菜的话,这里的艮地炖牛和烤鸭配野蘑菇都不错。”身为客的邵朗倒了杯橙汁给戚康,又替戚允臣斟了一杯十年份的波尔多〔Bordeaux〕红酒。

  “老戚不喜欢吃蘑菇。”心细的单晴川提醒道。

  “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改。”邵朗低头告诫着腿上的干儿子。“康宝宝,千万不要学你爸爸那样偏食喔,小心以后长不大,像小干爹这样什么都吃才会长得又高又帅,也才追得到女朋友,懂吗?”

  小男孩受教地点点头。

  “爸爸喜欢吃豆腐。”天外突然飞来一句。

  戚允臣差点被红酒呛到,在座的另两位男士同时讶异地挑起眉毛,互视了一眼。

  “没错,康康最聪明了,豆腐是好东西,又营养又健康。”他伸手急着抱回口无遮拦的儿子。

  盖弥彰的神情只让邵朗疑心更起,他眼明手快地侧着身把干儿子护在怀中。

  “来,告诉小干爹,爸爸都吃谁的豆腐啊?”不得了,正直持重的老戚居然也会调戏妇女,这么耸人听闻的八卦不挖出来怎么对得起自己!

  “他吃小猪姊姊嘴巴上的豆腐。”他怎么从来没看过小猪姊姊嘴上有豆腐?八成是都给爸爸吃掉了!

  “康康!”戚允臣为时已晚地喝止。

  “当心上梁不正下梁歪,老戚。”单晴川闲适斯文地品尝着美酒,只有镜片后的狭长眼眸漏了一丝笑意。

  “你凶我干儿子干么?”邵朗不悦地瞥了戚允臣一眼。“没关系,康宝宝,大干爹和小干爹都给你靠。”他像捡到钱般又开心地咧开嘴。“来,小宝贝,说说这位‘小猪姊姊’的事情来听吧!爸爸是怎么吃她的豆腐啊?”

  戚允臣哀怨地饮尽杯中美酒!认命地准备面临无法避免的供和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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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餐饭轮到戚允臣作东,为了节省时间让儿子早些上睡觉,他直接来到柜台刷卡,邵朗抱着戚康与单晴川在一旁等候。

  “啊…小猪姊姊!”小男孩惊喜地指着远处角落的一张餐桌。

  “在哪里?哪一个?”邵朗像狗仔队挖到花边新闻时那般兴奋,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最新八卦的女主角是何方神圣。

  “短头发坐右边的那一个,她今天好漂亮喔!”

  原本以为儿子看错的戚允臣朝远处定眼一看,果然在一张长桌旁找到陶筱茱娇小的身影,同时剑眉也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她身上不是绉巴巴的睡衣就是老旧的T恤和牛仔,而今天却穿著时髦的贴身短洋装,头发也梳理得整齐有型,脸上似乎还上了点妆,看起来跟平时完全不同。

  她这么费心打扮,是为了旁边那个肌纠结的男人吗?还有,那个活像只大猩猩的男人坐得也太靠近了一些吧!那么大的一张桌子,他就非得这样黏在她身边吗?

  没来由地,他感到恼怒。

  “看来像是联谊相亲那一类的聚餐。”单晴川注视着那四男四女的阵仗,不疾不徐地评论道。

  “嗯…脸蛋普普,身材还可以。”阅尽群芳的邵朗不吝惜给予专家的意见,却换来戚允臣不悦的一瞥。

  “我倒认为她有个性的。”从不对女人外观作评价的单晴川竟也破天荒地说出他的看法。“不过我想有人并不想听我们的意见。”

  “病才刚好就出来招蜂引蝶,还打扮成那样…”戚允臣口气不善地嘀咕着,丝毫没察觉到换帖兄弟们好笑的目光。

  “康宝宝,你的小猪姊姊想男朋友了。”邵朗面对着干儿子,目光却飘向那浑身酸味而不自知的好友。

  “可是爸爸,”戚康伸手扯着父亲的衬衫,初萌芽的忧患意识不加掩饰地显在小脸上口“小猪姊姊是我们家的,她怎么可以找男朋友?”

  “就是啊…”戚允臣不假思索地喃喃应道,视线仍逗留在那一整桌男女上。

  邵朗和单晴川有默契地互换了个眼神,为了安全起见,邵朗悄悄退了几步。

  “康宝宝,干爹教你玩一个小游戏。”他咬起小男孩的耳朵。“这样小猪姊姊就不会被别人抢走…”

  陶筱茱百般无聊地坐在一名肌男身旁,身上这件借来的洋装里得她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青青是从哪个夜市买来的“耸”货,贴身的设计简直让她觉得自己像尊只着一层布的木乃伊,不但手脚无法自由活动,而且随时还有原形毕的危险。

  没错,她又一次屈就于免费美食的惑,被林青青拉来为她的“联谊”凑数。事实上,这回不需要任何说服,她便爽快地答应了,甚至连青青要她盛装打扮时,她也没像往常一般宁死不屈。

  除了美食之外,她还想藉这个机会向自己证实:她,还是原来那个自给自足的陶筱茱,少了那个戚姓男人的干扰,她的日子一样过得逍遥惬意。

  这晚吃饭的对象,是几位从某健身俱乐部来的肌猛男。

  “陶小姐,人家说学画的人都有一股艺术家的气质,今天一见,我才知道原来果真没错。”身旁的肌男甲谄媚地发表评论,两只小眼睛还不时逗留在她的前。

  “你太过奖了。”陶筱茱敷衍地牵扯一下嘴角,暗地里忍不住猛翻白眼,这个男人该去让医生检查一下眼睛了,顺便把那刺鼻的古龙水换一换。

  那个姓戚的说话才不会像这个不知姓啥名啥的男人这么让人反?伲你宜?砩洗永换嵊邢裆背婕烈谎?敲茨盐诺奈兜馈你br />

  耶?停!停!停!她没事去想那个姓戚的男人干么?!人家搞不好现在正跟女友在某处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呢!

  赶紧将那张悄悄浮现脑海的脸庞抹掉,她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印葵的桌布上,甚至开始数起花瓣。

  “怎么样?这几位健美先生的部比你那房东的还赞吧?”坐在她另一侧的青青这时低声问道。

  “是啊…记得替我恭喜他们,顺便一人颁一面奖章。”陶筱茱意兴阑珊地应道,心里只希望焦糖布了快快上桌,吃完就可以走人了。

  稍早在大伙人入座前,她便已一一打量过这些台产阿诺史瓦辛格的后侧。凭良心说,几个猛男的部的确不差,一个比一个还孔武有力,只不过,除此之外,她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这个实验结果加深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想到青青那篇笑死人的歪理,她更是觉得骨悚然。

  不过她很快地提醒自己,她对房东部的观感已经不再重要,有了那位杜大美人,谁还会来理她这平凡人种的看法?

  所幸让人唾泛滥的焦糖布了在这时送达,将她从恼人的杂念中拯救出来,也稍微鼓舞了她低落的士气。

  呆坐了一个晚上,不为其它,为的就只是这道曾上过电视,比没见过的那座艾菲尔铁塔还令她向往的甜点。

  带着比基督徒进入耶路撒冷朝圣时更高的崇敬,她慎重地拿起小汤匙,却在听到一声童稚的叫唤时顿了一下。

  “妈咪…”

  咦?谁家的小孩在那边嚷嚷?这些父母是怎么当的?

  “妈咪,你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呃?这声源怎么好象近在身边?而且…而且听起来不但可怜,还有点熟悉…管他的!布丁要紧,就算别桌正上演着家庭伦理大悲剧也不干她的事!

  “妈咪…我好想你喔…”耳的童音再度响起。

  “啊!小帅哥,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小男孩挤眉眼了好一阵之后,林青青接收到那有些不伦不类的暗示,虽是腹疑惑却也机伶地闭上嘴,凉凉地等着看好戏。

  死的话总算引起了陶筱茱的注意,她终于将目光从焦糖布丁移到身侧,对突然降临在餐桌上的一片寂静浑然不觉。

  “咦?小鬼,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她讶异地低头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戚康。

  “不要离开我们嘛!妈咪,我跟爸爸都很想你。”戚康谨遵小干爹的指导,卖力地演出被你弃的小可怜。

  “你叫我什么?”陶筱茱怔了片刻,随即情绪不怎么好地蹙起眉头。“你吃错什么药啦?不是要你叫我姊姊吗?我什么时候升格变成你妈啦?”怎么专挑这时候来烦人?她的布丁都还没尝到呢!

  “妈咪…”戚康扁着嘴,乌溜溜的大眼睛开始泛起水气。

  “你怎么说不听啊?没看见我正在忙喔!”她的嗓门提高。“还有,你干么摆这种脸啊?”

  戚康一语不发,只是将小嘴抿得更紧,那模样真教人于心不忍。

  餐桌上的沉寂在瞬间转化为窃窃“私语”音量大到陶筱茱不得不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却上了多双怪异的目光,十多只眼睛中,有着愤慨、有着鄙夷、也有着同情,只不过这最后者是投送给她身旁的小男孩。

  不需要太高的智商她也可以轻易地猜出这些人心中在想什么。

  一、两双异样眼光也就罢了,反正她向来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整张餐桌的人外加一些凑热闹的闲杂人等?就算皮厚如她,这时也被这些目光刺得皮肤隐隐作疼,持着小汤匙的手仍停在半空中,无论如何也无法朝布丁下手。

  “这个…你们都误会了,他真的不是我儿子。”可恶!这小鬼头是“起肖”喔!干么在她正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来砸场子?

  “喂!青青,你怎么都不说话啊?”见众人的表情毫无改善之后,她用手肘拐了拐死。“跟他们解释一下啊!”这种情势教她怎么享用甜点喔?

  林青青对她的求助充耳未闻,两只眼睛正盯着不远处一名面色不善的出色男人。她转头看了看戚康,视线再度回到这个陌生男人时,脑中已推敲出他的身分,而他脸上那明显的不悦让她直想偷笑,心里也多少有了计较。

  不管她猜测的对不对,好玩就好,反正丢脸的是茱茱,又不是她…

  “唉…茱茱,”林青青装模作样地轻叹。“我早就跟你说过,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还是回去吧,其实孩子这样真的可怜的,你不能为了寻求自己的欢乐,就…”未完的话以无奈的摇头结尾。

  短短几句话立刻将陶筱茱打入万劫不复之境,她除了瞠目结舌,还是瞠目结舌。

  “陶小姐,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拿杀虫剂当香水的肌男甲发言,除了义愤填膺之外,语气中还有着无庸置疑的幻灭。

  陶筱茱还来不及发飙,另一阵陌生的声音又冒出来。

  “这位小姐…不,太太,我们餐厅不你这种人,你还是请回吧!”在一旁再也看不过去的侍者也加入声讨的行列,训练有素的手脚在几秒内便将陶筱茱面前的甜点连同她手中的汤匙一并收走。

  “我的布丁…”抢救不及的陶筱茱只能望着眼前空无一物的桌面喃喃自语。

  “康康,我们该回家了。”充威严的男中音这时响起,几乎旁观了整出闹剧的戚允臣终于开口。

  他在柜台一结完帐就发现了戚康的行踪,并注意到自己的两名好友早已溜之大吉。从儿子的行为要推论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难,只是,某种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私念,阻止了他出口澄清,只是一径保持沉默,直到此刻。

  他能了解儿子的心态,却无法了解自己的。

  “爸爸…”戚康试探地响应着父亲,脸上原本的可怜样已被心虚所取代。

  众人的视线有如事先排演过一般,一致地转向这出家庭伦理惨剧的男主角,空气中的同情与支持简直要泛滥成灾,在场的女士们更出一副愿意出借自己的怀抱以提供慰藉的模样。

  “啊!你也在。”陶筱茱总算注意到戚允臣的存在。“你跟这些人说呀!”不算大的双眼如获救星般亮了起来,连数天来对他的疏离也一时被你在脑后。

  这下她的焦糖布丁有救了!

  只可惜她的希冀在下一秒钟落空,戚允臣只是神色自若地越过观众,将儿子抱在怀中,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走,我送你回去。”他顺道伸手拉起一脸不敢置信的女主角。

  平稳的语气在众人耳中却像是隐忍着无限伤痛,正义之师再度以眼神谴责这个“水性杨花、不安于室的坏女人”令人心惊胆战的迫感硬生生地将陶筱茱到口的抗议回腹中口

  纵然有一肚子的冤屈和怒火,她也认清自己大势已去的事实,而此地更是不宜久留,于是她很识时务地任他牵引出餐厅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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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不,三人,在走向停车场途中,一路无言。

  趴在戚允臣肩头上的戚康似也感应到了这份诡异的寂静,机伶地闭上眼睛装睡,还未上车,假睡就变成真的了。

  戚允臣先把已进入梦乡的儿子在后座安置好,一待陶筱茱在身旁坐定便发动车子,耐心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我跟你们姓戚的有仇是吗?”小火山在片刻后终于爆发,陶筱茱想也没想地咬定罪魁祸首。“你干么唆使小鬼来叫我妈妈?有人这样教小孩的吗?我哪有本事生出这种不良品种?”

  戚允臣瞥了眼后视镜,确定儿子在后座睡得正香甜之后才开口。

  “康康先看到你,于是我的一个朋友开了个玩笑,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叫唆康康去找你,康康会对你说那些话也是他教的。”由于心里早有准备,他三言口两语就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朋友?!我怎么没看见其它人跟你在一起?”

  “他们早我一步先离开了。”更正确一点的说法是,他们干完坏事就开溜了。

  虽然对好友的恶作剧不甚赞同,但在内心深处,他倒是不怎么介意这场闹剧的结局,反而还有一丝丝的高兴。

  “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猪朋狗友。”她的怒气不减。“那你起码可以跟我同桌的那些人解释一下啊!你什么都不说,他们还当那是默认呢!”

  “当时所有人都已经定你的罪了,我说什么他们也不会相信。”他流利地回答,语气中毫无半分罪恶感。

  当然,这还得归功于他儿子的演戏天分,谁知道,也许康康以后是块演员的料呢!

  他停顿了一下,理智地再指出另一项事实。“别忘了,你那个唱作俱佳的朋友也参了一脚,不能完全怪康康。”他也没想到那个一脸浓妆的不知名女人会在一旁推波助澜口

  “她已经不是我朋友了!”哼,误匪类!臭青青也不知道发什么癫,不但不替她澄清,还跟那半路杀出来认亲的小浑蛋一搭一唱地,改天非得跟她断绝往来不可!

  “小声一点,康康睡着了。”他提醒她。

  睡着了?!这臭小鬼在兴风作之后居然有胆给她睡得这么安稳?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她转过身子朝后座送了一个毫无作用的卫生眼,嘴里悻悻然的嘀咕却已降低音量。

  “你就那么在乎那些人的看法?还是你喜欢那几个看起来像猩猩的男人?”他微拧着眉突然问道。

  “谁理那些卖的喔…”仍在气头上的陶筱茱低声咕哝着,根本没注意到他语气中隐含的不悦。

  “那你在生什么气?二”她那毫不在乎的口吻让他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你还敢问…”她愤恨地?起眼睛。“你知不知道那一客焦糖布了要多少钱?嗯?一客三百…三百块台币耶…”为了强调,她朝他比出三只手指。“好不容易有人出钱请客,你那宝贝儿子竟然敢给我来搅局!”害她连一口都没吃到!

  呜…想到那道无缘的焦糖布丁,她的心就开始滴血。

  “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就为了一道甜点?”

  “你笑什么?”她不地斜眼瞅着他。“那可不是一般甜点,那布丁不但得过奖,还上过电视,你懂不懂啊?”啧!没见识的男人!

  “改天我请你去吃。”戚允臣将车子停人大厦专属的地下停车场,想也没想地说道。

  “谁要你请喔…不稀罕,你还是离我远一点!”陶筱茱在下车之前回了他一句。

  开玩笑!她几天前才下定决心要跟这个危险份子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如果又呆呆地跟他去吃饭,那不就像是搬块砖头来砸自己的脚趾头吗?

  小鬼头也就罢了,毕竟年纪还小不成气候,可是他那正面背面都很养眼的老爸可是大大的祸水一个,更别说他还是“名草有主”跟他打交道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戚允臣把儿子从后座抱出来,神色古怪地瞥了她一眼。先前困扰着他的感觉又回来了——为了某种原因,他这名房客最近似乎在躲避他。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情形。

  进入电梯后,他注意到她马上站在最远的角落,而且正不自在地拉扯着身上那件贴身洋装,踩着高跟鞋的两只脚也别扭地站着,好象非常不习惯这身打扮。

  “这种装扮不适合你。”他忍不住说道。

  衣服太贴身、领口开得太低、裙子太短…总而言之,就是太暴了。

  短短一句话让她微乎其微地缩了一下,新生的怒气迅速地掩盖过那种受伤害的感觉。替她打扮的林青青都说她看起来就像胎换骨,比平常好看一百倍,而她也傻傻地相信了,可是现在这个恶质男人,他…

  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你管我那么多!我高兴不行吗?”她尖锐地顶了回去。“我知道我人丑,无论怎么打扮,在你们这些精英份子眼里都是个笑话,可是谁又规定条件差的人没资格打扮?”

  电梯门在抵达他们的那层楼后开了,她怒气冲冲地抢先走出,拿出钥匙准备回到自己的小套房。

  “筱茱…”那来势汹汹的烈反应让戚允臣傻了眼,他困惑地尾随在后。“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谁说她丑来着?谁又是“他们”这些精英份子?

  “不是那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她霍然转过身来又向他开炮。“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女朋友那么高雅大方、那么完美无缺,既然你看我这种平民老百姓不顺眼,干么不去找那个又美丽又有教养的杜小姐?来烦我这个丑八怪干什么?二”

  她的双眼出奇晶亮地闪耀着,脸颊也因愤怒而红,那张僻哩啪啦说个不停的小嘴只剩下一点点彩,却因此而具有一种奇特的惑力。

  若不是因为手里抱着儿子,他真的很想、很想吃掉那剩余的口红,甚至更多…

  等等…她刚刚说什么来着?女朋友?

  “谁跟你说杜采薇是我的女朋友?”戚允臣从遐思中回过神来。

  在盛怒之下,陶筱茱只把他的话当作是真相被揭时的狡辩。

  “难不成你有个不同姓的姊妹?”她讥讽地说道。

  他面对着她的怒气,一个臆测霎时溜进脑子里。“彼茱,你该不会是在吃社采薇的醋吧?

  她那像看到鬼一样迅速刷白的脸色证实了他的想法,他不住得意地笑开了嘴。

  “你、你、你…”她拿着钥匙指着他的鼻子,恼羞成怒地咆哮着:“你以为你真的是什么万人啊!少臭美了,谁在吃醋喔?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为这种男人,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头壳坏去!

  “那你为什么会拿自己跟杜采薇比较?”她的大嗓门只是让他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他高兴得眼睛都?起来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陶筱茱问倒,那个自以为是的笑容让她更暴跳如雷。

  “谁跟她比呀!我看你真的该去看看医生,检查一下那个脑袋!”

  “筱茱…”戚允臣决定解释一下他跟杜采薇的状况。

  “懒得跟你你袅耍?br />

  砰地一声,小套房的门在他眼前被甩上,若不是他闪得快,鼻梁这次可能真的要遭殃了。

  巨响终于干扰到正趴睡在父亲肩头的戚康,小男孩对先前的风暴毫无所觉,他在戚允臣怀中抬起头来,一手着眼睛。

  “爸爸,刚刚打雷了吗?”

  戚允臣不语,只是沉静地注视着紧闭的门板,一抹憨俊的笑容在俊脸上逐渐扩散开来,连他自己也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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