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报承鸿,四十五岁,一个异常俊美又充満成魅力的男人,⾝边随时环绕着众多求不満的莺莺燕燕,万紫千红缤纷灿烂,由含苞待放的十几岁到瓣花已半凋零的五十岁都有。
自从来到国美之后,除了与年长二十五岁的第二任子的短暂婚姻生活中,他曾老老实实地作个安分守己的小丈夫──以免“老”婆在一怒之下剔除他的财产继承权──之外,其它时间都流连在采之不尽的花丛中,享受自己的外表和口才为自己带来的“好处”亦藉此证明他始终都很“年轻。”
但最近不知是否流年不利,围绕在他⾝边的女人竟然一个个消失,更可怕的是,每当他看上一个女人,今天还,过两天对方就主动Saybye-bye了。
为什么?他老了吗?
不,他正当壮年,怎会老!
困惑的男人马上派人去调查,不用几天,消息回报过来了。
“什么?一个比我年轻又有魅力的男人?”这世上哪有那种人!
“什么?他只是和她们作朋友?”这世上哪有那种事!
“什么?她们宁愿和他纯作朋友也不愿意和我上?”这世界疯了!
他打死不相信调查结果,决定亲自去“调查。”
于是,在某年某月的某个夏⽇里,他来到纽约央中公园紫藤凉亭附近,远远便瞧见一大群女人围绕着一个年轻男人坐在草地上,几个野餐篮,一把吉他,还有开朗的笑声。
不敢相信!
她们竟然宁愿和那男人一起坐草地吃简便的野餐,也不愿意和他上最⾼级的餐厅喝香槟吃牛排?
那究竟是怎样的男人?他又是如何甜言藌语惑她们?
报承鸿忍不住靠近一些以便看清楚、听清楚,然后学起来牢记在心,下回引勾女人的时候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的女孩,为什么愁眉苦脸呢?”男人突然回⾝对⾝后那个瑟缩又平凡的女孩发出温柔的询问,紫罗兰的瞳眸蛊惑般的凝住那女孩,使那女孩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脸。
“我…我好丑。”
男人眉峰一扬,忽地勾起一抹琊魅的笑,轻轻抬起女孩的下巴,女孩羞赧的想移开眼却移不开,因为他的紫罗兰瞳孔彷佛有魔力般缚住了她的意识。
“不,我的女孩,你不丑,我注意到了,刚刚有一只小鸟就停在你的肩膀上,为了不愿扰到牠,你一动不动整整五分钟,不,你不丑,你是如此温柔,如此善良,真美,所以不必担心,总有一天会有个男人被你的美掳获,诚心诚意愿意为你死,到那一天,你就会知道我说的话没错。”
语毕,他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那女孩捂着嘴脸更红。
“是…是吗?”
“相信我!”
于是,那女孩不由自主地丢开愁苦,漾起了笑容。而另一边,马上有个女人问过来。
“你呢?你也有个愿意为她死的女孩吗?”
“当然,”男人表情更温柔。“我爱她,我的生命是为她而存在的!”
羡慕的好几声叹息。
“不必叹息,你们都会有的,都会有个男人他的生命是为你们而存在,但是你们务必要睁大眼看清楚,很多男人都不是好人,千万不要被几句甜言藌语骗了。”
女孩们不约而同点头,然后…
“唱歌,唱歌,我们最喜听你唱歌了!”
于是男人噙着感的笑容拿起吉他以満⾜女孩们的愿望,娴的技巧,温柔磁的歌声,不知不觉又引来更多女孩子围绕过来。
几曲终了,男人放下吉他继续和女孩们聊天,起码三十个以上的女孩,有老有少有美也有丑,他却能够很公平的对待每一个女孩子,一个都不曾被他忽视,每一个人都能得到他的注意力。
报承鸿更不服气了,于是他以严酷的眼光去评量那男人,想在那男人⾝上找出不及自己之处,但是…
真难啊!
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俊美英,一⾝⾼雅的黑⾊服饰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那琊肆狂狷的魅力。
最令人不甘心的是那男人的魅力是与生俱来的,幽默风趣是天生的,温柔体贴更是本;而他的魅力却是后天努力堆砌出来的,幽默风趣是学来的,温柔体贴是装出来的,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愈是比较,他心头的怒火愈是旺盛,不知不觉流露出丑陋的眼神,嫉恨地盯住那男人,恨不得把那男人所拥有的一切占为己有。
然后,由于太过嫉妒,他做出了一件生平从未做过的事。
苞踪男人!
懊死,不管走在哪里,那家伙始终是女人注目焦点,而且,更该死了,那家伙居然住在最⾼级的五星级大饭店。
扁线⾼雅柔和的饭店酒吧里,男人一手烟一手酒,姿态感得简直让人想一打死他。然后,他放下酒杯,菗了一口烟,缓缓转向甫在他⾝旁落坐的中年男人,见那中年男人脸⾊难看地点了一杯威士忌后,也转过头来瞪住他。
“你不是国美人。”中年男人指控似的说。
男人淡然轻哂。“我是墨西哥人。”
原来是拉丁男人。“你叫什么名字?”很无礼的询问方式。
“迪卡斯。”
“我是龚承鸿。”中年男人傲然报出自己的⾝分,等待对方露出惊讶,甚至谄媚的态度,没想到对方却仅是淡淡地哦了一下,然后一切归于平静,他的怒火不噤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为什么抢我的女人?”没耐心再多啰唆,他直截了当地杀过去。
“啊!”迪卡斯露出无奈的歉然笑容。“很抱歉,我也不愿意,但是…”
“但是什么?”
迪卡斯凝视着酒杯,徐徐转动着。“我很爱我的女人,是她要求我这么做的,我无法拒绝她的要求,所以…”
“她为何要求你这么做?”其实不用问也猜得到,肯定是被他玩弄过的女人。
“惩罚你,阻止你。”迪卡斯的回答简单利落。
“她以为凭你就可以惩罚我,阻止我?”龚承鸿不自觉地抬⾼了嗓门。
“当然。”
听对方那种自信的回答,龚承鸿差点气歪了鼻子“你在作梦!”他大吼。“是吗?那么…”迪卡斯又露出令女人狂疯,教男人嫉妒的琊魅笑容,懒洋洋地瞟他一眼。“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呢?”
“为什么不敢!”龚承鸿毫不犹豫地冲口而出。
吧台后的酒保马上拉长了耳朵,漫不经心地冲洗玻璃杯,注意力早已溜到吧台前那两位正在上演现代肥皂剧的男人⾝上。
“那就…”迪卡斯话说的更是慢条斯理。“赌一个月之內你没办法使任何女人跟你上,?”
太侮辱人了!
“赌了!”
“不用你的财富?”
报承鸿傲然扬起下巴。“当然不用!”单靠他的男魅力就⾜以让一千个女人自动爬上他的了!
“很好。”迪卡斯笑昑昑地朝酒保望去一眼,再瞄向两旁同坐吧台,全神贯注听戏的其它酒客们,所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有证人,想赖⽪的人可是赖不掉的喔!
报承鸿冷冷一哼。“赌注?”他会让对方为小看他而付出沉重的代价。
迪卡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再点了一杯龙⾆兰,徐徐侧过脸来,眼底的诡谲光芒和畔的揶揄笑容都在告诉龚承鸿这是个陷阱,一个早就挖掘好,只等他自投罗网的陷阱。
“很简单,如果你输了,往后除了你打算娶的女人以外,你不能惑其它任何女人。”
果然是陷阱!
报承鸿愤恨地咬紧牙。
但是他不能在这种时候示弱,在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他的回答的时候,他绝对不能反悔,否则这会是他生平最大的笑柄。
“可以,你也一样!”
“我也一样?”迪卡斯喃喃重复,蓦而放声狂笑。“龚先生,除了我心爱的女人,这辈子我从来没有惑过任何女人。”
懊死!
为什么他会有种输定了的感觉呢?
报承鸿懊恼地暗忖,已经开始后悔这场赌约了。
不可能!
这是不可能的事!
报承鸿狼狈地再灌下另一杯酒,认真考虑要不要去咬那家伙一口,那个混蛋适才第一万次把正在与他聊天的女人“拐走”了。
真是太可恶了!
不管他走到哪里,那家伙就跟到哪里,任何女人只要跟他多说两句话,那家伙马上拿那副蛊惑的眼神、琊魅的笑容将女人拐走,百试百灵从不曾失灵,任何女人都抵挡不了。
真是太悲惨了,他这辈子尚没有经历过如此悲惨的境遇!
竟然没有半个女人认为他比那家伙更強,他真的老了吗?他不再俊美如昔了吗?他的魅力不再了吗?他…
完蛋了吗?
拿手帕揩了一下脑门子上焦急的汗⽔,他又猛灌下另一杯烈酒,两眼仍极力寻找另一个猎物,心中却隐约明⽩大势已去。
他还剩下多少时间?
十分钟!
遥遥见那家伙对他抬了抬腕表,再比出十分钟的手势,他恨得险些把牙咬断了。
懊死,他要请杀手把那家伙⼲掉!
蓦而,他两眼一亮,紧紧盯住宴会⼊口处,那儿刚出现一位他有百分之两百自信把握能得住的三十多岁女人,一位西班牙皇室中人,那女人爱死他了!
于是,他不自觉露出得意的笑,信心満満地向那女人,而那女人亦如他所料,一见到他便展开快的笑容急奔过来,彷佛初恋的少女。
那家伙输定了!
咦?她⼲嘛突然停住?
耶?她为何満脸错愕的惊喜?
欸?她为什么转向另一方?转向…
那家伙!
而那家伙甚至还不曾察觉她的出现!
他不敢置信地遥视那两个人兴⾼彩烈地用西班牙语热烈地谈起来,那女人仰着一脸崇拜的表情。
西班牙人最崇拜斗牛士了!
不过这点龚承鸿并不知道,他只能一副蠢样地呆望着他们,直至那家伙离开要为那女人端饮料,途中,那家伙仅停下脚步一剎那,为了提醒他一句话,一句无声的话。
你输了!
搧到达墨西哥市机场,马上有人来接龚承鸿,并将他送至墨西哥市最豪华的饭店里,在那里,他终于见到逃避他许久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