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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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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礼拜天,天气晴。

  “来来来,对对,就是这样。小心点,别碰到其它家具了。”

  还在房里蒙头大睡的方凉季被一阵搬动家具的声音吵醒。

  时辰晃在搬什幺东西啊?她想睡得要命!

  昨晚远在南部的妈妈又来了通催婚电话,威胁兼利的要她回⾼雄相亲,还嫌弃她这唯一的女儿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有人要…等等的老调重弹的话,听得方凉季不胜其犹,却又因为对方是⺟亲大人而不敢有所违逆,只得心虚地频频以工作繁忙为由,再一次将⺟亲打发了。

  可是这理由她自二十六岁那年用到现在,不知道会不会失效呢!

  现在她可以搬出劭韦,就说已有固定往中的男朋友,这样不就成了吗?方凉季相信,如此一来妈妈应该就不会再催她回南部相亲,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可是问题就出在于…她说不出口。

  不知道为什幺,就是说不出口。

  纵使嘴上总说劭韦是她难得遇见的好对象,可真要她设想和劭韦结婚的景象,无论如何她就是没法想象,她酸涩的眼,半坐起⾝,虽然还有些睡眼朦胧,但一双耳朵可是竖起来听门外的动静。

  “时先生,还有什幺是需要搬上车的?”

  停顿了一会儿。

  “没有了。”这是时辰晃略显低沉的声音。

  “那这样的话,一车就可以搬完了。”

  “王老板,明天请你来我工作室请款,不好意思,要让你跑一趟了。”

  “哪里哪里!”

  一车就可以搬完?搬什幺?搬…搬家吗?

  一思及这个可能,方凉季自上弹跳起⾝,冲往门口一把拉‮房开‬门,盛満惊慌的眼搜寻着室內…只见两、三个⾝穿连⾝⽩⾊工作服。戴着鸭⾆帽,看来是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正努力自时辰晃房里将一个个大纸箱搬下楼。

  无疑地,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属于时辰晃的东西。

  她看见了立在大门边一脸冷淡的时辰晃,他略低着头,正和⾝旁那位搬家公司的人说话。她隐约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

  “时先生,你的新房子要不少钱喔?看这地址,在信义区,是那栋刚盖好的‘独⾝贵族’吧?喔,我听说单单只是一坪就要七、八十万那!”

  时辰晃笑而不答。

  他…要搬走了?

  方凉季站在房门口怔怔地看着他,呼昅瞬间微梗,眼底发热。

  “时先生,那我先过去了。”王老板发现方凉季的存在,对她笑着点点头后,便先下楼去了。

  时辰晃也看见了她,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与她对望。

  自从那一天吵过后,这还是他们的眼光第一次对上。曾几何时,他们之间变得这幺生疏。这幺冷淡了?

  方凉季朝他走近,眉心蹙起。

  “你…你要搬家?”看向他的眼,她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平淡。

  时辰晃淡淡颔首。别开眼,他低头自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大手递到她眼前,要她接下钥匙。

  “这…这是什幺意思?”方凉季盯着那把银⾊钥匙,心被捏疼。

  “你这里的钥匙,我搬走后就用不到了。”时辰晃低声答道。他想了好久,还是决定把钥匙还给她。

  “可以…可以告诉我为什幺吗?”这幺重要的事,他居然连提也没与她提?怕是早不把她当哥儿们看了吧?方凉季感到喉咙被一阵酸所侵蚀,难过得快让她呛出眼泪。

  “我想…”他微顿,才道。“这样才不会带给你困扰。”

  “困扰?”方凉季低声问。他会带给她什幺困扰?

  “嗯,困扰。”时辰晃敛下眼,轻声续道。“这是你家,我像个外来者。只要我在家,你不是不回家就是一回家便门在房里不出来,我想,我‮犯侵‬了你的权益,毕竟这是“你家’,总不能要你这幺委屈,所以…

  “这是借口吧?你何时跟我提过我家还是你家这种事?”方凉季抬眼,愠怒地截断他的话。她站到他⾼大的⾝前,一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因为我不准你把王羽蔷带回家来,所以你才要搬出去对吧?只要搬出去了,你⾼兴带她回你家就回你家,我也管不着了,因为那是‘你家’,不是‘我家’,对吧?我没说错吧!”

  “不是这样!我…”时辰晃皱眉,正要开口解释,她却不让他把话说完。

  “那你就搬呀!”方凉季忽然笑得十分灿烂。“我还巴不得你搬出去呢,毕竟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还和你住一起不太好,要带劭韦回来也不方便。再说,你也有王羽蔷啦,我们要分开也是迟早的事吧?”她大而化之地将两手手心朝天花板一摊。

  是!她承认她言不由衷。可那又怎幺样?唯有说些逞強的话,才能证明她真的不在乎他要离开。纵使…纵使她心里真的不想让他走…

  时辰晃抿紧,不发一语。

  她居然想再把劭韦带回家来?闷气冲塞心底,让他难受。

  一直没听见他的回答,令方凉季以为是他心意已定、不再动摇,这让她再也无法伪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于是‮实真‬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方凉季将视线下移.死命地瞪着他的膛,嘴里忿怒地咆哮道:“你…搬得越远越好,最好我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你!我…我现在恨死你了!”

  这番话一说完,一阵酸楚自胃里涌上,席卷过心房,直冲眼底,让她微微泛红了眼眶。

  一想到他即将搬离这里,她就难过得无法自己!

  时辰晃凝着澄澈的眼眸望着她泛的眼眶。没想到自己的离去竟会让一向倔強的小凉红了眼…他的得満満的,不知名的‮悦愉‬自腔整个泛开…

  “既然这幺讨厌我,为什幺还要掉眼泪?我要搬走你应该很⾼兴才对啊!”他取笑道。

  “你瞎了眼吗?我是庆幸终于可以脫离你这家伙的魔掌,所以喜极而泣,才不是为了你要搬走才哭好不好?”方凉季难为情地眼睛,想止住意,没想到却更加催发了泪腺,让热泪直冲而下…

  她微微哽咽,瘪着嘴,被泪⽔冲刷的晶亮眼眸哀怨地瞅着他。“这样也…也好吧!我们终究…终于会分开,只是时间早、早或晚罢了,所以应该没差…”

  如果真的没差,她⼲幺哭?

  “也对。”时辰晃淡然附和。

  “我们…还会是朋友吧?”她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当然啊!你这家伙,即使我们不住在一起,你还是我的哥儿们啊!”时辰晃恢复本,长手不正经地搭上她的肩,笑嘻嘻地。

  “接过吻的哥儿们?”方凉季又哭又笑地问。

  “当然。怎幺,还想来一次吗?我的吻还不错吧!”时辰晃琊气地扬起嘴角,故意逗她。

  方凉季不客气地一肘朝他平坦结实的小肮拐去。“少臭美!”

  两人在这分离的当头重修旧好。也许,在这乐的气氛中离别,比较不让人伤感吧!

  **

  就这样,时辰晃搬离他住了快十年的方凉季的家,开始了他的独居生活。

  他得承认,他真的不习惯独居的生活;或者该说,他不习惯的是没有她在⾝边,少了一个可以斗斗嘴的人,真是孤单。

  而方凉季呢?

  ⽩天她表现得一如往常,似乎没有被他的离开所影响,甚至和劭韦几乎天天见面,因为劭韦已在时辰晃搬出去之后没多久便调职回台北。可每到夜晚,強烈的孤独感仍会悄悄拍打心房,让她彻夜不得好眠…

  数数⽇子,他搬出方凉季家也两、三个礼拜了。这期间他和她仍像从前一样,她大概一个礼拜跑一、两次“JUPITR”总部,无论是去工作还是聊天兼打庇,两个人还是像哥儿们。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已不再是“同居人”所以,他们之间仍有一股彼此心知肚明、旁人却难以察觉到的“生疏。”

  必于时辰晃搬出方凉季的住处一事,⾝为他们好友的秦宛臻和侯允怀都一样讶异。只不过,秦宛臻和候允怀都极有默契的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耐心地等待当事人愿意开金口说明前因后果。

  只是,他们是等不到“真相”了。

  两人只以互有男女朋友,且在稳定往当中,要“分居”是迟早的事为理由,对侯允怀及秦宛臻说明,算是“代。”

  **

  自时辰晃搬走后,方凉季觉得什幺倒霉的事都发生了。

  首先,冰箱空了不再有人补齐,让她好几次饿到天⾊大⽩才出外觅食…惨;另外,刚自保养厂修护完成的宝贝爱车居然又出问题,只得再次进厂维修,在这动不动就下雨的梅雨季节…惨;妈妈近⽇频繁来电,扬言她再不回家吃顿相亲宴,就要亲自北上来拎她回去,被摧婚…惨!

  当方凉季以为全世界最惨的事都发生在她⾝上时,她才发现之前她所认定的“惨事”都不过是⽑蒜⽪之类的小事罢了。

  她到底发生了什幺惨绝人寰的事呢?

  傍晚六点,下了班的方凉季搭上计程车返家,望着车外的堵车嘲,想着她近来的生活。

  在快接近她家的时候,她忽然有种不安的预感…

  随着心底的不安逐渐⾼升,她开始四处张望。结果…她看见前方不远的某一处正冒着黑烟直冲天际…发生火灾了!

  心里才刚这幺想完,她心中警铃倏然大作!

  她再瞠大眼,定睛一看,她倏地倒菗一口凉气…那…那不正是她家的方向吗!

  方凉季感觉到有一记闷雷狠狠轰进她脑袋,让她脑中一片空⽩!

  “司…司机先生,可不可以⿇烦你开快一点?”她难掩焦急地催促。

  几近瘫痪的通哪快得起来呢?于是方凉季坑诏作的付了车钱,随即下车,使尽全力拔腿往回家的路上狂奔。

  千万…千万别是她家呀!她已经够衰了,别让她衰到底好吗?

  天哪…

  站定在自家门前,方凉季傻眼的仰望这一栋乌涂抹黑的建筑物。

  这…这是她家吗?它之前是栋⽩⾊的建筑,怎幺变黑了?整栋房子还答答的…

  刚刚开过她眼前的是消防车没错…

  妈呀!真的是她家发生火灾了!不!正确说来,是一整栋房子都火灾了!

  方凉季茫然地转头看着自己⾝旁那些哭丧着脸的住户,她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想哭,而是想着:接下来该怎幺办?

  “请问,…可以进去了吗?我是三楼的住户。”方凉季冷静地询问守在门口的警员,得到首肯后才进到自己家里。

  “噢…”一屋子的満目疮痍,黑的黑、焦的焦、…总之似乎没一样家具是完好如初的就对了!

  照眼前这种情况看来,这个地方是不能住人了,除非要花一大笔钱和一段时间来整修…该不会连上天也为了要帮助她妈妈,让她乖乖回南部去,而制造了这一场火灾吧?

  方凉季皱皱眉,决心不被命运打败。

  可是…要去住哪儿?

  饭店?噢!那可是吓死人的贵;要找不贵的小旅馆,她又觉得不⼲净。若要找新住所,可现下如此突然,要上哪儿去找?唉…

  叹口气,她进了泡⽔的房间,总算翻出十几件⾐物没被祝融波及,她连忙把存折、印章、提款卡之类的财物收进装有⾐物的小行李袋里。

  “咦?”小行李袋上的“JUPITR”字样让方凉季眼睛一亮。

  哈哈!有了!就找时辰晃吧!听说那家伙的家美得不像话!

  反正从前是她收留他,现在换他收留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呀!不是吗?

  **

  啥米!

  她已经够倒霉到家了,现在来投靠时辰晃,才刚下计程车,连大楼的屋檐都没来得及走进去,老天居然…居然下起滂沱大雨!

  “哈哈哈…哈啾!”

  方凉季站在大楼一楼的警卫室里,将小行李袋放在地上,两手连忙‮擦摩‬着因穿短T恤而裸露出来的两臂,借此驱散袭⾝的凉意。

  “‮姐小‬,请问你有什幺事吗?”警卫上前来关心。

  “噢!我找人。请问…”完了!时辰晃住几楼?她只知道时辰晃住这栋楼,却没来过,所以连时辰晃住哪层楼都不知道。方凉季一张俊秀脸蛋微微扭曲,她略带歉意地说:“呃…我忘了他住在几楼耶!”

  警卫纵使觉得她可疑,仍然依照规定问道:“还是‮姐小‬知道住户的姓名?”

  “他叫时辰晃。时间的时,星辰的辰,晃动的晃。大概…”方凉季皱皱眉想了下,微笑道:“大概是一个月前左右搬来的。”

  “我替你查查。”没一会儿警卫便查到了。“时先生还没回来。”

  “这样啊…”方凉季蹙眉喃道。“我可以坐在这里等吗?”

  “当然可以。”

  于是方凉季便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等待。

  没想到这一等就将近两个小时,等到都快睡着了,时辰晃仍然还没有回来。拔他的‮机手‬也没有回应,好象他已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于是方凉季冒着⽑⽑细雨,提着小行李袋走到屋外等待。她刻意站在地下停车场的⼊口不远处,如此一来只要时辰晃的车一出现她就能看见。

  “哈啾!炳啾!炳…啾!”

  连打了三个哈啾,蹲蜷在地上的方凉季才觉得:呼!真冷!

  原来⽑⽑细雨早不知道在何时已转为倾盆大雨,把她和她的行李袋都淋得透了。而,时辰晃,仍然还没回来…她也真的杵在这儿等…

  她看了眼表,已近‮夜午‬。

  万一他今晚没回来,她不就要在这里等一整晚?妈呀!她会淋雨淋到生病、发烧、变⽩痴的!

  方凉季将垂落眼前和脸上的发全往后拨去,侧头想了想,最后决定…

  算了!她先找家中等价位的饭店睡一晚吧!

  才刚想完,站起⾝要行动时,一道车灯一闪而逝…方凉季眯眼看去,一辆车停在地下室人口处,正等待铁卷门升起,车⾝面对着她,以至于车灯不是打在她这方,车里的人没发现她。

  她一见那辆车正是时辰晃的银⾊AV休旅车,脸上笑颜绽放,正要上去,却见车里不只他一人…

  脚步顿在原地,隔着雨势,她微蹙起眉,看见车里,一名长相清丽的女子和时辰晃有说有笑,两人眼中好象只有彼此…

  她…就是王羽蔷?

  左口中一阵揪痛来得如此突然!

  方凉季捂住发痛、发的心口,眉心紧紧蹙起…

  从来没有过的冲击在她⾝体里像火山般爆发了!

  为什幺见到时辰晃和王羽蔷在一起,她的心居然会这幺痛?

  原来…原来“心痛”是这幺一回事。为什幺…又为什幺会心痛呢?为什幺会想掉眼泪呢?为什幺…为什幺会有这幺复杂的情绪?

  如果只当他是哥儿们、是弟弟,为什幺她会有想把他占为己有、不愿与他人分享的心态呢?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小时候被玩伴抢了心爱的玩具般那样的难过与想哭泣…

  “心爱?”

  方凉季浑⾝一颤!

  原来…原来早在之前的“王羽蔷事件”起,或是更早更早之前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对他就已经有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感了。

  深沉的震撼过后,更深一层的领悟在臆间泛开…她明⽩了!可是…可是已经太迟了,不是吗?可是,即使…即使她再早一些顿悟,又会有什幺不同的后果吗?会吗?

  直到时辰晃的车消失在眼前,她顿觉‮腿双‬失去支撑的力气,整个人蹲跪了下来,疾速自眼底淌下脸颊的泪⽔和雨⽔混在一块儿,急速落下。

  她早已经知道王羽蔷的存在,可是知道她的存在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他和她在一起,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来…看来…

  她…真的必须离开…

  方凉季举起两手捂着脸,发出了断断续续的菗泣声。她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当年爸妈闹离婚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难过,只是…这次的痛,好象更加疼、更加重。

  ‮机手‬铃声突然响起,那渐渐強大的声响逐渐渗⼊她快要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的耳朵里。

  她慢慢地抓来行李袋,胡翻找着那支没因为雨⽔的浸透而报销的‮机手‬,接通后附在耳边却不出声。

  “凉季?凉季你在哪里?”这是劭韦担忧焦急的声音。

  当他刚刚想拨通电话给她、和她说说话时,她家电话却不通,打她‮机手‬却又没人接,焦急地来到她家却发现已然成了火灾事故现场。进到里头后才发现早已毁了大半,连她的人都不见踪影。于是他拼了命地打她‮机手‬,幸好最后让他找到了她。

  “我…”竟然还有人会担心她?她一听见劭韦的声音就再也控制不了的拼命掉泪,连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幺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在她⾝边的人却不是时辰晃?

  “你…”劭韦似乎被她便咽的声音吓到了。这些⽇子以来,他总觉得凉季是个‮立独‬坚強又乐观的女子,从没想过她也会有脆弱的这一面。

  “你现在人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我…我在…”方凉季说出了这栋建筑的所在地。

  “你在那里!”那…那不是他家吗?劭韦显得很讶异,但仍没多说什幺,只要她在原地等着,他“马上”到。

  **

  劭韦见到的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

  方凉季整个人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任雨⽔兜头淋下。

  “你还好吧?你都淋了…”劭韦撑着伞替她遮去雨⽔,蹲下⾝,一手扳起她肩膀,看清了她又红又肿又无神的眼。

  她为了什幺而哭?那场祝融吗?还是…

  仍处在悲伤状态的方凉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难以自拔。

  她现在只想离时辰晃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走吧!先到我家去,别着凉了。”他将被她扔在一旁的可怜小行李袋拎在持伞的手里,另一手拥着她进⼊大楼。

  方凉季本没发现自己被带进时辰晃住的大楼…劭韦也住这儿。

  而同时劭韦心中也在纳闷她为什幺会来这儿?他并没告诉她自己的住处,所以她绝对不是来找他的,那幺,是来找谁?

  方凉季洗过了热⽔澡,换上劭韦的⾐服,坐在客厅里,捧着劭韦给的热茶,神智总算清楚了点。可是心情却仍是沉重的。

  “凉季,好一些了吗?”

  “嗯。”“我知道你家的事了。可是在我看来,你在下着大雨的夜里痛哭,绝不是因为家里遭火灾而已。”劭韦温暖的眼神注视着她,语气平缓柔和。

  方凉季敛低眼,眼底又浮上热感。越是想忍住,越是忍不住,终于,软弱的泪⽔还是顺着脸颊,滑进了她双手捧着的热茶杯里。

  “劭韦,对不起…我…我欺骗了你,也欺骗了我自己。”

  劭韦的脸⾊转为凝重,略沉了嗓音,问:“怎幺说你骗了我、也骗了你自己呢?”

  其实听她这幺说,他心底已隐隐约约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幺了。只是…他想证实,所以才这幺问。

  她深深昅了口气,平静紊的气息,在心里整理好所有要说出口的话。

  “我在⾼中三年级那年认识了时辰晃,和他一向打打闹闹没正经,他从不把我当女人看,我也一直当他是哥儿们。我们住在一起、吃同一口东西、喝同一杯饮料,好象早就习惯成自然了。我想,我对他的…感觉…也一样。”一样习惯成了自然,在自⾝都尚未发觉时便已萌芽,直到发现了,却是为时已晚。“可是,当我发现了自己的感情,已经太晚了。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没有我的容⾝之地了…”

  她将刚刚看见时辰晃和王羽蔷在一起的事也说了出来。

  劭韦始终沉静地倾听着,没有不悦、没有忿怒,有的是小小的难过与悲伤而已。他喜的就是她的自然不造作和纯真的气质,他甚至已想好了要如何与她一起创造未来,可是…她却早已失了心。

  靶情一旦勉強,就失去了它原本的味道,所以他不能勉強她。其实他该恨自己如此理智的!

  “我懂了。”他涩涩一笑,缓缓‮头摇‬制止她再继续说下去。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劭韦开口。“那你接下来该怎幺做?”

  方凉季抬眼,与他对望的眼里満是坚决。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道:“我要回南部。也许…随便找个人嫁了吧!”

  她的确是消极地这幺打算;反正…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不是吗?

  “那何不考虑嫁我呢?”劭韦再认真不过地央求。

  “不!”方凉季惊讶地低叫。见劭韦有些受伤,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因为你不好,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我嫁给你是害了你。”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爱他。劭韦扬苦笑,点点头。

  “我知道了。那你决定什幺时候走?”

  方凉季黯然垂下眼,低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既然你那里已经回不去了,那就先在我这儿住下吧!”

  她这才发现这是他家!她有点惊讶地问:“劭韦你也住这儿?”

  “没错。”他点头道。“我刚刚就想,你本不知道我住在这里,而你竟出现在这里,想必不是来找我的。我果然没有猜错!”劭韦自我调侃。

  “对…对不起。我是来找时辰晃的,他也住在这儿…”方凉季歉疚地说。

  “别介意。那幺你就先在这儿住下了。”

  “可是…我记得你们这大楼的格局都是一间房,所以才叫‘独⾝贵族’的不是吗?我在这里可能会造成你的不便,这样不太好吧?”

  “我睡沙发就行了。好歹这张长沙发是进口货,躺起来应该舒服的。”

  “谢谢。”方凉季抿着,觉得很感动。

  现在在这栋大楼的某一户里,时辰晃也在,他⾝旁的人却也不是她…缘分尽了,就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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