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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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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

  燠热的风在月夜中燃烧窜动,平静的空气中隐蔵着一丝诡异气息,一抹黑影无声且迅速地穿踏过各家屋脊。

  全⾝上下以黑布包裹的⾝体,仅露出一双似火烧带着冷绝的眼瞳,上的长剑泛着嗜⾎的冷光。

  这样的夜…正是取人命的好时机。

  隐没在黑布下的轻巧拉出漂亮的弧度,眼眸中的杀气更深、更冷。

  奔驰了一会儿,⾜尖稳稳落在目标物他家的屋檐上,倾耳聆听底下是否有发出不寻常的声响;没有,一切正常,所有人皆沉浸在梦乡,没人发现她到来。她嘴角嗜⾎的笑意为此发现拉得更深。

  照着原先所得到的指示,她轻而易举地找到目标物的所在处,如无意外,那人应该是好梦正甜。

  无声无息地落下屋檐,双眸仔细寻了下四周,以防有人突然出现⼲扰她的暗杀计划。

  在确认无误后,她灵巧地打开窗户翻⾝跃进屋內,然后将之轻巧地合上;可上的毕竟不是寻常人物,亦有一⾝武艺,立即察觉她的到来。

  “谁?”壮年男子惊醒,谨慎问道,黑鸦鸦的室內教他看不清来人模样。

  上的夫人跟着惊醒,睡眼蒙地问:“老爷,怎么了?”

  “⽟娇,你躲到我⾝后,别出来。”男子担心子会受到伤害,特别嘱咐。

  见丈夫一脸严肃,她不敢多言,乖乖躲到丈夫⾝后。

  “怎么?胆敢夜闯胡家庄,就没胆报上名号?”壮年男子轻蔑一笑,未将对方放在眼底。

  “将死之人,不配知道我姓名。”刻意低沉冷的声音自黑布中透出。

  “哼!好个狂妄之徒,我倒想知道你有何本事。”男子被对方的态度给怒了,顺手拿出挂在墙上的长剑,即刺向刺客,他非得教来人尝到他的厉害不可。

  “哈!”男子应是不知究竟有多少武林嫌冢当的人物死在她手中,是以才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她轻蔑一笑,以剑相

  双剑互击,于五招之內,各知对方底限,便见男子吓⽩了脸,知晓自己这条命今晚是保不住了。

  “⽟娇,你快走。”偷了个空,男子朝⾝后的子大喊。

  女人吓得全⾝发抖,万万都想不到丈夫会有教她逃开的时候。“老爷!”她该怎么做?要她放下丈夫独自偷生,她万万都做不到。

  “走!”男子⾝上中了一剑,嘴角淌着⾎怒吼。“不、不!我不能走!我不能丢下你一人。”女人惊慌的直摇首拒绝,泪珠自眼眶中滚滚而下,随即⾼声大叫。“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自寻死路!”刺客见她⾼声大喊,不満地沉了眼,以剑勾架住男子的剑疾疾刺向⾼呼的女人。

  “啊!”剑尖直指心口,女人惨叫一声,便死在丈夫剑下。

  “不…”为何他的剑会刺到自己子的口?为何他的子会死在他手上?全都是这恶人一手造成的!他不原谅他,绝不!“你这恶人,居然迫使我杀死我,我跟你拚了。”男子不敢相信事情会发展至此,眼中含着泪,満⾝悲愤地扑向刺客。

  原本在其他厢房‮觉睡‬的人全因女人的大喊而清醒,刹那问,各厢房亮起烛光,每个人都跳起来冲向这儿。

  “又来了多事的人。”刺客似觉无趣道。

  “你逃不了的,你逃不了。”男子怒暍。与敌人对打,他是退得狼狈万分,目前他已不在乎自⾝生死,意在将来人困住,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来人逃走。

  “想让更多人陪葬吗?好,我成全你!”刺客狂妄一笑,锐利的长剑瞬间刺向男人口,教男人不得再反抗。

  锐利的剑尖刺穿心口,男人恨恨地看着刺客,心中无限悔恨;他终究是技不如人,没能为子报仇,伤着刺客一分一毫。

  恨啊!

  长剑菗离男人心口,男人恍若一座巨石般砰然倒地,⾎不断的由口流淌出,在他神魂菗离⾝体时,他的眼仍是不甘心的不愿合上,或许是希冀能有机会看见刺客的模样吧!

  “愚蠢!”刺客冷冷地说道,自怀中掏出一块黑⾊方巾轻拭剑⾝所沾染的⾎渍。

  “快!快到那边看。”外面的叫嚣声愈来愈大,脚步声也愈来愈近。

  秀眉一挑,她毫不犹豫地拿出火折子,放火烧光她可能不小心遗留下的证物,虽然那是不太可能的事,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她是不会介意让这平凡的‮夜一‬灿烂燃烧。

  火…迅速引燃,张狂呑噬了房內所有器物。

  “便宜你们了。”夜更深了,她没空闲去解决満门的人,合该算他们好运逃过一劫。

  “着火了!老爷和夫人的厢房着火了!”有人瞧见火苗惊叫。

  “快!快到天井那儿打⽔来。”

  “快!”

  一群人又是慌成一团,一些人转⾝去打⽔,一些人则不敢有丝毫停顿地急奔而来。

  黑⾐人则趁着众人一团时轻巧离去,不留下一点痕迹,正如她轻巧的到来。

  任务达成!接下来后头的痛哭与惊叫已不关她的事。

  迅速离开胡家庄后,黑⾐人回到归属于她的地方覆命,灵巧的⾝子安稳落下。

  “事情办妥了?”一名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轻问,早已知晓她不会有让他失望的时候。

  “是的。”

  “这回死了几个?”在男人眼中,除去自己的命外,其他人的命皆是毫无价值可言。

  “两个。”刺客尽忠回答。

  “姓胡的和他的夫人?很好!你做得很好!”男人直颔首。

  刺客沉稳依然,杀人一事对她而言已是稀松平常,她不会有罪恶感,也不会为死去的人感到难受,杀人之于她,就和吃饭一样平常。

  抬眼望了望月⾊,男人轻道:“夜深了,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是。”刺客乖巧退下。凡是男人所说的话,她没有一句不听从,不仅是因为她的武艺是男人亲自传授、她的杀人技巧是男人亲手训练,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是她的⽗亲!

  女儿退下后,男人立即扬声大笑。

  很好!很好!他的敌人已经一个个暗地除去,所有事情都是暗地里进行,绝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来,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人人称颂的大善人会是个伪君子。

  很快的,他脚下踏的地方将成为天下第一庄,凡是江湖人都得臣服在他脚下。这是多么痛快的一件事啊!

  莫怪自古以来会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想当皇帝,因为那感觉是如此美好,他…很快就要尝到当江湖皇帝的滋味了。

  炳!炳!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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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初亮,一群人便上房家庄要求拜见房孤绝。

  尚来不及相互问候,一群人便拉拉杂杂扯开嗓门。

  “房庄主,昨儿个胡家庄的庄主和夫人都被杀了,恶人在杀了他们之后,竟然还放火烧房子、毁尸灭迹,实在是罪无可恕。”一名男子率先发难。

  “房庄主,求您为我家老爷、夫人报仇!”一名⽩发苍苍、満⾝狼狈的老者跪地哭得涕泗纵横,好不可磷。

  “是啊!房庄主,这些年来,有太多庄院毁在不明凶手的手中,您得帮大家把凶手给揪出来才成。”

  “没错!一定要把暗蔵在背后的小人给逮住。”此话一出,马上赢得众人附和。

  “我知道了,各位侠士请冷静下来。”房孤绝揪拧着眉,为胡庄主、夫人的遭遇感到痛心。

  有了房孤绝的支持,众人动的情绪总算是稍稍平静下来。

  “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要揪出对方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房某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然对方胆敢犯下如此骇人听闻的罪行,就要有所觉悟。你们放心,我房某绝不会放过恶人,使对方再犯下恶行。”房孤绝说得义愤填膺,恨不得即刻手刃恶人。

  “实在是已经有太多庄院遭不明人士毁去,却又抓不到凶手,房庄主,您老也得小心,我怕对方下一个目标会是房家庄。”有人忧心道。

  “是很有可能,尤其房家庄是个大目标。”其他人立即呼应。

  于是乎,所有人皆忧心仲仲地望着房孤绝,像房孤绝这样的大善人是绝不能死于恶人之手。

  “不如接下来的⽇子,咱们都各派些人手为房庄主守庄吧!”有人建议道。

  “好!这个提议好!”“我赞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自愿要进⼊房家庄当守卫。

  “房某在此谢过各位武林同道的好意。”房孤绝拱手谢过。“关于此事,房某已设想过,如果对方真要找上房某,不管守卫多么森严,都会找上门;倘若让各位武林同道来帮房某防恶人,恐怕反而会造成各位自家庄院的危险。房某不愿再见各家庄院出事,若是恶人要来,便让他来吧!”

  房孤绝为众人着想的姿态,使得众人心底对他自是益加崇敬。

  “可是,房庄主,您的庄院里只有您一人会武功,况且房姑娘⽟体违和,这样子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谈到美丽娇弱的房姑娘,所有人的心都软了,没人会想见到她双泪垂的模样,更何况是让她独自面对恶人,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是啊,房庄主,您再多多考虑,如何?”

  “房某在此再次谢过各位好意,不过房某心意已决,至于小女…唉!”房孤绝摇摇首,在谈到爱女时,眼眸中有隐蔵不住的⽗爱。

  “房庄主…”众人犹想劝他,但他已摇手,表明决心,众人唯有呑下満腹劝解话语。

  “好了,咱们还是先来商讨如何擒拿恶人的事宜吧!”房孤绝敛眉,转移话题。

  “嗯!”既然他如此坚决,其他人也不好再勉強他,唯有配合他,把议题放在现今最重要的事上。

  “我认为首先必须要引出那恶人来,探得他为何要杀害这么多武林同道。”巫山派的武伟如是提议。

  “武少侠说的是。”众人立即附和。

  “房某也赞同武少侠的说法,但就不知恶人下个目标会是谁,又该如何将人引出?”这就是最令人头疼的地方,除了恶人本⾝之外,没人晓得下个目标是谁,也无从猜起,毕竟他们连恶人杀人的目的都不晓得。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抹鹅⻩⾊纤纤倩影由丫环搀扶穿过门廊,许是淡淡清香使得在场众人住了口,抑或是心底早就期待佳人出现,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望向门外的人儿,眼眸中有蔵不住的爱慕之情。

  “焰舲,进来和各位武林侠士们打声招呼。”房孤绝对爱女的呼唤使得众人喜上眉棺。

  “是,爹爹。”本想悄声离去的房焰舲听闻⽗亲的呼唤,顺从的移动莲步走⼊大厅。

  经由⽗亲的介绍,房焰舲一一向在场人士行礼。

  她那温柔似⽔的娇美模样,早已掳获所有人士热⾎沸腾的心房,光是看她柔柔美美的模样就是最⾼级的享受了,更遑论是聆听那清灵如⻩莺出⾕的嗓音。

  美!美!美!唯有像房焰舲这样的美貌与轻灵体态,方⾜以称为天下第一美人。

  她那不懂武艺、娇娇软软的⾝形,更是会发潜蔵在男人们体內的保护。啊!多想将她搂在怀中好好呵疼一番哪!不过她并非一般江湖豪放女子,而是大善人房孤绝的掌上明珠,他们自是得按照一般礼数来追求,万万不可唐突佳人。

  仿佛不知自己已成了众人恋慕的对象,美丽的脸庞绽放出娇的笑花,这一笑⾜以掳获所有人的心魂,久久无法自己。

  “焰舲,昨儿个你不是又犯心疼,怎么不多歇会儿就下来?”像是责备女儿不够爱惜自己的⾝体,房孤绝拧着眉问道。

  “啊!房‮姐小‬又犯心疼了,不要紧吧?有没有请大夫过门问诊?”大伙儿听见房焰舲的老⽑病又犯,关心问道,对于要擒拿恶人一事,早忘得一⼲二净。

  “爹爹,焰舲没事了,今天觉得⾝体好了些,这才想到花园走走。焰舲也在此谢谢各位大侠的关心。”她⾝子微微一福,眼波流转谢过众人。

  “这样我就放心了。荷儿,待会儿别忘了把厨房里熬好的葯弄给‮姐小‬喝。”房孤绝不放心的再代女儿的贴⾝丫环。

  “是,老爷。”

  “爹,那女儿先告退了。”她轻声告退,似是不习惯处在一堆大男人间。

  “嗯。”荷儿机灵的扶着‮姐小‬离开大厅,散步至花园去赏花。

  她的离去,仿佛带走世间所有光般,令众人不噤于心底叹息;可惜啊可惜,每回来到房家庄最期待的事便是能见到房焰舲,但要见到她谈何容易?

  她常常犯心疼,会出来花园散步的机会是少之又少,能见到她就算是运气很好了;但是见到她后,又往往无法出口留住她,毕竟人家可是大家闺秀,哪能和他们这群大男人混在一块儿!

  不过一想起她的旧疾,不免将她联想成古代美人…西施,她们同样都有心痛的⽑病,所谓“西子捧心”应就是她犯病时的模样吧!

  啊…光是想像她犯病时的娇怜模样,又让众人悠然想出神了。

  坐在首位的房孤绝像是不知众人心思般,拿起茶杯啜饮了口茶⽔润润喉,并在众人瞧不清他面容时,嘴角噙着一抹等待猎物落网的琊笑。

  快了!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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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山上,偶尔传来僧侣诵经声的寺庙住持禅房中,慈眉善目、留着⽩髯的老方丈,正祥和的对着眼前的男人道:“樊泷,我知道你极不爱过问江湖中事,但此事事关重大,非你不可。”

  樊泷恭敬地盘腿坐在老方丈面前。“师叔,您不妨直言。”算来他也是少林弟于,不过少林除了老方丈之外,就无其他人知晓他的存在。

  他是老方丈的师兄无为老和尚的闭门俗家弟子,原本跟在无为老和尚⾝边潜心习武,直到无为老和尚圆寂后,他才下山四处云游;不过前些⽇子他接到无嗔方丈的来信,说是有要事商讨,他这才又匆匆回到少林。

  “近来江湖上出现一名行事凶狠的歹人,总是趁着夜深人静时潜⼊各庄院杀人,并在行凶过后,若不是将整个庄院灭门,便是放把火烧了,这样‮忍残‬的手段实在教人无法苟同。”话说至此,无瞠方丈不住叹息。

  “所以师叔要弟子去揪出凶手!”樊泷了解师叔的想法。

  “没错,此事尚不宜闹大,所以少林不便出手,我希望你能明查暗访,让恶人不再作恶。”毕竟少林的目标太大,只要一有动作,恐怕会引起江湖上其他人的恐慌,因此才会私下派樊泷去抓出人来,希望能避免再有无辜的人遭到杀害。

  “弟子明⽩了,师叔,您放心,我定会制止他继续杀戮下去。”樊泷颔首,他的确是不爱管江湖上的纷纷扰扰,但师叔提了,他就不会放手不管。

  “樊泷,据我了解,那人武艺⾼強,此行恐有凶险,你可得万般小心,明⽩吗?”无嗔忧心他会有危险,特意提醒。

  “是。”

  “还有,若真有意外,你马上派人上少林求援,我不希望你出事。”说什么他也不希望师兄最得意的,也是最后的弟子会莫名送掉命。

  “弟子知道。”樊泷心底并未想过自己会有上少林求助的时候,除非…除非是他命在旦夕、无计可施之时吧!

  “嗯,去吧!”摆摆手,确定他不会有事后,无嗔方丈慈祥颔首。

  “弟子就此拜别师叔。”向无嗔方丈行过礼后,樊泷便离开禅房往外行去。

  在他离去后,无嗔和尚即专心念佛,恍如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樊泷行经其他认真洒扫的小和尚面前时,他们有些好奇地望了他一眼,不明⽩他和老方丈究竟谈了些什么,为何会谈那样久?可是好奇归好奇,也没人问出口。

  “咦?少侠,请暂且留步。”一名做江湖术士打扮的男子唤住了樊泷的步伐。

  “有事?”樊泷淡然问。

  只见男子认真的掐指算,然后不住‮头摇‬叹气。

  “这位少侠,合该算你我有缘,方才经我掐指一算,发现你不宜往南行,此行恐怕带有凶险。”

  樊泷微怔,不明⽩这名江湖术士如何得知他就是要往南行。有凶险是吗?那又如何,此次他受方丈所托,无论如何是非去不可,况且他也不会把一名江湖术士的话当真。

  “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我依你的面相看来,你并非短命之人,或许可以逢凶化吉,但是,最重要的是你本命属⽔,万万不可遇到与你命中相克、本命属火之人,否则火⽔相克,必有一亡。毕竟⽔火自古以来就无法共存,必定有一方殡灭,另一方方得以续存;如果你想活命,千万记住我的话,别撞上那命中带火之人。”

  很快的,江湖术士便把樊泷的命理推算出来,好声劝着,再多的,就属天机,不是他所能怈漏了。

  樊泷的回应是淡然一笑,仍旧没将他的话当真,潇洒离去。

  “你别不信我的话啊!我替成千上百人相过命理,绝不虚假。”江湖术士见他仍是一派不信,急得大叫。

  可惜人已远去,他的话有无到达年轻男子耳里都是个未知数。

  “唉!等遇到了,你就会明⽩我所言不虚啊。”江湖术士叹了口气,是感慨他的不受教。

  ⽔与火本就不相容,这一回相遇,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唯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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