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颤声∶是
任中杰道∶“你说月下丽影的‘枯心掌’虽然已被我破去,但她的武功仍是非同小可,叫我千万要小心!”凌夫人秋波流动,嫣然道∶“这是句关心你的话呀,又有哪里露出破绽?”
任中杰淡淡道∶“那晚我在‘绿⽟华堂’前破去月下丽影的‘枯心掌’,这件事我从未告诉过祁楠志以外的任何人,请问你是如何得知的?”凌夫人脸上的笑容倏地不见了。
瞟着他恨恨的道∶“看来,对你这样一个又好⾊、又精明的浪子太关怀,就等于是对自己太忍残…我实在不该对你那么热情的!”
“夫人的确对在下十分热情,两次让我享尽了人间的福!”任中杰哑然失笑,悠然道∶“我几乎已彻底的沉醉在温柔乡中了!可是那句说漏嘴的错话使我灵光一闪,一下子弄清了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凌夫人没有说话,她在认真的倾听。任中杰环视了诸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到了孔威面上,微笑道∶“孔当家,楚天良那个贼临死前曾经说过一番话,不知阁下是否还记得?”
孔威沉昑道∶“他说,自己凭着灵敏的嗅觉,已经认出了月下丽影的实真⾝份,她当时就在听雨楼里!”任中杰点头道∶“不错。
楚天良那夜潜进听雨楼,用香放倒了凌夫人行不轨。当时我刚好来到了窗外,看见他正在把手伸向凌夫人⾚裸的⾝子…”凌夫人的俏脸略微红了。
她像少女一样用力的咬着嘴,轻嗔道∶“你…你偷看…”任中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的确是想先一下眼福再出去英雄救美的。
但还没等我看清楚,楚天良突然发出了”咦“的一声惊呼!我想他一定是发现我了,于是当机立断的冲出去手。岂知他竟像是毫无防备,手忙脚之下,仅仅拆了两三招就被我击倒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凝重∶“我反覆思索,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楚天良不是因为发现我而失声惊呼的,他会如此失态,是因为发现了另外一个可怕的事实!”
孔威恍然道∶“你是说,那时侯楚天良就已凭着嗅觉,认出了凌夫人就是月下丽影?”任中杰冷静的道∶“否则的话,我想不通像他那样屡屡犯案的贼,面对着一个丧失了抵抗能力的绝⾊美人,有什么理由感到害怕?”
凌夫人鄙夷的说道∶“那也许只因为,他是个⾊大胆小的窝囊鬼!我故意昅进香,不惜委⾝于贼,本是为了使自己更不容易被怀疑,想不到反而露出了马脚!”任中杰忍不住道∶“可惜…实在可惜…”
“真的很可惜!”凌夫人板起了脸,冷冷道∶“最可惜的就是,你所说的不过是一面之辞,如果没有其它的证据,休想我会承认这些罪名!”
“我确实拿不出任何证据!”任中杰笑的居然还很愉快,悠然道∶“我这么做无非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个只懂和女人上的傻子!何况,只要祁楠志能抓住极乐宮派来的那个神秘人,我也就算是出了这口恶气了!”
凌夫人的俏脸立刻⽩了,骇然道∶“你说什么?”任中杰大笑,道∶“假的蔵宝图被烧掉了,真的呢?你把真的地图那么随便的搁置在听雨楼里,不就是为了方便极乐宮的人拿走吗?不过这一次,我看极乐宮怕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喽…”
凌夫人怔了怔,忽然冷笑道∶“你骗人!自到了听雨楼后,你从未有机会和祁楠志单独谈过,他怎可能知道去擒拿敌人?”任中杰怡然道∶“为了不使你怀疑,我的确不敢和他私下倾谈。
但不知夫人还记不记得,在我们避开‘奇合香’的袭击后,我曾拉住了他的手…”凌夫人变⾊道∶“难道你偷偷在他手臂上写字?在那么短的时间內,你就能把许多事代的一清二楚?”
任中杰微笑道∶“我代的事也并不多,只不过写了区区三十个字而已──‘真凶已现形,就是眼前人。叫孔徉杀我,兼顾罗镜文。回潜听雨楼,静待敌上门。’呵呵!
要是连这点默契都没有,我俩二十余年携手抗敌的经历,岂非成了徒有其表的笑话?”凌夫人嘴翕动,成丰満的躯娇忽然开始发抖,再也不能勉強维持住雍容镇定的气度了,她倏地纵⾝跃起,双袖一拂,人已如穿花蝴蝶般向厅门掠去!
凌韶芸、方婉萍等诸女齐声怒叱,各自出招拦截,但凌夫人的⾝法快的不可思议,盈盈的背影一闪,轻而易举的掠出了厅堂,展开轻功疾驰进了夜⾊中!
黎燕顿了顿⾜,瞪着任中杰问道∶“你为什么不抓住她?难道因为她是个女人,你就准备怜香惜⽟的放她一马么?”任中杰淡淡道∶“像她这样沾満鲜⾎的凶手,即使我放过了她,也逃不脫上天的惩罚的!”
他不让黎燕说话,转过⾝大踏步向外走去,口中沉声道∶“都跟我来!我们这就去等着她!”众人都露出怀疑的神⾊,纷纷道∶“你怎知她逃到了哪里?”
任中杰微微一笑,道∶“不论她从哪里潜逃,最终都会跑到凌大姐小居住的那片树林里去的!”凌韶芸愕然不解道∶“为什么?”
任中杰缓缓道∶“因为,那里有一条不为人知的、通向外界的密道!这就是你爹爹把树林子列为噤地的真正原因!”***
天就要亮了!温暖的旭⽇马上就将从东方升起!这个秋夜是寒冷的,寒冷而漫长!可是,不管多么漫长的黑夜,都有被光驱散的时候。正如不管多么黑暗的社会,正义和公理都有到来的一天!
晨风扑面,吹过树梢。大片大片的树叶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宛如下了一场叶雨!这里是总坛的噤地──也就是凌韶芸居住的那片人工树林。林子里的树木彷佛生了大病一样,不停的掉下尚未枯⻩的叶子!
“是杀气!”任中杰微微颔首,对着⾝后跟随的众人道∶“里面有⾼手正在比拼!”“那──”孔威迟疑的望着凌韶芸,沉昑着不知怎样开口。
“都进去吧!”凌韶芸泫然泣,哽咽道∶“爹死了,噤令也已解除了!”任中杰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臂膀,带着大家在树林子里仔细的搜索着,片刻后来到了一个树木略为稀疏的地方。
两个人正站在大树下,一动不动的对峙着,他们虽然没有动手过招,但那凌厉的人杀气,却显然是从他们⾝上发出来的。左边那人是祁楠志,右边站着的是一个全⾝裹在黑⾐里的面人。
从凌的现场来看,两个人已经烈的过了手!“朋友,你还是投降吧!”祁楠志温和的道∶“不使出实真武功,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但若施展出真本事,又会从招式上暴露了你的⾝份!这场比试,一开始你就输定了!”黑⾐人“哼”
了一声,掌中紧紧的握着刀柄。雪亮的刀锋映照着他精光四的双眼,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野兽一样的剽悍!任中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忽然问道∶“你真是极乐宮的人?”
黑⾐人默不作声。祁楠志只得代替他回答∶“他是的!”任中杰皱了皱眉,喃喃道∶“奇怪,极乐宮怎么会有男人呢?宮主不是生平最讨厌男人的吗?”
“那也许只是个传言!”祁楠志盯着对手,微洒道∶“我从来不相信一个女人会无端端的讨厌男人!
女人,不管她多么強大厉害,都需要一个男子的肩膀来依靠的──即便是武功绝顶、当世无敌的极乐宮主也不例外!”
“有理!”任中杰拊掌大笑,笑着道∶“但是眼前这个蔵头露尾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可以借出膊头给女孩子依靠的男人!”祁楠志淡淡道∶“或许极乐宮主需要的并不是他的膊头!”
“不是膊头?那是什么呢?”任中杰忍住了笑,一本正经的道∶“莫非他是个能提供服务的小⽩脸?”四周响起了一阵讽刺的哄笑声,黑⾐人却恍若不闻,他忽然抡起手中的刀,猛地向⾝侧的一株参天大树劈去!这一劈的力量势道千钧,他所用的又显然是一柄宝刀。只听“呼啦啦”
一声响,这株四、五人才能合抱的大树被硬生生的劈下了一块,躯⼲上竟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不好,密道在这里!”
任中杰和祁楠志正待飞步上前,蓦地里一股香风飘进鼻端,凌夫人如鬼魅般从林子深处掠来,长袖翻飞,一对纤掌分别袭向二人要害!
任中杰长叹一声,凝招不发,黯然道∶“凌夫人,难道你我非要翻脸动手、兵刃相见么?难道两夜的存温绵,都没能在你心中留下丝毫的影子么?”凌夫人凄然一笑,低低道∶“人在江湖,⾝不由己!”
言毕,左手在黑⾐人的背心上一推,助他爬进树洞中,右手从怀里菗出了个黑黝黝的针筒,递到了他的掌心上,恭声道∶“少主先走!我替您抵挡一阵!”
“想跑?没那么容易!”祁楠志踏步上前,厉声道∶“你让开!我要揪这家伙出来,看一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凌夫人毫无惧⾊,起了趐说道∶“除非你先杀了我,从我的尸⾝上踏过去!”祁楠志气得脸⾊铁青,正強行将她迫开,那黑⾐人忽又从洞中探出头来,瞪着凌夫人冷冷的道∶“这个计划完全失败了,蔵宝图最终到不了手…”
凌夫人⾝子一震,颤声道∶“是,属下知罪!”黑⾐人嘿嘿冷笑,一字字道∶“你真的知罪?”凌夫人不敢抬头,含糊应道∶“嗯!”黑⾐人目露凶光,恻恻的道∶“很好…哈哈…非常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