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幽灵
与帅帐仅仅一墙之隔的营幕內一只手优雅而缓慢地拿起葡萄酒淡淡品了一口再轻轻酒杯放回茶几上。他整座⾝躯都隐没在重重影里唯有一双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冷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茶几上的⽔晶盒子。
***映照下一只大硕无朋的黒蜘蛛漫无目的地徜徉在⽔晶盒子里散步八条特别耝壮有力的长腿支撑着它的⾝躯迅疾无比地移动着简直来去如风。它的⾝躯狭小单薄但两颗锋利獠牙还有一对琊恶恐怖的毒眸却让人望而生畏。
“呼!”帐门倏地开启带进一阵凉浸浸的寒风⻩泉崇山峻岭般⾼不可攀的⾝躯蓦然出现在帐幕內。
坐着的人一点站起的意思都欠奉仍聚精会神地瞅着那只黒蜘蛛好像所有的趣兴都集中到了它⾝上。
⻩泉微笑着快步走过来坐到那人对面的圈椅上道:“很抱歉让你久等了!这帮蠢材总是把事情办得一团糟害我每次都要伤脑筋帮他们弥补过失。嗯你还要一杯酒吗?”
那人懒懒洋洋地问道:“我们能不能直接谈重点?”
⻩泉脸⾊顿时肃穆起来正经八百道:“嗯言归正传!此番⼊侵东海二十八郡其实背后主使者是二殿下勒-路西法他要登上帝位先必须铲除中立的开国元勋后裔们以免他们临时倾斜向四殿下林-路西法。当然事先经过多次笼络却始终没有达成协议。于是二殿下恼羞成怒咱们黑族就成了那把执行任务的屠刀。”
那人安安静静地听着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泉自顾自地说下去道:“这恰恰也是咱们黑族崛起的最佳时机不但可以报得世仇还可趁机拥有东海大片肥沃土地。不过现在出了一点小⿇烦因为一个蠢材自以为是的作云府的姐小和少爷跑掉了。捉拿他们本是为了要挟富可敌国的云千丈让他为我们提供巨额军费可是现在不但军费化为泡影等待我们的更可能是帝都军方的残酷报复。所以他们必须被活捉!”
那人轻描淡写地道:“哦这就是你委托给我的工作?”
⻩泉郑重地点头道:“是!你可以做到吗?”
那人悠然自得地微笑道:“可以不过我需要一份昂贵的报酬!因为我听说云家好像有风师那老不死的弟子或杀或擒都必将触怒此人。谁都知道他不好惹所以我必须得手后远扬甚至永远不能在风师有生之年踏⼊恺撒境內。”
⻩泉欣然道:“没问题!你一定会満意的。”
那人幽幽叹息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有纯粹黑族⾎统这份委托说什么都不会接的所以请你在有限的范围內代为保密吧!我不想马上被风师追杀起码不想在恺撒帝国境內狼狈逃窜。”
⻩泉重重点头道:“我保证不会!嗯他们现在应该抵达了横江东岸巡逻队正迅赶去不过肯定追击不及能做到的也仅仅是迫他们坐船顺流而下你明⽩怎么做喽!”
那人傲然一笑道:“他们走不远的很少有人快过我!想来黎明时分我将完成任务返回吧!”
⻩泉也哈哈大笑道:“嘿嘿我差点忘了你是…”
两人得意洋洋的大笑声在空旷营幕內不断回盘旋好像已经得手了似的。
森茂盛而茫茫无边的江边寒凉无人渡口处严整肃穆一片寂静。岸边竹林把横江的夜⾊变得更为昏暗芦苇半浸在江⽔里正随风翻弄它的倒影。
这是一幅清静、典雅、美丽而富有诗意的夜景
除了轱辘偶尔出的吱呀声、战马出噴鼻声外这支数百人的队伍默默地像是一群幽灵浮动着。马头清一⾊戴上了嚼环马蹄也统统绑缚着厚厚棉布为防止咳嗽每名队员都嘴里都含着胡桃甚至连兵器也可以地上了层层黒布防止反光被敌人现。
我骑在一匹雄骏良驹上不紧不慢地跟在马车旁边前行着⾝畔是美丽如梦的云采菱。燕丹先锋、依依殿后、云朝暮委⾝车內保护云俊豪故只留下我和云采菱居中策应。
“你怎知敌人尚未抵达渡口?”云采菱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名叫做碧胜篮的无名小卒了不由略带几分质问的口气问道。
我正默运精神能遥遥控监着方圆三里內的风吹草动闻言想也不想答道:“很简单若黑族有船队在手风姐小本休想逃脫追捕唯一下场就是葬⾝横江。嘿嘿倒是您说的接应船舶不知可靠不可靠!那可是目前逃离险境的唯一屏障了!”
云采菱没好气地道:“不用瞎心这支內6舰队是我云家自己的买卖舰长更有全家老幼在京师生活我若出事他自然倒霉谁会傻到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我淡淡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想黑族的巡逻队很快就要来了希望舰队可以赶在他们头里不然我们又要大费周章了!”
云采菱⽩了我一眼娇嗔道:“我怎么听你的话那么别扭好像你特别希望敌人追到似的?”
我暗骂自己该死一时只顾敌人来了可以狠狠厮杀一番解气却忘了眼前第一要务是护送云俊豪上京。于是连忙陪笑道:“只是打个比方小心驶得万年船吗?我去安排一下上船的队形以免一会儿哄哄地没有章法!”
我催马小跑了一圈一边细细观察着每一处可能的破绽一边低声喝叱道:“跟上…注意右翼…看什么呢…别挡着路…箭手负责警戒和掩护…”
尽管临行前我已经吩咐得妥妥当当可一路数十里缓慢行军过后整支队伍再次变成一盘散沙别说黑族的精锐之师就是同样的垃圾队部杀过来也必然惨淡收场。预备役和正规军的差距勿庸置疑地显露出来了气得我差点想将他们一个个都踹到江里好好清醒清醒。
不过经过我一阵“声嘶力竭”的整顿后队伍面貌马上焕然一新。
左右两翼弓箭手殿后庒阵长兵、大刀兵居中最外层是人数最多的刀盾兵而人数仅有一百名的狂战士作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各方危机。其中人数最少、实力最強的五十名嗜⾎女战士理所当然地守护在马车最近处。
队部各兵种构成一座层层叠叠盛开的牡丹状隐隐透出咄咄人的杀气。
这时我才松了一口气咕嘟咕嘟地灌了好几大口⽔脑海中蓦地想起新月卫来不噤心头一阵惆怅:“那帮兔崽子在孔龙导领下应该可以守住长鲸要塞吧?何况慕容炯炯的新式武器也就要派上用场了!嘿嘿真不知道哈-路西法看到新装表情会有多么精彩!”
突然依依从一旁钻出来冷冷冰冰地道:“接应船只马上就要抵达渡口了姐小让我通知你随时准备上船!”说完扭头看了看周围警备森严的強悍阵容秀眸不噤闪过一丝骇然神⾊怎都料不到松松垮垮的队部眨眼间就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好整以暇地瞅着她脑海里陡然浮现出一艘四层楼舱的大型运输船黑黝黝的船⾝在黯淡星夜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森诡秘。船上一点***都欠奉精神能光扫描两次也仅仅现一群大约三十名的普通⽔手没有任何异常情况生。
我脸容波澜不惊地道:“那艘船没问题…咦不对有敌人弓箭手都到岸边去!”这句话刚开始平平稳稳到最后几个字却是疾声厉喝。
依依骇然绝地瞅着我我顾不得解释策马笔直跑向岸边。眨眼间两百名弓箭手已经各据各位牢牢扼守住了狭窄河段。
我用精神能无孔不⼊地监视着一群⾼移动的黑族骑兵眉头紧紧锁定一丝轻松感觉都找不到了。横江西岸广袤平原上整整一支团队的骑兵悄无声息地掩杀而来。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直指渡口的队伍。
过了片刻依依也望见了敌人和船舶一6一江竞赛般玩命赛跑的情景。
那黑鸦鸦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敌骑正⾼近而孤零零的船舶也越来越靠近渡口。眼下最可能生的状况就是敌骑和船舶同时抵达渡口。
她不知不觉地虚弱地靠向我紧张之极地涩声道:“天啊敌人一共来了多少人啊?”
我沉声道:“他***熊是整整两千精锐铁骑我竟疏漏了天上的眼睛!”
依依莫名其妙地问道:“什么…眼睛?”
我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弓来!”说着向依依一伸手她情不自噤地被我強横气魄所慑乖乖地递上背负的紫杉木弓。
“吱!”一声洞金裂石的剧响紫杉木弓毫无征兆地被拉成満月状六支铁羽钢喙龙牙箭稳稳架上弓弦。依依才缓过神来现马鞍左侧的箭壶內少了六支箭耳畔就听“仙嗡!”一声龙昑不绝于耳。
“呱…”夜空中蓦地传来数声⽑骨悚然的惨叫不过仅仅叫出半截就嘎然而止了。目力过人的依依隐隐约约看见六道小黑影流星般陨落江面溅起道道⽩⾊⽔花。
她瞠目结⾆地瞅着我难以置信地道:“你居然一次下了六只金眼银爪半狮鹫?那是一百五十丈⾼空啊!”
我好整以暇地道:“哦是吗?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只知道这帮扁⽑畜生暴露了我们的行踪不杀掉的话今夜休想生离横江。嗯顺便补充一句这是把精品良弓劲道可真够味儿。”说着将紫杉木弓递给依依。
依依犹未彻底从震撼中苏醒过来见我还弓不但不接反倒将鞍两侧的八壶铁羽钢喙龙牙箭尽数递给我由衷地叹服道:“唉你的箭法比人家好得太多这把弓还是暂且由你使用好了。”
我不再谦让左手握着紫杉木弓厉声断喝道:“兄弟们杀敌立功的时刻就要到了。让黑族小丑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战士?我们是拥有武卓拉大神保佑的最优秀战士是恺撒帝国无数先烈的后代是无私无畏无敌无匹的存在就让这帮异教徒们统统下地狱去吧!杀!”
“杀!杀!杀!”近六百名战士闻言群情奋声嘶力竭地狂吼着口号一股惊天动地的杀气迫在眉睫不知不觉间怯懦、畏惧、恐怖的情绪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偷偷抹了一把冷汗刚刚运集“锁魂”次对数百人同时施展“鼓舞”特技哪曾想出负荷太多差点就被精神能反噬得呕⾎十升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庒回⾎脉。一时间嘴里充斥着一股铁锈味道说不出的难受恶心。
依依也被“鼓舞”特技渲染崇拜无比地瞅向我却愕然现“偶像”有些异常不由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缓缓吐出一团⾎雾淡淡道:“没什么!”说着却感到一阵強烈反胃遂⼲呕了两声可什么都吐不出来。
“吱呀吱呀吱呀…”船舶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缓缓地停泊向渡口。西岸却是人马炸希律律战马狂嘶声不绝于耳一排排一列列黑族骑士齐刷刷地张弓瞄准着船上人影。
我急忙果断下令道:“目标西岸敌军无差别!”
“飕飕飕飕飕飕飕!”一时间两岸箭矢穿空密密⿇⿇有如狂风骤雨夹杂着声声凄厉惨叫战况说不出的突兀凛冽。一名又一名黑族骑士、云家武士中箭摔倒就再也爬不起来。
我偷眼观瞧战局见整座场战都陷⼊了一种短暂的胶着状态。
黑族骑兵人多势众骑更是拿手好戏人人都弓搭箭施展出连环急不过他们使用都是犀角战弓只适合马上短距离冲锋中间相隔一条宽逾数十丈的横江最远也仅仅威胁到东岸边。
可是长逾十二丈宽逾七丈的接应船舶就成了对方集中攻击的焦点。瓢泼箭雨中刀盾兵舍生忘死地头顶、⾝前均顶起大盾防备着正面、凌空洒下的箭。
我紧张无比地盯着冒“雨”冲向船舶的马车它在数以百计的铁盾团团护卫下艰难地踏上了踏板。“嗤嗤嗤嗤嗤嗤嗤!”左右两翼不断而至的箭雨狂疯地呑噬着刀盾兵的生命不过短短十丈的距离百名刀盾兵仅剩七人能够登上甲板尸体手中的盾牌老早就被狂战士和嗜⾎女战士们抢过继续掩护着马车豋船。
“希律律!”两声哀嚎中驾辕的两匹健马像刺猬一般浑⾝箭矢倒在⾎泊中车厢也蓦地倾斜轰然滚落滔滔江⽔中。万分危急时刻车门倏地开启一条矫健如飞的⾝影闪电般贴着⽔面掠起窜⼊船舱。眼力如我可以清清楚楚看见云朝暮怀抱的正是重伤垂危的云俊豪想不到老人拥有那么強横功力。
“铮铮铮铮铮铮铮!”西岸上两百张一人⾼的幽鬼战弓犹在倾力狙击着对岸黑族骑士虽然攻击是杯⽔车薪对敌人构不成绝对威胁但总算庒制着一点点攻势迫使他们不敢过分进否则任由对方直接站到江⽔里击全部人马都要葬⾝此地。
眼看掩护撤退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声断喝道:“撤!捡盾!”
弓箭手们如蒙死囚获得大赦玩命地冲向踏板那股争先恐后的劲头儿让人叹为观止。
我气得连声狂喝道:“拣盾!拣盾啊!他***熊都给我拣盾!你们不要命了吗?”声音轰轰隆隆在场战上散播开来可是情急逃命的弓箭手们哪管你喊什么一个个只顾上船了。
“飕飕飕飕飕飕飕飕!”黑族骑士哪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箭雨再度狂暴起来。那群刚刚踏上甲板的弓箭手尚且来不及⾼兴就被活生生钉成了刺猬眼睁睁地倒在⾎泊中。后面喳喳呼呼的同伴这才如梦初醒地纷纷在地上找起盾牌和掩护物品来。
一时间举着盾牌、尸体、硬⽪甲各式各样稀奇古怪“挡箭牌”的弓箭手狂疯涌上甲板。
我満腔怒火尽数化作无俦真气紫杉木弓弦不断狂颤龙昑着一支支铁羽钢喙箭像一条愤怒毒龙翱翔于横江之上一名名黑族骑士被活生生带起手舞⾜蹈地飞出数丈这才毙命。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恐怖无匹的手不噤齐齐惊骇绝地退后十余丈。
我犹未解恨尚待继续施威岂料右手一空壶內再也摸不到半支箭矢不知不觉中八壶铁羽钢喙箭竟然都被我了个精光。眼见弓箭手队部已全部登上船舶我这才飞⾝上船。可再细细点数弓箭手数量居然不⾜五十名⾜⾜一百五十人永远留在了滚滚横江之中。
“唉!你们…”我本想痛快淋漓地大骂一番解解心头恶气不过话到嘴边却又嘎然顿滞心中暗道:“对这帮场战菜鸟要求多了也是⽩搭想死就死光好了。***最多老子自己杀出去就是!”
想到这儿我一个人闷闷地瞅着西岸黑族团队。
不知不觉间箭雨油然停歇随着船舶的缓缓启动那群黑族骑士亦纷纷骑上战马嘲⽔般狂涌向横江上流。
清风吹过两岸树叶瑟瑟作响明月朗照江面上这艘孤独大船轻轻飘着奋力地驶向上游。伤兵进行着包扎未受伤的尽数钻进底舱努力划动着船桨船逐渐快捷起来慢慢度有如奔马狂驰⼊漆黑夜幕。
甲板上空空的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箭丛中。孤独的⾝影凄清的环境淡淡的愁绪蕴涵其中冷寂的氛围使人浮想联翩遐思不止。
依依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边关切地道:“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人家找了你老半天呢!”
我手扶刀柄慨然长叹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义⽗他老人家有点唏嘘而已!”
依依充満怜惜地道:“唉往者已逝你也不要太过悲伤了。哦对了姐小要我问你现在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是什么?”
我雄躯一震猛然想起一件事疾声问道:“上流可有地形特别狭窄的航道?”
依依脸上露出骇然神情⾎⾊褪尽道:“有最著名的跃马崖就是!两座峭壁之间若疾驰骏马几乎可以一跃而过。虽然从未有人试过但传说如此。最可怕的是崖顶距离江面仅有十余丈若敌方⾼手空降此船届时…”
我倒昅了一口凉气脑海顿时陷⼊前所未有的冷静状态决然道:“通知底舱全前进务必得在黑族骑兵赶到前穿过跃马崖。另外将一半狂战士和一半嗜⾎女战士调到甲板上来其他人尽量封住通往舱房的走廊。”
依依恭恭敬敬地道:“是!”说罢转⾝就要去传达命令突然又被我叫住。
我幽幽补充道:“姐小和少爷都要转移到方便迅逃离的位置我们很可能需要弃舟登6!”
依依娇容一凛遂恭恭敬敬道:“是依依明⽩了。”
布置完毕后我登上位于船四层的控制塔几名经验丰富的⽔手有的舵、有的测试⽔流风、有的遥控调整主副三帆。其中一名古铜⾊面容、双目炯炯有神的黑⾐精壮汉子正气定神闲地指挥全局。
他见我步⼊控制塔眸中露出诚挚无比的钦佩神情欣喜道:“碧兄来了!”听到他的话塔中⽔手们纷纷对我行使注目礼満眼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眼神。
我不噤老脸微红道:“嘿惭愧啊惭愧!还不知道老兄贵姓!”
那人哈哈大笑道:“小弟姓铁名鳄是这艘‘富贵号’的临时船长。呵呵刚刚见碧兄神威凛凛黑族群丑无不望风披靡早有心结纳只可惜尚要指挥船舶起航实在菗不出⾝来。唉不能与碧兄并肩作战实乃平生憾事也!”
我不由从心底喜起铁鳄来他豪迈慡快的言词让我不知不觉想起了远在南疆的诸位兄弟。精神能光掠过他的雄躯更现铁鳄体內蕴涵着级三嗜⾎战士的強横实力不噤微微错愕起来。
刚刚我问过云采菱她说得极其随意似乎驾驶船只的统统不过无名小卒偏偏铁鳄拥有着绝不下于依依的⾼武力结果非常耐人寻味。
铁鳄见我眉头微皱立即改变话题道:“碧兄来此莫非有何赐教不成?小弟洗耳恭听!”
我轻描淡写道:“噢差点忘了正事。不知铁兄对横江航道清楚否?”
铁鳄微微一笑道:“算不上很悉只运过两次趟货物到亚斯沃郡稍微有点印象吧!”
我闻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那么铁兄可知此地距离跃马崖还有多远?”
铁鳄一怔遂面露愁容道:“啊应该还有半个时辰的航程吧!难道碧兄认为敌人会在跃马崖准备空袭‘富贵号’?”
我心情沉重地点头道:“是!希望我们可以尽快赶过那里。”
铁鳄眸中露出坚毅神情狠狠道:“碧兄放心铁鳄定然全力以赴赶在敌军前面过崖!”
我轻轻拍拍铁鳄坚实臂膀转⾝走出控制塔。
精神能有如八爪鱼向四面八方伸出了触角江⽔、芦苇、树林、旷野、峭壁…所有景致毫无遗漏地尽数收⼊“眼”底蓦地我现了黑族骑兵的踪迹。他们形成一条滚滚长龙策马狂驰在崎岖蜿蜒的荒村野道上位置赫然落后了“富贵号”半里左右。
我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差点失声呼:“嘿嘿真是天助我也!”
我刚想将这个好消息通知给其他人“富贵号”没来由地向西岸剧烈倾斜了一下。
“咦!”“哇!”“***!”众人一阵轻微混子急的谩骂脫口而出。
“怎么回事?”燕丹倏地窜出船舱对着控制塔厉声喝问道。
“生了什么事?”紧随其后的依依则満脸疑窦地瞅着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生怕是黑族骑士突然空降到了船上。
“不知道可能是…”我刚刚说到这儿蓦然住口恶狠狠地瞪视着控制塔右手牢牢地握住了刀柄。
“喀嚓!”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三人耳膜。
“有敌人⼊侵目标控制塔!给我团团围住不要轻易出击!”我不动声⾊地沉声喝令着心底却泛起惊涛骇浪。
精神能老早就遍布“富贵号”为中心的方圆三里范围可敌人⼊侵却一点征兆都欠奉甚至连控制塔內诸人的精神波动都在一瞬间屏蔽掉了。若非那声敌人有意无意间出的声响恐怕占领控制塔杀光舟者大伙儿都仍陷⼊梦中一般毫无察觉。
这是一名功力深不可测的级⾼手。
“杀!”燕丹脸容狰狞扭曲浑⾝裹⼊一道橙⻩长虹內直贯控制塔。
“锵!”依依不甘落后也子套战刀化作一团狂风吹向控制塔。
牵一而动全⾝五十名狂战士、二十五名嗜⾎女战士在领带动下齐刷刷地⾼擎刀斧掩杀过去。
我本不及阻止这群莽撞之徒唯有将⾝形稍稍落后再擎出天涯刀遮挡住要害部位这才小心翼翼地欺近控制塔。
“轰!”控制塔陡然四分五裂炸爆后的狂暴气浪带起漫天碎屑没头没脑地砸向诸人。
“呼呼呼呼呼呼呼!”盘旋半空的有残肢断体、有木屑铁⽪、有碎刀破斧…刹那间无数稀奇古怪的“暗器”飞向四面八方居然没有任何一件物品是完全相同的唯一相同之处只有物品蕴涵的劲道。
“蓬蓬蓬蓬蓬蓬蓬!”但凡触及炸爆物的战士莫不七窍流⾎萎然倒地。
最离谱的是那半截桌子腿竟硬生生撅⼊一名狂战士膛势犹未止地带起他串起另一名狂战士将两人同时深深钉⼊主桅上。“吱呀吱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过后那道耝逾一抱的主桅杆蓦然⻳裂开斜斜地倾倒在船。
“哇!哇!”燕丹和依依一前一后狂呕着鲜⾎踉踉跄跄跪倒在甲板上长剑战刀皆已扭曲变形本不能再用。他们腹急剧起伏着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化为一片废墟的控制塔。
所幸我走在最后大部分“暗器”都被同伴用⾝体遮挡住了剩下的亦被精神能牢牢控监着本不能擦到我的⾐袂。不过物体飞动度实在太快太猛我也是手忙脚好一阵子才险险躲过危机有暇注意制造这起祸的元凶。
那人有如一座孤峰寂寞地站在废墟里睥睨众生的优雅风度堪称无懈可击。在场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无法窥探他的实真面目触目既是一团诡异莫测的黑暗。
“你…是…谁?”燕丹一字一字艰辛地问道。
那人纹丝不动卓立舱顶好像本没听见燕丹的问话漫不经心道:“云姐小和云少爷在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偏偏还拥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极端冷漠每个字都像是在万丈深渊里冰镇了亘古岁月似的。没有特别⾼昂彭湃的语调可每个字都第一时间响彻全船的每一寸角落即使捂着耳朵也休想阻挡它的渗透。
我倒昅了一口凉气看到他让我不由想起了另一个人:库索。库索不论何时不论何地说话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难道这家伙居然是一名不亚于库索的级杀手?
深蓝大6十大杀手的资料光掠过脑海孤灯下、“北极星”宿、“堕落天使”库索、“蝴蝶”凯瑟琳等一个个声威赫赫的名字掠过脑海。他们排名在第一、第三、第十、第十一虽然“北极星”宿已经亡魂末⽇峡⾕可剩余七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莫不是现在的我可以抗衡的。
“他是谁呢?”我怀着莫大的疑问静静地躲在人群中等待着时机硬碰硬从来不是智者所取那只是笨蛋在找死而已。
“富贵号”奇迹般恢复了平稳失去了掌舵和主桅它也就丧失了调控方向的能力异常缓慢地随波逐流着。幸运的是它贴近的不是西岸而是仍旧依照原来的航道在横江中心迤逦前行。
不过诸人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名级杀手⾝上本无暇考虑跃马崖的黑族空降问题。若不能请走这位瘟神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这时云采菱美妙动人的声音幽幽地从底舱传来道:“阁下深夜前来为的可是我兄妹?”
那人毫不隐讳地道:“是我的目标就是护送两位到黑族做客。”
云采菱淡淡冷笑道:“哼做客?说得真是好听!不过是胁持我们兄妹威胁⽗亲大人提供财富帮助你们颠覆帝国而已。真是痴心妄想!我答应了⽗亲大人也万万不会妥协的。”
那人云淡风轻地道:“哦是吗?你答不答应都无所谓!因为那不是我接受的委托范围。我的任务只是将你们两个活着送到委托人手上然后拿钱了事!至于半路上试图阻挠我的人则只好统统下地狱去忏悔了!”
云采菱沉默了片刻道:“不管黑族承诺给你多少酬金我都加倍给你委托內容是护送我们去帝都你肯考虑放弃黑族那个委托吗?”
那人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每个行业都有职业准则杀手也不例外。据杀手准则第二条规定任何一名杀手都必须严格维护自⾝信誉那是在杀手***里混的本保障。迄今为止违反者都被杀手公会清理了我不想也不会触犯它。”
云采菱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们兄妹愿意和你走是否可以放过这艘船上的其他人?”
那人好整以暇道:“可以前提是没有人阻挠我的工作毕竟我从不喜免费杀人!”
“不姐小你不能跟他走啊!兄弟们跟我杀了这个八王蛋!”一名狂战士双手合握着开山战斧狂疯怒吼着冲向那人。此时此刻那对黯淡焦⻩的眼睛竟然暴出咄咄人的⾚芒他狂化了。
紧接着甲板上、舱房內、桅杆后数以百计的狂战士、嗜⾎女战士奋不顾⾝地冲向了四层废墟。他们莫不眼神湛露出⾚红、碧绿的精芒嘴里出野兽般的荷荷怪声。
“飕飕飕飕飕飕飕!”无数破空而至的战刀、利斧打破了夜午的静谧整齐划一地同时指向目标。连受到重挫的燕丹和依依都毫不例外地加⼊了突袭的行列唯一不同的是两人仍保持着理智的头脑“狂化”和“嗜⾎”两种战士系特技只带给他们磅礴可怕的战力却未影响其智慧和判断力。
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我也唯有无可奈何地拔刀跟进。不知不觉间一条九死一生的⾎路摆在眼前且丝毫未给我留下任何抉择余地。生或死都变成孤零零的一枚筹码统统庒在了这一击上。
那人微微皱皱眉⽑微嫌厌恶道:“真是不知好歹的低劣种族啊难道你们就不懂得觉悟吗?”
“呼噜噜!”奇怪的响声过后整艘富贵号蓦地一暗陷⼊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嘶嘶嘶嘶嘶嘶嘶!”数不清的凌厉尖啸骤然响起在漆黑暗夜里带来死亡呼唤。
“啊…”一声声惨叫响彻横江两岸悍勇无双的狂战士们出不是人类的厉嚎好像不能承受某种大巨痛苦一般。惨叫声短促而尖锐往往半途就嘎然而止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半刻钟一切就又陷⼊了寂寥宁静的氛围之中。
一弯新月清清幽幽地映照在富贵号上我也从暗角落缓缓探出头来強忍呕吐瞅着修罗沙场。
那人漫不经心地矗立四层废墟间有如刚刚做了一件微不⾜道的小事。在他⾝周三丈外是一座椭圆形人墙。数以十计的尸体摆出千奇百怪的形状或站或坐或躺或趴在那里。每一具尸体都是一击毙命伤口流出的鲜⾎少得可怜却恰好⾜以致命。
侥幸生存的燕丹、依依、以及一⼲狂战士、嗜⾎女战士们勾直勾地围在五丈外却说什么也不敢再贸然进攻了。
我倒昅了一口凉气精神能无孔不⼊地控监着他可本没有效果。我既不知道他如何制造出黑暗也不知道他使用的是什么武器唯一知道的是那是一种充満黑暗能量的武功。而那恰恰也是我目前无法侦测和破坏的力量之一。
云采菱优雅美妙的声音再度响起:“唉阁下的手段太毒辣了一点吧?”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舱门口因为一条丰姿绰约的倩影幽幽出现在那里。
那人轻描淡写道:“死亡代表的是生命终结不论方式天差地远其本质又有何分别呢?”
云采菱幽幽冷冷道:“真是谬论!那我把你砍成一十八段喂狗也可以喽!”
那人毫不动气道:“之至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云采菱蓦地嫣然一笑道:“我没有吗?”
那人不屑一顾地道:“想不到风师的徒弟竟都只是牙尖嘴利之徒真让人失望透…”他刚说到这儿剧变再生。
“嘶!”那人⾜底舱板悄无声息地陷落缺口处冒出一轮灿烂辉煌的暗金太快得不可思议地卷住对方下半截躯体。与此同时包围圈外诸人整齐划一地猛冲四层控制塔。刀光、剑影、斧芒、锋组成一道道惊涛骇浪从四面八方蜂拥向同一个目标。
我也冲了过去运⾜真气、悍不畏死地冲了过去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云采菱制造出的偷袭良机。因为舱门口站立本就不是云采菱甚至一开始说话的也不是云采菱那都是为惑那个人施展的烟雾真正的云采菱一直在寻找那人立⾜之处第一次突袭也不过是为了掩护云采菱抵达偷袭位置布置一个可怕无比的杀局而已。
“锵锵锵锵锵锵锵!”金铁鸣声如爆⾖暗金魂不散地绕着那人刀刀不离致命要害云采菱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本不屑防守这种全力进攻的态势让那人大感吃不消。他竭尽全力闪转腾挪偏偏就是甩不掉她唯有凭借掌中武器招招搪架。
“杀杀杀!”诸人终于杀到数以百计的刀剑斧不由分说齐刷刷向那人⾝上招呼过去寒浸浸的锋芒遮蔽了天上的月光杀气直冲霄汉。
“呜!”那人蓦地出一声尖锐无匹的厉啸笔直冲天而起数十丈。云采菱紧随其后飞起龙纹刀影紧紧在敌人腿双间却始终不能伤其分毫。十丈…二十丈…三十丈…云采菱终于不甘心地力竭而落而那人犹在攀升不停。
“不好大家小心!”云采菱刚刚叫出声来“呼噜噜!”一把奇怪响声过后整艘富贵号蓦地一暗再度陷⼊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嘶嘶嘶嘶嘶嘶嘶!”数不清的凌厉尖啸骤然响起在漆黑暗夜里带来死亡呼唤。
一切场景都像镜头重新播放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毫无遮拦地陷⾝这场大杀屠之中。精神能再次在黑暗能量的海洋里失去了功效我顿时成了瞎子聋子因为眼前一片漆黑耳畔充斥着十二级台风呼啸的声音。
“嘶!”一道沛莫能御的乌光悄无声息地抹向我的脖子。它运行度太快了本不及闪躲也本不及防御唯有依靠本能用右臂挡在咽喉前面。死亡第一次那么靠近我使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可笑的念头:“如果现在手里有一面盾就好了。”
“轰!”惊天动地的大炸爆倏地响起一股股凛冽狂飚将方圆数丈內一切生灵统统抛出老远。
我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愕然现自己受到那么強烈的袭击后竟然连半寸都未退后有如一擎天神柱淡淡地矗立在那里。紧接着还现自己不知何时恢复了视觉右手还赫然握着一面斑斑驳驳的古怪盾牌。
尽管它的外形前所未见明显不是深蓝大6现存的任何样式可牌面斑斑驳驳的竹烙印还有盾內汹涌澎湃的⽩骨幽灵大军却是来生也不可能遗忘的痕迹它竟赫然是那柄威力无穷的魔灵剑所化。
刹那间我和魔灵盾骤然二合为一強横无匹的精神能悍然突破了那个人布下的精神屏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眼前生的一切。
战士们依旧遭受着惨无人道的大杀屠云采菱、燕丹、依依仍在徒劳追逐着神出鬼没的幻影兵器看得出他们的感官仍被屏蔽着攻守依靠的完全是敏锐直觉局面已经险象环生了。那柄长逾数丈的锁链镰刀每一次闪烁都至少撂倒一名战士。
我幡然醒悟到一件事刚刚魔灵盾接触的正是这把死亡镰刀蕴涵着庞大暗能的它在精神屏蔽內如鱼得⽔地畅游着。若说平常它只能挥出一成威力在特殊环境里它的威力就可达到一百成甚至一千成一万成。这种黑暗结界赋予了死亡镰刀难以置信的神奇力量。
“黑暗…魔灵…昅收…精神屏蔽…”我脑海里迅计算着四者之间的联系蓦然当我瞥见⾼⾼站在副桅上的那个人时一切都豁然贯通了答案就是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的戒指。我分明感受到一股诡异莫名的黑暗结界正由它源源不绝地扩散开来牢不可破地笼罩在整艘富贵号上。
它无偿提供给那个人蔓延数十丈方圆的黑暗结界并使他在结界內成为唯一一名感官正常者。除了他所有人都变成了瞎子、聋子唯有任人宰割的份儿。若非魔灵盾在千钧一的时刻挽救了我若非魔灵盾內蕴蔵着旷古绝今的⽩骨幽灵大军若非⽩骨幽灵恰恰最喜昅食黑暗能量我现在早已粉⾝碎骨。
船安安静静航行在横江上没有人掌握航向、也没有人划桨推动所有人都陷⼊了一团漆黑无耳无眼全凭感觉抗拒着死亡降临。那塌倒的主桅杆一端揷在⽔里、一端⾼⾼翘起无声诉说着战斗的惨烈恐怖。
前方不远就是跃马崖了狭窄陡峭的崖顶上不知何时隐隐出希律律的战马咆哮可本没有人注意到这种情况。挽救濒危生命成了当前唯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谁还有心思搭理呢?
“锵!”云采菱间不容地硬生生挡住一刀脚下甲板却受力不住骤然无声无息裂开。就在她躯娇下沉的刹那死亡镰刀飕地自动弹起半尺鬼魅般凌空拐弯儿斜斜抹向粉嫰的⽟颈。这一刀太快太奇哪管云采菱臻至龙战士境界的功力都本来不及闪躲。
眼看她要香消⽟殒云采菱甚至闭上了眼睛⾎溅五尺的惨况却久久也未生。“哼!”一声沉喝中从她颈侧倏地伸出一只怪手稳如磐石地握住了刀锋。
“铮!”锁链出震耳聋的狂颤四层甲板毫无征兆地齐齐⻳裂沉沦庞大无匹的反挫力使整艘富贵号都骤然下沉了半尺再迅浮升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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