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午餐受到空前的。
就连那个因为被她赶出厨房而一直死板着脸的伙头军老陈都露出了笑容。可是可儿仍然觉得不安。
她看着仆人们收拾完杯盘藉狼的花厅跟在他们⾝后向厨房走去一边闷闷地想着心事。
怎样才算是一个“好子”?
可儿当了两回新娘做过七年寡妇却对该如果为人子一点概念都没有。她暗暗叹了一口气恐怕自己只会做管家不会做子。
这个凌雄健为什么不能只満⾜于要一个好管家?那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这叫安息香据说南海波斯国的人最喜这种香料他们在做烤⾁时都会撒点子这东西。”
离厨房还有百十米的距离可儿老远的便听到王⿇子的声音。他正用他那著名的大嗓门向谁解说着什么。
“这么说这种香料来自波斯?”凌雄健的声音问道。
凌雄健!
可儿站住。原来王⿇子在跟凌雄健说话。她可不想见到他。至少目前不想。
她才刚一转⾝便听到王⿇子大叫着她的名字。
“可儿。”
“夫人。”凌雄健的声音跟着响起“你该叫她‘夫人’。”
此时可儿反而倒不好走开了。她堆起一个笑脸转过⾝去。只见王⿇子那张胖脸从厨房西侧的库房里探出来。
“好吧夫人。”王⿇子毫不在意地更正冲可儿招招手“你也过来看看唦我又收集到不少新的香料叻。”
可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过去。
王⿇子没有别的嗜好只对各种香料有着浓厚的趣兴——而且喜试验着把它们放到各种菜肴当中。
这也是一个无比昂贵的趣兴。谁都知道那些来自异域的香料简直比⻩金还贵。可儿常常觉得奇怪以王⿇子的能力是怎么买得起那些奇特香料的。
走到库房窗前她向里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凌雄健、小林还有老陈每人手中捧着一个小瓷瓶挤在小小的库房里。原本就已经放満了东西的库房被这四个大男人堵得満満的都没有了转⾝的余地。
“呃我想我是挤不进去了。”她笑道。
“别呆了”王⿇子走出来拉住她的手臂“你这么点子小东西怎么会挤不进去?”说着硬是将她往库房里推却正推⼊凌雄健的怀中。
凌雄健站在库房门边伸手扶住可儿的肩冲她微微一笑低声道:“现在我总算知道什么叫‘不疯魔不成活’了。不听他说完咱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王⿇子兴致地递给可儿一个瓷瓶。
“这是什么?”可儿没有接过瓷瓶只是谨慎地望着它。
上一次她贸然接过王⿇子的瓷瓶结果里面装的是一种叫作胡椒的香料害得她至少打了二十个噴嚏。
“这是茴香。”
王⿇子打开瓶塞立刻一股浓郁的香气回在小小的库房之中。他将瓶子依次递到各人的鼻尖之下让他们悉这种味道。
“做⾁的时候把它跟你”他指指老陈“手里的那个桂⽪一起放些个进去煮的⾁会更香。才刚那道红烧牛⾁里头我就放了一些个。”
他突然止住话用瓷瓶搔搔胖下巴喃喃道:“也许下一次再加点子花椒试试看。西门外大街的那个老胡子就是这么做的。”
凌雄健的手突然离开了可儿的肩。不用看她也猜得到他正无奈地摸着自己的鼻子。她觉得有义务把他从这里解救出去便打断王⿇子的沉思。
“我找将军有点事等一下再听你说吧。”
凌雄健也立刻打蛇随上。
“对了我也正好有事要跟夫人谈。”
说着两人也不看王⿇子的反应相偕逃离库房。
一直走到船厅前的空地上凌雄健才放声大笑。
“你的手下都是这样的怪人吗?”他一边笑一边问可儿。
可儿含着笑作势皱起眉头。
“我得好好算算。不过我这里好象没有把老鼠当宠物养的人。”
凌雄健又是一阵大笑。
“如果你缺这样的人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个。”
可儿举起袖子遮住脸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望着可儿的笑靥凌雄健內心某个角落突然松塌下一块他不假思索地道:“我想吻你。”
“什么?”可儿没有听清。她抬起头来两眼闪烁着悦愉的光芒。
如果说刚才的话只是不经大脑的呓语那么现在这种感觉则转化为一种需要。
“我说我想吻你。”凌雄健一本正经地重复道。
“呃?”可儿的气息突然堵在喉管里不由呛咳起来。
他忙上前一步轻轻拍着她的背。
“吓着你了?”
就连凌雄健自己都觉得这个主意既突然又荒谬。然而不知为什么这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不肯静伏下去。
“别开玩笑了。”可儿嫣红着脸躲开他的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不行就是要。”凌雄健坚持着。他转眼四望只见仆人们正在忙着把船厅里的东西往可儿说所的那三间抱厦里搬。这个现稍微转移了一下他的注意力。
“看来你已经在忙着搬家了。我们的屋子收拾得怎么样了?”
可儿又是一窒。
“还…还没有…”
凌雄健低下头“不管怎么说今晚我要在偏殿里看到你的东西。”
“呃好…好的。”
只要能转移开凌雄健的注意力让他忘记那个荒谬的提议让可儿搬到东海去她都愿意。
“我已经让他们把大殿腾出来了这会儿老鬼应该正指挥他们在搬。”凌雄健握住可儿的手臂将她往假山那里领去。
“喔”可儿应着“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想让你帮我看看花厅该怎么布置成书房。那里收拾⼲净了吧?”
可儿点点头。“那是您的书房将军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
凌雄健皱起眉目光直直地盯着假山。“别叫我‘将军’。也不许叫我‘您’。我们之间需要这种客套吗?”
可儿看看那张石头一样的脸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讨厌别人叫他“国公爷”也讨厌别人叫他“爵爷”现在又不许她叫他“将军”——虽然当初是他坚持让她这么叫的——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
“你。”凌雄健站住将可儿转过⾝来面对自己。“只要叫我‘你’就行了。这样才像是一对夫。”
这个“你”也…太过亲昵了。可儿别扭地想。
“不好吧。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讨厌的规矩不要。”
凌雄健收紧双臂将她拥⼊怀中。
可儿吃惊地抵着他的“将军!”她惊呼着转头四望却意外的现他们正置⾝于一个暗的山洞之中。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凌雄健一手扣住她的一手握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仰起头。
“我说过我要吻你。”说着火热的便印上她。
可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引得凌雄健更加抱紧她。他的时而温柔时而火热;时而认真时而嬉戏…可儿无助地依附在他的怀中任由那不受控制的漏*点在她体內蔓延成一片烈焰…
良久凌雄健终于结束了这一吻。
“可儿。”他抵着她的低喃。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即使是沉浸在那像无底深渊似的愉当中可儿仍然模糊地意识到这一点。她抬起沉重的眼帘离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凌雄健。幽暗的光线无形中柔化了他脸上凌厉的线条那双总是闪着蓝光的眼眸更是幽深似井。
“熊。”
昨夜的昵称就那么自然地溜出她的。她抬起手轻划过他瘦削的双颊来到有些扎手的下巴上拇指流连地轻抚他那丰満的下。
他那健硕的⾝材还真有些像熊——她微笑着想。
凌雄健的喉咙里出一声闷哼捉住她的手将她的拇指送⼊口中轻咬、昅。
可儿倒菗一口气。幽暗中凌雄健的双眸几乎变成全然的深蓝。在那汪深蓝中她的倒影是那么的清晰。她还从来没有过这么清晰地印在任何人的眼眸当中。
“再叫一次。”
凌雄健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他的吻沿着她的手掌向手腕延伸而去。
“熊。”
可儿昏沉沉地应着另一只手学着他的样子勾住他的后脑将他拉近。
她现凌雄健额角有一条青筋正在烈地跳动着便拉下他的头嘴迟疑地印上那条青筋。
凌雄健深昅一口气又再昅一口。原本他只是想要单纯地吻她一下而已却没有料到竟然会点燃她如此的热情…这里不是一个最佳的地点他没办法在这里唐突佳人…也没办法自己放手。她的反应更加地让他难以放手…
他抱紧她挣扎在继续吻她还是放开她的矛盾当中。放开她他不愿意。继续吻她最后必将引一场无法扑灭的火…最后还是可儿替他做了决定。
可儿的由那跳动的青筋游移到他的眉又由他的眉游移到眼帘然后是直的鼻梁以及鼻梁上那道隐约的疤痕最后停悬在他的上。
凌雄健屏住呼昅等待着。
可是此时的可儿却像是突然从梦中醒来一样疑惑地看着他的怎么也不肯吻上去。
凌雄健再次收紧手臂焦急地催促着。而她却突然害羞起来动扭着⾝体想要逃开。
“现在害羞不嫌太迟了些?”凌雄健耝哑着嗓子低吼道嘴毫不迟疑地盖上她…
山洞外隐隐传来人声。
凌雄健放开她不很意外地现自己不知何时将她抵在了山壁之上一条腿也強硬地揷在她的腿双之间。
“我想要你。”凌雄健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
“现在?”可儿傻傻地望着他。
凌雄健笑起来。从这句话上就可以知道这一吻对她的影响。他十分喜爱她这样一副头脑无法正常运作的模样。
“如果你想。”他又露出那种“像狼一样的笑容”
人声更近了。可儿摇头摇让自己恢复理智。
她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放肆?凌雄健会怎么想她?她偷眼看着凌雄健。
凌雄健了然地望着她。
“我得说我喜。”他的拇指抚过她的。
可儿又摇头摇。她一直以为她是猜测人心的专家却不曾想凌雄健也是个中⾼手。她已经很多次现他能准确地猜出她并没有说出口的话。
“小心点。”山洞外人声更近了。
可儿慌起来。她快地整理着自己。还好除了髻有些松了其他的还好。至少不会让人猜出…可是凌雄健…
她抬头看着凌雄健吃惊地现她拉掉了他用来束的牛⽪绳。而在这幽暗的洞⽳中她可没把握找到那个小玩意。
凌雄健只毫不在意地笑笑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从山洞的另一边溜出洞外。
午后的光直直地照在山洞前也照醒了可儿的理智。
“真是狂疯。”她咕哝着跟在凌雄健⾝后。
这一点儿也不像她她对自己皱起眉。才说要跟他保持距离的却像见着鱼的猫一样任由自己扑到他的⾝上。
这个长得像熊笑起来又像狼的男人到底对她施了什么巫术?
“是啊。”凌雄健同意。“不过也很正常我们是夫。”
夫。可儿一愣神。这个词在此时似乎有了更深的含义。
是啊他们是夫——至少在她离开这里之前是的。
可儿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却也不古板。她从来没有过什么守节的想法之所以一直守着如⽟之⾝大半是由于时势所至。如今不管世人怎么看那大红的婚贴上可明明⽩⽩地注着她蓝可儿是凌雄健明正言顺的子。
此生可儿曾经错过好多别人拥有的东西。而且她也知道她所选择的未来必将让她错过另一些——那些婚姻中的女人们理所当然会拥有的。只是——她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贪婪——即如此趁着目前仍在婚姻当中享受一下婚姻生活的不一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可儿的心头立刻轻松了好多。
凌雄健看了一眼陷⼊沉思的可儿没有打断她只是拉过她的⾝子替她整理好被他拉歪的⾐领。他不由怀念起京城现今所流行的⾼束裙。如果她是穿着那种⾐服只怕妆容要比现在更难整理吧。
“你有叫制⾐作坊送⾐料过来吗?”
可儿眨眨眼从沉思中醒来。
“制⾐作坊?”
凌雄健看了她一眼“看来你为自己找到理由了。”
“什么?”
可儿被他这东一榔头西一的话给弄糊涂了。
“我想我了解你要远远比你了解我多。”
凌雄健抱起双臂。他不是在抱怨只是觉得心底有些不平衡。
“呃?”可儿更糊涂了。
“算了。”凌雄健挥挥手“城里最好的绸缎庄是哪家?”
可儿眨眨眼暗想她得快点适应凌雄健这种跳跃式的对话方式。
“罗城大东门外彩⾐街上的‘明瑞祥’是最好的一家。他们家在京城里都有分号的。”
凌雄健的双眼明显一亮笑道:“错应该说是他们在扬州也有分号才对。京城那家才是总号。”
“咦?你怎么知道?”
“那家很有名。”凌雄健拉过她的手臂带着她向花厅走去。
可儿皱着眉看着手臂上凌雄健的大手。似乎只要她站在他⾝边三尺之內他的手就会自动地出现在这个位置上。
“我讨厌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人牵着。”她瞪着那只手嘀咕道。
凌雄健惊讶地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手歪嘴一乐。
“好你牵我。”说着他放开她的手臂向她伸出手。
可儿瞪起双眼看着那只手仿佛那是一只⽑⽑虫一般。
“别胡闹了。”半晌她才勉強地找到一句话转⾝向花厅走去。
凌雄健看着自己空伸着的手挑挑眉喃喃道:“总有一天你会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