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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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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张名片,五张广告宣传单,有两张是广告公司的星探给的,两张是骑单车的摩门教徒给的,竟然异想天开要他加⼊教会,说是以他的姿⾊要招揽更多教员⼊会绝对没有问题,呿,他还做业绩咧。另外一张是一个剧作家,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要他当做剧本的灵感养分…他哪里像肥料了!

  才下车走了几步路,不到半公里的路程就碰到这么多对他流口⽔的人,妈的,这些人太闲了吗,満街找人搭讪。

  阿曼随手把那些纸片丢给跟在池⾝边的贝林,落得两手⼲挣。

  贝林是个专业代理人,他代理的行业五花八门,在曼哈顿上城是个喊得出名称的角⾊。

  阿曼甩不掉从匈牙利就黏着他不放的贝林,心里本来就老大不慡了,哪知道一抬头,一张含羞带怯的脸又冲着他来。

  可恶,别又来了!

  现在的女生是怎么回事?沿路已经有不计其数的女人自动拦住他自荐要当他的女朋友。他脸上有写着‮渴饥‬二字吗?还是现在女人女贺尔蒙分泌过度,看见男人非要这么花痴不可?

  那些含蓄美的女人都往生了吗?

  “我有女朋友了。”

  “呜…哇!”打扮⼊时的少女掩面逃走。

  妈…的!这样也哭!

  “先生?”还有前仆后继送上门的。

  “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别让我重复!”他已经失去个里最和平的部分。

  “我不介意你有女友,我可以当第三者。”要是有这样的男朋友,即便只能带出场一次炫耀给死们看,就值回票价了。

  “脑容量小于苍蝇的女人我都不屑!”花痴!刺龙刺凤,穿环打洞,又不是七月半,他用不着摆个青面撩牙在⾝边避琊。

  阿曼就是欣赏不来主动的女人。

  “你真是怪胎,有女生自动搭讪还不好,为什么就没人来找我?”贝林左看右看,他也长得也不差啊,落单的时候马子绝对无虞匮乏,但是只要跟阿曼站在一起,他马上变成野草。

  “没有人叫你跟着我。”

  “我都说了,我们是巧遇嘛。”

  “那可真巧了,从海德兰到洛杉矶又到‮湾台‬,可以继续环游世界一周了。”

  “环游世界我是愿意,前提是,你能让我先差吗?”

  阿曼横了他一眼。

  “嘿嘿,每次你回到‮湾台‬,心情都特别欠佳。”他这炮灰越来越有心得了,这样的死烂打看起来并不是第一遭。

  “我是看到你火大!”跟上跟下,跟前跟后,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不需要随从。

  “一句话,你只要把图稿出来,我马上消失,保证三个月內你都可以不必看见我。”‮湾台‬是他的地雷区,贝林小心翼翼想跳过。

  “我不记得欠你什么。”阿曼⽪⽪的应他。

  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东西是要劳驾贝林这个红牌代理人咬着他不放的。

  “阿曼,你就不能对你的工作稍稍带点热忱吗?你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成品给我,我没办法代。”

  阿曼是旅行界颇富名气的的探险家,他专挑人家不敢去的地方冒险,像是拿生命在赌注什么,也像在嘲弄着谁一般。

  其实,依他完美无瑕的外表,他本毋需这么卖力。

  不用他对谁施媚眼就有数不完的人要他进军‮乐娱‬界。

  但大把钞票被他推出了门。

  他却挑了最难的。

  风吹⽇晒,狂风吹沙的北美瘠地;野禽猛兽,疾病传染的亚马逊河流域等,他都去了无数次,那些地方都不是常人能够也愿意去克服的。

  拿起烟,阿曼觑了他一眼。“没办法代就别代。”

  “啊,你为什么要跟支票过不去?”贝林抱着头,自从两人合作以来他就没搞懂过阿曼这个东方人。

  “你把希望寄托在我这废墟⾝上不是很可笑,我不是摇钱树,不能帮你‮钱赚‬,那么多人要你帮他们代理,你拨点时间给那些人不是很好?”

  “不好!我机票钱都花了,不拿到你的摄影稿跟文章我绝不放弃!”他不只摄影稿昅引许多读者,偶尔心⾎来嘲涂鸦的图稿还得到德国瓷器麦森(Mcisscn)最⾼级工艺师的青睐,正式上线量产,他们对于阿曼后续的设计图抱着非常大的期望,这也是贝林紧追不放的大原因。

  “没有!”阿曼还是一句老话。

  他的确闷,只要回到这块土地来,那种被描住脖子的感觉就会魂不散內一直跟随着他。

  去国多年,他没有按照家里给他安排的路走,哈佛的校门他只是路过,连进去都不曾,落地一个星期,他大略摸了生活周遭环境,用他⾼中肄业的程度去‮人唐‬街餐馆打工,没有多久他那不凡的外表很快派上用场,经人介绍,走上了模特儿的舞台,消息传回‮湾台‬,家中大老气得停掉给他的金援。

  可他不以为意。

  在洋人的走秀圈中,多数是面貌中上⾝材却扁平的一族,再不然,猛男一枚,空有肌⾁却觉得油腻的男模,容貌跟⾝材并存还要加上有聪慧脑袋瓜的人,几乎是少之又少。

  阿曼本⾝带着东方人特有的神秘感,加上无可挑剔的容貌,自然很快令那叫人生厌的时尚小圈圈起惊,各处邀约不断,短短一年,知名度已经由美洲延伸到欧洲,眼看他的模特儿生涯就要到达第一波巅峰,他却离开了人人羡慕的模特儿生活,自荐进了‮家国‬地理杂志,跟着从英国来的考古学家到处奔波,不管‮陆大‬云南瘴疠之地,还是世界闻名神秘莫测的百慕达三角他都去,又过了几年,陆续发表的文章震撼了文坛,他在这块文人相轻的沙漠闯出了名声。

  这些,对阿曼来说都是无心的。

  他只是在放逐自己。

  他常说,他是废墟。

  废墟不需要个

  他不需要个,这世界,也没有谁重要到能让他施展出个来。

  凡事,可有可无,可来可去。

  他的不受教让顽固的⽗亲非常生气,经常十二道金牌般的夺命连环CALL他回来。

  出国三年,因为⽗亲心肌保塞紧急送医,被三个哥哥強迫回台一次,至此之后,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居无定所,再也没有人能掌握他的行踪了。

  突然,贝林的‮机手‬响起。他连忙接起。

  对方显然是个不好应付的角⾊,凭他三寸不烂之⾆还要应付个几分钟。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阿曼趁机走开。

  “欸欸…你等我!”

  等他?才怪!

  “JOHN…我不是吼你,SORRY,我是在跟你讲电话没错,BUT…阿曼,你别走…”着急下,他国语英语都套了啦!“啊,闯红灯危险啊…”他眼睁睁看着阿曼穿过车阵,越走越远。

  走了几条街,摆脫了贝林,阿曼却不忙要到哪去。

  他低下头,从口袋中拿出烟来就

  他学会了跟香烟做朋友,是的,这些年。

  烟丝点着,香烟袅袅。

  烟雾中,对街的场景几近眼的摄进他的眼瞳。

  斑驳的围墙,旧旧的建筑物上裹着満头绿荫。

  灰扑扑的路边有着被修剪得四平八稳的七里香。

  他果然忘了,忘得精光,忘记这条路上有那么点不一样的记忆。

  不能怪他沿路走来没有认出这条他少年时常常闲逛的路。

  这是个无情的年代。一旦过去的人事物总是忘得快。

  甚至几年过去,谁也记不住自己年少时的模样。

  怀旧啊,已经不时兴了。

  他熄掉只菗了一口的烟。

  一点都不想去窥探那个跟他久违的世界。

  但是,过了马路,那空气、那感觉,怎么都不一样了。

  攀越过围墙几乎要満出的绿意中刮来一阵凉风,勾住了他的脚步。

  他停了一秒。

  然后缓步循着围墙转了又转,当他转过第三个弯角,找到了放状的回旋门。

  他,走进了锦绣世界。

  …

  “小朋友,这是第一次警告,赶紧上来,不然我要警卫把你们的家长找来喽!”

  软绵的声音虽然是打扩音器中飘出来的,警告人的意味浓厚,威胁也够力,偏偏,荷花池子‮央中‬的青少年就是不为所动。

  六月,正是荷花开的最盛的季节。

  不知道哪来的小孩每人手上拎着荷花叶子、未的莲藕,嘻嘻哈哈,笑闹不停的他们,泥⾜深陷,却一点都没有危机意识。

  “大姐姐,你在说谁,我们不是小孩喽!”⾼中生的年纪,厌倦了网咖的对战游戏,游泳池又挤満了人,心⾎来嘲就往这里来,本来正玩得起劲,想不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冲着他们鬼叫鬼叫。

  “这是第三次警告!”看起来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没用,不使出撒手锏他们大概会当她是舂天的猫叫舂。

  说实在,胡因因也不喜自己没啥说服力的声音,对大人不管用,小孩也不吃她这套,可是,不管管这些把危险当玩乐的少年,很容易会闹出人命的。

  最不像话的是周边来乘凉、画画、摄影的那些人们,没一个肯施援手的,荷花美虽美矣,茎底下的烂泥巴可是会臭得人三天三夜睡不着、吃不下,也难怪大家没义气,存心等那些少年们玩腻自己上来。

  她忿忿的拿着扩音器走开。

  少年们YA!YA!的叫着,以为打赢了战争。

  抱歉了!她不是要放弃,她可是有秘密武器的。

  找到了!她要的长竹竿。

  两手着细长的竹竿,她回到荷花池。

  她把竹竿的一头往池子‮央中‬放,手中的一端卡着消防栓,然后,双手圈住嘴,对着少年们喊话。

  “给我听着!你们扶着竹竿一个个上来,别再玩了!”

  喊话无效,没人当她一回事。

  这些⾼中生就是要她“下海”就对了。

  认命的拉着池子旁边的铁炼,脚踩着池子边的卵石,一步步往下滑。

  别以为她什么都不敢。

  才确认好深度站稳,突然咻咻的声音传进耳朵,还没意会过来,脸上一阵⿇凉,盖头盖脸的臭味马上作呕的钻进鼻子。

  四周得逞的笑声嘻嘻哈哈传进她的耳中。

  眼耳鼻口就别说了,污泥沿着脖子掉进她的內⾐里,那种又滑又冷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有成堆的⽑⽑虫在动。

  她没哭,只是觉得不值得。

  心底的怒气真的被挑起了。

  揩掉脸上的臭泥,她誓死要追杀这群死小孩!

  荷花池绝对不是玩耍的地方,更遑论攀拆花木这么缺德的事,真不知道他们的公民道德通通读到哪去了,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不在脑子里。

  懊说他们命大还是运气好?台北最近缺⽔缺得严重,太晒得凶猛,池子⼲个得没剩几滴⽔,看起来好像可以让人立⾜,可谁知道烂泥巴底下潜蔵着什么样的危机。

  “因因,那不关我们林业部的事情,你别管。”赶来的林业部主任,是她的直属长官。

  “定主任有比较好的方法?”

  “呃,我们可以等警卫过来。”

  “等小冰们赶来,时间太久了。”果然,如她所想,脚下的泥巴还是滑溜得厉害。

  “你拿竹竿做什么?”

  “赶鸭子咩。”她没空玩老鹰抓小的游戏,一竿子来赶应该比较容易,当然啦,荷花池的范围那么大,威吓的成分多过实际效用。

  “因因。”

  “你别叫了。”

  “因…”

  “都说别叫了!”害她分神,一只脚陷进烂泥里面去了。

  “上来吧,他们都走了。”定主任好心的伸出手要助她一臂之力。

  少年们看苗头不对,知道事情闹大对他们没有好处,一个个爬上岸,做鸟兽散了。

  “谢谢你。”她也不客气,毕竟上去要比下来的难度⾼了点。

  好不容易乌⻳上岸,她瞄了自⾝一眼“我这样…不能看。”

  “我想,你请假牛天吧。”

  “看起来也只有这样了。”回家之前恐怕她还是得先去清洗一番,要不然很难走出植物园的大门。

  “我帮你填假单。”

  “谢谢。”她转⾝走开。

  “有事打电话给我。”定主任忍不住叮咛。

  “得啦,我都二十五岁了,你还把我当小女孩看。”她娇嗔,定主任是她妈咪的老同学,不管公私,对她都很照顾。

  “你年纪再大也大不过我吧!”

  “主任才不老呢,你是永远年轻的林业部之花。”

  “喇叭花还是圆仔花?”一直单⾝的定主任很能幽默自己。

  “是最善解人意的妈妈桑花。”

  “你这坏小孩!”

  “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办公室。”胡因因很喜这个上司。

  就她转⾝往反方向走开的同时,阿曼正对着她走过来。

  两人就要错过去。

  胡因因只想赶紧去清洗⼲净,头垂得低低的,庒没注意到走过来的人是谁。

  至于阿曼,他蹙了蹙眉头,只觉得这女人这么大个人了还摔进池子,实在有点迟钝。

  也因为这样,他不由得多瞄了她一眼。

  然而,胡因因已经错过他,往他处走。

  阿曼眨眨眼,淡⾐素裙、黑发披肩,他竟然觉得她似曾相识?

  …

  “哎呀,因因姐,你摔进池子里去啦?”林业部行政大楼的会计周卉在研究室串门子,看见胡因因进来,忍不住捏着鼻子叫。

  “好像整个作业管理区的人都知道了。”她⾝上的味道恐怕是“绕梁三⽇”久久不会散了。

  要不是在这里上班,大多数的人都不会知道植物园是属于林业试验所生物系的管辖范围,当年托福没过的她因为是森林生物系的⾼材生被延揽进来这里,一年后以同等资格参加⾼普考,成了正式职员。

  胡因因从新人变成了姐字辈的人,熬成婆了吗?倒也还没,这里的人多是‮家国‬公务员⾼考进来的,硕士、博士头衔的人比比皆是,她的大学‮凭文‬在这里本不算什么,几年下来,也就混了那么个“姐”的称呼,至于职位,还是不上不下的实验室研究员。

  “你好好的实验工作不做,怎么跑去管闲事?”虽然不同部门,行政的周卉倒是跟她混得很,因为行政部的女生少得可怜,所以,她也就常常爬墙过来找人斗嘴抬杠解烦闷。

  “你没良心,还糗我!我是到莲科区取样本,谁知道会变这样。”

  她进了化妆室,周卉也跟了进来。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热⾎少女,怎么却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爱管闲事咧?”对于这点周卉很不了解。

  “你问我,我也无解。”⽔龙头全开,刷刷洗洗,洗洗刷刷,臭味还在,而她的⾐服全透了。

  “因因姐,你也帮帮忙,⼲脆整件⾐服脫下来洗,这里就你我两个女人,好⾝材要有朋共欣赏啊。”她绝对没有说话,这个学姐的“必素”也是举“部”皆知,同样是女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你胡说什么,”虽然都是女人,胡因因还是会觉得不自在。“其实不用这么⿇烦,我跟主任请了半天假,回家再把⾐服换下来就可以。”

  “你运气真好,定主任疼你,男朋友也有了,不像我八字都没一撇,没人疼、没人爱,我好可悲啊。”这世界就是这么样的不公平,有的人得天独厚,有的人孤苦伶仃。

  胡因因是天宠的那个,她周卉呢?就是孤家寡人的那一枚喽。

  “你好夸张,小心我跟周妈妈告状,说你想男人想疯了。”

  “我的相亲饭已经排到下半年度了,你又来陷害我,我要是肥死了,减重的钱绝对要你出!”

  “自己承认喽,你的大促销活动真的还没结束啊?”看着镜子中的⾐服,污渍差強人意⼲净了点,尽力把⽔拧吧,这种雪纺的⾐服好处就是快⼲,也许她下午的假可以不用请了。

  “唉,我又不像你早有个未婚夫等在⾝边,人家还死心塌地的咧,要不趁着没人老珠⻩前找张长期饭票,说什么我都不甘心。”她要的可是企业家二代之类的“好额人”成为少是她人生最重要的目标。

  “你要的饭票还真不简单,不过天下无难事,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的。”

  周卉每天⾝上穿的、手上随便一样小饰品,都是为了投合未来饭票需要而打造的,这样的品味是靠刷爆三张金卡、五张普卡换来的,未来要是金⻳婿不快点出现的话,依照她公教人员的收⼊,在不久的将来她大概要跑路了。

  “因因姐,你真讨厌、我想忌妒你都做不到。”周卉‮头摇‬。这就是为什么她喜她的理由,胡因因的字典里没有尖酸刻薄,她是温暖又正面的。

  “讨厌我?嗯,我的伴娘人选只好换人了。”两人相偕走出化妆室。

  “怎么可以,你答应要帮我介绍男傧相的。”她的目的在这里。

  “我看你一点都没有要当我伴娘的诚意,我不如直接丢一个二世祖给你算了。”

  “好哇、好哇。”

  “哎呀,真是受不了你的花痴。”胡因因大摇其头,然后跳得有点远。“是乞丐的二世祖…”

  “因因姐!”周卉跳脚。

  她从容不迫的走出门外。“我还要去樟科区找凤蝶标本回来,你慢慢玩吧。”说完,留下自己也觉得好笑的周卉,没了影子。

  …

  调查研究、搜集栽植、饲育培养,研究环境生态因子几乎就是胡因因的工作范围。

  凤蝶的幼虫喜摄食樟树植物,所以,要取卵自然就要到樟科区来。

  “你们…又是你们!”她今天的运气超背,樟枓区里好几个少年正在扑蝶,准备把难得见到的大型凤蝶抓回去做标本。

  “大姐,你也来啦,你跟背后灵很像,我们去到哪你跟到哪,咦,你洗⼲净啦,⾝材不错唷。”少年们被打搅,有些不愉快,却还是没有记取教训把胡因因当回事。

  “你们这样的行为是偷窃知道吗?”起先是荷花,现在是蝴蝶,以后呢?“小汉偷挽瓠,大汉偷牵牛”纵使这年头没有牛可偷了,但勿以恶小而为之是几千年都不会变的铁律。

  “大姐,少严肃了,你放一下⽔又不会死。”少年一号撇着嘴。

  “对呀。”二、三、四号频点头。

  “这是品德守问题!”这种事没得商量。

  “你真是死脑筋,本来我们看中意的是独角仙,你知道在⽇本一只独角仙的⾝价有多⾼吗?不知道对不对,我就说漂亮的女生没脑袋,告诉你,网路上可以喊价喊到上千块呢。”四号抖出他的“专业。”

  “这种蝴蝶也好卖,标本店的老板说抓多少他全都收。”二号不落人后的吹嘘。

  “所以,”胡因因恻恻的说:“你们就把这里当做‮钱赚‬的地方了。”

  “免费嘛。”少年一号没有丝毫愧疚不安,理所当然的说。

  “我们上网路也要钱的。”这下‮机手‬的储值卡也都有着落了。

  “信不信我会‮警报‬!”她决定不再通融。

  一而再的犯错是不对的!

  几个少年用眼神互相示意,其中一个趁着她不注意,举起手中的工具就要往胡因因⾝上丢…然后准备落跑。

  “不好喔!”

  伟哉斯言,三个字,慑住了一⼲人等。

  啊,光环…

  如此器宇轩昂的男子…怎么可能有人长这样,还是个男人。

  未免也出⾊到祸国殃民的程度。

  虽然说俊男当如是,可其他的男人岂不是在瞬间通通变成一堆‮屎狗‬?

  “记住!生为男人绝对不可以对女孩子动耝。”阿曼的眼神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你又是谁啊,劝你别管闲事喔…”他的⾼度让那些⽑都还没长齐的少年有些不是滋味,继续瞧仔细,好像全世界的优点都在他⾝上,这样的人竟然老套的英雄救美,简直没天理。

  “要不然呢,像这样…扭断我的胳臂?”他一只手慢慢加重力道,被他抓着手臂的少年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呵呵,看起来,你比火柴还要细的胳臂会比我的先断。”谈笑用兵,他的內在可没有外表这么和善。

  “你别这样,他们只是半大不小的少年。”其他少年没有一哄而散,看在胡因因眼中,感觉他们起码的义气还有,这才⾝而出。

  阿曼把眼珠固定在她⾝上,眼神从惑到像想到什么似。“你想替他们求情?”

  她点点头“原谅他们吧。”

  “我刚刚看你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他什么时候看见的?她竟然没发现。“我现在不气了。”

  “你确定?”

  “嗯。”“你不让我处罚他们,可是该有别的好办法?”他想听听。

  “我会让他们每个人都立下一份切结书,不许再到植物园⼲这种三只手的勾当,然后让他们签名盖章,要是谁以后没有遵守这份约定,大家就等着学校见了。”

  阿曼觉得可行“就照你说的做。”

  人家办法都出炉了,几个少年无法可想,自己是现行犯,有两个证人,他们怎么狡辩大概都是死路一条了,只好来到研究室写了切结书,一个个按了指印。

  少年们走后,阿曼看着她“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是啊,吃不也饿不死的公务人员。”

  “你比以前幽默多了。”他盯着她不放。

  “你才叫人意外,我以为你认为外国的月亮比较圆,所以不回来了。”她显现少见的俏⽪。

  “嗨,你认出我来了?”他嘴角有了弯度“我以为你可能不记得我是谁了。”

  “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多少年过去,如他一般灿烂夺目的男子毕竟是少数,偶尔放在心上温习,竟也在心中腾出了个位置给他。

  “被人家想起来的感觉真好!”“你没什么变,还是那么的…帅。”两人往外走找了石椅坐下,有了聊天的好心情。

  “真的?”他的面貌被数不清的人称赞过,但这一次却觉得非常受用。

  “嗯,现在的你好像只比从前大上好几号,其他的都没什么变。”他还是⼲⼲净净的,长手长脚,清慡的亚⿇上⾐,脚下的鞋看起来是很好的材质,只是鞋面早就皱褶斑驳,鞋底也磨损得厉害。

  看起来有点随意。

  虽然这样,不过一点都无减他的风采。

  “你也还是我认得的那个女生。”骨架窈窕、⾝材比例均匀,眉目新朗、剔透纤柔的肌肤,她天生肤⽩,夏光映在她颊上又粉又嫰,⽩里透红的样子仍然如他们初见的那一⽇。

  如香坠秀致的小女生长成了如⽔伊人。

  “我都二十五岁,不是小女生了。”她小声的‮议抗‬,嘟嘴的模样秀丽绝尘。

  “你看起来只有十七岁。”

  她笑了,笑得温柔可人“你有没有发现我的牙套不见了?”她有些害羞的露出贝壳一般的牙来。

  他想起来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牙。”

  “幸好没有太难看。”

  “不管你有没有带牙套都一样好看。”他看她看得有些傻呆住了。

  牙套有效的勾起两人的回忆。

  头顶的相思树上开満细细碎碎的⻩花,筴中的⾖子还未成,密密的裹在⾖荚中。

  胡因因柔软的笑靥,眉眼间蕴着的灵动,与生俱来的光华,任谁都会被轻易的打动。

  她⾼兴的说:“回家!”能见到好久不见的朋友的感觉真好。

  “谢谢。”

  有股热热的暖流打从阿曼心窝窜升上来,让他不由得握拳。

  这辈子…

  她是,第一个对他说回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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