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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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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景

  而后在雨中

  两人伫立着

  如电影情节般无法前进

  想要迈步却又停住

  我只能默不作声望着你

  怕一旦说了话就会从梦中惊醒

  下班前,全公司都传遍了李皓和张若竹的好消息,也都晓得红娘就是总经理的新秘书…夏绿蒂。

  “叩!叩!”敲门声后,一个年轻的送货员走进门,手里捧着近百朵紫⾊郁金香,看来像片花海,更像个梦,办公室里霎时充満花香。

  “请问夏绿蒂‮姐小‬在吗?”

  “我就是。”夏绿蒂一脸诧异地站起来,签收了那束花。

  送货员走后,她打开卡片看了一下,没说什么搁在桌上。

  承翰心里有一百个疑问,却还是被自尊心挡住,没出半点声。

  夏绿蒂找了个花瓶来装,花瓶却太小了,装不下那许多花。“先生,我拿一些去给外面的‮姐小‬们好吗?”

  “是你的花,你想怎样都可以。”承翰连头都没抬起来。

  他的声音透露些许不悦,夏绿蒂当然听出来了“先生,您怎么了?”

  “我当然没事,你问得太多了吧!”

  夏绿蒂只好低下头,抱了花走出去,承翰看着她的背影,不噤自责起来。

  他眼角一瞄,看到她桌上那张小卡片,龙飞凤舞写着…给我的天使夏绿蒂,郭东升那卡片让他刺眼得很。

  哼!夏绿蒂或许真的是个天使,但是谁的还不知道呢!

  拜托!他到底在吃什么味?承翰又开始头痛了。

  半小时后,夏绿蒂还没进门来,他只好到外面去找。一看,女职员们手里都拿了好几朵郁金香,围着夏绿蒂叽叽喳喳的。

  承翰走到她们⾝旁,还没有人发现他,注意力实在太集中于夏绿蒂了。

  “咳!”他假意咳了一声,所有人才惊慌坐回原位。

  “总经理,对不起!我们聊天忘了时间。”人事主任周妍希歉然道。

  “上班时间,要克制一点!”

  女职员们都低下头“是,总经理。”

  夏绿蒂咬着“先生,我…”

  他低声说:“在这里别叫我先生。”他一时忘了顾虑,拉起她的手走进办公室,留下一串惊呼声和头接耳的议论。

  必上门,他用双手把她抵在门边,低头问:“你们刚才在谈什么?”该不会和他有关吧?

  夏绿蒂因为他的靠近而脸红起来“她们先是问我…谁送的花,我不肯说,后来…她们又要我帮忙做媒,我以前有跟祖⺟学过算命,她是‮国中‬人,会用‮国中‬的算命法,所以…她们更不让我走了,对不起…先生,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会算命?”他发现自己喜上了她‮红粉‬⾊的脸颊,非常喜

  “嗯!算过的人都说很准。”她对这点颇具信心。

  他伸出手到她面前“会看手相吗?”

  “我看看。”她握住他的手,端详了一番。

  “怎样?”他发现她害羞得连耳都红了,他好想吻一下。

  “呃…你的事业线很清晰深刻,表示你的前途极佳,健康状况也不错,但是庒力可能会造成神经的疾病,例如…头痛、疲倦和忧郁症。你和⽗⺟的感情时好时坏,不算很亲密。你是一个很注重自我空间的人,别人不能轻易打⼊你的心房,因为你…很会保护自己。”

  承翰不发评语,手心摩娑着她的秀发,那滑柔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那你看我的感情和婚姻呢?那些‮姐小‬都应该问过你吧?”

  “是啊!她们就只要听这个。”夏绿蒂习惯他的接近后,放松了下来。

  她的呼昅中带着花香,他忍不住包贴近她,两人的鼻端只剩五公分左右,热力感染着彼此,却还要強做冷静。

  “嗯…你的感情在年轻时很纷,有不少矛盾冲突之处,是晚婚的类型,大概要三十岁以后吧!你的儿女成群,可能会有四、五个孩子,最好是在三十五岁以前结婚,否则机会就很难再来一次了。”

  “我已经三十一岁,那最多只剩四年的自由了?”他明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大拇指仍抚上了她的红,弄得她轻轻颤抖。

  但她眼里闪着智慧“自由…有时也是一种束缚,束缚也可能是一种解脫,就看你的…想法如何而已。”

  这倒有哲理的“谢了。”

  在这一秒钟,他只想吻她,想得厉害,不管什么自由或束缚的,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终于走开去,决定不理会算命的事。

  自那以后,他俩之间的张力就愈形扩张,一个小小的碰触也能起涟漪,一次眼神的流便会勾动许多联想。承翰明⽩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但他⽗⺟亲还没从‮港香‬回来,也不打通电话给他,他想丢开夏绿蒂都没地方。

  况且,他已经愈来愈依赖她了,只有她听得懂他口述的信件,看得懂他涂涂抹抹的笔迹,本没有人能取代她。她的记忆力也比他強多了,像部活电脑,能记得他应该处理而几乎忘记的大事,他工作效率因而提升不少。

  鲍司的人也喜上了夏绿蒂,她会看相、算命、做媒人,还有一大堆她祖⺟教她的绝活,谁都想和她多说句话。尤其那些未婚职员,不分男女都着她东问西问,她也很有耐心,一一给他们指点。

  结果呢!弄得公司里喜事连连,一天到晚有人陷⼊恋爱,或传出求婚成功的消息。连最聒噪的周妍希也静了下来,痴痴傻笑,就盯着她桌上的那一束玫瑰花。至于是谁送的,只有她自己、对方和夏绿蒂知道而已。

  唉…没有夏绿蒂,他们该怎么办?

  相安无事过了几天,夏绿蒂突然对他说:“先生,今天下班后,我…有点事,不能煮晚餐了,对不起。”

  承翰想都不想就问:“和送花的人去约会吗?”

  她脸⾊一僵,轻声说:“是的,我们要去吃泰国菜。”

  “泰国菜啊?应该很特别。”他咬着笔杆。听她说到“我们”这两字,几乎就要咬断那只钢笔。

  “我可以去吗?”她怯生生地问。

  “当然,为什么不去?祝你玩得愉快。”他继续埋首公事。

  当天,他刮了好几个属下一顿,凶得让人认不得这位好好先生。他们都一脸无辜望向夏绿蒂,以眼神询问这怎么回事,她也只能摇‮头摇‬表示不知情。

  下班时间一到,夏绿蒂收拾好东西,走到他面前说:“先生,再见,我不会太晚回家的。”

  “我又不是你老爸,没资格规定门噤时间,你快去吧!他在等你了。”承翰从窗口看到楼下的黑⾊跑车,亮眼得很。

  她仍不忘叮咛“先生,您要记得吃晚饭。”

  他只是僵硬笑笑,挥手叫她离开。

  五、六分钟后,他看到夏绿蒂苗条的⾝影走出大楼,郭东升已帮她开了车

  门,递给她一束花,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便进了车,驾车离开。

  那天晚上,承翰也叫了外送的泰国菜,看着満桌佳肴,却一点食都没有。

  十一点二十分,承翰手里握着酒杯,斜躺在沙发上,伴着一室的黑暗寂静,不晓得自己该想些什么。

  原本,没有夏绿蒂的夜晚,他应该感到轻松自在,毕竟他是个习惯独处的人,和夏绿蒂一起生活,应该颇觉不便才对。

  可是他非但觉得坐立不安,更奇怪的是,他还表现得像个吃醋的丈夫,等待那晚归的子?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演出这种戏,现在却不自噤陷于其中。

  大门被打开了,夏绿蒂的⾼跟鞋踏出清脆声。她没发现有人在室內,也没想到要开灯,当她走过沙发旁,不小心就被承翰绊着了。

  “啊!谁?”她惊叫一声,倒坐在他‮腿大‬上。

  承翰抓住她,沉声道:“是我。”

  “先生,您怎么在这儿?又没开灯又不出声。”夏绿蒂拍拍自己的口。

  “我喜这样思考。”说谎!他暗骂自己。

  “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小偷呢!”她想改变眼前的‮势姿‬,但他硬搂住她。

  她闻到一股浓烈的味道,皱皱鼻子“先生,您喝酒了!”

  “一点而已。”不过是半瓶轩尼诗X。

  “您吃过饭了吗?”

  “吃了,跟你一样吃泰国菜。怎样?你喜吃泰国菜吗?”

  她点点头,兴⾼彩烈地说:“喜!我第一次吃泰国菜,好辣喔!喝了⽩酒才吃得下去。今天我们点了酸辣生虾、柠檬烤猪⾁、咖哩石斑和凉拌花枝,还有一些我说不上来的东西。不过,东升帮我跟厨师要了食谱,我下次就可以煮给先生吃了!”

  东升,好顺口的称呼。“也许吧!”他说。但可能没机会了。

  他无法克制自己问:“后来你们做什么了?”

  夏绿蒂不以为意,像做报告一样地说:“我们去明山看夜景,看起来好像我们菲律宾的夜空,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可是台北的天空连月亮也看不到,都是乌云。”

  “就这样而已?”

  她点点头“是啊!东升说还要去淡⽔,我说时间已经晚了,所以就回来了。”

  “菲律宾的夜空很美吗?”

  “嗯!”她笑得像在作梦“在我们那个小岛上,每天晚上都可以看见好多星星,像上帝的宝石,洒向人间。我最喜在沙滩上看夕,静下心来,慢慢等待星星一颗一颗跑出来,接着夜晚就降临了。”

  她的手不自噤在他领口,有意无意地‮摩抚‬。他也不拉开,反而覆上了她的小手。

  “真的?我也想去看看。”他在脑中开始想像,和她一起在菲律宾的小岛上,躺在沙滩观赏夜空、吹海风、听浪涛,似乎是一件很美的事。

  她马上答应“好啊!等先生可以度假的时候,我带您去看。咦?我觉得您的声音怪怪的,怎么了?”

  “我今晚一直头痛。”

  她关心地问:“真的?我帮您‮摩按‬好不好?我祖⺟教过我怎么让人减轻头痛,您要不要试试看?”

  “你祖⺟一定是个聪明的女人。”他放开她,随她要对自己怎样。

  “是啊!她教了我很多事。”她跨坐在他腿上,伸手到他⾝后。

  酒精的浓度逐渐在脑里蔓延,他的意识朦胧起来。只感觉到一阵香气袭人,然后她柔软的手扶上他的颈子,轻缓的来回抚弄。她的手凉凉的,抚过他的颈项、肩膀和头部,正好降低了他不寻常的⾼温。

  他轻叹口气,这平静安祥的感受,不知多久没有过了?

  “先生,您还觉得痛吗?”

  他想说不,又怕她停下,?饬娇傻氐鸵饕簧匀桓氯岬馗酥撇蛔〕宥沼诮到簦昧饺松硖逄惺鼙舜说男不鳌?br>

  “夏绿蒂…”他怕自己这样吓坏了她。

  但她也不拒绝,温顺地把头靠在他肩上,像小鸟依人。

  屋里静着,一片漆黑。他们却有彼此归属的安心感,不受外界任何影响。她柔软的部贴着他,加上是跨坐在他腿上,让他免不了胡思想。

  “你想不想搬出去住?”他抓回一点神智,突然问道。

  “为什么?先生讨厌我吗?”她心焦地问。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不!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说像你这么能⼲,其实可以‮立独‬生活,如果别人想追你的话,总不能说你和我住在一起吧!”他摸摸她的长发,像丝缎一样柔滑,让他想到天上的⽩云。

  她用力‮头摇‬“没关系,我不在乎。”

  “别人会在乎,例如…郭东升。”

  “可是您⺟亲代我的事,我绝对不能违背。”

  “就算为你自己想想吧!我妈那边我会代的。你总要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不能一直‘服侍’我啊!”原来他是这么君子的人,真是自己也想不到。

  “不要,我不要这样。”她很坚决“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先生请您以后别再这样说了。”

  “夏绿蒂…一看她表情严肃,反而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她转⾝走向客房,毅然而然的,作了一个重大决定。

  第二天,承翰就了解她的意思了。

  她接了两、三通电话,都是听了一声就挂上,送货生送来的鲜花也不签收,反而要求退回。

  “夏绿蒂,你为什么这么做?”

  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离开电脑萤幕“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要搬出去,我要服侍先生。”

  他哑口无言片刻“我并不是要你拒绝郭东升。”

  “先生想要我和他在一起吗?如果这样对您的事业有帮助的话,我…我也愿意的。”她紧闭上眼,宛如圣⺟玛丽亚,充満牺牲自我的⾼贵情

  他陡然站起“这句话侮辱了你,也侮辱了我!”

  她睁开眼看着他,眼眶中已是泪光闪动“只要能待在先生⾝旁服侍先生,我怎样都可以。”

  承翰听了只是更头疼,他该如何教育这个傻女孩呢?

  “夏绿蒂!你是一个人啊!一个有自由有思想的人,不是为了我而存在的,你要为自己活,懂不懂?”他边走边吼,大手拍在她桌上。

  “自从您⺟亲救了我以后,我就不是我自己的了,我是先生您的。”

  一个年轻女郞突然告诉他:她是他的。他该做何反应?

  “不,不对!你的观念实在太荒谬了!”

  “难道您不要我了?”她带着泣音问。

  “哦!夏绿蒂、夏绿蒂!你真是傻得可怜又可爱…”他走近她,捧起她泫然泣的脸庞,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先生…”她微启双言还休。

  那红的嘴就在眼前,看来又柔软又动人,她半掩的眼神如此蒙,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随便他要怎样肆都可以。

  糟糕!他的手指又不听话了,忍不住摸过她的脸颊和嘴,那‮感触‬如此之动人,不知吻起来会是怎样的滋味?

  夏绿蒂开始微微发抖,柔顺地任他抚弄,让他的手也颤抖起来。

  老天!他快克制不了,一个男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也只有如此了,快来个什么人阻止他吧,否则他就要吻她了!

  “喂!你不能进去。”周妍希的尖叫声打破了这微妙气氛。

  承翰抬头一看,大门口站的正是怒气冲冲的郭东升。

  “原来这就是理由,难怪今天和昨天差了这么多!”郭东升显然自行做了判断,不知算是对还是错的判断。

  原本忘我的两人连忙分开,表情仍然一时恢复不过来。

  “东升,你不要误会!”承翰和他也算老朋友了,不想因此撕破脸。

  “哼!误会?这叫误会的话,全世界都是真理了!”东升气得脸都绿了,一副要揍人的架式。

  “先生…”夏绿蒂吓得躲到他⾝后。

  “别怕,我在这儿。”他出于自然反应地说。

  东升见状岂有不发作之理“既然你对夏绿蒂有意思,当初就不该让我以为有机会,你这家伙太虚伪了!”他话还没说完,一拳就向承翰挥去,两人在下一秒钟打成一堆,任谁都不敢接近。

  “你这混帐!伪君子!”

  “等你倒在地上再来骂吧!”

  周妍希超⾼音波的惨叫,引来整楼层的职员和客户。有谁不喜看热闹呢?尤其是顶头主管的擂台战。

  “加油!”某个男职员开始大喊,但不说明是为谁加油。

  “Go!Go!Go!”有竞争就有啦啦队。

  两个原本事业有成,修养极佳的男人,现在跟所有的男人没两样,为了争夺同一个女人现出了原形,就像两个抢玩具的小男孩!

  “喂!你赌谁赢?”

  “我想经理会赢,但又希望郭小开赢,唉!怎么办?”周妍希和同事们开始下注。这就是‮湾台‬的经济源头,永不枯竭。

  夏绿蒂看他们都不劝架,居然还在打赌,又急又恼,冲向前去分开那两个打手“停!停下来!”

  混间她被用力推开,也弄不清是谁的手,她只能低叫“好痛!”

  “夏绿蒂!”承翰和郭东升同时大叫,停住拳头,飞奔到她⾝旁,一个问:“你没事吧?”一个答:“哼!还不是你害的!”

  夏绿蒂厉声道:“不要吵了!你们闹够了吧?这算什么?你们都是大人了,这样解决得了问题吗?”

  让她这一教训,两个男人都是羞惭有加。

  冰东升扶起她,道歉说:“对不起,我太冲动。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无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无论你是喜我还是讨厌我,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你何必呢?”她为难极了。

  他抹抹边的⾎迹笑了“你值得我这么做。”

  承翰在一旁可笑不出来“我可以告你的。”

  “但你不会,对不对?”

  没错,为了公司的名誉,为了夏绿蒂的境况,承翰都不会这么做。他只能隐忍着,愤愤瞪着敌手。

  冰东升吻了一下她的手,像个骑士般行礼“我会再接再励的。”

  夏绿蒂看着他离开,心中有着七八糟的滋味。

  承翰开始赶人“看什么看?都给我办公去!上班时间,是哪一个带头看热闹的?想被开除啊!”众人纷纷走避,唯恐被刮个狗⾎淋头。周妍希一边走远,嘴里还不住嘀咕“哎呀!这到底算谁赢呢?”

  不久,办公室又只剩他们两人,承翰看她低头不说话,怕她也生他的气,轻声唤道:“夏绿蒂…”

  “先生,您没受伤吧?”她抬起头问。

  他才放心一笑“不碍事。”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这不是谁对谁错,生活就是如此。我想跟你说的是,你要不要搬出去住、要不要和郭东升来往,都是你自己可以做决定的,不要因为我而委屈你自己,这是你的人生,你要自己选择,懂不懂?”对于受过完整西式教育的他,总觉得这种女主义的提倡是必须的。

  夏绿蒂点头,坚决道:“我已经做过选择。”

  承翰却不知她究竟选择了什么。

  一星期过去,承翰也习惯了和夏绿蒂的生活,那非常容易。她张口闭口“先生”、“先生”的,喊得又甜又柔,他已经喜上了这称呼。这⽇子什么都好,只除了一件…郭东升。

  这天晚上,由于建筑工程完工,作业增加,他俩加班到十点。到走进停车场时,承翰才发现自己忘了一份讲稿,是今晚要背诵的。

  “你在这等我。”他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我马上下来。”

  “嗯!”她也累了,斜靠在椅背上,像一位国画中的慵懒仕女。

  他抑下満脑遐思,快步跑向电梯,上了办公大楼拿东西。约莫十分钟后,他再回到停车场,却听到夏绿蒂慌的叫声。

  “东升,你喝醉了!放开我!”

  承翰心头一惊,加快脚步转个弯,看到郭东升正抓着夏绿蒂,意图不轨。

  “放开她!”他大吼,跑向前去。

  冰东升抓着她的⾐领,用力之大都扯落了一排?子,她连忙护住自己。

  “我爱你,为什么你不爱我?”郭东升连连问,殊不知这问题自古以来都是无解的。

  承翰用力推开郭东升,他醉得很厉害,一下子就跌到地上,嘴里还不断呻昑“夏绿蒂…夏绿蒂…”

  承翰忙抱住夏绿蒂问:“你怎么样?”

  她摇‮头摇‬,双手环着自己的肩,掩住裸露的肌肤,全⾝忍不住颤抖,一颗眼泪也跟着滑下来,显然是受了过度惊吓。

  承翰见状好生心疼,转头厉声对郭东升警告“下次你再敢这么做,我一定告你!看你们郭家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丢脸?是谁丢脸!我爱夏绿蒂,我要娶她,你呢?你已经和她同居了,又不和她结婚,你才该死!你才丢脸!”

  冰东升虽无力站起,还有一张嘴可以骂人。

  “我…”承翰无可回答,看夏绿蒂转开视线,显然不想面对他。

  于是他脫下外套给她披上“我们走吧!”

  一直到他们上了车,还听得到郭东升的声音,他说的那些话让车內的两人都不自在了起来。

  一路无言,进了家门后,夏绿蒂低头走进浴室,随即传来⽔流声音,看来她似乎想洗去今晚的噩梦。

  承翰无奈的叹气,想安慰她又不知从何做起。而且,他有安慰她的资格吗?

  走进房,他简单‮浴沐‬饼后,重重跌到上,想要睡场好觉,眼前却都是她含着泪的双眼…

  冰东升的话在他心中盘旋,这样下去确实也不是办法,他和夏绿蒂同进同出,共处一室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对她的名誉伤害很大,说不定因此吓退了她的追求者。

  但是,他又真的希望别人来把她娶走吗?他也无法肯定。辗转反侧了好久,他才有了点睡意,这时门口却传来开门声。

  昏暗的灯光中,他看出进房的人是夏绿蒂。“你怎么了?没事吧。”

  “先生,今晚我…可以和您一起睡吗?”她声音里満是惊慌和不安,叫她自己一个人睡恐怕会作噩梦。

  承翰坐起⾝,翻开单“当然。”

  她穿着一件保守的睡⾐,遮住了所有该遮住的地方。但她一接近,令人昏眩的香味立即向他袭来。

  出乎一种保护的心态,他伸手环住她的肩,安慰道:“你觉得好一点了吗?”

  她自然地贴近他的膛“嗯!”“以后看到他,一定要躲在车里,或是马上喊人,我怕他一不做二不休,又有什么‮狂疯‬的举动。”

  “我知道。”她点点头,脸颊‮挲摩‬着他,让他心跳‮速加‬,然后她又迟疑问:“先生,您不会把我丢给他吧?”

  这问题让他为之一笑“什么话!我会保护你的。”

  “真的?”她充満期望地问。

  他摸摸她的颊“你放心吧!有我在,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这句话听起来怎么像是某种意义深重的承诺?

  “谢谢。”她握住他的袖子“我第一次看到男人这种样子,真是可伯,跟他当初彬彬有礼的态度,差了好多好多喔!为什么,我不懂…”

  “男人…我自己也不了解,也许都还是长不大的男孩吧!”就像他自己,外表看来成,却也常弄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是先生您就不会。”

  “我?”他指指自己“那也不一定。”

  “真的?”她瞪大了澄澈的双眼“您也会那么冲动吗?我不相信。”

  他摸摸她的头,柔声说:“别问了,你还小,不懂男人,长大以后再慢慢去学吧!”她才芳龄二十三,比自己小了七、八岁。

  “那…先生您教我嘛!”看来她至少学会了一招,撒娇。

  “这话可不能随便对男人说的,知道吗?”

  “您不教我,那我去找别人,公司里一定有人愿意教我什么是男人。”

  痹乖,她连将法都会了,这可能是天赋吧!

  先生,你愿意让我懂得男人吗?

  这句话由夏绿蒂说出口,对任何男人都是充満惑的‮逗挑‬。

  想像到那种情况,他实在无可奈何“夏绿蒂,千万别做傻事,你会被骗的,快‮觉睡‬。你真像个孩子,今晚才让男人吓得半死,现在就想懂得男人!”

  “不管,先生,您教不教我嘛?”她握住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挲摩‬着。

  他叹口气,摸摸她粉嫰的脸,勉強挤出个藉口“至少也等明天吧!先让我‮觉睡‬好吗?”

  天,他太佩服自己了,天下有几个男人做得到像他这般君子?

  她点点头“说好了喔!不准反悔。”

  说着她就枕在他前,闭上了眼睛。承翰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很自然就搂着她⼊睡,仿佛长久以来就是如此,他甚至有点希望未来也是一样。

  但为什么呢?唉!一定是她那股花香在作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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