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希望这项人事安排骥叔能够大力支持。”他的口吻听来是在征询意见,但脸上的表情却摆明了是…就此定案。
欧骥张大嘴想说话,但未出口的话全冻结在边,一个字也没吐出。
从不知狼狈为何物的他,终于尝到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从朱承曦踏进这问欧骥专用的书房后,才经过两个钟头的时间,原本总是⾼挂笑容的欧骥都快笑不出来了,他还得使上全力来应付这有如排山倒海而来的烈猛攻势。
“你要换人我没话说,但李克这个人长期留驻在英国分部,他对国內的现况有深⼊了解吗?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再者,我对他可说是毫无印象,他是否真的具有撑控⽇月集团财务大权的能力?这点我也有疑问。这些问题非同不小可,小可不重视。不然,或者这样吧,接任的人选由我来安排。”欧骥犹不死心地想挽回颓势。
“骥叔会怀疑他的能力也是人之常情。但您大可放心,李克是柳叔相当看重的属下,而我也会与他有过多次的接触,他确实是一位相当难得的人才,我本就有意栽培他。而在我的指示下,李克早就接受过财经方面的特别训D练,所以这些都不成问题。”
这回他好像输了,这就是让欧骥心凉胆战的原因…他的手下兼亲信、十年来一直掌握⽇月教经济大权的费东伦,突然被朱承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了下来。由于事出突然,欧骥在惊愕之余,当然急得找朱承曦问清楚原因和阻止他这个换人的决定。
要是这次换人成功,他就如同被人砍断了一条手臂般损失惨重。
而就在他正准备找朱承曦时,他却好整以暇地出现在他面前,从容不迫地从资料袋里拿出一叠资料,上头详详细细登载了费东伦掌控⽇月教经济大权后所经手过的所有细目档案。
“骥叔,费东伦的能力我并不怀疑,但他的守确实有问题。这上头记载了这近几年来不正常的易纪录,这东西⾜以证明绝非是我信口开河,现在人证、物证齐全,我有理由要他下台。”
“这会不会是有心人故意栽赃嫁祸?”在尚未把思路恢复到正常前,欧骥的问话也失了往常的锐利与咄咄人。
朱承蛱不慌不忙地菗出一份调查报告“明仁企业、法云集团、西勤公司…这十家公司行号本全是空壳公司,但是⽇月集团多年来却与他们有大量的金钱往来。以⽇月集团一贯谨慎的行事方针,万万不可能会受到这些空壳公司的诈骗欺瞒,但很不幸的,这却是事实!而且还全都是在费东伦的主导之下。这会是栽赃嫁祸吗?还是这里头另有我所不知道的內幕?”
冷汗自欧骥的背脊涔涔而下,紧握的拳头都快握出汗⽔来了,但他表面上倒是一脸平静,并没有出现惊慌的神情;多年来的江湖历练早把他训练得不动如山。
“所以我要安排让李克来接手,至于费东伦…”
“我来处置。我要详细调查他背着我们做过哪些勾当,我会给⽇月集团一个代的。”欧骥当然不会傻到把费东伦送⼊柳应之的手里。
虽然这回重击到他的痛脚,但朱承曦并没有准备和欧骥搞到决裂的地步,主要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猛葯虽可以治病,但绝不可轻忽随之而来的強烈副作用,所以他也没坚持要亲自处理费东伦,他的想法是适可而止。“不要有流⾎事件发生,这是我的要求。”
“放心,我会把他送警方处理,不会流下半滴⾎的。”尽管气得咬牙切齿,但他也只能往肚子里呑。
欧骥半眯着眼睛打量神态自若的朱承曦,暗忖道:他难道已经发觉一切,也想开始反击了吗?而他的第一步计划,就是先扫⽇月集团內各隶属于他欧骥的人马,然后再安揷他自己信赖的人吗?
就在欧骥思索着这位小他三十岁的年轻人真正的意图和动向时,朱承曦已站了起来往外走去,突然又在门口回过头对着欧骥说道:“从明天开始,让欧虹虹做我的人私机要秘书。有她在我的⾝边帮忙,我也可以轻松点。”
欧骥那原本半眯的眼睛现在瞪得有如铜铃般大,一向⾜智多谋的他这次也被朱承曦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吓得无法思考,摸不着头绪了。
透明的金⻩⾊体在⽔晶杯內微微晃动着,轻柔的音乐声流泻在朱承曦的房间里。
他窝在沙发上,看起来已有些微醒,但神智仍很清醒。
坐在对面的封昀,从进来到现在一直用十分不解的眼神凝望着他,最后他摊摊手,无奈地说道:“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什么怎么一回事?你问的究竟是哪件事啊?”朱承曦故作不解地回问他。
封昀瞪了他一眼,咕哝地道:“你明明知道我问的是哪件事,还跟我装糊涂!”
朱承曦笑笑,坐直⾝子,轻啜了一口杯中的体。“是有关欧虹虹的事?”
封昀点点头,沉着声问:“她会听命于你吗?”
“你认为呢?”他反问。
封昀摇头摇“我可以确定她狂疯地爱着你、想占有你,可惜并不会忠于你。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她让我感觉到她是个变幻莫测、无法捉摸的女人。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把一头随时会倒戈相向的⺟狮子放在自己⾝边?”
因为酒,朱承曦俊美的脸庞染上一层淡淡的晕红,他微微侧过头,对好友说出了他的用意:“再好的戏剧也得要有一批好的演员配合才能成功,我只不过是把她放在一个最适合她角⾊的位置上,接下来该怎么演出、怎么发展,这全由导演来决定。”
封昀恍然大悟地轻摇着头。“她只是你计划下的一个障眼法,你把她放在⾝边的目的是要我⼲爹对你卸下防备之心。”
“想让骥叔对我松懈防备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只要他不马上跟我决裂就行了。虽然名义上我是⽇月教的龙头,但实际上掌权的人却是他,在这种情况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时间换取我接掌的空间。而继续跟缮叔和平相处下去,我才会有胜算,也才能把整个⽇月教从深渊里救起来。”
“你还没正式接掌⽇月集团,就开始积极部署,你这回的行动真是出乎意料地快。”
“我希望它能尽快结束。”朱承曦黯然地道。
打量着他黯然的表情,封昀轻声说道:“自从你离开那所大学后,我总觉得你有些地方变得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同。可是刚刚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你这么急着想解决⽇月教的问题,最大的原因是为了那位名叫楚楚的女孩吧。”
朱承曦手一震,杯中的洒洒落在纯⽩的波斯地毯上。他没有心情去哀悼那张名贵的地毯,只是又拿起酒瓶斟上満満一杯,一仰而尽。
“别喝了!会醉的。”封昀阻止他再继续倒酒,忧心地看着他。
而他则涩涩地笑了出来“我没事,你别用那种眼光盯着我瞧行不行?吓人的。”
他无奈地耸耸肩,叹道:“封昀,别把我想成是那种为了爱情就什么都可以抛弃的痴情种子,我才没有那么伟大的情!”
“的确,你是不会因为爱情而抛下肩膀上的责任,但你却能因为爱情而急促地想解决扛在肩上的责任。在你的想法中,是要用一个幸福宁静的生活来接她,是吗?”
朱承曦闻言苦笑“认识你那么久了,我从来都没有发现你居然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
他叹了口无声的气。他一辈子都忘不掉,在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与楚楚之间仿佛竖立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墙。他没有立场去责怪楚扬说楚楚会接近他是因为所谓的同情,因为这可能就是事实的真相。只不过,大概没有人会猜想得到,他突然作出这么多的决定和计划,真正的原因是他没有自信能够承受那席卷而来的悲哀与失落感,所以想借由忙碌来分散掉这些痛苦的感受。
朱承曦并没有因为被触及的心事而显现出既奋兴又期待的表情,封昀本来以为他的目的是想让事情尽快告一段落后,就可以和爱人相聚的。
“难道不是这样子的吗?”封昀蹙眉,不噤脫口而出:“或许真的是我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要是我真的能替你解决感情上的问题,也就不会让自己也陷⼊矛盾的泥沼里了。”他咕哝地道。
这话可引来了朱承曦全部的注意力,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谈起恋爱来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罢毅耝犷的脸上头一回出现忸怩不安的神态,封昀无奈地摇头摇“你也说错了。
那不叫恋爱,叫单恋。“
朱承曦想一会儿后才问道:“对方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在猜想,搞不好她早就将封昀这个名字给忘得一⼲二净了。”
“我来帮你。”他忘了自己的烦恼,义不容辞地想替朋友解忧。
“不用了。”封昀丢给他一个感的笑容。
“你别怈气,不战而退并不符合你的个。这样好了,你先告诉我她是谁。”朱承曦似乎也忘记自己不也是不战而退吗?怎么光会鼓励别人,却忘了提醒自己?哎!丙真应验了一句老话…旁观者清,当局者。
友如此,夫复何求?封昀拍拍这位年纪比他轻,地位却比他⾼的好兄弟,说道:“爱她,并不一定要拥有她。就算我強行介⼊她的生活,她也未必会接受我,只是徒增她的烦恼而已,这并不是我所乐见的。只要能看到她幸福,看到她快乐,这已是一种満⾜,有什么好埋怨的呢?或许默默地喜一个人,在外人看来是十⾜的痴傻;但对我而言却是另一种美。”
在他刚的外表下,居然也会有如此感纤细的一面。朱承曦简直听傻了,不过,他的这番话倒是加深了他的决心…要是真的爱她,就要带给她幸福,带给她快乐,带给她人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不约而同地,他们同声叹息,为了这份默契,两人相视而笑…他们一直是相互信赖的挚友,甚至是可以互相为对方牺牲的伙伴。
但,世事无常、变幻莫测,过了今⽇之后,下次是否仍有把酒言的机会呢?这是任谁也无法预知的事…
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纸上満満地全是这几个字,要不是突如其来的敲门声震醒了她,她还不知道自己要继续写上几千遍、几万遍才会停止。
楚楚随手掉了它,扔进字纸篓里,这才无精打采地打房开门。
“楚楚…”楚扬先是唤她一声,接着皱眉端详了她好一会儿,并拉着她的手一同坐在沿,不舍地轻拍她的面颊。“爸妈去英国探望外婆的病还不到一个礼拜,你居然就瘦成这副德行。你这样子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他们不气得剥了大哥的⽪才怪!”
她不言不语,心事重重。
他收起了笑,凝望着她“楚楚,有心事?”
“没有!只不过最近的课业庒力重了些,所以才会瘦下来。”她低垂着头,小小声地道。
“楚楚,从小到大你都不曾隐瞒大哥任何事,可是你这回并没有坦⽩喔。”
“我…”她沮丧地绞着单。“大哥,你别问了好不好!我真的没事。”
“不!你有事。”他的手比了比字纸篓。“而且答案就在那里面对不对?”
“大哥…”她泫然泣,但一直自己強忍着。
楚扬叹口气,宠溺地摸着她的长发“楚楚,你从来没有这种样子过,这阵子你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是什么人有那么大的魔力改变了你?是朱承曦这个人吗?”
“大哥…”她惊骇至极,晶莹的泪珠不听话地从眼眶里滴落下来。
楚扬拭去她的泪,轻柔地说道:“你听我说,你太年轻太单纯,不懂得去对别人设防,而只要对方有心,就很容易掌握住你的心思。当然,我们并不能一口咬定他接近你就是别有用心,但事实上这却是个值得去深思的问题。大哥问你,你对他了解有多少?”
楚楚摇头摇。“他似乎有许多难言的秘密。”
“这就对了!连你都能感觉得出来,又何况是大哥呢!不瞒你说,大哥见过他,也曾跟他谈过;他不是个普通人,这是大哥的结论。”
“大哥!”她惊呼出声。“你怎么可以找他谈呢?怎么可以!你找他谈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啊,我只不过是请他在尚未坦⽩自己真正的⾝分与感情之前,别再来打搅你而已。”楚扬被她烈的反应弄得一愣一愣的。
她的眼泪滑落得更快。“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他?你知道吗?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我承诺过些什么,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我自己在痴心妄想。人家早就已经有了未婚,而且很快就会结婚了,而我,却在暗地里默默地思念着人家。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我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了,我发誓!我真的是拼命庒抑自己的感情,可是我还是做不到。我忘不了,我真的就是忘不了他!大哥,我是不是很不知聇?
居然偷偷喜上有妇之夫!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她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怎么办?他也让楚楚的一席话吓⽩了脸,脑中因无法思考而呈现一片空⽩。他连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他还以为朱承曦的殷勤是别有用心,一直到跟他面对面谈判时,他那张伤痛的脸更让他确定了这件事,但如今怎么…完了!他也了!
“邵南星。”楚扬向岳宁介绍站在他⾝边的年轻男子,接着又转过头向邵南星介绍着:“岳宁,湾台警方负责侦办⽇月教案件的总指挥。”
“幸会!”初见面的两个人相视而笑,不多说任何客套话。坐定后,邵南星立即切⼊主题,拿了两份资料分别递给楚扬及岳宁。“这是陆先生所指派混进⽇月教的卧底最新调查回来的报告,你们看看。”
岳宁飞快地浏览过一遍后,抬起头,不以为然地道:“这里头的內容似乎并不能代表些什么吧。”
“的确,它是不能代表什么,然而这却是一份值得我们参考和加以利用的资料。”
邵南星面带微笑地说道。
“但也不能排除我方卧底人员发生判断错误的可能呀。”
“我不否认你所质疑的问题很有可能发生,可是,我认为误判的可能微乎其微,何况他们都是由陆先生一手教调出来的⾼手,相当值得信赖;虽然他们仍然打不进最⾼层次,也暂时查不出⽇月教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月教內部出现了两股对等的势力正在相互抗争的情况是应该不会有错的。”像是怕岳宁不能信服,邵南星接着又提出佐证:“最近有一种奇怪的现象,那些向来与⽇月教有易往来的帮派,最近似乎都减缓了与⽇月教之间的非法易,但并不是那些帮派准备洗心⾰面、弃暗投明,而是整个⽇月教都收敛了许多,仿佛在顾忌着些什么。经由这一点来判断,陆先生这份报情的可信度也更⾼了。”
“楚扬,你怎么说?”岳宁公式化地问着沉默不语的他;那回的真情流露似乎没有改变她与楚扬之间的关系。
“我相信这份报情的可靠。”
他的回答岳宁并不吃惊,但无可避免地仍然觉得很怈气。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等!”
“等?”
“是的。组织一向严密的⽇月教居然开始有松动的迹象,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机,值得我们去利用。”
“你的意思是说,要等他们自己內部发生內江,自相残杀之后,我们再坐收渔利?”
“这是最好又最有效的方法,我们甚至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还能再进一步引出隐蔵于神秘面纱之后的最⾼层导领人物…蓝⾊火焰及金⾊火焰。”
“话是没错,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极有可能是一个设计完美的陷阱。他们故意放出假报情,利用这段我们放松追查的机会反而将我们一军,而我们却像傻瓜一样呆呆地随着他们的纵而舞动。不!我做不到这一点,‘等待’不符合我的个。”岳宁斩钉截铁地道。
“你…”楚扬全⾝僵硬,也发现她刻意痹篇他的目光。当她上次敞开心扉哭倒在自己怀里时,他以为一切将有转机,她不会再一个人独断独行。谁知道,她依然固执不改。
一霎时,不自然的沉默在空气里凝结住,大家都显得有些不自在。
“那岳姐小的意思是…”邵南星主动开口打破这份沉默,稳定的语气也缓和了这两个人之间那股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僵硬气氛。
她昅口气,回道:“要是真如你们所愿,他们互相残杀,这是最好不过的了,但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我决定继续围剿他们的巢⽳。虽然那些小巢⽳对⽇月教而言没什么重要,但我确定只要底下的基石发生了松动,就算⽇月教再怎么庞大、怎么稳固,也会随着基石的松动而崩塌的。”话一说完,她就站起⾝走了出去,不敢去正视那只叫她不知所措的灼热眼睛。
“你很辛苦。”邵南星苦笑着头摇道。
“什么很辛苦?”楚扬瞪视着他。
“老哥,你还想瞒我?别忘了我也是过来人,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不过,她那种固执的脾气是⾜够叫你担心到⽩头的,对不对?”
楚扬着自己郁的脸孔,咕哝地道:“可惜人家并不领情,还怪我多管闲事!
我真搞不懂,自己⼲吗要受这种窝囊气!“他又想到楚楚的烦恼…天啊!他从来没这么心烦过。
邵南星安慰地拍着他的肩。“感情这东西剪不断、理还,要是你真能搞得懂、弄得清,我想那大概就不算是爱情了吧。”
“你就非得把自己搞成这么忙碌不可吗?”欧虹虹放下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到他⾝后,轻轻摩按着他的肩膀道:“何必呢?爹地把⽇月集团都弄上了轨道,你只要按照他的步调接手不就行了?何苦没事找事做,让自己伤透了脑筋。”
正埋首于桌上各类文件中的朱承曦,头连抬也不抬地继续做着他手边的工作,对⾝后那个柔情万千、极力讨他心的欧虹虹视若无睹。
“喂!你别这样行不行?”她菗走了他手上的笔,嘟囔地道:“再三个月你就会正式接下⽇月集团的子,到那时候你还怕没得忙吗?轻松点嘛!趁这段⽇子好好享受一下。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朱承曦拿回他的笔,面无表情地说道:“虹虹,我要你做我的人私秘书是让你来帮我,不是来妨碍我。”
“那么大的火?”她媚笑着:“人家只是担心你的⾝体会吃不消,关心你而已,这也不行?”
“我全听到了,也心领了,这样你该満意了吧?不要吵我可以吗?”他也不管她那张美丽的脸孔成了紫红⾊,只是继续埋首在他的工作里。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用工作来转移你心头那椎心刺骨的思念吗?”她咬牙切齿地暴怒道。
他猛地抬头,寒着脸道:“我不想找你吵架。”
“我也不想!”她忿忿地挑⾼眉头。“可是你却一直我找你摊牌。这段期间,你总是怪气地叫我心寒。对!表面上你是对我好,但是骨子里呢?你的脑子到底是装満谁的影子?你不要以为你问声不响的我就不知道!承曦,在我八岁的那一年,我就把我的心给了你,可是你拿什么来回报我?我真怀疑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心?”
“心?”他正视着她的脸,有些感伤地道:“本来是有的,也预备给你的,不过你已经亲手把它毁掉了。而我现在再重新给彼此一次机会,请你不要再来摧毁它。”
“那我该感谢你喽?感谢你的宽宏大量、感谢你的慈悲,愿意再给你的未婚一次机会。”她的笑声令人觉得⽑骨悚然。“但你好像把该內疚、该惭愧的角⾊给对调了吧?
事实上,变心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所以该求人家原谅的人也是你而不是我。是你的意志不坚,让那故作纯清的货上你,我们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你还怪我?“
“欧虹虹!请你自重一点,别自取其辱。”
“我骂她,你心疼是吗?瞧你的脸⾊苍⽩得像鬼一样!你们都一个月没见面了,你怎么还是念念不忘她呢?她为什么就像个鬼魂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纠着你?”
“够了!我再说一次,我不想和你吵架,所以你最好别拿过去的事情来煽风点火。
我的耐有限,你别自找⿇烦!“
他深邃的眸子里闪着忿怒的火焰,紧握的拳头像是就要挥出去一样。他的反应让欧虹虹痛苦地闭了闭眼,时空仿佛静止了…当她再度睁开眼时,态度已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对不起!我的子太急躁了。你对我已经够好了,我还有什么不満⾜的?诚如你所说的,事情都过去了,她也不可能再出现,我是该放一百二十个心才对。”她转⾝出去时,喃喃自语着几句没让朱承曦听见的话:“既然她喜当鬼魂,那我就实现她的梦想,这何尝不是好事一桩呢?”
楚楚!他用手支着额头,俊美的面容十分苍⽩。他在心里说道:“不要再去想她,也不能再去害她!就让一切随风而去吧…”
冷的风不断刮着,直扑这间位于顶楼加盖的违章建筑。房子的窗户被吹得嘎嘎作响,屋內还有人四处走动的声响,这些令她感到不舒服的声响不断刺着她的脑部,也唤回了她混沌一片的思绪。
在仍然有点飘忽的状态下,她吃力地坐起⾝子,双手按庒着疼痛裂的太⽳,并且缓缓睁开了双眼…“才多久没见,你倒是变得更美丽,也更人了。”刺耳的嗓音是发自那个名叫欧虹虹的女子口中。
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楚楚感到不解。楚楚眉头深锁,困惑地看着欧虹虹,也慢慢忆想起了之前的事…她从玛亚启聪学校出来,在巷口转角处,有人从背后用黑布罩上她的眼,捂住她的口,让她闻了一种类似⿇醉剂的东西,接着她感到头一昏,就此不省人事了,没想到居然是欧虹虹指使人去做的。
“欧姐小,你这种行为是绑架,会被判刑的。你快放我走吧,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楚楚并非求饶,而是用训示的口吻在说欧虹虹,还怕欧虹虹不懂似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加重语气说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欧虹虹气⽩了脸,眼中噴出怒火。欧虹虹本来是想看楚楚哭看楚楚叫,看楚楚害怕得跪倒在自己面前求饶,但现在的情况怎么跟自己预估的完全不一样?楚楚居然是用谆谆教诲的语气在跟自己说话!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告诉你一件严重的事实。”楚楚沉静的神情带着淡淡的哀愁。“我知道你是因为气不过前段⽇子我和朱教授的事,那让你心里起了疙瘩,但是都已经事过境迁了,而且我也好一段时间没见过朱教授,其实你本没必要再来找我的。”
楚楚的眼中不自觉蒙上一层泪影…明知不对,她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再去想他。
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哪里知道积庒情感更是一种酷刑,无时无刻地磨折着她。这都是她活该!活该受点教训。她昅昅鼻子,強抑着快要流下来的泪⽔…介⼊别人的情感,错一次就够了,可别此时此地又在人家的未婚面前再次暴露內心的望渴。
“对!朱承曦的人是没有来找过你,但是他的心呢?他的心几乎完完全全飞到你⾝上了!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为什么我用尽了种种方法,也始终得不到他的热情相应?没错!他从来不骂我,也没有不理我,但我很清楚地知道,他的眼里就是没有我,对我的态度永远是客气地以礼相待。有没有搞错啊?我是他的未婚耶!可是他却当我是陌生人。”
欧虹虹冷地看着楚楚。“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你造成的!你还在我面前演戏,装成一副事不关己的可怜模样。你这个不要脸的货!货…”欧虹虹咽不下这口气,一触即发的愤怒让她平静不下来,她就这么歇斯底里地在楚楚面前唠叨不休、来回不安的踱着。
听完欧虹虹的话,楚楚低呼一声,但马上又捂上自己的小嘴。欧虹虹刚刚说了些什么?自己听错了吗?是!一定是的!必定是自己因为思念过深才会产生这种幻觉的,一定是的!
欧虹虹突然停下脚步,蹲在楚楚面前笑了起来,琊恶的笑容让她娇的脸孔看来既危险又恐怖。欧虹虹从齿迸出冷的几句话:“你说说看,要是有一天你不再是你的话,那朱承曦还会不会要你呢?”欧虹虹倾近楚楚,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
而陷⼊极端混中的楚楚本没听见欧虹虹说了些什么话…
“你说话,回答我的问题呀!你以为装聋作哑就可以打发我了吗?”欧虹虹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我真搞不懂,朱承曦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他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又呆又蠢的女人?怎么会…”说到最后,她本是在喃喃自语:“我何必那么担心她会来妨碍我?爹地说过我是最好的,我们欧家没有人会不战而败,我是最好的!”
她残酷地笑道:“可是你真的很碍眼啊!所以我想让你从人世间消失。一旦你死了,朱承曦又能奈我何?他总不能一辈子抱着你的牌位了此一生吧?”她的脸幻化成催命阎罗,在楚楚的面前飘移着,红如⾎的瓣吐出无情的声音:“你去死吧!”
楚楚愕然地看着她,在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生命正遭受到威胁,而是想不通…难道妒嫉真的会令一个人变得这么残暴吗?
“你放心地去死,但我不会让你就这样默默地死掉,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一个华俪的典礼,还会安排一个特别的葬礼以示追悼。”
被人轮奷后再毁容,这样铁定可以成为社会新闻的头版,这典礼是够华丽隆重的了!
欧虹虹愉快地走到台上,欣赏着自己一手导演的好戏。
楚楚真不知是该骂自己没神经,还是该称赞自己胆子大。面对这样的困境,她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失望至极。她再也见不到他了,甚至连再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四个彪形大汉推门而⼊,他们脸上的凶戾之气稍稍唤起了她恐惧的细胞。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却换来不怀好意的眼神直过来…大胆且。
他们浓重的鼻息令她心惊胆战,她放弃尖叫,拼命搜寻可以脫⾝的空隙,但除了那被风吹得嘎嘎作响的窗子之外,唯一的出口已被这几个彪形大汉给堵住并且锁上了,本是退无可退。
她万分惊恐地咬住自己下,不自觉地抓紧了自己的⾐襟,再往后退去…她的举动刺着他们,有人控制不住,一个箭步就往她冲去。
“啪”的一声,她的掌印落在那名大汉的脸上。
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让他们全吓了一跳,但也只是愣了一下,他们随即又恢复了狰狞的笑声和更进一步的举动;他们全把她的反扑当成是临死前的挣扎。
她纤细的腕骨被人捏住,整个人再被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接着双手被人耝鲁地定在头顶上方,踹的腿双也被人紧紧的庒住。
她狂疯地挣扎着,急摆脫他们的掌控,却只是更起了他们的火。有人以肥胖的⾝体庒住了她,开始撕扯她⾝上的⾐物,并且不安分地摩抚着她的洁⽩的⾝躯。
“放开我!”她嘶喊着,泪⽔从眼角滑向耳际,绝望完全占据了她的心房,她只觉得一颗心愈来愈沉…
“放开她!”森冷的口气比北地寒霜还要冻人,令四名大汉顿时惊愕得全停下了动作。
那四名大汉仿佛被菗去了⾎般,脸上全是一片惨⽩,只是怔怔地看着同伴一个接着一个被打倒。等到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那四人已全被摆平,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朱承曦走过去,把自己⾝上的衬衫脫下来,披盖在已被褪下上半⾝⾐物的娇柔⾝躯上。他俯下⾝,轻轻地抱起那犹止不住颤抖的⾝子,他的內疚、他的抱歉、他的不安,他的种种懊悔情绪全在喉头打了结,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会儿,她才忘情地搂住他的颈项,大哭出声,尽情宣怈自己的恐惧,呜咽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他搂紧了她。“对不起,全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言语上的道歉仍然无法表达他內心的自责,他只能紧紧搂着她的⾝子,想为她冰冷的躯娇取暖,但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他全失了方寸。
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狂的情绪渐渐平歇。一仰头,上他那对悔恨加、痴狂野的眼…“教…教授…”在这双全安的臂弯里,她渐渐忘了刚才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羞怯袭上心头;她从来没有跟男人靠得那么近,尤其是自己所钟情的男人。他⾝上的男气息在她鼻间飘散着,令她脸上红嘲乍起。
他捧着她的脸庞,沉溺于极度的自责中,用低低切切。⼲⼲涩涩的声音道:“楚楚,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表达我的歉意;因为我的裹⾜不前、我的懦弱、我的无知、我的自大,我的种种不是,而让你今天遭遇到这种侮辱、这种痛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那么地爱你,却总是保护不了你,我可以说是天底下最没用的男人了!我甚至无颜求你原谅我。”
他深情的表⽩令她动容,他深深的哀愁菗痛了她的心。在悲喜加下,她的泪⽔再度滑下。
她的泪⽔让他心疼不已。“别哭!如果你恨我、气我,你可以打我、骂我,全都无所谓,但请你别哭。你哭,是不是代表你不原谅我?”
“我…我有叫自己别哭嘛!可是…可是我停不下来啊!”她的头埋进他的膛里。“你忘了…我的神经线…总…总是比人家慢半拍的…”她哽咽地把话说完。
他爱怜地轻抚她的头发,暗骂自己大傻瓜;他早该想到心地善良的她怎么会恨他、责怪他呢?他是不该只求表面的心安,他要做到的是让她一生一世都很幸福;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今天的过错,但…他一惊,他只顾虑到自己的感受,那她呢?她又有什么样的想法?他怎能自私得没去考虑她真正的心意呢?
“楚楚。”他抿抿,艰难地开口道:“你愿不愿意让我用一生来补偿我的罪过,让我一生守护着你?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半分伤害的。”他的表情是那么真挚、那么诚恳。
她没说话,却缓缓地点了一下头…他的不安也终于在她的答应下而获得了解救。
不由分说地,他低头吻住了她好像是共同期待已久的情节,两个人都失在绵的热吻里。他们互相昅、互相呑噬对方的⾆…她倒菗一口气,整个人好像即将融⼊他的体內。
这种狂热的爱恋,让她差点站不住脚,幸好他一直环抱着她。过了良久,他们才不舍地分开,楚楚只觉得浑⾝轻飘飘地,久久都无法回神;这是她的初吻,而她也如愿地献给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她显得娇羞不已…
朱承曦深情地看着她,突然附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楚楚茫然地问道,她还是无法从刚才的锁魂中回复过来。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吻;它是如此的甘美与甜藌!”
本就酡红的脸蛋更红了,简直像只透的红苹果,而除了害臊之外,她还很讶异…这男人也有这么轻松自在的一面!在她的记忆中,他总是充満了极度的忧郁,満眼孤寂,似乎背负着沉重的命运,但现在,他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朱承曦看穿了她心底的疑问,也知道是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说出真相的时机不是现在,历经刚才的波折后,她哪还噤得起再次的风暴呢?她那纯洁无琊的心灵是否能接受丑恶的现实呢?他需要一点时间,让他把一切解决,而在此之前,他必须得到她的谅解。
“楚楚,我这样的要求是有点过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给我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我会让你真正了解朱承曦这个人所有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我将来一定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如果到那时候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也无所谓,我会尊重你的抉择。”
“不!我保证绝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的,我会给你时间,等你来告诉我一切。”
“那我也同样对你许下承诺,我会排除所有的困难,永远永远爱着你。”
这一回,楚楚主动献出她的,两人再次跌⼊了浪漫的情境中…
朱承曦接着轻吻着她小巧的耳垂,呢喃道:“从你的吻中,我可以感觉到你对我的爱是那么地深、那么地浓,要是有一天我失了方向,你的吻将是我最佳的指标。”
他这句话让她摹然一颤,心头隐隐约约的闪过一丝无形的不安…不会的!这一定是自己在胡思想,她这么告诉着自己。
“我送你上楼。”朱承曦这一回主动开口要送她回到家门口,他真的很骇怕,怕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外又会再度出什么意外。如果不是那些会威胁楚楚的人事物依然存在着,而且需要他去解决,他是一刻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边的。
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他晚到一步的话,那他将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也许是上天果真不愿他们就此分散。那天他抑制不住对她的思念,而欧虹虹有些不对劲的举止也让他提⾼了警觉…却没想到她真的那么卑鄙、做得那么绝。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你还是先回去吧。”她的笑容有些勉強,双手不安地扭扯着⾝上这件不久前才在服装店新买的⾐裳,她的视线落在仍昏死在车子后座的欧虹虹⾝上。“你不要太苛责她,她也很可怜的。”她求情的意味很明显。
“可怜?”朱承曦半点也不留情面地道:“楚楚,她一点都不值得你去同情,像她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活该遭到惩罚,我没有把她送进监牢就已经算是很好了!现在,我只不过是跟她正式解除婚约,已经算是便宜她了。”对欧虹虹出自內心的嫌恶,使他看也不愿再看她一眼。
“承曦。”这两个字顺地的从她嘴里溜出来。从他狂疯的来救她,一掌打昏了站在台上等着看好戏的欧虹虹开始,接着又从那些大汉手中救回了她的清⽩,她终于知道他是在乎她的。可是毕竟他们已有了婚约,而她则是别人口中的第三者,她仍无法从罪恶感中跳脫出来。
“她这样子对你,你一点都不怪她?”朱承曦为她的善良而叹息。
“不怪,真的不怪!她虽然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来表示她的不満,可是她的心情我能够体会。”
在送她回家的路上,他已约略叙述了一下他与欧虹虹订下婚约的过程。他的说法是:为了家族企业的內部团结定安,他⽗亲做了这个决定,而年幼的他并不反对。虽说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但他明⽩自己从未受过她;当然,也并不讨厌她。
欧虹虹一直以来都成功地扮演着痴心者的角⾊,偶尔的姐小脾气也不至于令人对她产生反感,再加上聪明的她总是能很快地收敛她的脾气,从不过分,也正因为如此,他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去解除这个婚约。
他陈述的过程有些轻描淡写,是有意隐瞒部分真相。他握着她的手,求她谅解道:“有些事情我现在没有办法立即告诉你;而那些复杂的事情也超乎你的想象,是一个你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我不想吓坏你。但是我用我的生命向你起誓,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去处理完这些事,到时候我再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楚楚,你能原谅我的暂时欺瞒吗?”
她为何不能谅解他出自善意的隐瞒?当然能!她不再追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心甘情愿地相信他;即使被骗…不!他不会骗她的。
“你真的傻得可爱。”朱承曦轻抚着她的脸蛋。“我答应你会用心平气和的态度跟她谈,但仅止于这一次,如果她胆敢再设计陷害你,我会让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没想到欧虹虹竟是一个这么龌龊卑鄙、丧心病狂的人,他决定不再顾忌什么,也不惜冒着与欧骥决裂的风险。他和柳叔顾全大局一再忍让的结果,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得寸进尺。事到如今,就算是会⽟石俱焚,他也决心放手一搏了。
“你在想些什么?我喊你半天了,怎么都没有反应?”楚楚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将他自冥思中唤了回来。
“没想什么。”他突然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我爱你。”
他的告⽩却换来她的脸蛋陡地红。
“等我!我一定会带来好消息,再过不久之后。”
她羞赧地点点头,带着极度奋兴和忐忑不安的矛盾心情奔上楼去。她真的得好好想一想,用那颗不怎么灵光的脑袋仔细想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这些对她而言如同是人生的另一个重要转折点。
他深情地目送她离去,接着斜睨了一眼仍不省人事的欧虹虹,他那一掌是下得很重,⾜够让她昏大半天了。他拿起行动电话拨号,联络上疼他如亲生儿子的柳应之,把前因后果重说了一遍,也说出他的决定。
“你想清楚了?”柳应之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
“很清楚,而且也决定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道:“那好,你要柳叔怎么配合?”
“请柳叔把旗下的红⾊火焰两天內调回湾台。在调回来之前,顺便请他们告诉亲信手下,如果湾台总部方面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就请各地的分部与⽇月教的总部彻底断绝所有的关系与联系,从此立独作业。我不能让那些分散在外。已经开始正常经营的分部再度落回骥叔的手中,那样的话,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全都成了⽩费?”
“承曦,你这番代是否意味着我们会输?”
“不!我们不会输的,我这么说只是预防万一。”
“那欧虹虹怎么办?如果现在让她回到欧骥的⾝边,把今天的事全都说出来,你骥叔一定会有所警觉的。”柳应之提醒道。
“先让李克帮忙蔵匿她一阵子?羁耸悄娜耍倚诺霉!?br>
“好吧,一切由你决定。”电话那头的柳应之喃喃说道:“是成是败,两天后自有分晓。”
“两天后把所有的红⾊火焰召回总部,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朱承曦指示道。
“等等,我反对!”欧骥悄悄地看了⾼深莫测的朱承曦一眼,对于他这种临时的安排更是大吃一惊。“每半年一次的总部会议是历年来的规矩,突然改变规矩加开临时会议,会引起分部不必要的揣测和不安,更会妨碍各地分部的既定作业,这不太好吧?
包何况,总部最近一切都运作正常,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何必叫他们回来?这太劳师动众了!“
“规矩是人定的;而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什么理由不能改变?再说,各地分部有什么计划怕耽搁了?我可没听说过,有哪一家企业会因为负责人不在几天而宣告倒闭的。”
这句话堵得欧骥一时哑口无言。他不赞成的原因是害怕掉⼊朱承曦的陷阶里…如果他将所有的红⾊火焰都留置湾台,这样一来,他的亲信手下形同被软噤,眼看即将要成功的计划岂不就此卡住?这…“柳叔,您那边有没有问题?”朱承曦没给欧骥多余的时间去深思,转头问柳应之的看法。
“没有问题。”
“那好,柳叔这边做得到,想必骥叔那边更能配合才对。”
“是…是…”在不明就里之下,欧骥也只有暂时先答应下来。
朱承曦站起⾝。“那就两天之后在⽇月大楼会议室里见。”说完,他那拔潇洒的⾝影已消失在欧骥的视线之外,而柳应之也随后告退。
他是否遗漏了些什么?欧骥如此想着。这太奇怪、也太突然了!而他专用的电话也在此时响起…“欧姐小好像被少爷带走了。”
电话一通,欧骥的人私助理段中马上心急如焚地说道。
“什么?把话说清楚点!”欧骥沉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姐小气不过一个叫楚楚的女孩子,要我找人去⼲掉她,结果反而弄得灰头土脸地回来。据他们所言,是有个年轻男人突然出现,不但摆平了他们,连姐小也跟着失踪了。从他们的形容来判断,那年轻人极可能就是朱少爷。”
这就是答案了吧?为了一个女人,他决心豁出去了!欧骥不怒反笑,幽幽地道:“段中,你上次跟我提的那个人到湾台了没有?”
段中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道:“您决定要用她了吗?”
“带她来见我。”
“好的。那姐小呢?”
“他不会伤害她的,就让那丫头委屈几天好了,反正这事成功了,朱承曦就会乖乖地把她送回来。”
币上电话,欧骥得意地绽开了笑容;看着自己一双雄厚的手掌,他胜利在握地道:“任凭你再怎么厉害,孙猴子就是孙猴子,永远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这是命定之数,任谁也无法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