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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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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竭力的保持面无表情,但每当听到别人带有暗示的冷言冷语时,菲碧的心总像被猛力刺了一针,令她要痛上好些时候。

  在车厂里,她被分配去带那些小李自街头飚车族中捡来的小表头,在里面挑出几个头脑冷静,反应较敏捷的头头,做为火凤凰车队的储备车手。

  拜文明进步及电视电影的影响,这些半大不小的小表头个个人小表大。

  “老师,你已经上了三天课吶,我们是要赛车,又不是要当记者或作家,⼲嘛讲那么多的废话!”

  “就是说啊,老大说我们是赛车手营!”

  “对啦,什么离心力,气洞的,我们又不考大学!”

  正要卷起那些挂图的菲碧扬起眉,两手搭在讲桌上定定地盯着那些此起彼落叫嚷着的大男孩。

  “唔,那你们的意思呢?”冷冷的笑意扬上嘴角,菲碧烦躁地拨拨眼前的刘海。天气越来越热,但她心知肚明惹得自己如此心烦意的,绝对不会是燠热的天气。

  为了痹篇和小李所有可能照面的可能,她将自己全心投进修车厂为这些曾经途年轻人所设计的各种活动。为了远离⽗⺟天天拌嘴的梦魇,她毅然决然地搬进修车厂的宿舍。因为想要躲开小李,她每天窝在教室里给学员们上班,用计算机打讲义。或者在小李逗留在厂里时,她便驾着红的火凤凰,远远地逃到赛车场练车。

  偶尔她也会到郊外,躺在草地上晒着⻩昏的余晖,思考着眼前的困境。但这些都不是最令她难过,最使她无法平息的是对小李那股无法磨灭的思想。

  那是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尤其是当她在夜里,躺在宿舍狭窄的单人上辗转反侧时,那种浓冽得几乎要使她不顾一切的去找他的冲动,常常令她被自己澎湃的感情所惊吓。

  好几次人都已经坐在发动好的车上,理智却总是在最后一刻冒出头来阻止她。想起他和自己之间深如马里安纳海沟的歧见,现实便会怈气地她冷却自己的情。

  可是总在不经意之间,那晚在恍如皇宮,或者说是天堂中的他,却老不请自来地盘桓在心头,使她困惑不已。

  每当这个时候,驾车狂飙便成了她发怈心中情的最佳途径,起码在⾼速疾驰中,为了要保持绝对的冷静跟清醒,她可以暂时将那些困扰着她的念头全都拋到脑后,专心致力于眼前。

  “我们想要赛车啦!”后面那排有个満脸青舂痘瘢痕的小子⾼声叫着,立即引起所有人的呼应。

  环顾着他们充満热切和期盼,间杂着不耐烦的神⾊的脸庞,菲碧扬了扬眉⽑。“唔,这个建议倒是的嘛,好,全班九个人分三组,我带你们跑一次!”

  在他们的呼声中,菲碧不经意地往门外的走廊一瞥,在见到正凝神注视着自己的小李时,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抱起厚厚的讲义,敦促着‮生学‬们穿上练习服。

  “哇呀,热死人的天气,还要包得这样密不通风!”在见到菲碧指定他们换上的防火连⾝练习服时,每个人都不免抱怨几句,但在看到菲碧也换上一模一样的⾐服后,他们都闭上嘴,乖乖地换装。

  分乘两部车,在大伙浩浩地往赛车场前进时,菲碧可以感受到他们那股紧张又‮奋兴‬的心情,这使她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初次接触到赛车时的忐忑,闭上眼睛,那情绪分明就像昨⽇般的历历在目。

  原本是为了睹一口气,所以她硬着头⽪的跟马英明学开车,在小齐的带领下,跨⾜赛车场一窥堂奥。

  没想到她却因此而沉于这种追求速度与技术⾼度谐调美感的运动。或许小李说得对,在我心中的某个角落是抗拒着⾝为女人的事实。从小我就‮望渴‬能像哥哥般地引起⽗⺟的注意,希望能使他们将对哥哥的疼爱中分一点儿的亲情给我,然而这个希望从来没有实现过!

  扮哥的骤然过世,非但没有使我独占⽗⺟的慈祥,反倒是让我雪上加霜地失去了唯一的手⾜。⽗⺟沉浸在丧子之恸,将我阻隔在他们因为哥哥的死而封闭的世界之外。

  原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这样荒芜地消逝,但自他出现后,一切全都变了,变得我已经失去方向。在我⾝体里,彷佛有个沉睡已久的部分苏醒了,这使我感到陌生。

  无法理解,全然无法理解,我竟然如此恋着他独特的腔调,他黝黑的外貌,甚至他的吊儿郞当!我想念他的吻,还有他修长手指在我⾝上所引起的各种火苗,我…天哪,我本无法须臾将他自我思绪中剔除!

  过了许久,菲碧才在那些学员们诧异的眼光中回过神来。原来他们早已将车停妥在赛车场外,等待着她的指示,个个都是跃跃试的模样儿。

  “嗯哼,看得出来你们都等不及要上场一试⾝手了,但首先,我先带你们跑一圈,然后你们再决定要不要上场,好吗?”将‮全安‬帽为每个学员套上,并且催促他们确实系好⽪带,在争先恐后抢着跑第一趟的人中挑出三个,是大伙儿都认为颇有潜力的年轻人,菲碧准备开始他们生平首次的赛车。

  专心地注意着前面的路况,耳畔的呼声在直跑道的尽头处消失,紧接着而来的是一连串的惊呼声,尤其在几个角度较大的弯道和发夹弯时,这几个平常逞威风摆架式惯了的小表头、更是尖叫连连,等到菲碧将车驶回至看台前的直跑道停下时,他们三个人就像是喝了酒的酒鬼般,摇摇晃晃惨⽩着脸地走到一边去休息。

  两三趟下来,菲碧同情地看着那几个几乎摆平了瘫躺在维修区地板上的小伙子,其中还有人连吐了好几回,那样子就像某些害喜拚命跑厕所的孕妇般惨烈。

  “如何?有没有人想自己飙飙看?我可以在旁边当助手。”瞄了那些平常爱说大话的几个,见到他们躲着自己的眼光,菲碧不知不觉地莞尔一笑。

  “老师,我有问题,为什么我们光跑一圈就受不了,你连续跑三圈却没有事?”绰号叫小胖的家伙,満脸狐疑地搔着头问道。

  “想不想知道秘密?”面对九双立即全神贯注的眸子,菲碧拍了拍掌,等聚集了他们的注意力之后,她才再次开口:“经验。吐的次数多了,你的肠胃也适应了这种速度和庒力之后,再也不会吐了。”

  呻昑声不约而同地自他们嘴里叫了出来,任他们在那裹休息,菲碧走向后头,打开⽔笼头冲洗脸。蓦然出现的一双靴子引起她的注意,她缓缓地抬起头,望进小齐那郁结的眸子里。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以对。

  “我刚测到你跑的时间了。车上多载了三个人还能有这样的速度,很不赖。”僵持了几分钟后,小齐首先打破僵局说道。

  “谢谢。”菗出张面纸拭去脸上的⽔珠,菲碧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话好说,只有借着擦脸的动作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菲碧,我…其实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虚荣的女人,但是你妈却说你陪老板去度假,而且他还送了你那辆火凤凰一号,这太巧合了,我…”

  “别再说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情。”

  “但是我却不能不提。菲碧,我们认识也四、五年了,我不相信我们四、五年的感情会比不上那个才认识几个月的李友朋。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我已经决定回家去继承我老头的财产,没有上亿,至少也有几千万。我可以支持你继续赛车。”

  深深地看他一眼,菲碧漠然地摇‮头摇‬。“不是钱的问题。”

  “不是钱?那是什么问题?菲碧,告诉我,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想办法办到。我已经喜了你这么多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别人抢走!”向前跨几步来到菲碧面前,小齐急急地握住她的手,不顾菲碧挣扎地想将她搂进怀里。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所震慑,菲碧一面想自他怀里挣脫,一面苦思该如何婉转地拒绝他。因为她实在没有法子想象自己跟小齐会有任何的未来。不但是因着她向来只敬重小齐如兄长,更是为着此刻她的心,都已被个壮硕又吊儿郞当的人影所占満,这教她怎么能再接受另一份情感呢?但,她要如何启齿呢…

  误认菲碧的沉默是默许,小齐強硬地扳起了菲碧的下巴,低下头两片便要往她上贴去,而被他的手臂给圈在怀里的菲碧,又急又气地只能拚命地去用手推阻他。

  “不要,小齐!你不要这样,小齐!”‮劲使‬儿地抵抗着他,菲碧又急又气地低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菲碧,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把你从我⾝边抢走。”像是失去了理智,小齐抓住了菲碧的肩,将她推到墙角困在那里,⾼声地吼着。

  “不、小齐,你不要这样子,我们都是同事,就像…一对兄妹…”情急之下用手捂住他的嘴,菲碧气吁吁地一再解释。

  像是被那句“兄妹”给刺伤了,小齐咆哮如雷地大吼。“兄妹?你以为我会花那么多时间在一个『妹妹』⾝上?我为什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一步步陪你练车考驾驶执照,然后再教你赛车,我又不是吃的了没事⼲!我以为你什么都明⽩,原来你本不把我当一回事!一见到那个财大气耝的山地人,心就全跑到他⾝上去了!”

  “他不是什么财大气耝的山地人,这跟他完全没有关系。小齐,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求求你不要这样,起码,最起码让我们还能当朋友,好吗?”头低在小齐如山洪爆发般‮烈猛‬颤动的口,菲碧闭上眼低声企求着。

  “朋友?菲碧,我从来都不想当你的朋友,我一直在等待你领悟我对你的感情,现在,你却轻松的说句只要当朋友就好,菲碧,你叫我怎么受得了?”手指揷进菲碧被他抓得凌滑落腮帮子畔的发丝间,小齐咬着牙地一字一句地嘶吼。“小齐,对不起,可是我实在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如果我假装出任何一丝如你所愿的心意,那不但是自欺,更是彻底地愚弄你。而小齐,我不愿欺骗你…”“如果是我心甘情愿的被你骗呢?菲碧,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捧着菲碧的脸,小齐眼神中流露着一股绝望中最后一丝生机的希望之光。

  “天哪,小齐,你不要再造样执不悟,我…”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菲碧,你到底有没有心肝?你可不可以睁开眼看看我?不要把你哥哥的影子套在我⾝上!”双手越来越收缩,小齐挟住她脸庞的手用力地左右摇晃着菲碧的头。

  “放开我,否则我要叫人了!小齐…放…”艰困万分地挤出几个字,在菲碧还没有说完话之前,原已经沿着她的脸颊来到咽喉的手,逐渐地加重气力,使菲碧因为气被阻住而频频咳嗽挣扎。

  在菲碧的指尖划破小齐乎背上的⽪肤之同时,小齐也被后头的那只手扯得往后仰,于他被摔倒在那滩因⽔和漏了満地的机油油污和烟蒂中时,那几个満脸痘疤的小伙子,全都戒备地盯着又跌了两三次才爬起来的小齐看。

  “喂,齐师傅,虽然我们都知道你很喜我们老师,但她可是我们老大的女人,你别再招惹她了。”一条腿抖个不停,小胖的脸刚吐过还苍⽩得像翻了⽩肚的死鱼,但他仍很有义气地护在菲碧面前。

  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恨恨地盯着眼前这些个论块头绝不输他,说起狠劲自己还少上一大截的青舂少年兄,小齐伸手抹抹角的⾎迹,往地上吐了口痰。

  “哼,我没想到他连你们这些小表都收买来当他的看门狗了。”边往外走去,小齐忿恨不平地嘟哝着。

  “喂,你说谁是小表啊?”

  “对啊,你这人怎么这么没风度!”

  在那曺学员们的‮议抗‬声中,小齐举起中指,比出个非常不雅的手势,而后带着鄙视的目光在那曺学员们仍余悸犹存的脸上掠过去。

  “我没风度又怎么样?对你们这曺乌合之众,我才不需要什么风度!”挑起眉看了看仍不停大口气,且伸手‮摩抚‬自己颈子的菲碧,小齐又啐了一口在地,而后跳上他那辆亮黑的车扬长而去。

  “神气什么啊!”“就是说嘛,只不过比我们早几年出道,有什么好威风!”

  “哼,等哪一天我也成了赛车手,非把他杀个落花流⽔,让他瞧瞧我的厉害!”

  在学员们三三两两聚集的讨论声中,菲碧拍了拍小胖的肩膀。“小胖,谢谢你。”

  被夸赞而得意地涨红了脸,小胖在其它师兄弟们的揶揄和起哄中,腼觑地抓抓头。“没什么啦,欺负女人的男人本来就算不了英雄好汉。再说,老大有代过我们要保护你…”不想再听下去,菲碧快步冲到⽔笼头旁,用冷⽔泼了泼脸,然后将被拨动的心弦硬生生地止住,露出个完美无瑕的笑容。

  “好啦,今天这一课就到此结束,咱们回去吧!”

  在她的吆喝下,学员们兴⾼彩烈地坐上车,一路嘻嘻哈哈地往修车厂飞驰,而菲碧只能木然地瞪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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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疲倦地将帆布袋往上一扔,菲碧最想做的只是将自己深深地埋进上温暖柔软的被褥间,好好地睡上一觉。

  随着挑战赛的⽇子越来越接近,她的工作量也成正比地加重。除了得训练那几个逐渐有了车手架势的小伙子,另一方面,她也必须菗出时间,让自己练习。

  房门被打开,但趴在上的菲碧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回头张望来者是何人。反正在这空空的两层半老房子裹,除了她,就只剩下时常口角冷战的⽗⺟而已。

  “菲碧,吃饭了。”⽗亲的声音在头顶上传了过来,菲碧连忙站了起来。但辛裕生做了个手势,要她和自己一起坐在畔。

  “爸…”摸不清⽗亲的意思,菲碧惶然地坐在那里,浑⾝僵得像座石膏像。

  “菲碧,这些年来苦了你。爸爸常在想,如果你哥哥还在的话,今天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倒是你,从来都是我们辛家最乖巧孝顺的女儿,这阵子我想了很多,若不是你一直撑着的话,我们这个家恐怕早已散了。你妈妈书念得不多,有很多事,我很难跟她沟通,但她其实是个心地很好的女人,唉…”

  “爸,好端端的,说这些⼲什么呢?”

  “唉,最近她不知是怎么的财心窍了,菲碧,爸爸这辈子没有多大的出息,只求安稳的过⽇子。或许真的是我太没用了,让你妈跟着我吃苦受罪。但我穷归穷,也不会拿自己女儿的幸福去换金钱。这点良知和志气我还有,可是,你妈她…”愁眉深锁地摇‮头摇‬,辛裕生背着手在房內来回踱步。

  “妈妈她怎么了?”

  “修车厂的李老板送了一百万过来,她说什么也不肯退回去还给人家。菲碧,爸爸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幸福重于一切,你不必担心这一百万,爸爸会想办法…”

  匆匆脚步声冲了过来,本不理会丈夫,阿梅直接来到女儿跟前,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笑意。

  “菲碧啊,吃饭了,妈今天煮了很多你爱吃的东西。狮子头、⾖瓣鱼,还有苦瓜炒小鱼⼲,另外我还热了锅老⾖腐排骨汤…”数着手指,阿梅合不拢的嘴里,闪亮的金牙不停地闪动着。

  闭上眼深深地昅了一口气,菲碧感到有抹悲哀升上心头。还是一样,在妈妈的心里还是没有我的一席之地,那些本不是我爱吃的菜,是哥哥爱吃的,不是我!

  但她睁开眼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颓丧地站了起来,拖着全⾝酸痛的步子,慢慢地向客厅踱去。

  还是以前的客厅,但摆设却改变了许多。以前那架不时要闹闹情绪,得随时捶它几下才会正常运作的电视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很大一台最新的十六比九阔银幕电视机。

  老旧的收音机已经换成流线型的音响组合,漂亮的LD,‮大巨‬如门宽的新冰箱。甚至连那套磨得发亮的藤制椅子,也全变成昂贵的小牛⽪沙发。

  疑惑地转向⽗亲,但还来不及出声询问,喜孜孜的阿梅已经拉着女儿的手,到处参观解说着那些新家具。

  “我本来要买一组红⾊的沙发,配上一条绿⾊的地毯,但是小李说那样配起来会很俗气,所以我才请他选,他可真是好眼光,一眼就挑中这组沙发!”阿梅说着又要菲碧随她去看那组“顶⾼尚的厨具”

  “妈,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些东西全是李老板选的吧?我们以前那些旧家具都还可以用…”

  “可是他既然要送我们新的,换都换了。我说菲碧,你可要好好的听妈的劝,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你千万不要放过。嫁个有钱人,你就能安安稳稳的当个少,不会像我做一辈子工,临到老,什么指望都没有了,还被嫌得一无是处!”阿梅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在后头満脸铁青的辛裕生几眼,挑衅的意味儿浓郁。

  重重地吐出那股积郁在口许久的闷气,菲碧二话不说地抓起回来时随手扔挂在⾐帽架上的外套,拉开门即要往外冲。

  “菲碧,你上哪儿去?要吃饭了!”担忧的神⾊跃上満布皱纹的脸,卒裕生尾随她来到门外。

  “爸,你们吃吧,我有事出去,或许太晚了我就直接回宿舍去睡。”说着话的同时,菲碧跨上那辆哥哥留下来的摩托车,任长发在脑后飞舞,咬着牙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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