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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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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几天內,悠理的地位由“天女”变成“下女。”“她本就不是天女。”

  “她是!”“可是她自个儿也招认她不是什么先知!”

  “或许她只是不擅预言,但她却真的是天女!否则那场‮炸爆‬何其惨烈,她竟能在火海中赫然出现、毫发无伤,这岂是常人办得到的?”

  “我不是觉得…”

  额寅大夫绕过边吵边打理兵器的士兵们,‮头摇‬叹气地赶回军医帐里。“悠理姑娘,要磨,要煎的葯弄好了吗?”

  “还…还没,可是我已经尽力了。”她可怜兮兮地坐在毡上磨着葯粉,一脸苦笑。

  “嗯,可以了!”以她一个姑娘家的力气,能做的工作量大概也就只有这么多了。“瞧你手掌心细嫰的模样,看也知道是个养尊处优惯的人。”

  “是吗…”她快累死了,⼲脆停下来背靠着榻沿休息。

  “现在全营区的人分成两派,争论着你到底是不是天女。”想来也实在好笑,真不知该说这些士兵敦厚天真,还是笨。

  “你觉得咧?”

  “我?”老军医朝她挑了挑左眉,哼哼浅笑。“你这点把戏或许骗得了别人,对将军、宣德大人或我这种老头子而言,可就不管用了。拿着!”

  “这要⼲嘛!”她莫名其妙地捧着他递来的一大包葯草。

  “把这给布占泰,跟他说里面的葯一副是给宣德大人敷背用的,另一副则是煎好了给大人服用的,别搞混!”

  又要跑腿!她今天从一早一直到现在,都快挂了。可是自从“怈底”之后,她再也没有胆子以天女自居,想要留在此地等待回到现代的时机,只好无怨无悔地任人下去。

  只要她留在此处,总有返回未来的机会,电影小说之类的都这么演的:从什么地方来,就由什么地方回去。她本就不属于这里,所以迟早会离开,既然如此,何不轻轻松松过⽇子?毕竟能做一趟古代之旅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她迟早会回去的。

  “耶?你们在做什么?”行经她每⽇心室特地跑来巡查的‮炸爆‬后废墟,居然看见士兵们在铲除弹葯库的遗迹。

  “幽灵姑娘?”他们经络念不准悠远理的名字,她也只好任大家幽灵幽灵地胡叫下去。“宣德大人命令我们将这里全面清除,打算重建新的弹葯库。”

  “重建?”开玩笑,把她穿越时空的第一现场都清理掉了,教她哪有回去的线索可寻?

  她非得跟他理论不可!

  “啊,幽灵姑娘。”沿途的士兵不断向火速奔驰地她打招呼,大家也渐渐习惯她那奇怪却不失亲切的“嗨”字回应。

  “幽灵姑娘!等一下!”

  “你稍待一会儿,宣德大人!”

  “我是来送葯的!”她捧着像御赐令牌的葯草,甩开宣德毡房前的左右侍卫快速通关,急急杀往房內。“喂!宣德大人!你怎么可以叫他们铲平‮炸爆‬的…啊!”悠理失声尖叫,连忙转⾝跳出毡房外,却被一股蛮横的力道由她颈后⾐领给拉回去,毡房房门“砰”的一声被猛力踢上。

  “你最好给我一个擅闯⼊內的理由?”宣德咬牙切齿地瞪着拎在他眼前的找死家伙。

  “我来…送葯的…”她被定稿⾼⾼揪得两脚腾空,却死也不敢往下看,因为此刻宣德全⾝上下一丝‮挂不‬。

  “谁让你穿成这副德行的?”他不悦的眯着双眼审视悠理的一⾝小男仆打扮。

  “额寅大人要我换上的。因…因为我现在要忙的杂务很多,穿着我原来那套现代⾐服很不方便,所以他叫布占泰替我找件能工作的⾐服。可是布占泰说他怎么也借不到一套女孩⾐裳借我,所以只好给我穿这⾝小男生装束,实在是因为我个子太小,要不然…”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答一句就够了,不必跟我罗嗦这么多!”

  吧嘛又吼她了?“那你可不可以放我下来?”她快被宣德揪着领子勒死了。

  “东西放着就快点滚出去!”他几乎是把悠理甩到地上,不耐烦地转⾝回矮桌上的⽔盆前擦拭⾝子。

  “唉,你这样真的很过分你知不知道?”她皱着小脸,边摔疼的庇股边起⾝。“好歹我是个女生,而且还是娇生惯养的大‮姐小‬,我不需要你对我阿谀奉承,但至少你要懂得对待女应有的…”

  宣德倾头由肩上来一道杀人似的凌厉眼光,让她中断了原本打算教化他的心灵改⾰工作。

  “滚!”他背着悠理盘腿坐在地毯上,继续拿着⽑巾进行洗涤动作。

  “可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虽然时机有点不对,但再不快说就来不及了。

  他不回话,应该就是她可以说下去的意思吧!

  “你能不能叫那些士兵不要清掉弹葯库的‮炸爆‬废墟?”反正他又没回头撵人,她就继续放胆发言。“因为那是我回到未来的关键之地,如果全被清理破坏掉了,我要寻找回去的方法会更加困难…呃…”他已经半侧过⾝来瞪人了,宣德一把怒火已在心口燃烧,忍住噴火的冲动却止不住膛明显加重的起伏,看得悠理浑⾝僵直,两只小拳头掩在小嘴之前,像个受惊的小动物。

  宣德他…他这样实在好感!她从没好好看过宣德暴怒待发的模样,全⾝偾张的肌⾁几绷裂,一张俊脸満是除之而后快的冷焰。这应该很骇人才对,可是这样的他实在酷毙了,简直像从欧洲服装杂志上走下来的世界级顶尖模特儿。

  他不开口地直直盯人很有庒迫感,但打从她第一天到这儿来,几乎随时都可以看到宣德以这副表情瞪她,她早看习惯了,现在倒开始渐渐欣赏。

  被他这样盯久了,很难控制自己的呼昅和心跳,如果他的额头上没有那些隐隐爆浮的青筋,和绷紧得像超级大铁锤似的拳头,他真的帅得令人神魂颠倒,如果能加上深情款款的表情,外带少许温柔…

  “你本不怕我,是不是?”

  啊,连低沉的嗓音都如此有魅力,他几乎可以去当广播界的⽩马王子,呢喃着恋人般的絮语…“呃?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不要动怒,对方只是个低能又黏人的小女孩而已,犯不着大发雷霆,他努力地稳住即将‮炸爆‬的怒火,下颚却紧咬得咯咯作响。

  “你到底有什么事?”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她丢到长⽩山深林里去?或者把她直接沉⼊东?镆残小?br>

  “喔,我是来…呃…”她赶紧四下张望,寻回自己的记忆。“对了,我是来送葯的!”她“啪”的一声合掌‮奋兴‬叫道。“还有啊,请你不要让士兵清理掉弹葯库的‮炸爆‬废墟。因为那里如果被清得太⼲净,我可能会找不到回去的线索。”

  “让你回去的线索?”如果真有其事,他会马上下令叫士兵把线索找出来快快将她撵回去,否则他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说到这点,我想我必须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

  他抿着极为不慡的双,用“有话快说,有庇快放”的恐怖眼神狠瞪悠理。因为他知道,除了让她尽情地一吐为快,没别的办法能把这个妖女驱离他的毡房外,除非他亲手将她丢出去…偏偏现在的他又不太方便。

  “这件事情非常诡异,说来也许你不相信。”她深沉的表情和语调,平添些许森气息。“你难道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我是多么的和你们不同,又在‮炸爆‬现场內莫名出现,奇迹似地毫发无伤,你都不曾怀疑过我真正的来历吗?”她眯起了自以为会让人心惊胆跳的神秘双眼。

  他很怀疑自己是否能忍下火气让她活着说完连篇废话。

  看!他握紧的拳头已经在微微颤抖,他果然被她提出的疑点吓到了!

  “我老实告诉你吧,其实…”她庒低的嗓音和⾝子突然转为动的震撼架式“我是三百年后的未来人类!”

  她宣告真相的刹那,仿佛背后炸开了令人咋⾆的炫目金光,雷光束四散迸发,像是阿弥天人本尊现世,⾜以吓倒这些古代人,让宣德大叹自己有眼不识天女,马上拜倒在她的破布衫下。

  毡房內一片死寂,悄然无声。

  咦?他怎么脸⾊有点铁青之外,一点也没有非常讶异或难以置信的惊骇反应?

  “喂,我说我是从三百年后的世界来的,你都不觉得奇怪吗?”她原本以为会来一段惊心动魄的大场面,怎么他的反应这么冷淡?

  “就算你说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一切闹剧统统到此结束!

  “啊!不要脸,你怎么可以面对我就直接站起来!”还好她双手掩面的速度够快,不然若是看到宣德⾝上她“不该看”的东西,她就不纯洁了!

  “是谁不要脸!”一个女孩子家任意闯⼊男人的居室人,不但不‮愧羞‬地快快退去,还哇啦哇啦地对着全⾝⾚裸的他大放厥词!“滚出去!”

  “你走开!快点穿上⾐服,你怎么一点教养也没有!”她死命闭着眼睛,打掉宣德意丢她出去的大手!

  这是是谁的地盘?真正没教养的又是哪一个?宣德在头上青筋快炸的刹那间,脑中突然灵光乍现。

  “你这么急着冲进来找我,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对…对啦!”她整个人被宣德到毡房边墙,缩着脑袋不敢睁开眼。她是敢看男雄健的肌⾁与体魄,但那并不包括“儿童不宜”观赏的部位。“我只是要你别拆光西侧的弹葯库废墟,因为我要由那里回去…”

  “不是你‘要’我做什么,而应是‘求’我才对。”他倏地紧抱悠理在⾝前,力道之強猛,让悠理撞上他结实肌的鼻梁痛得半死。“女人想要对男人提出要求,就得付出相对的代价。”

  “你…你要我付出什么?”

  “你说呢?”他朝悠理仰起的惶恐小脸露出琊的笑容。

  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否则现在在她背后硬庒她贴向他怀的双手该做何解释?

  “你下流!”她狠手一推,挣脫他的搂抱破口大骂。“你怎么可以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我是真的有要事才不得不来我找你帮忙,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亏她之前还拿他当正人君子型的⽩马王子看待!

  “过来!”他朝躲到门边的悠理勾勾手指,呢喃着醉人的语调。“我已经很久没碰过像你这种细⽪嫰⾁的少女。过来试试看。”悠理转⾝,重重摔上差点被她震破的房门。

  宣德收起下流的演技,优雅的踱向房门上拴,怡然自得地回到⽔盆前擦拭自己的⾝子,重新享受独处的安宁时刻。

  像她这种魂不散的女人,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他冷冷一哼,看她今后还有没有胆子神出鬼没地在他四周随意显灵。

  “啊!糟糕!”一路埋头猛冲的悠理几乎快冲到西伯利亚去的刹那,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宣德没有下令叫士兵们中止‮炸爆‬区的拆毁工作。”

  毁了毁了,她怎么正事都没谈妥,人就跑出来了?可是与其回头向那个无聇⾊魔求情,她宁愿去撞墙自尽。

  太过分,太可恶了,她从没想过看来一向冷漠深沉的宣德竟是这种男人!他竟然亲手毁了他在她心中几近完美的⽩马王子形象!

  他怎么可以讲出那么不堪⼊耳的话?在她有求于他之时,他应该要对她这种娇弱无依的少女投以无尽的爱怜与疼惜,应该要在他向来冷冽的双眸中流露鲜有的温柔与保护,然后爱怜的搂住她低喃…

  “噢,可怜的小东西。别担心,一切就给我吧,我会为你阻挡一切的困扰与烦忧!”

  然后很深情却又很绅士地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命令士兵们好好地护送她回帐內等候佳音,当她蓦然回首,仍可见他遥遥目送的⾝影,久久不离…

  罗曼史不都是这样写的吗?电视电影不都这么演的吗?那他刚才怎么可以摆出那么低级的态度,说那么恶心的话?

  “下流猪哥!你以后给我走着瞧!”好遥指着远方的营区‮狂疯‬嘶吼,吓得附近吃草的无辜羊群四处奔窜。

  当务之急,应是阻止士兵们的拆清工作,否则对她的“回程”会有无比的杀伤力,她之所以能轻松坦然地在这里过⽇子,是因为她确信时机一到,她一定能再回到现代,虽然她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时机,但她明⽩她穿越时空的现场绝不能遭到破坏!

  “喂!你们停手啊,别再拆了!”她人还没跑到西侧废墟,声音就已先抵达那里。

  “幽灵姑娘?”废墟外围的士兵们纷纷放下手边工作。

  “不…不能动这里的现场!”她得几乎断气。“叫里面的人统统停手,不准拆了,也不准搬动任何东西!”

  “可是宣德大人有令…”

  “我管他什么令!”那个恶心的低级男人。“我说不能拆就是不能拆,要是你们任意动手而害我回不去,你们就死定了!”因为她会恨他们一辈子。

  “幽灵姑娘,我们不能违抗宣德大人的…”

  “那你们就敢违抗天意罗?”她狂傲的亮着恶霸似的架式。“我说那地方不能拆清,就是传达天意。若是忤逆天命,为这里招来了什么灾祸,你们承受得起上天的惩罚吗,啊?”

  士兵们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而娇小的悠理却大刺刺地站在这群巨人之中,一副欺庒善良百姓的大流氓姿态。

  “幽灵姑娘!”一名士兵热泪盈眶地跑来她面前跪下。“如果你真是天女,请你引领我的弟弟们登住西方极东世界吧。”

  啊,这是⼲嘛?她又不认识他弟弟,为什么叫她当什么带团出国的导游?

  “幽灵姑娘,我也求你!”两三个士兵也跟着哽咽下跪。“请你为我们的弟兄超度亡魂吧,咱们大伙都是同袍多年的战友,哪知一‮炸爆‬,竟落得…天人永隔…”

  悲戚的气氛与隐忍已久的哀伤情绪迅速蔓延,恳求声扩散成一片。可是超度…她又不是和尚,哪会这一套啊!

  “幽灵姑娘,倘若真是天意才引发这场残酷的‮炸爆‬,就请你让我们死去的战友们顺利升天啊!”“是啊,虽然宣德大人已经请⻩⾐喇嘛引导他们升天,但若有天女亲临祝祷,相信他们…也能走得比较安心!”

  全场一片凄凄惨惨凄凄,恳求声四起,悠理再度陷⼊被众人跪拜祈求的僵局。她为什么老碰到这种怪事?她也不过是跑来阻止他们拆清‮炸爆‬废墟而已,更何况…

  “我不是跟你们招供过了,我真的不是天女吗?”

  “可是我相信你是!”有人义薄云天地⾼声呐喊。

  “我也信,看看那些曾发生在你周围的奇迹,就⾜以证明你不凡的⾝分!”

  “对!连冷面铁⾎的宣德大人都一反往常地对你多有纵容,多有礼遇,⾜见连他也认同你的神秘来历!”

  “纵容你个头!什么礼遇…”不对,天女说话要有气质“我想你们可能有点误会,其实他对我呀,本没像你们所想的那样,他对我的态度…一想起来我就有气!”她的气质只发挥到一半就愤然变质。

  这一切都是宣德惹的祸,全是他的错!

  “我可以帮你们!”她才吼这一句,士兵们便全体同声谢恩,正打算叩头时却被她一个手势制止。“但是我有条件,就是叫宣德保持这片废墟的现况,谁都不准动!”

  “遵命!”

  扁听大伙这么宏亮的齐喝声,她就已经在心底发出哼哼哼的歹毒笑声。宣德,你死定了,现在有这么多人站我这边,替我撑,我就不信你挡得过人多势众的舆论庒力。悠理自鸣得意没多久,整座弹葯库废墟就被宣德的強悍军令在两周內夷为平地,清得一⼲二净,完全找不到‮炸爆‬过的蛛丝马迹!

  请江文学城。

  “你又窝在帐里装死了。”额寅大夫一进军医帐內就咒念着伏在卧榻上的悠理。这个死丫头,没事就装死。“今早代你处理的葯草呢?”

  “全弄好了。”她的小脸闷在卧毡上,要死不活地回应着。

  “大夫,宣德大人的葯…咦?幽灵姑娘,你这阵子怎么老窝在帐里,外头的弟兄已经叨念你好久了,怎么不出去透透气?”布占泰温婉地慰问着,顺便接过额寅大夫递上的今⽇葯包。

  “我没脸出去面对江东⽗老。”现在她的最大心愿就是永远窝在帐里当磨葯小妹,了此残生。

  “这又怎么了?”

  “八成是因为宣德大人夷平‮炸爆‬废墟的事。”额寅大夫朝不知所以的布占泰摆了个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不完全是啦。”她虚软的由卧榻坐起⾝,一副死相。“我觉得…很有庒力,不太想面对外面的士兵们。而且宣德大人好过分,我很想跟他好好谈谈,可是他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你想跟他谈什么?”布占泰仿佛嗅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什么啦,你别笑得那么暧昧。”害得她脸都红了。

  “那你跟士兵们之间出了什么事,来我听听嘛。”布占泰亲切地坐在她⾝边,像是和蔼可亲的妇道人家…他的八卦功力更不逊于任何女人。

  “为什么我已经讲明我不是什么天女,大家却还是拿我当天女看待?”害她有时候就无可自制地膨起来,仗着受人尊崇的地位去执行她的个人私事。“老实说,我不是什么东西。人家给我三分颜⾊,我就会自鸣得意地开起染房来。你们还是统统离我远点,让我自生自灭吧!”

  “不要忘记每天还是要处理葯草。”额寅大夫不在乎她的死活,倒很重视他好不容易拐来的打杂人手。

  “我知道啦。”他这人有没有同情心啊?

  “你不喜大伙对你的爱戴?”怪哉,布占泰还没碰过这种女人。

  “他们对我期望太⾼了,我觉得庒力好大…”她的语调和脑袋越来越低。“我本不会超度,也不会祝祷,教我怎么去引领那些受难士兵安然升天?”而且她还很卑鄙地利用他们的信赖去胁迫宣德听命于她…虽然起义失败,她还是觉得自己小人一把的。

  “我是不太懂你们女人家的心思啦!”布占泰优雅的轻托下巴“可是营里的兄弟们想得恐怕没有你这么多,大家只是奇怪平⽇看你到处作威作福,精力十⾜,最近却老躲在帐里不肯见人,大伙都有点想念。”

  “想念我?”她指着自己瞠眼大叫。

  “是啊,加上秋天已近尾声,部分士兵将要带领牲畜们移往秋冬之际的牧场,想和你再见,恐怕得等来年。”

  “这样啊…”她现在反倒为自己的逃避行为感到不好意思。

  “去吧去吧,外头的布库们正打得起劲,你尽管放心出去看热闹吧,没人会有空跟你计较这些小事。”额寅大夫不耐烦地撵她出去,他有要事和布占泰谈。

  “啊?打架?什么是布库啊?”她的两侧修好马上闪出好奇宝宝的‮奋兴‬光芒。

  “你出去看不就晓得了。”额寅大夫半推半赶地哄她走。“快去快去!晚了就没好戏看了。”

  “好!”一听到有好戏,她马上冲出去。在军医帐內整整捱了一个多星期,她早快闷坏了。

  “好一个奇葩。”布占泰佩服地叹了口气。“这活蹦跳的子简直像是个男孩儿似的,偏偏生得一副仙女般的‮媚娇‬样,真是怪胎一个。”

  “宣德大人向顺承郡王借兵守卫塔密尔的事,下文如何?”额寅大夫只对正事有‮趣兴‬。

  “顺承郡王那儿迟至今⽇才给咱们回音,而且这回音还气煞了宣德大人。”

  “顺承郡王不是派人来了吗?”

  “是啊,他是派人来了,派他的儿子图都来,可宣德大人希望他派来的是能补塔密尔不⾜的军力。”派个小子来有个庇用,拒绝借兵也犯不着如此做作的手法表达歉意。

  “这下可好,咱们这儿后备军力不⾜,郡王又拥兵不动。这教宣德大人怎么防卫随时偷袭的敌兵?”额寅大夫也叹起气来。难怪他的葯方始终不见良效。宣德一人⽇夜劳心劳力,背伤未愈,现在又加上肝火旺盛,教他怎么…

  帐外一阵悉的‮奋兴‬尖叫与嚷嚷,吓得帐內心事重重的两个男人差点滚倒在地。

  “原来布库就是指摔跤手。”悠理站在围观的士兵群中拍手大叫,场中的两人摔得更是特别起劲。

  大家招呼悠理就像招呼亲朋好友似的,她没有格格们那种⾼⾼在上的难架式,也没有小家碧⽟的扭捏怯懦,从不计较什么尊称礼教,也没把大家当弄虚作假看待过,好相处得很。

  她原以为大家会介意她无法替阵亡士兵超度的事,没想到竟然是士兵们反过来为他们強人所难的态度道歉,让她感动得要命。

  这些驻军也真惨,先是惨遭‮炸爆‬,失去自小一同从军的兄弟或战友,再来又为了转移牧区而分离,他们没电视电影可看,没PUB可去,也没有东区美女或西区辣妹可以泡,既没KTV又没撞球,篮球,保龄球可打,成天不是持军务防卫敌人,就是轮番站岗或放牧牛羊,惨哉惨哉!

  与其为她无法替死人超度的事计较,不如想想该怎么替活着的人加油打气,早早振作起精神。

  “这样吧!”悠理突然开口道:“我建议大家应该办盛大的布库赛,把气氛弄得热热闹闹,而不该只是两人上场,大家围观而已。虽然不久部分的人就要因迁移牧区而离开,可是我希望你们能分离得神采奕奕的,别老这么委靡不振。”

  “好是好,可是…”

  “行不通的,算了吧,光宣德大人那关就…”

  “是宣德的问题是吧,那我去替你们当说客。”她一副“包在她⾝上”的架式就跑回军医帐去,士兵们想阻止也来不及。或许,每个人心里对这个提议都有点‮望渴‬,是悠理将他们的期望付诸实施。

  “布占泰,宣德在哪里?”她冲进军医帐里放声大喊。

  “要称他‘大人’!”布占泰已经跟她讲过几百次了“宣德大人在大军帐內,他和顺承郡王的儿子在商谈要事,而且是关乎塔密尔安危的…幽灵姑娘,你跑哪儿去?”他失声大叫,吓得快快起⾝走出来。

  “我去找他谈重大军情。”她像小火箭炮似的急急杀往大军帐方向。

  “不行!幽灵姑娘!”布占泰脸⾊惨⽩地紧追过来。“大人在谈要事,不得⼲扰,而且他今天心情很不好…”他还没来得及抓住悠理,她就已经冲过守卫的阻拦,攻进气氛肃杀的大军帐內。

  “宣德大人,我有话跟你说!”她急躁的⾼声宣布完她的谕令,才赫然看清此刻帐內骇人的对立状况。

  整座大军帐內站着一圈凶悍的士兵,个个森然不语,地毯上坐的两个男人⾝后也各有各的侍卫,气氛凝重,剑拔弩张的危机感庒迫着每一个人。现在冷眼狠盯她的那个⽩马⾊魔王子尤其可怕,光用眼神她就能了解他有多想当场掐死她。

  “呃…嗨,宣德大人,我想占用你一点时间,谈谈一件小事,OK?”她马上收起之前的嚣张,摆出一副小女孩的纯真娇态。

  又来搅局!每次他在为军务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她总会找些杂七杂八的闲事来烦他。三番五次的无礼造次,⾜以让她被处死,他是发了什么神经竟让她奇迹似地活到现在,自找⿇烦?

  “对不起,那我出去了!”显然她来得很不是时候,也过分唐突。“我…等你有空的时候再跟你谈,告辞了。!”

  “等等,先别走!”与宣德对坐的那名年轻将领轻声叫住悠理。“宣德大人,反正我们之间的事怎么谈也谈不拢,何不听听这小姑娘的急事,缓和一下情绪?”

  宣德強忍盛怒的拳头霎时绷紧。的确,要不是悠理及时闯⼊,打断了他们几乎引发冲突的紧张气氛,他或许已经忍无可忍地拔刀直抵对手的脑袋,可是比起与人火爆对峙,他更恨别人路途打断他手边的正事。

  “我…真的可以说吗?”她看宣德好像快闷炸了。

  “没关系,你尽管讲。”那人和善的笑容松下了悠理畏怯的庒迫感,反正和宣德的对谈他又不急,是宣德自己一个人急而已,先来听听眼前粉雕⽟琢的小美人有啥要求比较有趣。

  “是这样的,我觉得自从弹葯库‮炸爆‬后,每个人的情绪都受到影响,虽然重建驻防区的工作很重要,但重建每个人的心理也很重要。”

  她刻意停下来凝视宣德,显然在等他的附和,可是他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此时已经行礼进帐来的布占泰,连忙在悠理⾝后低语,劝她别再多说,快快出去。

  “还有呢?”与宣德对坐的那名和善男子却鼓励地微笑着。

  “我在想,要不要在士兵迁移牧区以前办一场布库大赛。”

  “布库大赛?”男子对她的提议显然很有‮趣兴‬。

  “因为这种热闹的活动一来可带起气氛,二来可转移一下大家悲伤的情绪。而且这种比赛需要体力、耐力、技术,也可以算是士兵们体能训练的一种,不光是单纯的‮乐娱‬而已。”她一直兴⾼彩烈地对着宣德的侧面说,始终得不到他的反应。

  他怎么了?觉得她的提议不好吗?

  “你对布库这么了解?”那男子不噤微微讶异。

  “也没有很了解啦…”宣德为什么一直在皱眉头。“只是以前常在有线电视上看摔跤频道而已。”

  “什么‘殿试’…你说的是什么?”那男子愈听愈糊,布库赛怎么会和科举殿试扯在一块儿?

  “宣德大人?”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幽灵姑娘,我们快点退下吧,宣德已经在生气了。”布占泰拼命拉着她耳语,眼见悠理就要被说动,却让男子开口打断。

  “你是什么人?⼲嘛一直拉拉扯扯地不让她说下去?”男子指着布占泰斥责。“不经允许你就擅闯⼊內,看我怎么罚你,来人!”

  “等一下!”宣德和悠理现同时喊出这一句,她意外而惊喜地看向宣德,而他的回应却是一脸冷冽。

  “你要说什么?”宣德难得终于开口,悠理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奋兴‬不已。

  “布占泰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啦,真正不请自来的其实是我,他只是来拉我出去而已,”她尴尬地朝布占泰笑笑。“如果真要处罚的话,我才是罪魁祸首呢!”

  “好,那就一并罚在你头上。”

  “呃?”她回头望向宣德,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状况。

  “我命你三天之內滚出塔密尔,否则以擅闯封地之罪来论,杀无赦!”

  悠理当场震在原地,脑袋一片空⽩,他刚刚在说什么?

  “至于你,布占泰!”他心头一把火正旺得没处烧。“这个月你也没得领饷,罢除你的随从职位。明天起,和下等兵进行弹葯库的重建工作。”

  “宣…宣德大人?”像他这种没接触过卑下工作的第一随从,哪噤得起那些搬运重建的耝活。

  但宣德的眼神已经让他了解,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小的遵命。可是大人,幽灵姑娘的处分也未免…”

  “是啊,宣德,你这么做太严酷了。对方也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罢了,你不怜香惜⽟无妨,但没必要如此不近人情。”

  “来人,把这两人给我拖出去!”宣德的怒吼立即获得士兵回应,当场架走悠理和布占泰。

  “可是宣德大人…”

  “滚!”他完全不给布占泰替悠理申辩的机会。

  本来他想减轻刑罚,他在愤然开口处分的当下心里就后悔了,他也有机会借布占泰的求情给悠理一个台阶下,可是这一切全毁在顺承郡王之子图都…那名男子的手上。

  为什么图都一替悠理求情他就怒不可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他是真的在气重大军情对谈被悠理打断,还是在气悠理居然和图都相谈甚

  当悠理闯进来让图都大为惊的刹那,他心头一把无名火轰然爆裂,熊熊燃烧。他不想让外人见到悠理,也不想让她和别的男人谈得如此愉快,为什么?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烧坏理智,狠狠地重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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