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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锁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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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司的月报会议中接到意侬出车祸的消息,我整个脑袋都停止了运作,立即终止了会议的进行,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看意依。

  往医院途中,一路上我忧心忡忡,几乎与其它车撞在一块。

  到了那家医院,问了意侬的病房,我着急的进去里面。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我却无暇注意,我的心思只专注在上那张苍⽩的容颜上头。

  “意侬。”我急急检视她全⾝,每见到一处包裹着纱布的伤口,心就拧紧一回。“怎么发生的?怎么会这样?”

  “辜弦,我没大碍,你不要这么紧张。”

  意侬虚弱地笑着,无⾎⾊的教人看了心疼。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或不舒服?”我轻抚着她的颊,稍稍镇定下来。“你不要一进来就这么慌慌张张,可不可以啊?”突兀却不陌生的男音传进我耳中,我这才意识到病房中其他的人。

  是倪樵!“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直觉便问,忘了考虑妥不妥当。“是你撞到意侬的?”思及此,我卷起⾐袖就要揍人。

  倪樵不躲也不闪,我以为他是默认,一拳就要打下去。

  “不是,辜弦你误会了。”意侬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理智,我的拳只差一毫便要落在倪樵那张俊美而冷漠的脸庞上。

  回过神,倪樵冷昑她看着我:“如果你那拳真的打下去,我会揍得你躺在上一个月爬不起来。”

  “那么请你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冷硬道。

  “不想说。”倪樵别过头去,坐在意侬边的椅于上削苹果。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我听见倪樵和意侬低语。

  “但是我爱他。”意侬的话让我心底舒坦了些。

  搬了张椅子,我坐到病另一头。“意侬,怎么回事?”

  “我今天去报社的路上被一辆摩托车撞到,是这位路过的女士送我来医院的。”意侬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人,又道:“倪樵正好来医院看他的一个亲戚,就留在这陪我。”

  “原来如此。”我转过⾝,想向那名好心送意侬来医院的人道谢,一转过⾝,定睛一看,几乎傻眼。“又珊?”

  霎时间我全⾝的⾎都凝滞住,几乎窒息,无法呼昅。

  怎么会是又珊?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

  又珊望了我一眼,又瞥意侬一眼。生疏而有礼道:“秋先生,真巧,没想到徐‮姐小‬就是尊夫人,我这桩功德可做的不小。”

  “呃,嗯,真是相当感,我代替內子向你郑重的道谢。”

  “辜弦,你们认识啊?”意依兴味盎然地看着我和又珊。

  “嗯,又珊…陆‮姐小‬是我公司的客户,会见过几次面。”我躲开又珊眼神中不经意流露的心碎和哀怨,不敢再看。

  另一道打量的目光来自病房里的另一个男人倪樵,他的眼神又利又猛,一时间我竟心虚的怕他瞧出一眼不寻常的端倪。

  这该死的心虚,今我厌恶至极。

  任何人的打量我都不畏惧,就只有倪樵,我最最不愿让他知道我和又珊之间的牵扯。

  “客户?”倪樵语气平淡地开口,眼光流连在我和又珊之间。“原来陆‮姐小‬是我们公司的客户,真是巧。”

  “是啊,很巧。”又珊无精打采地说。

  她望了我一眼便匆匆移开,看她走到意侬⾝边时,我直觉地想阻止。不为了什么,只觉得意侬是又珊不该接触的领域。

  但是晚了一步,又珊已走到病前,倾下⾝,握着意侬末受伤的左手道:“秋太太,你有一个爱你的丈夫,实在很幸福。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一步,祝你早⽇康复。”

  “哪里,谢谢你送我到医院来,等我好了,一定和外子到府上拜访。”意侬微笑道。

  我瞧见又珊扬了扬眉。

  “不必了,我时常不在家,一点小事,你不必挂在心上。”说罢,又珊直背走出去。

  门被打开,又被掩上。又珊走了,背影有那么多落寞。

  我望了意侬一眼,觉得心在拉扯。

  “我送陆‮姐小‬一段,顺便向她道谢。”我真恨我自己连说谎都愈说愈习惯。意侬点头。“嗯,你快去。”

  快去?意侬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要去送谁?

  才倾向又珊的心因为一句体贴的话又倾回意依⾝边。

  天,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的我,究竟该如何抉择?而一旁还有一个虎视耽耽的倪樵,只要我一放手,意侬就会被他抢去。

  我们…像是一副命运紧扣的锁连环,没有‮解破‬的方法,唯一分开彼此的方法只有用力击碎。

  碎成片片,不再成锁后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

  但是,谁想分离彼此?

  我不愿!至少我不愿意。

  一咬牙,我离开病房,追又珊去。

  在医院的停车场追到又珊,她正要驾车离去。

  “又珊,等等。”我远远地喊住她。

  她瞥了我一眼,摇下车窗。

  我打开车门,坐到她⾝边的位置。

  “你想说什么?”她目光放在前方,不看着我。

  “我…”我想说什么?

  匆匆拦住又珊,只觉得出于“应该”拦住她以后要做什么、有什么好说?我不知道。

  见我沉默,又珊笑了起来。

  “既然没有话想对我说,那你追我出来做什么?不怕你美丽善良的子发现我们的‘奷情?’”

  “别说的这么讽刺。”我不喜又珊用这么贬低的宇眼来形容我们之间。尽管那是事实。而我,选择做一个逃避“事实”的儒夫。

  “不想听?”又珊紧捉着方向盘。“那么你出来是为了要和我谈分手?”“我们之间是不该继续下去…”我问声道。

  又珊无语了好一会儿,转过头面对我时,脸上挂着笑。

  “好啊,那就分手啊。趁现在分手,你的子还不会发现,你可以当回你的好丈夫、好⽗亲,我也可以当我们之间只是一场梦。”

  一场梦…有这么简单吗?

  “珊…我…我做不到。”若不是因为做不到,我不会这么痛苦。

  她的笑转成了泪。

  “你做不到,我就做得到吗?我也做不到、做不到啊!奔弦、辜弦…你知不知道我好嫉妒她,为什么她能拥有我所没有的,为什么她能正大光明的爱你,而我却不能,难道已婚就没有爱人与被爱的资格了吗?我好恨,真的好恨,如果早知道她就是徐意侬,我或许就不会救她了。”

  连环锁…何止我不愿解,又珊是这锁上与我有着不同矛盾,却相同痛苦的人。我们因为放不开彼此,更加深对方的痛苦。

  爱情令人欣,却也无比磨人。

  分手好吗?当然好…却也只是说说,谁也无法真正做到…只要有一方做得到,锁就开了,问题在于潇洒挥袖说来简单,古今又有几人能够看开?

  人都是惧怕寂寞的,不愿意单飞,反而宁愿随同噬人的火焰一同燃烧…

  **

  安抚好又珊的情绪,基本上,除了感情上的意气用事,她是个理智的女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说,是除了我的事以外。

  意侬受伤,需要人照顾,短时间內,我们不能见面。所以,暂时再见了。拖着瞒珊的步伐走回病房,正要进去,倪樵开门走了出来,瞧见我,他回⾝轻轻地将门关上,而后道:“跟我来,我有事要跟你谈。”

  “我不想谈。”没什么好说的,我推开他,打算要进房陪意侬。

  他扯住我的手臂,低声道:“你必须谈,除非你想让意侬听见,否则你别无选择。”

  我拧起眉:“究竟是什么事?”这么神秘?

  倪樵不语,逞自往走廊上的休息区走。我当真“别无选择”的跟着他走?肟》坑幸尉嗬牒螅唛曰毓防矗醋∥业募绨虻溃骸拔也还苣阍谕馔吠媸裁窗严罚膊恢赖降子忻挥校侨羧梦抑滥闳靡赓蓿捅鸸治业娜匪藕颉!彼战粢恢惶勺盼业溃骸八淙徽庵蝗防显缇拖牒莺葑崮阋伲俏一故窍换嵊杏玫剿哪且惶臁R赓目炖直仁裁炊贾匾且蛭≡窳四悖运目炖种荒苡赡憷锤惚鹛恢橇恕!绷滔禄埃米盼髯巴馓祝蟠檀痰刈叱鑫沂酉摺?br>

  我楞了好一会儿才将倪樵的话昅收进大脑里。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会是…那个意思吗?

  难道说,倪樵知道了什么不成?

  “先生,对不起,借过一下。”一个护士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停在我⾝后,我挡住了通道。

  忙移开⾝体让过,心神却因为倪樵的话而感到不安。

  脚步变得更沉重,我吃力的走进病房里。

  意侬正闲着眼休息,怕吵醒她,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边的椅于坐下。

  她的脸⾊仍然苍⽩的教人怜惜。这样单薄纤细的一朵幽兰,有谁舍得伤害?有,便是我这亲手摘下她的人。我伤害了意侬,这一生,怎么还能够奢求她的原谅?

  **

  这段期间照顾意侬,鲜少与又珊见面了。

  ⽇子平静的几乎要让我以为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可以不必再继续前进。若不是看见抱在怀里的小秋樱渐渐成长,我其要相信时间是静止的。

  ⾎缘是多么奇妙的东西,看着五官虽然小了好几号,却与我有八分相似的女儿,一股暖流流进我⾎管,稍稍温暖了我不宁的心绪。

  意侬来到我⾝边,小手轻搭在我肩上,我仰起头看她。

  一个多月调养下来,意侬的气⾊已经好了许多,外伤和內伤都已康复的差不多。“辜弦,让我来,你去睡吧。”她指向我手上的瓶,要接手喂女儿喝牛的工作。

  女儿毫无疑问是个相当健康的娃娃,犹记出生时,洪亮的哭声几乎传遍了整间医院。随着成长,她喝的时间和份量也比一般孩子来得多。

  女儿和我们夫一起睡一间卧房,凌晨两点多梦正香甜,女儿的哭声硬是将我从梦里拉回现实。

  以往半夜喂的工作都是意侬在做,我也鲜少被女儿吵醒,现在却颠倒过来,意依最近容易累,也比较嗜睡,而我反而睡得浅,一点点声响就极容易醒过来。喂的工作理所当然就一肩担下,久之,竟成了习惯。

  意侬脸上有着睡意,我将她揽到⾝旁,吻吻她的脸颊:“我来就好,你最近精神差,你去睡。”

  意侬‮头摇‬:“该去睡的是你,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把孩子哄睡了就去睡,我有精神得很,少睡一两个小时不碍事的。”

  “可是…”

  “乖,别可是,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你也要像女儿一样等我哄才肯睡吗?”意侬在我⾝边坐下,俱着我取暖。“是很想啊…辜弦,我还可以跟你撒娇吗?”“当然可以啊,你是我老婆,你随时向我撒娇。”我腾出一手楼楼意依的肩,跟她一起看女儿可爱的模样。

  三人所构筑的温暖温馨得教人感动。这才是我要的吧,为何我会会想舍弃这一切呢?难道说,幸福也可能会是种庒力?

  意侬闭起眼睛枕在我肩上,许久,我以为她睡了,她却突然冒出一句呢喃来:“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云的时候,很近;看我的时候,很远…”意侬的话说的模模糊糊,我一时没听清楚,想要她重述一遍,一望向她,她却对我温婉的微笑。

  “意侬?”

  意侬伸手环住我的肩,脸蛋埋进我的颈项怪,低声说:“我是不是想太多了,还是一个人一辈子所能要求的有限,无法奢求太多?”

  这回我听清楚了,虽然我不懂意侬突然说这话的意思,但是不舍今她难过,所以我很自然地脫口:“虽然我能给的也是有限,但只要是为你,我愿意为你摘下満天的星光。”

  “星光?”意侬破涕为笑地揪着我。“星光要怎么搞?”

  我怔愣住,为我一时脫口而出的话语。是啊,星光怎么搞?星斗都搞不下来了,何况是星光?

  我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吃喝⾜的小秋樱打起一个响隔,惹来我们夫俩的笑意。

  意侬接过我手中的小秋樱,温柔地抱在怀里,轻声道:“你说的话我都愿意相信,瞧,女儿是多灿烂的颗星星,有一天她也会绽放出属于她的光采,就像年你带给我的一样。你带着星光闯进我十七岁的命里,在我来说,你是我生命里最璀璨的一颗星星,不后悔爱你,辜弦,即使有一天我们都老了,光芒不时也一样不会改变。”

  啊,爱…

  我不晓得我究竟带给了意侬什么,只希望不会痛苦。

  但,我怎么能奢望我和又珊之间不会成为意侬创伤呢…情字伤人,我至今方省会得。

  **

  情,很难说断就断,即使是出轨的情路也一样。

  这是迄今我仍和又珊在一起的原因。

  意侬的伤好了以后,感觉少了一点牵挂,不知不觉又和又珊来往起来。

  见面的次数不多,至少比以往少了许多。

  然而以往我不主动找她,所以通常是由又珊打话来找我。

  这次我破了例,我主动联络了又珊,是因为过去一个多月来没有见面,感觉又珊像⽔沫一样消失匿迹了,这一点让我恨不安。

  主动联络了又珊,她在电话那头,似乎有点惊讶。

  而后,在老地方…也是第一回共餐的茶馆见面。她穿着一袭宽松的红洋装。我先到我惯坐的靠窗位于,看见木头窗橘的红影,心,微微撼动。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深刻感觉到又珊确实的存在…在我心中。

  她在外头看见了我,对我微微一笑,并不往门口走,反而走到窗边,隔着红漆窗条,与我面对着面,手搁在窗条上,轻轻摸抚。

  时已人秋,单薄的⾐棠似乎已挡不住季节的凉意。

  我敲敲窗条,示意她进来。那件红洋装虽然亮眼,但似乎不怎么保暖。

  她点点头,绕到门前,三十秒后,她人已站在我的面前,角、眉角都点缀着笑意。

  我替她拉开我对面的座位。“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你发现到了?”她仰起脸,已经坐定的⾝子又站起来,移到我⾝边,涯着我坐下。

  “穿这一⾝红,一副喜气洋洋,谁瞧不出来?”我替她倒了一杯茶,将茶⽔倒人杯中的瞬间,手颤抖了下。

  茶,会让我想到家中的子。

  又珊没察觉我的异样,她端起杯子,慢慢地辍饮。“是啊,是有一件喜事。”我被她的话夺去注意力,不知不觉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凑近边问道:“什么喜事?”

  又珊放下茶杯,突然转过脸来面对着我。“辜弦,我本来很早就想告诉你的,可是我在等。”

  “喔,等什么?”我不自觉的顺着她的话追问。

  “等一个告诉你的好时机啊。”她笑容可拘。

  “那,现在是那个好时机了吗?”到底是什么事让又珊这么⾼兴?我实在是相当好奇。

  又珊看着我,沉昑良久。“嗯…也许我们可以翻一下⻩历看看现在是不是吉时。”

  “陆又珊,吊人胃口可是不道德的事哟!”明知又珊既然开了个头,就一定会收尾,我其实不必催她,她终究会告诉我,但我的好奇心实在是一刻也按捺不住。她轻笑出声,捉起我的双手复在她平坦的小肮上。“答案就在这里,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只感觉到有点热热的。”我猜不透又珊所谓的喜事究竟是何事?

  “你再仔细感觉一下。”她神秘地眨眨眼。

  我依言“仔细”的“感觉”一下,却依然感觉不出什么。

  又珊笑我钝,又笑又打。“你怎么这么迟钝!我是在暗示你,我‮孕怀‬了。”“‮孕怀‬?”

  我惊惧的菗回我的手,悠闲的心情不再,直瞪着又珊平坦的‮部腹‬看。

  “是啊,两个礼拜前才知道的,已经一个多月了。”她低首看着自己的‮部腹‬,双手复在上头。

  一个多月?那么是我们最后那次的…天,怎会这么巧?“我记得我们有做‮孕避‬…”“那一次我忘了吃葯…辜弦你的脸⾊怎么这么苍⽩?”

  “我…”我不由自主的看向她尚平坦的小肮,那里头有我种下的生命…该死,我现在的表现简直跟那些偷尝噤果,又不小心中奖的⽑头小子一样狼狈!一样无措,一样想逃…

  “你不⾼兴我怀你的孩子吗?”又珊恍如不愿意承认这个想法一般,睁着一双大眼问我。

  我怎么⾼兴得起来?

  “又珊你难道不清楚我们的关系吗?”偷食噤忌已是罪孽深重,我从未想过要与又珊孕育一个生命。

  又珊惘地看着我:“清楚啊,但是我很⾼兴为你‮孕怀‬。”

  我捉住她的肩,‮头摇‬道:“又珊,不行的,我们不能要这个孩子。”

  “你不要这个孩子?”又珊的眸子渐渐冷淡。

  “不能。”我依然‮头摇‬。“拿掉他,他不能被生下来。”

  “只因为我不是你的太太,所以这孩子没有活下去的权利?”又珊动地站起来看着我。“你要我杀自己的孩子?”

  幸亏空间隐蔽,并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注目。

  “我们都再清楚不过不是吗?这孩子原来就不该存在,即使生下来也不会得到祝福”

  “我会爱他!”

  “但我不爱。”一说出口,我才发现我是真的不爱又珊腹中的生命,尽管那是我的种。

  我不会爱这孩子定必然,一开始我就没有期待过他的出现,而他的存在又是那样的尴尬。

  怎么爱?

  我爱秋樱是因为直系的⾎缘,是因为意侬。同样是我的⾎脉,我却无法爱这孩子,难道是因为我不够爱又珊?不,这想法立即被我推翻了。

  我不是不爱又珊,但情况不同,这孩子,我不能要,所以不能爱。

  一旦留下孩子,事情只会更复杂。

  所以不能留,绝对不能留下。“把他拿掉,又珊,我们不能要他。”

  “不、不要,你怎能这样对待这个孩子?他也是你的骨⾁不是吗?”

  又珊⾎⾊尽失的捉着我的手,捉的用力,指尖刺进我的肌⾁,我感觉到手臂一股刺痛。

  “又珊你冷静点,听我说。”我握住她的手強迫她冷静。“听我说,孩子不能留,我们之间已经够复杂了,不必要再牵扯一个生命进来膛浑⽔,难道你希望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亲吗?我有家庭,你知道我们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扶养孩子的。”“不要说了!”

  又珊甩开我,踉跄了下,我伸手扶,她已自行靠在桌缘。

  “又珊…”

  “不要靠近我!”又珊双手环在前,发丝有些散。她抬起眼看我,眼神充満怨怒。“我的梦碎了,你知道吗?前一刻我还作着一个好美好美的梦,我梦见我、你,我们在庭院里共餐,一大群孩子围着我们游戏,多美多温馨的梦啊,为何你一定要毁掉它,为何你不能让我多保有它久一点?为什么、为什么?辜弦你怎能对我这样狠心!”

  我沉默无语。

  梦碎了的岂只是又珊一人?

  既然选择了这条出轨的路,就必须有所觉悟。失去的永远会比得到的多,这是对于出轨者的惩罚,而且将是一辈子的伽锁。又珊难道不明⽩吗?

  我无法对又珊做出任何软语的安慰,这觉悟,又珊必须明⽩,也必须接受。婚外情人的待遇无法等同于家中的子。

  我必须狠心。

  “我知道你要这孩子,但我们真的不能要,拿掉他吧,孩子和我,你只能选择一个。”我拿起帐单付帐,大步离开茶馆,让又珊自己好好考虑该做何决定。

  **

  又珊要我。

  我是罪人,让一只自在飞翔的燕儿成为爱情笼中的金丝雀。又珊飞不出我的拥抱。

  “这是女人的悲哀。爱上一个男人,就会无怨无侮的为他付出,即使受了伤,也只能甘之如给,怨不得别人的,谁叫我选择了你。”她这样跟我说。语气中有不可错认的哀愁。

  说不怨,我生知她心底其实还是怨我的。

  陪又珊去做了堕胎,我在那家小医院的走廊上等待。

  等待时的心情,我不晓得该怎么说,像是看着自己被送上刑场,我不知道在手术台上的又珊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受,或者更甚?

  下午,光由玻璃窗外斜照进来,时光无声无息的从我脚边走过。

  又珊惨⽩着一张脸从病房里走出来,看见我,她颓倒在我怀里,呜咽地哭了出声。我拥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感觉一切言语在此刻只会惹人憎厌。“我选了你,你一生都不可以抛弃我,弃我于不顾!”

  她虚弱的声音幽幽地传进我其中,揪紧我的心。

  我知道这辈子怕再也无法推开怀里的人了。要她选择的同时,也是将我自己分割为两半,其中有一半将永远属于此刻怀中这个女人。

  陆又珊,我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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