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怎么,想念家人吗?”
波士顿的音乐演奏厅后台。
岳淳对着那个鼓发呆,⾜⾜有十分钟了,要不是演奏会即将开始,绝对没人敢惊扰她。
从那一次和何映田谈过之后,她就答应了国美音乐协会的邀约,做一次六十场的巡迥表演,不过因为场次太多,加上她行动不便,所以行程并不是很密集,所以才开了二十一场,就⾜⾜耗掉了七、八个月的时间。
前几天,她才跟爸妈通过电话,他们似乎过得不错,生活也没什么重大改变,不过,有意无意的,他们还是会提起何映田,说他自甘堕落,染上酗酒恶习。
不过,情况有多糟,她并不知道,可是一有空档,她就开始想起这件事,它似乎成了一个恶梦,不断的困扰着她,不断的让她担心。
“岳淳,你还好吧?”
“嗯,再好不过了。”
对着同事露出笑容,岳淳人前強笑,人后却常因想念他而哭泣,就算已经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越来越想念他。
然后,当她踩着沉重的步伐深呼昅着,准备上台前…
“Surpris!”
一个突然蹦出来的声音,把她给吓了一跳。
是小真。
她怎么突然来了?
一见到好友,岳淳的泪真的控制不住了。
“噢,别哭、别哭,就要上台了,别太感动。”
小真紧搂着岳淳,然后急忙擦她的眼泪,自己却也是哭得七八糟。
只是,这个惊奇不只是她,昆佑也来了,带着一束玫瑰花,悄悄的从黑暗里走出来。
“你们好讨厌,⼲么来也不说?”
“要是说了,还能赚你的热泪吗?”
岳淳接过花,然后也给昆佑一个拥抱。
“哇,它变大了。”
“是呀,大得我都不能走得很自由,不过,经纪人准假了,说生产时,准许给我一个月的假期,放我回湾台坐月子。”
岳淳边擦泪,边摸着肚子。
她已经有九个月的⾝孕了,而且,还是那个浪子的种呢,不过,这件事,大家全瞒着何映田。
“现在蔵不住肚子了,该怎么办呢?”
“管他的,反正他成天买醉…”
“小真。”
昆佑及时的制止了小真的快人快语,还一边观察岳淳的表情。
“本来就是。”
“没关系啦,我大概知道一点,他…还好吧!”
昆佑可没把握说好,因为他的情况变得有点糟,最近,还被何爸爸強迫进了戒酒中心。
“好了啦,别谈那些烦人的事,我要下台当观众了,别拉噢,我可听得出来呢!”
小真扯开话题,岳淳马上笑了出来,大家以为她没事,所以走出了后台。但等小真和昆佑都离开后,她的表情马上沉了下来。
他⼲么跟自己过不去,她不过是还他一个他想要的自由生活,他到底在难过个什么劲呢?
然后,就在她还发愣的时候…
“岳淳,你的机手响了。”
“喔?”
她把握仅剩的一点时间,然后急忙的走到后台准备接电话,可是没想到走得太快,右脚被长裙给绊了一下,然后,着大肚子的她,就这么不小心的跌了一跤。
“岳淳,你还好吧?”同事瞧见了,马上上前扶起她。
“我还好,没事、没事。”
其实岳淳觉得相当不好,因为她的肚子开始不舒服,可是演奏在即,她能说不好吗?
只是,好不好由不得她说。
在同事们扶起她时,地上的一滩⾎,吓坏了所有人。
“来人呀,快来人呀!”
“叫救护车,快点。”
“经理呢?经理…”
只听到后台慌张的叫声,大夥儿全了手脚,这会儿都要演奏了,她却出此状况,那么,台下的观众,该怎么办呢?
…。
“既然戒酒了,就别再胡思想了,我跟你爸是好朋友,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我会竭尽所能的为你开导一切。”
看来,爸是紧张过头了,把他送去戒酒中心还情有可原,可这会儿连心理医生都请来了,可见他的行为,让大家都紧张得不得了。
自从戒酒中心出来后,他也回到公司上班。
不过,因为他只埋首于工作,虽然为公司创了新⾼业绩,却变得惜字如金,这样的他,让大夥儿全都为他担心。
然而,心理医生来了也没用,老半天,他可是一个字也没吭,这会儿走到落地窗边,让颜医生心里菗紧得很。
“映田,别这样,你爸很担心你。”
“担心什么?”
“你是知道的,天下⽗⺟心,他担心你…”“想不开吗?”
然后,何映田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
老实说,自从岳淳走的那一刻起,他的灵魂也一并被带走了,剩下的躯壳,只是让他继续给别人安心的工具罢了。
可惜,他太痛苦了。
他从不知道失恋的滋味,远比死还教人难过。
三天前的夜里,他鼓⾜勇气传了这些⽇子以来的第一封,可也许是最后一封简讯给岳淳,并暗自发誓,如果三天內她回他简讯或电话,那么,他就继续让这副臭⽪囊活着,教人安心,若是结果是既不理也不睬的话,那么,他决定让自己安心。
结果,他当然比谁都清楚。
这会见站在颜医生位于摩天大楼的诊所中,他十分満意,在这里了结自己,成功率比较⾼。
“映田,你别吓唬我,我年纪大了,就快退休了。”
只是,颜医生似乎瞧出了他的心思,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走向他,他的心跳已经在速加当中。
“您放心,所有的一切,我都将自己承担,与你无关。”
“可是…映田…”
来不及了。
颜医生才想上前,何映田突然往玻璃撞下去…这里可是有五十层楼⾼,而他居然就这么…撞下去?
颜医生的心脏病,当场就发作。
而在地球的另一头…
“恭喜,是个漂亮的女孩。”
当医生对着岳淳宣布小孩平安出世后,她就陷⼊一种疲惫的昏中,只知道医生刚才有弄个皱巴巴像老太婆似的小孩给她瞧了一眼。
而这一睡,就⾜⾜睡了三天。
等她好不容易清醒了,看到医院的设备,她才想起自己已经把小孩给带到人世间了。
这会见看不到小孩,岳淳的心闹着不安,不过,当小真和昆佑陆续的从育婴室过来后,她的情绪就逐渐的好转了。
“怎么样?”
“生龙活虎着呢!已经不用放在保温室了。”
“对呀,而且皱巴巴的,说,那小孩真是你那个帅哥老公的种吗?”
小真不客气的开着玩笑,岳淳终于露出笑容,而且安心的松了口气。
“不然,你以为我有多大本事去拐别的男人?”
“之前我可不敢说,不过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小真两手叉,一脸严肃,那种专业减肥老师的嘴脸,又露出来“啧,唉!”
又是轻啐一句,又是哀叹一声,岳淳猜到那是什么意思。
“没办法,小调⽪鬼好吃得很,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
瞧她说的,好像自己的嘴馋全是小孩的错。
明明是自己爱吃,还会找代罪羔羊的。
“说真的,你也太不小心了吧!怎么会突然绊倒,害我差点心脏病发作。”
“对呀,观众全都吓坏了。”
讲到这个,岳淳觉得有点对不起大家,包括她的小孩。
“有人抱怨吗?”
“没有,大家全替你担心呢,再说你的经纪人已经处理好一切,反正你还是得再拉一次。”
昆佑觉得很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真,然后问着岳淳“她讲话一定要这么简洁有力吗?”
然后,大夥儿全笑了出来。
这时候,房门外突然闯进了两个慌张的⾝影…
“哇,宝贝,我的宝贝。”
“乖媳妇,我看见我的金孙了。”
岳淳才觉得眼,妈妈和婆婆就一拥而上,一下子病房里就哭成了一团。
而医生也在这时候进来“你可以出院了。”
嗄?才住三天就要出院,他有没有搞错?
湾台来的婆婆妈妈还想据理力争,昆佑差点就阻挡不了。
然后,他们真的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只是,当岳妈跟着昆佑去办出院手续时,何妈妈这个婆婆,忽然在岳淳没有心理准备时,哭着跪在地上。
“妈,你这是在⼲嘛?”
“不,不要叫我起来,我是为映田跪的。”
状况来得太急太快,岳淳完全无法反应。
“听我说,孩子,映田那个疑情种…”
不过,当何妈妈将何映田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事说出来时,岳淳的脑?铮蝗灰⻩瞻住?br>
难怪爸没来,难怪公公没来,难不成…他已经…
…。
“滚出去。”
才一个星期而已,这间六○四已经成了护土奔相走告,最爱来的病房。
传闻太多了,不过,疑情版本最受,再加上病人长得实在帅到不行,还一副酷酷的疑情样,小护士有事没事登门拜访的情况,一再重演。
然而,一心想离开的何映田,却被她们给烦死了。
他只想安静,最好是哪个愚蠢的笨蛋还打错针,让他一命呜呼哀哉,省得在这里像个十八铜人像,让人偷瞧。
从五十楼往下跳是个难忘的经验,不过掉在四十九楼的雨棚上,而且还摔断了腿,这可令他更忘不掉。
为了预防疑情小生继续戕害自己下去,何爸爸与岳爸轮番上阵,谁也没敢在看着他的时候合眼。
然而,何映田以为他们爱顾他吗?
错,他们可是猜拳输了,所以得留守湾台看着他,好让他那条命继续留着。
谁不想到波士顿去看刚出世的宝贝金孙呢?
可惜,拳头不帮忙。
不过话说回来,幸好这个臭小子不想看电视,省得岳淳生产的事不小心给曝了光,他不知道,最好!
然后,刚才才叫护士滚出去的何映田,这会儿又感觉房门人给推了开来。
“我叫你滚…滚…”
“您确定吗?是这样的,这里有您的简讯,有人叫我送这支机手进来,您不想看吗?那我…”
“别走,拿过来。”
别说护士有点讶异何映田⼲么突然这么有活力,就连盯着他的岳爸也有点好奇的想看简讯內容。可何映田那独享的占有表情,让他却步的挥挥手,并表明自己不会再前进的笑着不动。
何映田见丈人不再上前,这才急忙的打开那封简讯。
然后,出现了奇怪的內容。
…去死吧,反正你本来就是个自私的男人…
虽然这几句话很没礼貌,可是看到这几行字,何映田的眼眶红了。
幸好他没死,要不然,准被她恨死了。
“还有,岳医生,何亲家要你去一趟,他说他的心呀,不太舒服。”
心不太舒服?什么东西呀!
岳爸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他被小护士硬是拖走,临走前还不忘解释“不行呀,我得看着我女婿呢…”
然后,这房里终于只剩何映田一个人了。
被囚噤了这么多天,他终于能够呼昅点新鲜的空气,而且是独自一人。
要不是脚断了,他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边,这会儿,她恐怕在波士顿吧!不、不对,应该转往芝加哥…都怪那个狠心的经纪人,居然跟媒体签定什么不曝光合约,害得他本无法从新闻里瞧见她的爱。
想想最后一次见她,也是因狗仔队拍偷,但那最少都有半年之久了。
当时她瘦得好厉害…难道,她也舍不得他吗?不然怎么会如此消瘦?
然而,何映田想要独处这么点要求,却无法得偿所愿。
这会儿,门又被人打开了。
“滚出去!”
从一而终的说词,他现在真的只想好好独享这个简讯,而且,他开始思考,这机手是谁拿来的?
小真?昆佑?还是…
“腿断了几节?怎么不乾脆死一死,省得惹人厌。”
听到这声音时,何映田马上回过头来,只是,看着来人时,他怔住了。
“没用的东西,摔断腿有这么痛吗?我这么急忙的赶来,你不会下来接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