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透过座机小窗,看着机飞缓缓降落在羽田机场,裴芊桦整个人奋兴到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如果不是上还系着全安带的话。
冗长的检查手续过后,她一通关,便动的大喊:“万岁!我终于来到⽇本喽。”无视机场大厅內人来人往的侧目,她奋兴到不能自已。心想反正他们也听不懂中文,便更肆无忌惮地狂喊。
接着裴芊桦便见着了来接机的寄宿家庭成员,她着一口还算流利的⽇文,与他们寒暄过后,为期两个月的游学之旅已然正式开启。
***
打从踏上⽇本这块土地至今,时间已匆匆过了一个多月,裴芊桦跟寄宿家庭相处得非常融洽。
这寄宿家庭的成员极为简单,只有一对中年夫妇和他们正就读⾼一的独生子。
中村夫妇因为没有女儿,所以几乎将裴芊桦当成亲生女儿疼惜,而他们的独生子中村建仁,也因为自幼缺少兄弟姐妹,而对于她这个相差五岁的姐姐可说是喜得紧。
至于裴芊桦本人,因为家中只有四姐妹,没有兄弟的她也自然将中村建仁当成亲弟弟,他们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相处得好不愉快。
平⽇,中村夫妇因为忙于工作,每天几乎都到晚上七、八点才进家门,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就只有裴芊桦和中村建仁两个人在家。
晚餐一向是裴芊桦代为张罗,中村建仁则是乐得有机会品尝各式华中料理,常常在一旁吃得不亦乐乎。
这天,裴芊桦正在庭院里浇花,见到中村建仁浑⾝青紫,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进门,那模样吓坏了她。随即抛下手上的⽔管,顾不得⽔柱还流着,三步并成两步地追着他进屋。
“建仁,怎么回事?谁打你了?”她手忙脚的从柜子里翻出救急箱。
“没事啦,桦姐。”他不想让她担心。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见他如此,一把熊熊烈火仿佛从她心底迅速窜烧起来。
两人相处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多月,但她相当清楚以中村建仁这样和善温驯的个,不可能随便对别人动耝,肯定是某个该死的混球⼲的好事。
“啊!”消毒葯⽔一沾上破⽪的嘴角,令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很痛是吧?”见他布満青紫淤伤的五官全皱成一团,她不噤感到万分心疼“待会儿就不痛了。”
边上葯的同时,裴芊桦并没有放弃追问事情的真相“告诉桦姐,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定要让那该死的混蛋吃不完兜着走。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着的。”他口拙地扯谎,不想把事情闹大。
“不小心会摔成这样?”打死她也不相信。
“那是因为…嗯…因为…”
“告诉桦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理会他的呑呑吐吐,她执意要问个⽔落石出。
经过个把月的相处下来,裴芊桦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个,中村建仁不是不明⽩,知道自己是无法蒙混下去了,只得老实回答“是我同学的书包不小心砸到宇昊学长。”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不明⽩。
“如果我不过去帮忙,我同学会被打得很惨。”
“既然是两个打一个,为什么你还会伤成这副德行?”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他竟然如此“⾁脚。”
“我们没有还手。”中村建仁怯怯地道。
“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笨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不还手?”
“因为对方是⾼三的宇昊学长。”仿佛这便⾜以解释一切。
裴芊桦没有忽略掉他在提及宇昊学长时,眼底那抹显而易见的崇拜。
“我管他什么昊的,没道理你就得站着让人家打呀!”她不噤怀疑他是不是被打糊涂了,居然会崇拜那种该死的混球。
“不行的。”姑且不论自己本打不过他,就算打得过,他也绝对不可能对自己的偶像动手。
“为什么不行?”她被他颠三倒四的说词给搞糊涂了。
“我们不能跟宇昊学长动手。”
宇昊学长,又是宇昊学长,裴芊桦不相信一个才⾼三的男孩子会有多么了不起,能让中村建仁如此敬畏。
“听你说了老半天,那个叫宇昊的家伙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她不懂“难不成他是混帮派的?”如果真是那样,确实是少惹为妙。
“才不是。”听到自己的偶像被人如此误解,他急忙否认。
“那你⼲么怕成这样?”
“不是怕,是尊敬。”中村建仁纠正她的用词。
“尊敬你个大头啦,都被打成这副德行了,还尊敬个庇啊?”裴芊桦不免嗤之以鼻。
“事情不是桦姐你想的那样,反正你是不会懂的啦!”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接近宇昊学长,他的心底不由得有丝窃喜。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呢?”她坚持一定要弄个明⽩。
中村建仁见她仍是不肯罢休,只得细说从头。
原来,他口中所说的宇昊学长,全名叫宇昊文亟,是⽇本赫赫有名的宇昊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说起宇昊集团,它是⽇本五大财团之一,旗下的企业上至电子科技,下至民生必需品,集团之庞大,连⽇本府政都得让它三分,宇昊文亟其背景之雄厚可想而知。
然而,宇昊文亟真正令人敬畏的地方,倒不是他傲人的家世背景,而是在于他个人本⾝。
拥有迥异于常人的聪明才智,他从⼊学之初即以全学年第一的成绩傲视群伦,直到现在。不过,他并不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这点由他三年来所获得的球类、田径、柔道、剑道…大大小小的奖项可兹证明。“允文允武”四个字几乎可以和宇昊文亟这个人划上等号。
撇开背景、能力不谈,就算没了这些优势,宇昊文亟还是有他卓尔不凡的地方。光是他一百八十三公分的⾼挑、健硕的体魄,以及英气人的俊容,就是在演艺圈占有一席之地也是绰绰有余。
简言之,宇昊文亟本就是上帝造人的完美化⾝。
而如此一个天之骄子,之所以会随随便便的动手打人,正因为宇昊文亟完美得近乎神只,少年得志连带的也养成了他霸气和不可一世的蛮横作风。除了少数几个得到他认可的人以外,其余闲杂人等在他眼里,全是可有可无的低等生物。
为此,只要有任何的低等生物胆敢触犯到他,即会被施以拳打脚踢,这对他而言,不过就像家常便饭般轻松平常。
而截至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纠正他。
宇昊集团每年捐赠上亿⽇圆的经费供学校兴学,碍于这厉害关系,纵然有人举发,学校在处理上也会偏袒宇昊文亟。更何况,受伤的生学如果不是害怕受到报复,就是崇拜心理作祟,心甘情愿平⽩挨揍,以至于事情到最后,往往就不了了之,时⽇一久,众人也都习惯了他的任意妄为。
听完中村建仁的描述,裴芊桦几乎要怀疑起上帝造人的公平了。一个集家世、天资、相貌于一⾝的天之骄子…老天爷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问题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动手打人啊!”那本是野蛮人的行为。
“那是因为学长被我同学的书包砸到,所以才会…”中村建仁仍努力的想替心目中的偶像脫罪。
“不管是什么理由,总之他打人就是不对。”她愤愤地说道“走!桦姐现在就跟你一起去学校,替你讨回公道。”她一把拉起他就要往外走。
中村建仁见状,不噤急了。
要真把事情给闹大了,非但自己很难在学校继续待下去,搞不好连桦姐都会受到牵连,他并不愿见到这样的结果。
“算了吧,桦姐。”他一脸苦求,要她放弃为自己抱不平。
“怎么能算了,对方既然有勇气动手打人,就该承担应负的后果。”她说得义愤填膺。
“没用的,桦姐,学校不会受理。”希望这样说能让她打消为自己出气的念头。
“也对,反正你们学校肯定会和那混球狼狈为奷。”裴芊桦松开拉住他的手,赞同的说。
以为终于说服她息事宁人,中村建仁才想松口气…
“不行!”她突然在桌面拍了一掌。“总不能让你⽩⽩挨打。”
“什么?”她这一拍,将中村建仁正要松口的气又给提了上来。
并未察觉到他的征愣,裴芊桦自顾自地同他保证“放心吧,一切全包在桦姐⾝上,桦姐绝对会为你出这口气。”
裴芊桦认为,对方就算再怎么优秀,终归也只是个小自己三岁的萝卜头,本就不⾜为惧。
但她信心満満的模样反而徒增中村建仁的忧心,担心她会为了自己而受到伤害,他实在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桦姐你…”中村建仁还想说点什么。
“别担心,”她打断他的话“桦姐会有分寸。”
***
接连几天,见裴芊桦并没有任何动作,中村建仁一颗悬着的心才逐渐的放下来,以为事情将就此打住。然他所不知道的是,裴芊桦因为怕牵连到他,所有的报复行动都是他上学后,才在暗地里悄悄进行。
这几天,她总是偷偷溜到中村建仁的学校侦察敌情,探听宇昊文亟那混球的作息。可她却挫败的发现,自己庒儿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要找他报仇,简直是痴人说梦。
虽然调查没有具体的结果,但令她感到惊讶万分的是,原本以为宇昊文亟那家伙只是在出事时,才受到学校的偏袒照顾,没想到,他在校园里居然还有着极⾼的声望,非但生学将他奉为神灵,就连师长也差点没把他给捧上了天。显然在众人眼中,他蛮横的作风丝毫无损他的尊贵。
可话虽如此,裴芊桦仍不打算原谅宇昊文亟近乎野蛮的暴行,只因为他下手的对象是中村建仁,她视为亲弟弟的男孩。
这⽇早上九点,裴芊桦再次来到学校,准备打探宇昊文亟的行踪。
这该死的家伙,到底是哪一班的?正当她愤然的低声咒骂,想着待会找人问问时,突然,一个深蓝⾊的书包飞过她⾝旁⾼耸的围墙,落在她脚边,紧接着,又有两个书包依序空降而至。
没有多余的时间惊愕,裴芊桦反的往一旁的矮树丛躲蔵,将自己隐⾝在深处。
一会儿,只见三名个头⾼挑,穿着⾼中制服的男孩子翻过围墙,落在她蔵⾝处的正前方。
三个兔子,年纪轻轻不学好,放着好好的书不念,居然学人家跷课?尽痹拼不惯他们的行为,裴芊桦却不打算揷手管闲事,反正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出字昊文亟那混蛋来。
“呼!里头那群老家伙实在是无聊毙了。”其中一名男孩道。
“那可不,才那一丁点学问也敢出来丢人现眼。”另一名男孩以同样乖张的口吻说。
喝!好狂的口气啊!她不噤暗忖。
然而,裴芊桦所不知的是,眼前这三个平均不过十八、九岁的男孩,都拥有⾼达两百的智商,不巧都有狂傲的本钱,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狂傲自大。是人都很难谦逊的起来。
“要不是不想太早执掌家业,这种地方…”其中一个男孩子冷笑道“简直是浪费生命。”
对于早已拥有博士学位的他们而言,⾼中不过是玩乐、消磨时光的代名词罢了。
“那可不,打从咱们拿到商学博士的学位开始,家里那群老头子便处心积虑的想叫咱们投⾝家族产业。”笑话!都还没玩够呢,想叫我们乖乖就范,再等个十几年吧!
博、博士学位?!在矮丛里的裴芊桦听得目瞪口呆。
这几个浑小子真的是人吗?非但智商惊人不说,连家世背景也是一流。只可惜,年纪轻轻便仗着自⾝条件好,一副目中无人的口吻实在令人气愤。
“走吧!这种地方多待一分钟我都觉得晦气。”
由于角度的关系,裴芊桦没能看清楚那三名男孩的长相,隐隐约约只知道他们的容貌俊秀清朗,这不免令她对于上帝造人的公平,又一次的感到怀疑。
这所贵族学?锩妫酥写褰ㄈ室酝猓换崛且蝗耗恐形奕说幕烨虬桑?br>
“宇昊,我们现在上哪去好?”
霎时,听闻其中一名男孩的这句话,瞬间截住了她的注意力。
宇昊?难道是宇昊文亟?!裴芊桦不噤屏息聆听。
“对啊,平常那些地方都玩腻了。”两名男孩徵询着那名叫做宇昊的男孩子的意见。
从他们的言谈之间不难发现,跷课、玩乐对他们而言,显然是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
“我老头经营的饭店刚巧在附近,不如去那里晃晃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也好,咱们就去看看你这宇昊集团的未来继承人要如何要威风。”其中一名男孩调侃他。
“顺道见习见习。”另一名男孩附和道。
“见习?”这话如果自平常人口中也就罢了,但对于同样⾝为⽇本五大财团未来继承人的两名死,宇昊文亟只是发出一声嗤笑。
没错,宇昊文亟⾝旁的两名少年,正是⽇本五大财团之中,呜司财团和申祺财团的少东…呜司启吾以及申祺俊之。
宇昊集团?这么说来,他不就是揍建仁的那个混蛋!躲在草丛里的裴芊桦噤不住嘴角上扬。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等到那三名男孩逐渐远去,裴芊桦才收敛起嘴角的笑意,急忙的走出来,尾随着跟上前去,而脑筋动得飞快的她,在行经途中一家葯局时,还不忘迅速地绕进去里面一趟。
***
裴芊桦一路躲躲蔵蔵地跟着他们来到一家富丽堂皇大饭店地下室附设的酒吧,见他们在一角坐下,她连忙挑了紧邻他们并有屏障挡着的座位坐下,密切的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没一会儿工夫,酒吧里几名容貌出⾊、⾝材辣火,脸上有着十⾜自信的女子便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那意图是再明显不过了。
尽管全都未満二十岁,但这三个男孩子不论是⾝⾼、体格,以至于容貌都是上上之选,也莫怪酒吧里只要是稍有姿⾊的女人,都开始蠢蠢动起来。
而他们显然早已是识途老马,个个一副优游自得的与那些女子调笑,丝毫未见十八、九岁少年应有的青涩。
裴芊桦又注意了他们好一会儿,只见宇昊文亟⾝旁的两名男孩各自揽着一名⾝材辣火的美女起⾝,角落里的侍者见状,随即上前为他们带路。
这里的侍者早已习惯他们荒唐的行径,对这群公子哥的需求是了若指掌。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侍者应该是带他们上楼房开间去了。
此时,宇昊文亟离开座位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一名侍者在这时送来了三杯冷饮,正中裴芊桦的下怀。
待侍者一走,她立即边留意着洗手间的出口处,边往宇昊文亟的桌位近,同时取出口袋里之前在葯局买妥的安眠葯,迅速地将它倒⼊他的冷饮中,而后才又悄悄回到自己的座位。
不久,宇昊文亟回到座位,便拿起桌上的冷饮喝了起来,浑然没有察觉其中的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见他的意识似乎逐渐陷⼊模糊状态,裴芊桦于是赶在别的辣妹上前搭讪之前,快速地移到他的⾝旁坐了下来。
“你…是谁?”宇昊文亟望着她,意识已无法集中。
裴芊桦见状,挨近他耳际小声的对他喝道:“一个叫你后悔的人。”话才说完,只见他已无力地睡倒在她的肩膀上头。
她吃力的扶起昏的宇昊文亟,刚好她一百七十公分的修长⾝材让他的脸颊贴靠在自己的口,两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对亲密的爱侣,暧昧的肢体语言让在场的人本无从察觉男主角已经意识全失。
此时,那位带路的侍者恰巧回来,见到这一幕他再次趋上前来,礼貌的为她带路,他们三个人于是搭着电梯直上饭店最顶层。
顷刻,侍者领着她进到一间豪华的大房间后便退了出去。
环顾了眼四周的摆饰,裴芊桦敢断言,这里绝对就是富豪仕绅才住得起的总统套房。
七、八十坪的占地、浅⽩⾊系的装演、⾼贵透明的⽔晶吊灯、一整片可以俯瞰街景的落地窗…这让她整个人仿佛置⾝在梦境一般。
尽管对里边的一切感到新鲜与好奇,但她仍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拉来一张⾼级原木座椅,她将沉睡中的宇昊文亟扶坐在上头,之后又动手取下窗帘边的吊饰,扎实的将他的四肢全部捆绑住。
等一切搞定之后,裴芊桦又拉过一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好整以暇的静待着他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