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齐宅后方的土地仍是齐家的。它被齐祖生规画成菜园,栽种一些平⽇食用又易种的蔬菜,有⽩菜、青江菜、红萝卜等等。
齐、齐宇轩和齐语嫣下楼时,银月正好拿着两条红萝卜进门,一瞧见他们便傻呼呼的笑个不停。
三双眼睛外加站在楼梯端顶铁青着脸的齐宇扬发火的双眼,目送着脚底満是泥巴的银月走进饭厅。
“她不是天使吗?”齐宇轩无法接受天使竟会提着胡萝卜进门,忍不住小声地议抗道。
“嘘!”齐语嫣要他噤声,指着右手臂“你别忘了,大哥的⽑还没脫呢。”
“搞不好是个犯了罪,私自逃到人间的天使,要不然怎么会没有翅膀?”齐宇轩还是憋不住,一大堆的话不吐不快。
“!”银月饿极了,见他们还杵在客厅,要他们进来。
“语嫣,去拿套⾐服给她换上。”齐宇扬步下楼梯,一脸无奈。除了接受事实外,他还能拿这个笨天使怎么办?
于是齐语嫣带着银月回房间。银月换上一套纯⽩的细肩带小洋装,脖子上戴着一条银⽩的项链,长长的青丝盘起来固定在脑后,加上她红齿⽩,乌黑灵动的星眸,美得教人屏息。
齐语嫣非常満意自己的杰作,没注意到齐宇扬频频皱眉。齐宇轩则吹了一声口哨,他最抵挡不了美女的惑,只可惜像银月这种脑袋有点问题的天使,他无褔消受。
齐倒是眉开眼笑。
齐家人一致认定她是天使,警戒心降低不少,不再排挤银月,颇能接受她住下来的事实。
不过齐宇扬的心情还是好不到哪里去,有谁在看到自己的手依然长満黑⽑,而好好的早晨又被始作俑者搞得乌烟瘴气,还能笑得出来?
齐家的早餐很简单,每人两片烤土司,桌上有芥茉酱、花生酱、起司、果酱,任君取用,还有齐为每个人煎的蛋和火腿。
“要吃完哦!”齐每煎一份便嘱咐一声,轮到银月时,银月却笑咪咪地朝摇头摇。
“你不吃?”齐语嫣问。
银月⾼⾼兴兴地将她刚挖出来的两条胡萝卜放在餐盘上。
四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均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两胖胖的胡萝卜瞧。
“你…就吃胡萝卜?”齐宇扬忍不住出声询问,这个笨天使真的要啃生胡萝卜当早餐?
“嗯。”银月点点头,心思全放在胡萝卜上,没注意到大伙讶异的眼光。
银月拿起胡萝卜开始大啖。
一阵受不了的呻昑声不约而同地从齐家老小的嘴里传出。
齐震惊得差点拿不住手里的锅铲。
齐宇轩猛拍额头,不敢看。
齐语嫣随着银月呑咽的动作而跟着频频呑口⽔。
齐宇扬则差点被刚滑进喉咙里的蛋噎死。
银月不知道有多饿,一长长胖胖的胡萝卜很快的被她啃个精光,接着又拿起第二。
众人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齐宇扬放下刀叉,随即起⾝。他的食被银月的吃相吓跑了,他得回书房好好地想一想该如何请走这个奇怪的天使。
齐宇轩和齐语嫣也受不了打击地躲回房间里,怀疑这是不是梦?是不是他们再睡一觉醒来就会消失?
餐桌上只剩下坚強的齐与银月对望。齐食不知味地频频望向正啃得十分开心的银月。
银月就在齐的陪伴下度过一天,她一点都不觉得无聊,更喜上亲切又精力充沛的齐。
齐教银月玩电视乐游器,银月很喜她,希望永远都这么玩下去,永远陪伴着齐。
三个人坐在二楼的书房里,锁着眉头,彼此互相凝望。
“唉!”
这不知是第几声长叹,道尽了书房內三人共同的烦恼。
“真的要让她住下来啊?”齐语嫣还是无法接受有人竟能连泥带的生啃胡萝卜。她难以想象往后多灾多难的⽇子要如何度过。
“要不然你去赶她走。”齐宇扬没好气地瞥她一眼。能赶得走,他早就请她滚了,也不用到现在被整得惨兮兮的,敢怒不敢言。
齐宇扬的话勾起齐宇轩的笑意,他拉拉哥哥手上的黑⽑,忍不住大笑出声。
“要死了你!”齐语嫣也被二哥的作弄逗得发笑,捶他一拳。
齐宇扬无奈地再度翻了翻⽩眼。两天后,如果他的手没有恢复原状的话,他会将那个叫银月的天使丢进油锅。
楼下传来一阵阵奋兴的喊叫声,夹杂着齐频喊加油的声音,笑的气氛直冲至楼上,让书房內的三个人顿时像怈了气的⽪球一样。
一老一小在楼下大火并,齐正在教银月打电动玩具,那一声声烈的叫声便是从她们的口中传出。
“看来赶不走她了。”齐语嫣拍了下腿大,站起来,准备回房觉睡。
齐宇轩瞥了眼齐宇扬的手臂,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个靠枕迅速飞来,差点砸中齐宇轩。没办法,他溜得太快了。
“顺其自然了。”齐宇扬也站起来,表示散会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真是无奈啊!
齐宇扬回到自己的房里,没有打开大灯,直接进⼊浴室里澡洗。他爱房间里黑暗静谧的气氛,所以觉睡前的三十分钟,他一向不开灯。
当他洗好澡,围了条浴巾,吹着口哨走出浴室时,忽然瞥见一个躯娇躺在他的上。
今夜的月光特别明亮,⾝着⽩⾊洋装的银月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皙。月光让她的⾝体四周呈现出一圈光晕。
齐宇扬愣了好半晌,好不容易才从人的光晕中清醒过来。
“银月。”他摇了摇银月。
她没澡洗就这么睡了,他无法忍受与他同的人不澡洗就觉睡。
“银月!”他用力摇着她,愈想愈不对。
昨天他气得快挂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绑住再说,今天终于接受必须让她住下来的事实,他怎么可以再跟她睡同一张?
“银月,起来,你没澡洗不可以睡。”
“为什么不可以?这是我的。”才下凡没多久,银月已学会了霸道。
齐宇扬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想在我家⽩吃⽩住,首先必须学会如何尊重供你吃住的主人,我没有亏欠你什么,你得搞清楚。上帝没教你吗?还是你的品行太烂了,才会被贬下红尘思过三个月?”什么任务?什么帮忙?凭她这种劣行,他猜得一定八九不离十。
银月一愣。
“怎么,被我说中了?”齐宇扬扬起俊眉瞪着她。
银月觉得好尴尬,被冠上⽩吃⽩喝的罪名对她来说是一种污辱。她可以…
不,她除了会吃、会睡、会一些常出差错的法术外,什么都不会,更甭提攒银两这种事。
她什么都不会,只好认了,反正再委屈也只不过三个月,他以为她喜待在这儿啊,少臭美了。
“上帝是谁我又不认识,他是男的还是女的?”银月翻了个⾝,继续睡。她已经摸透了齐宇扬的个,知道他无法奈她何。
齐宇扬攒紧眉心,差点冲动地将她踢下。
“那你可以澡洗吧?洗完了再睡会更舒服的。”斗不过妖孽,只好改用招降战术。齐宇扬也摸透了她的脾气,这家伙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大⽩痴。
“澡洗!”银月尖叫一声,一骨碌地坐起⾝,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兔子最怕⽔了,她从来不澡洗的。
“我…我不澡洗!”银月颤抖的把话说完。
齐宇扬眼睛一亮,他找到她的弱点了。
“你的意思是你从来不澡洗?”齐宇扬望着她,一副她非常恶心的样子。
“要你管!”银月马上凶回去。
“你真的从不澡洗啊?”齐宇扬脸上的嫌恶更深。
银月纯洁的心灵又被刺伤了。
她是兔子啊!没听过兔子要澡洗的,她的祖先又没教过要怎么洗,而且尽管她修道千年,成绩破破烂烂的,但好歹是个不用澡洗也不会发臭的仙体。
不知道为什么,银月的表情有种牵引齐宇扬心绪的魔力。她现在一脸委屈,让他立即心软。
态变!齐宇扬在心中责骂自己。
“没有任何原因、任何理由可以阻止我齐宇扬叫你澡洗。去澡洗,快点!”
“如果我不呢?”银月仍抗拒。
“那我就放満一缸的⽔,把你丢进去,看你洗不洗。”齐宇扬吓唬她,事实上他可没把握能抓得住她。
银月听了立即吓⽩了脸,赶紧跳下。
她的弱点就是⽔!
银月害怕的神⾊让齐宇扬吃一惊,也让他更想知道银月怕⽔怕到什么程度。
“我不要!”银月快要哭出来。
她心中一慌,本忘了自己有法术能护⾝,只能任齐宇扬迫。
“澡洗有什么好怕的?”他边说边向前,把银月得频频后退。
他瞥了眼她⾝上的细肩带洋装,看着她裸露在外的⽩嫰肌肤,竟觉得非常碍眼。
穿得太少了,语嫣专门带坏小孩。
“洗不洗?”他故意近她。
他昂蔵的男躯体几乎贴着她,将她包裹在刚的气息中。
银月靠着墙,完全无法动弹,只要她再往左一点点,就会进⼊浴室里。
银月摇头摇。
“为什么?你怕⽔?”
银月点点头,以为老实承认,他就会放过她。
“你一定要洗。”他低下头,乌亮的晶眸望进她不知所措的大眼里。
“我不会澡洗。”银月再也忍不住地眼眶泛红。
“不澡洗很脏,知道吗?”见到她掉泪,齐宇扬的同情心又冒出来,声音也轻柔许多。
“我教你怎么冼。”
“什么?”
齐宇扬拉着银月走进浴室,迅速锁上门。
浴室里哪来的浴⽩?银月气得跳脚,知道自己被骗了。
“快洗吧!”齐宇扬哈哈大笑,扭开⽔龙头就冲出浴室,把里头的银月惊得又叫又跳。
温热的⽔从莲蓬头洒下来,让银月觉得好舒服,她发现⽔并没有那么可怕,不会呑噬人,让她放心不少。⽔流从头顶淋下,给了她勇气,知道澡洗可以不用跳⼊浴⽩里,用站的也可以。
跨出了第一步,她不再那么害怕,于是银月脫下⾐开始澡洗。
银月边玩边洗,过了半个多钟头,她才关上⽔龙头,擦拭⾝上的⽔珠。
突然一阵闪电划过天空,接着轰隆的雷声响起。
“哇!”银月脸⾊发⽩的冲了出来。“齐宇扬!”银月连哭带喊的声音显示她有多么怕打雷。
她连雷声也怕,又知道她一项弱点了。齐宇扬放下手中的杂志,抬眼睨着她,随即愣住“你…”银月什么都没穿,只用一条⽑巾遮住口。
突然又传来打雷声。
“啊──”银月捂着耳朵尖叫,想也没想地冲进齐宇扬的怀里。
齐宇扬赶紧想推开她。
银月的⾝躯紧庒在他的⾝上,脸在他前磨蹭。
“别动!”他觉得心中似有一把火狂烧。
银月仍不停止。
“我叫你别动!”齐宇扬的自制力濒临溃堤边缘。
天啊!齐宇扬咬紧牙。与他相贴的躯娇温暖而滑腻,清香又人,柔若无骨的双手攀着他,犹若百合的息气一直在他四周围绕,霸住他的思想空间,牵制他的感应神经,钻进他的心里。
“我怕打雷。”银月抬起満是泪⽔的脸,害怕的看着齐宇扬。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充満了致命的惑力,正引齐宇扬来到失控边缘。
不,他不能!齐宇扬努力地庒抑心中的望和悸动。
她是个天使,他不能碰天使!她纯洁无瑕,而他已经是个快结婚的男人。
“结婚”两个字像针,狠狠地刺进齐宇扬的心。
他有多久没看到顾曼绫了?结婚对他而言没有喜悦、没有乐,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他从来没有挂心过婚礼的细节,甚至从未对顾曼绫产生过悸动。
这样的新发现又让他再次心惊,而內心深处的悸动开始向四肢蔓延。
他的心跳得好快,头昏脑,更要命的是,他难以克制的男望渴得他呼昅困难,快要缺氧。
“对不起。”银月満是歉意。
齐今天教了她几句“俗语”纠正她的用词。
来不及了!齐宇扬再也庒抑不住自己,倏地攫住两片人的瓣,立即将她吻得难分难舍。
银月一惊,睁得圆圆的眼睛只能被动地看着他的脸。他宽阔満的额头与她的相抵,直的鼻梁不断地碰触着她娇俏的鼻端,大胆而又带着霸气的⾆长驱直⼊,完全不给她息的机会。
她随即回过神来,想推开齐宇扬。她虽不解世事,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她知道齐宇扬在对她做男女间极为亲昵的事。
“不!你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齐宇扬的抵着她的,困难地吐息。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他倏地又吻住她,双手克制不住地在她的⾝上游移。
我爱你。齐宇扬讶异地张开眼睛,止住了动作。这三个字未经思索地竟从他的脑海飞过。
我想要你。这句话倒是千真万确。齐宇扬忽然把银月庒在上,热炽的眸光与她了好一会儿。
银月有些不能自己地闭上双眼,期待他的。
突然一道电光闪过,接着雷声大响,把银月吓得惊叫一声,手忙脚地推开齐宇扬。
一定是被⽇夜游神察觉了,否则那一道雷声不会那么骇人,好似冲着她来的。
“你已经有未婚了。”银月酡红了双颊,侧过脸看向窗外。
“我去睡了。”齐宇扬知道她在逃避,而他也需要好好想一想,于是拿起枕头走出房间。“不会再打雷了。”
雷声已经停止,月亮又悄悄地露脸。
银月双颊绯红,依然不敢看向他。
孙慧菱-银月小兔
她的心好。她做了坏事了!
银月烦恼地趴在栏杆上。
她该怎么办?她已经想了好几天,还没想出头绪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眉头已悄悄的锁着一个“情”字,一颗原本已无助的心更加不安。
那天她不应该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她怎么对得起那个泥娃娃?她是来拯救泥娃娃,撮合她和齐宇扬的,可是现在需要被拯救的人变成了她。唉?她的头好大。
还是赶紧完成任务,然后把齐宇扬彻彻底底忘记,以后再也不来人间。
这几天,银月非常认真地趴在台的栏杆上,观察顾家的动静。顾家二楼的台正对着齐宇扬卧房靠马路的台。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顾曼绫印堂发黑的时刻,她就能早一天得到解脫,痹篇令她娇羞而又不知所措的尴尬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