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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只有四个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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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立文深有同感,这就是为什么江湖长久以来不能与朝廷对抗的原因所在,武功⾼对付十个百个还有可能,但是要对付成千上万的军队就毫无可能。王立文朝⻩镜深深的鞠了一躬,诚恳的道:“在下愿听⻩大人教诲!”

  王立文知道,⻩镜既然有资格继承“帝王权术”他的⾝分绝对不会比王立文低到哪里去。⻩镜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道:“你知道天下什么东西最莫测吗?”王立文沉思半晌才道:“天下最难测的是人心。”

  ⻩镜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悟,的确,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常玄奥,它有许多问题可以言说,却有许多问题不可言说,一旦你试图把它说清楚的时候,又会觉得说出来的东西非常浅薄,这是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天下最难窥测的就是人心,普通百姓如此,朝廷百官如此,一代帝王更是如此。所以,老夫今天要跟你说的是‘帝王权术’上所没有的,老夫穷几十年研究的心得…蔵心术。”

  王立文一脸惑的望着⻩镜道:“蔵心术?”⻩镜继续道:“做人做事本来都可以堂堂正正,用不着拐弯抹角,造成人与人之间的隔膜,但是问题绝不这么简单,道理就像老夫刚才跟你说的一样。

  也许正是由于某些不可言说的望、利益、权力,所以一个‘蔵’字包含着多少秘密啊!”“那些试图有大作为的人,不是靠单一的方式去做自己的事情,去应付那些朝夕相处的人,而是坐在明处,想到暗处。坐在暗处,又想到明处。

  他们在关键的时候隐蔵自己的目的,又靠一个个实际行动,去实现自己的目的,这才能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王立文联想到⻩镜在胡国朝廷默默无闻那么多年,但是居然在短短的几年间,使胡国的朝局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也许就是一个“蔵”字。

  ⻩镜直到政变以前,谁也没多在意他,但是他却以雷霆之势扫清了哈扎特和哈吉的所有势力,让人防不胜防呀!

  ⻩镜道:“蔵心博大而精深,比如,算可胜不算,计可胜无计,没有算计的的行动,一定会到处碰壁。智者胜于算,敏者胜于计,与之相应,没头没脑的人只有处处吃亏,落人下乘。”

  王立文越听越⼊神,道:“如果在下猜的不错,⻩大人最擅长的就是蔵心算计,并且是盘算之后再盘算,不喜形于⾊,不露一点痕迹,声东击西,是个应付一切变化的算计⾼手,⻩大人的人生如棋,在上面刻着两个看不到的字‘算计’,一切的刀光剑影都被隐蔵了起来。对吗?”

  ⻩镜苦笑道:“但是,老夫还是棋差一招,老夫能蔵,她却比老夫更能蔵,到最后却中了这个女人的算计。

  但是老夫十多年来的辛苦经营,并没有完全失败,至少老夫的计划也实现了一半,老夫毕生的大愿在不久的将来都会实现。”说到这里,⻩镜深深的看了一眼王立文,道:“老夫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记住‘帝王权术’只是一本书,千万不能局限于这本书中。至于你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要完全靠你自己,老夫就算死也瞑目了。”说到这儿,⻩镜闭上了双眼叹了口气。

  王立文的心中莫名其妙的翻起一阵酸意,他回头看着⻩镜,发现这个老人一下苍老了许多,王立文从他的⾝上感觉到一种亲切的感觉,好像自己长那么大一直缺少的那种感觉,但是他却无法去形容。

  ⻩镜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笑道:“那个女人的意思老夫很明⽩,你应该知道如何取舍,动手吧!老夫宁愿死在你的手上,这也许是老夫这一生对你唯一所能做的事了。”

  王立文的虎躯微微一震,望着楼下的点点火把,沉默了,许久,⻩镜才喝道:“男子汉大丈夫应当机立断,朝有利自己的一面去抉择,难道老夫跟你说了这么多全⽩费了吗?

  老夫说过,我的一生所愿跟你是完全一样的,希望你不要让老夫失望,他⽇挥兵南下,建立你不朽基业之时,老夫会在天上默默的注视着你。”王立文自从开始这个游戏以来,从未有像今天这么彷徨过。

  这个⻩镜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他不仅处处为王立文着想,而且宁愿牺牲自己成全王立文,就算他与龙隐门的关系再密切也不可能做如此牺牲,王立文似乎感觉到,⻩镜几乎是为了他才不想反抗。

  王立文上前几步道:“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为我放弃那么多,牺牲那么多?你我只是萍⽔相逢,你又何苦这么做?就算你有着和我一样的心愿,为什么不自己去完成,反而要借助我这个外人之手?”

  王立文一口气问了那么多的问题,但是⻩镜却丝毫没有异⾊,⻩镜缓缓的道:“这些问题老夫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成大事者必须要有所牺牲,该牺牲之时就要牺牲,不管他是谁,何况…”

  ⻩镜顿了顿道:“何况老夫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你又为什么对一个外人如此在乎呢!这跟你以往的作风不像。”

  “就因为这样,我才要知道,你也说了,天下最莫测的是人心,而我现在最想知道⻩大人此刻的心,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一个跟我毫无瓜葛的人,居然会为了我而牺牲,我并不是三岁的孩子,你的借口也太牵強了点吧?”

  面对王立文的步步紧,⻩镜的⾝躯居然有些颤抖,他的手握起了拳头,忽然他仰天大笑了起来,昑道:“花明柳暗绕天愁,上尽重城更上楼。问孤鸿向何处,不知⾝世自悠悠。”

  这是⻩镜在这夕楼门口所题之诗词,王立文当初就是因为这首诗才对⻩镜有了好奇之心。⻩镜转头看着王立文道:“面对千秋霸业和区区一个毫无瓜葛之人,你难道还要犹豫吗?”王立文反复琢磨着⻩镜那句“问孤鸿向何处”失神的道:“是呀!就像⻩大人说的那样,我已经没得选择了。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辈子都能听到⻩大人的教诲,但是,这似乎已经不可能了。”⻩镜站起⾝来,走到王立文的⾝边,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绣着鸳鸯的锦帕,递到王立文的⾝前道:“来,收着它,龙翔关是你第一道障碍,拿着这块锦帕,还有那个广平郡主。

  或许你就能顺利的通过这第一关。”王立文接手锦帕仔细端详着,⻩镜继续道:“如今雅特藩镇割据,民变四起,‮央中‬
‮府政‬已经无力镇庒,只是在苟延残而已。想那司马远威的龙翔关粮草就全数来自定州,想必他已经与定州的民军连成一气。

  而你要想⼊关扫定雅特又必须要有胡国兵力相助,所以司马远威很有可能不念亲情把你拒之关外,到时候你就拿着这块锦帕给他,还有那广平郡主,胜算就大得多了,也许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拿下龙翔关。”

  王立文不明所以的道:“这跟广平有什么关系?而这锦帕跟我舅舅又有什么关系?”⻩镜的眉宇之间泛起一丝厌恶之⾊。

  冷冷的道:“这个人本不配做你的舅舅,当你明⽩真相的时候,你也会有跟老夫一样的想法。”

  王立文一愣,他回想起在雅特京城司马远威说的话,其中似乎隐蔵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王立文再看了看⻩镜,心下暗道:“难道他跟舅舅也有着什么仇恨吗?”

  想到这儿王立文便道:“⻩大人,你认识我的那位舅舅吗?”“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识。”⻩镜说到这儿,微微缓了缓生冷的口气道:“你以后就会明⽩的,老夫知道来抓老夫的人应该是你,老夫也不想难为你,这就告辞了。”

  ⻩镜走到门口之时,头也不回的道:“记住,老夫和你只是见过几面的,并没有什么情,所以你也不需要对老夫手下留情。”

  ⻩镜的话几乎处处道出王立文的心思,王立文心中也是暗暗惊骇,如果与⻩镜正面锋,也许他王立文几乎没有胜利的可能,王立文咬了咬牙,心下一狠,大喊道:“来人呀!”

  王立文的话音刚落,门外涌进来一大批文王军的士兵,领头之人正是李崇。李崇在王立文的面前一跪道:“王爷有何吩咐?”

  王立文深望着⻩镜,无奈的道:“护送⻩大人回府。”李崇似乎已经明⽩了这“护送”二字的含意,赶忙道:“遵命!”

  ⻩镜就在文王军士兵的包围下出了夕楼,舂风阁內的王立文一脸惘的望着手上的锦帕,陷⼊深思…***

  胡国的局势完全如⻩镜意料的那样,胡国的百官和贵族弹劾⻩镜的奏章,如那纷飞的大雪一般,落在瑞和的面前,但是临朝的瑞和皇太后却只字不提,这倒是给了胡国那些‮员官‬不小的困惑,谁都知道瑞和是要对⻩镜下手,只是个时间问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瑞和反而若无其事一般,而⻩镜自从与王立文夕楼一别之后,便每天都在自己的府中,昑诗作对很是悠哉,感觉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但是⻩镜府邸之外林立的胡兵却不得不让人为他担忧,就连⻩镜府內的下人们都不得跨出府门半步,经过数⽇的大雪,整个天京城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到处都是⽩茫茫的一片。

  ⻩镜的府门之前,来了一顶蓝⾊的轿子,这轿子并不算大,只有四个脚力,在这轿子的前面是一个威武的黑脸大汉。

  此人⾝形魁梧,单手握着一把狼牙间挂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金刀,一到⻩镜府门之前便翻⾝下马,来到那顶蓝⾊的轿子旁边,哈着,显得很恭敬。

  那些负责看守⻩镜的胡兵认识这大汉,此人便是现在胡国朝廷中的一号人物,执掌枢密院的库勒。那些胡兵们纷纷上前行大礼,⾼喊道:“参见督统大人!”虽然库勒现在已经不再是“皇骑营”的督统而官升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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