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是笫二个家
这些稍纵即逝的白光就像李文财的爱情,他捕捉不到,甚至不可言喻。女孩们常常欣赏自己的容貌,却从未意识到在不远处欣赏她们容貌的人。
她们只是时不时地照照自己的脸,歪着脑袋,左看看,又看看,头发到耳朵后边再看看。东子说,这帮女的早上五点钟就起来化妆。哎呀!
其实我感觉她们也就内样儿!啥?我咋直道(知道)的?我去,我直接张嘴问的呗,那我也妹有(没有)读心术哇,你问,她也告诉你。咋的,你不会不好意思跟她们说话吧?七天又短又长。
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李文财羡慕东子,羡慕地快要扭曲变形了…淡如水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向东子倒起了苦水。
他要是当初不听他姑父的话,报个女孩儿多的专业,学个什么面店、美容美发,那他单岂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东子冷笑了一声,打断李文财:“你这都不是理由,咱别说学汽修了,你就是给我扔到寺庙里让我当和尚,我都能处着对象儿,你信不?”“你说这到底是因为啥啊!”“那害能因为啥?你自己嘴笨呗。”“那你说咋整啊?”李文财十分懊恼。“哎,文财,我今晚带你去个地方,兴许能有遇呢。”“真假啊?”“真的,到时候你主动一点儿,把握好机会。”
“李文财,崔义东,你俩再大点声唠呗。”刘老师把书摔在桌子上,手撑着桌子看着他俩。
“啥好地方啊?啥遇啊?崔义东,上来给全班儿人讲讲你咋处对象儿的呗?”技校的老师基本上不会管课堂纪律,只要你的行为不是特别过分,老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视频的、打游戏的、睡觉的、上着课和自己对象亲嘴的…班上还真有几个认真学习的,看起来特别另类。说白了就是你爱干嘛干嘛,只要你别影响其他人。李文财前两天就因为打呼噜太响被数学老师一脚踹醒了。
今天老师之所以忍无可忍,是因为他俩说话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老师都能听清楚他俩说的是啥。李文财闭嘴了,但东子还伸着脖子一个劲儿说,就好像选择耳聋似的。
“崔义东!”老师使劲用书拍了一下桌子“我说话不好使是不?”只听砰地一声,东子绷着脸把自己的桌子踹歪了,坐他前边的那个男生,也就是李文财的同桌,也差点跟着一起摔倒。
就连角落里那对正在亲嘴的情侣也被迫停止下来,全教室人都齐刷刷扭过来看着东子。闹哄哄的教室里突然达到了空前的安静。班主任要是安排东子当纪律委员,说不定效果不错。
“你讲你的呗,我不让你讲啦?”老师拳头紧握,手心里的粉笔被掰碎了,他不说话,东子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对视着。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东子突然想给刘老师一个台阶下。
“你们一个个都瞅我嘎哈呀?我脸上有字儿啊?刘老师,你接着讲啊…你再不讲不就耽误班里好学生学习吗?”
东子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很难判断他现在到底是真生气了还是在跟你开玩笑。这种场面刘老师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深呼一口气,喝了口水调整情绪。
他来这狗技校教书是为了混工资的,不是来改变他人命运的,他自认没有那种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觉悟,爱咋咋地吧。老师刚开始讲,东子也开始继续跟李文财唠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刘屹很后悔来技校当老师,他在这帮小崽子身上看不到未来。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上辈子杀人这辈子教你们!
“咱们学校和普高不一样儿,和大学也不一样儿。”校长推了推眼镜,对刘屹说“他们听不听是他们的事儿,但讲不讲是你的事儿,就算班上一个人都不听你也得讲。”班上一个人都不听。
那也不至于,还是有几个“好孩子”的,他在技校的唯一职责就是把课讲给这帮人听。可惜刘屹的想法很悲观。
他不仅看不到那群小崽子们的未来,连这帮好孩子们的未来也看不真切,对于重点大学毕业的他来说,这群老实学生在他眼里无非就是普高的淘汰品,他们没有灵活变通的脑子,空有一身听话。汽修班里只有两种人,混社会的,和将来老老实实修车的。不说他们了。
接着说回李文财和他的小伙伴们。东子是刺头中的刺头,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别管你是教导主任还是校长,就是他妈的沈市委书记来了,他照样不把他放眼里。你说他啥他都要跟你抬杠,你再说他就要跟你比划比划。
那李文财呢?这小子也没比东子好到哪去,别看他木的,但这种人往往最油盐不进,他那脑子就好像天生长了层盾似的,好话赖话他都不听,你说他啥他都不听。
他就听东子的。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居然能凑一块儿,成了最好的兄弟。
晚上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把东子的座位调到了讲桌底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待遇,这是能得到各科老师特殊关照的VIP单人雅座。李文财的座位也被调了,他现在坐最后一排,教室后门垃圾桶旁边。
他在葫芦岛上初中的时候就是在垃圾桶旁边坐了三年,班上其他人都有同桌,只有他李文财的同桌是个垃圾桶,他早就对垃圾桶产生感情了。
他现在反而觉得安心,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坐在这里,似乎有种时光倒的魔力,他感觉自己闻到了葫芦岛的海风。
教室大门我守候,垃圾桶伴我左右。从此以后,东子和李文财的距离,就是世上最遥远的距离。***说到精神小伙。
那不得不提起这个称号的起源,早在这个词还没被发明出来的时候,东北人就给这种人起了一个独特的“爱称”…小摇子。大部分混入社会的奉天小摇子们都会居住在沈站附近太原街的万达公寓里。
并且是好几个男男女女混睡一间屋,垃圾到处扔,烟灰缸里堆成圣诞树,猫砂盆里堆成巧克力屎山,屋里造得比猪圈还埋汰,他们退房的那,就是房东的受难。有时房东打开门,还会看到一只被遗弃的可怜巴巴的小病猫。
正在吃桌子上已经放坏了的剩菜。剩下那些像李文财这样正在上学的,则是不规则分布在沈各大职业学校里,职高、技校、大专中专…
这些还未辍学的摇子,属于是精神小伙中的新生代。至于这些住校的小摇子们,受制于聊胜于无的校规校纪,他们不会像这帮在外租房的前辈们这般猖狂,更何况每个寝室都会有一个忍辱负重的寝室长帮他们擦股。
但即使是这样,男寝的环境依旧一言难尽。也许你已经发现了,学渣越多的地方,精神小伙含量就越高,也越纯正。这两拨人一般会在什么地方会晤呢?
我这么跟你说吧,小时候你爸你妈不让你去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那些江湖气息越重的地方,小摇子就越多。换句话说。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