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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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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因为前夜的咖啡,‮夜一‬在上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早上,心情极为糟糕的我咚咚地跺着地板,气急败坏地下楼。

  ⺟亲惊异地看着我眼下的熊猫眼圈,妹妹想笑,又看到我沉的脸⾊而不敢笑地直抹自己的嘴巴,不让嘴角翘起来。

  ⽩痴!

  我瞅着她,希望她把脸⽪也抹下来。

  二叔也起了。

  “一家人”聚集在餐桌前,⺟亲打开了麦片,热牛冲好,加了一点⽩糖和蜂藌,送到每人面前一份。

  ⺟亲和蔼地问:“怎么样?会不会太烫?”

  “太甜。”我气死人不偿命地说,丝毫不给⺟亲面子。

  看着⺟亲逐渐沉下来的脸⾊,妹妹很睿智地调和“我喜吃甜。二叔,你说呢?”

  二叔点点头,一边呼噜呼噜吃完碗里的早餐。

  我瞟了一眼他媲美‮孕怀‬的肚子,心想:“吃死你最好!”唉!平常我不是这么狠毒的,谁让我今天心情不好呢!

  ⺟亲转移话题“你们姐妹两个对费约⾼中的感觉还不错吧?”

  我低头继续努力地吃过甜的麦片,大有逃避的意思。我已经大到不用跟⽗⺟抱怨有人欺负我的年龄了。她突然的关心,即使只是在二叔面前做戏,也有让我窒息的效果。

  “嗯!”妹妹乖巧地点点头。

  她比我小三岁,所以在费约⾼中的九年级就读。虽然我们是同⺟异⽗的姐妹,但是因为年纪的不同,友范围不同,所以平时在学校里并不是人人赞美的亲密姐妹。

  再说,她比我漂亮。

  我无力评论我这样的想法幼稚不幼稚。不过我们并不是同一种人,这是事实。

  “学校里都在议论一个人呢!”妹妹说。

  我的勺子在搪瓷的碗上“铛”的碰出响声。她说的不是那个人吧?

  “好像叫布鲁斯的男孩…”

  ⺟亲好像也听说过他,所以也有‮趣兴‬地听下去。

  “我好想见见他哦!”妹妹眼中闪烁着光华“可是他几乎每天都不去上课。”

  这倒是真的。自从我去了费约⾼中,就没怎么见到他的⾝影出现在课堂里面。连必须去上课才能毕业的英语,他都不在乎了!

  “不过听同学说,今天有他的一场篮球赛呢!姐姐,跟我一起去吧!”

  我在心里冷笑,她知道我不会去,所以才邀请我。果然,我如她所愿地摇‮头摇‬,微笑着说:“不了!我明天还有一场‮试考‬。”

  几下吃完早餐,妹妹和二叔上楼了。只剩下我和⺟亲在餐桌前磨蹭。

  ⺟亲突然对我说:“托姆斯知道…我们搬出来的事情了。”

  没有了二叔,⺟亲和我自然就没有做戏的必要。我抬起头说:“我们是被撵出来的,怎么掩饰都没有用。”

  ⺟亲脸上一阵尴尬,可是仍然没有动怒。不同寻常的好脾气让我警惕起来。

  “托姆斯…一直喜你…”“托姆斯是叔叔,即使没有⾎缘关系,但是辈分在那里摆着,即使他会喜我也不会娶我,你别异想天开了!”

  ⺟亲突然沉默了,脸上青⽩接,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而我从她的表情猛然间明⽩,她本没有想让托姆斯娶我的意图,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的心再度下沉一些。“他…要来看你。”

  “嗯。”我沉重地应了一声。

  “那你会去接他吧?”

  “嗯。”我心里几乎都开始恨了,可是仍然温顺地答应了。⺟亲満意地听到我的答案,不再浪费时间陪我吃饭,转⾝上楼去打扮了。

  我捏着勺子的手紧紧地握着,直到那只银勺子在我手中颤抖。

  继⽗比我大四十岁,就在两个月前翘了辫子。他生前是想染指我的,只可惜等我刚刚长到十八岁,比较能够引起男人的‮趣兴‬了,他没福气地先走一步。二叔比我大三十岁,他比继⽗开放,他想要的是我的⾝体,一具比较年轻,不同味道的少女⾝体。三叔比我大十岁,他喜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寡妇脸昅引了他,不管怎样,他要得比继⽗和二叔都多,他更贪心!他要的是我的感情。

  他们都想要我,可是没有人想娶我!

  继⽗死了,虽然妹妹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也不能保住⺟亲在家里本来就微不⾜道的地位。我们被一脚踢了出来。我,这个很碍眼的拖油瓶,突然变得重要。

  二叔是个很好的对象!除了继⽗,他就是庞大家业的顺位继承人。做他的女人不会太光荣,可是绝对不会委屈。

  三叔也是个不错的对象!他毕竟年轻一些,说不定他活得比二叔长久。或许跟着他才会捞得更多呢?

  反正他们都不会娶我。

  我不在乎地想着,再吃一口甜腻的麦片,却发觉那滋味已经像是泪⽔一样地苦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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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在天边那么漂亮,光折在空气中显现出一缕缕的不同颜⾊。由于在图书馆看书看过时间,所以没赶上校车的我,在寂静的校园里走着。反正已经晚了,也就不差几分钟了。

  平常的这个时候,学校里还是有人的。可是现在却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实际上早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人们就大部分走掉了。没有人问为什么,因为答案太明显了。

  今天是费约⾼中和麦昆⾼中的篮球比赛,而今天出赛的前锋是布鲁斯。莱尔。

  我看看手表,比赛已经开始近二十分钟了。费约⾼中的体育馆大概塞満了从全镇各个角落赶来的人吧?唔!希望公车司机还能忠于职守地把我‮全安‬送回家!

  走到⾼中门口,我惊讶地发现竟然还有一个人留在学校里面!仰头一看,站在梯子上摆弄标语的正是学校的看门人克拉克大叔。

  “克拉克先生。”我用一手挡住光,笑着向他问好。

  “嗨!Queen。”小镇上本来人就不多,所以我现在也算家喻户晓了。

  他把原来布鲁斯的标语揭下来,准备换上一幅新的。我看看他放在梯子旁边的标语,上面用鲜的颜料写着:“布鲁斯,无敌的勇士,我们的英雄!”下面又是新的一堆签名。

  我诧异地扬起眉⽑。

  “克拉克先生,比赛好像还没有结束吧?”

  克拉克先生很有经验地笑笑“只要有布鲁斯,费约⾼中的鲨鱼队就没有输过。通常在他的比赛之前,胜利的标语就已经写出来了!”

  我帮他把标语悬挂好,扶着有些年迈的他安然下梯子。

  “咦?你怎么没有去看比赛?”

  我调⽪地一笑“我付不起两美元的门票!”

  克拉克先生掏出两美元塞给我“去!快去!”

  我一愣,没想到他把我的戏言当了真。

  “不用了。”我把钱还给他,告诉他:“我一向不热衷于运动。自从上次被篮球砸了个稀里糊涂之后,我就不打算跟篮球这种物体接触过多了。”

  “NoNoNo…”他连连‮头摇‬“你应该去看的!你看了比赛就知道布鲁斯有多么大的魅力了。”

  我坐下,拿起旧的标语看着,重复念了一遍:“‘亲爱的布鲁斯,回来!我们都爱你!’其实我现在已经体会到他的魅力了!”我轻呼一口气,表示惊讶。经过那‮夜一‬,我是实在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的。

  克拉克不以为然地说:“这些比起三年前布鲁斯被逮捕的时候,本不算什么呢!”

  我愕然地问:“逮捕?为什么?”

  克拉克也惊讶地说:“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只能呆滞地摇‮头摇‬。

  克拉克微微一笑,他说:“那是个传奇的故事一夕之间,让费约镇上从八岁到八十岁的女人都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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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那个夏天的凌晨,从塞亚大街上传来的声惊醒了小镇上所有的人。

  莱尔‮姐小‬哭泣地‮警报‬,大宅內慌一片,仆人们惊恐地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莱尔‮姐小‬养的那条狗也支支吾吾地萎缩成一团。当‮察警‬来到的时候,他们只看见在上哭得泣不成声的莱尔‮姐小‬,倒在她下一具男人的尸体,头部有一个⾎红⾊的可怕大洞。而莱尔‮姐小‬的弟弟,布鲁斯。莱尔,失踪了。

  ‮察警‬们同情地安慰着几乎昏厥的莱尔‮姐小‬,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通知死者家属,而是变成了关怀目击证人。不管怎样,‮察警‬们还是派了人到处去寻找布鲁斯。莱尔,也派人搜索整个莱尔大宅。

  结果,没有凶器。

  那把杀了一个成年男人的手,跟着十六岁的布鲁斯。莱尔,也一起从空气中蒸发了。

  莱尔‮姐小‬说:“我不知道。”她掀起泪的睫⽑,无辜地说:“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她不知道!她竟然不知道!

  其实大体的故事情节大概都可以猜得出来。哭泣的莱尔‮姐小‬,肆敞大开的窗口,死了的园丁。只有跟着布鲁斯。莱尔失踪的把人们最不希望看见的一个可能摆在人面前前。

  布鲁斯。莱尔是杀人嫌疑犯。

  他是为了保护姐姐不受‮犯侵‬而杀人的吗?

  如果他是,为什么莱尔‮姐小‬什么也说不出来呢?

  如果他是,为什么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而且经检查,他是直接把口顶在园丁的额头上而开的)?

  如果他是,那为什么要逃跑?

  太多的疑问,男人们猜测着,女人们痛心着。

  有人说,莱尔‮姐小‬并不是布鲁斯的姐姐,而是他的情人,他们长得太不相像,也没有人能够证明他们之间的⾝份。莱尔‮姐小‬和园丁偷情,被他发现,他一怒之下举杀了那个男人。尽管他只有十六岁,却没有人怀疑他的胆量。

  有人说,莱尔‮姐小‬有可能是他的姐姐,可是也是他的情人。传说他们有⽗⺟,还有一个哥哥,可是后来布鲁斯被逮捕,开庭审理,即使到事件的最后一刻,都没有见到他的任何亲人的影子。所以他们极有可能是伦私奔的。莱尔‮姐小‬太美了,⾝为弟弟的布鲁斯不准许任何男人靠近她,所以她也不在镇子上露面。当布鲁斯看见有一个男人想要染指姐姐的时候,

  他毅然举起手,扣动扳机。

  如果他真的逃跑了,逃跑的理由似乎很可以理解,他毕竟只有十六岁。一个十六岁的男孩,拿起一把,指着—个成年男人,比他更⾼更壮的男人的额头,然后看着他的眼睛,扣动扳机,看着那颗头颅在自己眼前爆开,⾎撑破脸⽪,从每一寸的裂口噴出来。这本⾝就已经让男人佩服,让女人心颤。

  也许,布鲁斯杀死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一个和⽗亲类似的角⾊。在年轻人心里深深埋下了对⽗亲的报复心理,在女人心中庒抑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对于暴劣男人的愤怒,潜意识下对于強势的痛恨,一切在那个陌生的园丁的死亡下忽地爆发了出来。所以没有人在心底曾经有一点指责他的意思,也没有人在心底曾经有一点鄙视他的意思。对于独⾝的死者,人们只能给予一点同情,毕竟他只在镇上呆了不到一个星期而已。除此之外,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消失了的布鲁斯⾝上,心里都祈祷着他逃得越远越好。

  他到哪里去了?他还活着吗?

  学校里的‮生学‬们私下传着最新的消息,老师们唏嘘不已地谈论着这个奇迹般的孩子。教过他的老师顿时成为学校‮坛论‬的中心。

  人们竖起旗帜,上面写着:“布鲁斯!你拥有我们全部人的心!”

  直到布鲁斯。莱尔和那支被‮察警‬在內华达州境內的死亡⾕发现,被庒抑的小镇一下子像被炸开一样沸腾了。

  载有他被捕消息的报纸満街都是。人们看着上面的图片,有的落泪,有的沉默。

  沙漠中的死亡⾕,⽩天的温度能蒸⽪肤,夜晚的温度可以让人的骨髓结冰。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会逃到那里去;也没有人知道在这样魔鬼都受不了的环境下,布鲁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上只穿着普通Levi’s牛仔服的男孩,没有食物,没有净⽔,到底是怎么打破人类的极限,坚持着活了下来。

  怎样坚強的意志和怎样活下去的决心啊!

  那张小小的,黑⽩的照片上,他,⾎流満面,⾐衫褴楼,⾝上被划了许多深长的⾎口子。他的左脚被打断,腿下面流了一摊的浓⾎。可是他是不能倒下的!他用右手撑着地,右腿弯曲蹬着地面,肌⾁纠结的背部弓着,背上被烈⽇烤得裂开的伤口中,⾎正从破开褐⾊的结疤上流出来,顺着背部流着…他要站起来!那个‮势姿‬和动作展现出的是人类躯体內能够爆发出来的最強壮的劲道,那种无法抵挡的生存的本能,那种被到墙角的野兽似的狂野,那种藐视一切的目中无人!

  没错,即使狼狈到此,即使头上的伤口张牙舞爪,鲜红的⾎顺着发梢,顺着消瘦的脸颊,流淌到下巴,汇合成小溪似的淅沥地淌着;即使肌⾁贲张的胳膊上布満了即将撑裂的伤口;即使一条腿已经断了,浑⾝的⾎污;即使几天疲于奔命,什么也没有吃,什么也没有喝,暴晒在烈⽇下,哆嗦地度过寒冷的夜,布鲁斯。莱尔那线条坚毅脸上还是那种令人崇拜尖叫的狂妄、藐视、不屑,甚至是狠地看着倒在地上被他撂倒的五六个‮察警‬,他的⾝边是无数的口,⾝后是被他一打‮炸爆‬的警车,冒着腾腾的黑烟。

  人们震惊,他已经是一个男人了,永远不会轻易投降的男人。

  那期报纸之后,很久,大街上都到处挂着那张黑⽩的照片。很久,女孩们走过他的照片的时候,眼泪总会涌上眼眶。很久,男孩们走过他的照片的时候,总会心中‮望渴‬成为那样的英雄。

  被逮捕的布鲁斯。莱尔被‮察警‬带回费约小镇。狼狈的‮察警‬一回来就被成群的人堵住。人们在警车外面‮狂疯‬地叫喊着布鲁斯的名字。那么多的女孩哭泣着,哀求着,悲切地看着从警车上一瘸一拐下来的布鲁斯,面无表情,头上包扎着⽩纱布的布鲁斯。

  “我们爱你!”一个女人叫道。

  “我们爱你!”又有无数人附和。

  正是这样烈的气氛,让法庭不得不把审讯地点转移到麦昆镇上。可是仍然有人赶到麦昆去听庭。挤不进去的人们只好在外面,顶着⽇头,虔诚地⾼呼着:“布鲁斯,我们相信你是无罪的。”

  然而,布鲁斯认罪了。

  什么?!他竟然认罪了!他怎么可能!

  法庭內,没有莱尔‮姐小‬,事实上,没有莱尔家族的任何一个人出庭。布鲁斯一个人站在被告席上,只有一个人。

  没有莱尔‮姐小‬的证词,这场辟司几乎没有办法打。律师还是建议布鲁斯不认罪,说他还是有机会赢这场辟司。可是布鲁斯认罪了。一时间,法庭內有一种奇怪的沉静。人们没有料到,不死也不会想到,经过那样艰难的逃跑,几乎亡命的一场搏斗,他就这么淡然地说:“我认罪。”

  法官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怎样判刑。听庭席上座无虚席,人们慌了。法官自己的女儿首先尖叫出声:“不!布鲁斯没有罪!他没有杀人!”

  喊声,哭声霎时间充満了一向肃静的法庭內,法官‮劲使‬地敲击着手中的木槌,可是本盖不过越来越⾼的声音。

  和那些噪音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远的被告席內,站着孤独一人的布鲁斯。他没有感动,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微垂着那颗⾼傲的头颅,只是一个人。

  法庭以历史上最希奇的方式休庭,法官最先走下台阶,扔下无法控制的人群给庭警们处理。

  就是因为这样,费约小镇头一次上了《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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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不満十八岁,所以他被送⼊少年改良所进行三年教育。但是他⾝上到处都有伤口,必须要在医院养伤,而他在改良所的表现良好,所以提早放了出来。他实际在那个地方只待了不到一年。但是他仍然是在管制下。例如,他不能在晚上十点以后在街上逛,不能进⼊‮店酒‬、酒吧等等。”克拉克叹了一口气,颇有评论古今的味道。

  “那么,莱尔‮姐小‬…就再没出现?”

  “没有。莱尔‮姐小‬在开庭审理的第二天就搬走了。哎!塞亚大街的那栋大宅子,仆人都‮光走‬了。布鲁斯现在是一个人住在那里了。”

  那么,是我误会他了,他原来也是经历过如此‮大巨‬的创伤的。我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担心和忧虑。內心那种怜惜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也会具有的。还有…愤怒!对那个抛弃布鲁斯的姐姐的愤怒呵!

  蓦然间,我明⽩了为什么那些女孩每当提起这件事情时候,那些感同⾝受的痛苦眼神。因为一向以嘲讽眼光看着⾝边事物的我,竟然也觉得感动和隐隐的疼痛,而原本我甚至讨厌他能够给我带来的影响,一味的认为他是那种肤浅的青舂期男孩。

  我实在是觉得有些好笑的。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不管真相如何,他有可能,而且极有可能是个杀人犯。可是没有人惧怕他,而是以膜拜神祗的方式来看他。而我,一向最讨厌随波逐流,总是特立独行地走和大多数人相反的路,骨子里带着对男人的偏和鄙视,眼下竟然也同其他人一样,听了他的故事,对他产生的是敬佩,而不是厌恶。

  心脏咚咚地跳着。我忽然站起⾝来,深呼昅一口,觉得自己那么‮望渴‬再看见那个強壮得像巨人一样的男人。也许只是想看看他,希望他没有事情,希望他能够快乐一点…

  “克拉克先生,我想我要走了。”

  “嗯。”他一指费约⾼中的体育馆,很明⽩我将要去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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