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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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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上官御君的车子停在花园旁,准备去公司上班。司机从后镜瞥了一眼,等待上官御君的命令开车。虽然他每天早上都能够看到他和几个助理讨论的场景,不过今天的气氛似乎有点紧张。

  上官御君皱眉凝视公司的报告,⾝边坐着他的‮人私‬助理。

  “上官先生,这是五年前的财务报告,我请人重新做了一遍,虽然表面上每笔账都来去有处,但是…”助理指出划出来的几笔“四年前建立创星商业广场的时候,用的是复合混凝土,这笔标价似乎比当年的市价⾼出不少。还有两年前建翡翠度假村所用的木料价格也有出⼊。这几笔只是初步的统计,还没有做仔细的调查,所以还不脑葡定被挪用的公款具体都有哪几项,总共多少。总裁,还要继续查吗?月前放出查账的风声似乎惊动了不少⾼位职员。”

  上官御君合起文件夹,冷酷地扯起笑容“继续查,派人尽快查清这些项目的负责人。先把无关紧要的几个人暴露出来,抓到大鱼要守口如瓶,让我来处理。”

  “可是总裁,这样查账,几个公司元老似乎有不満…会不会对您不利?”

  “不要管他们的反应,倘若他们找你的人⿇烦就让他们来找我。还有,你的⾝份要隐蔽,不要让他们发现你。”

  “您是担心…背后主使会杀人灭口吗?”助理有些忐忑不安。

  “你怕了?”上官御君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不是!可是总裁让我隐蔽⾝份,却把自己暴露出来…不怕他们的目标指向总裁您吗?”

  上官御君出人意料地对他笑道:“如果不用我自己做饵,永远钓不到这条鱼。”

  “可是…”

  助理还想说什么,却在这时噤声,因为车门突然被打开。

  上官玲珑站在车门旁,面对上官御君,一手扶在车门上,不断地息“今天…我可以…和你同路吗?”她看到他的车子就要离开,可是跑着下楼追来的。

  司机在前面听见谈话,他伸出头来对玲珑说:

  “‮姐小‬,你的学校和先生的公司不顺路,我怕不能及时赶到学校。”

  玲珑没有理会司机的话,只是看着上官御君“我有话对你说。”

  在她凝视他的同时,他也沉默地注视她,两人静默半刻。上官御君对旁边的助理指示:“你到前面去坐。”

  玲珑轻轻舒了口气,刚才的冒昧幸好没有被他拒绝。因为除了他,她别无选择。

  坐进他的轿车,上官御君才开口:“开车,先去学校。”

  听到他的话,不光是玲珑,连司机也意外地偷瞟了他一眼。车子上路了,良好的隔音设备将外界的喧嚷都挡在外面。

  好一会儿,上官御君没有等到她要与他同乘一车的理由,不耐烦地先她出声:“你不是有事情对我说吗?”

  “是的。”玲珑鼓起勇气,知道自己要跟一个精明的商人谈生意,无异于与虎谋⽪“你几天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听了这句话,他终于将精力放在她⾝上“我以为是你的好心肠让你帮我。”

  虽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用上嘲讽的腔调,但是却让玲珑微微红了脸,她知道现在再使用这个“恩情”似乎已经晚了。

  然而,她并没有退却“我需要你的帮忙。”

  上官御君挑起眉,没有想到她的直⽩“只要不是帮你离开上官家,其他的事情我会考虑。”

  玲珑愣住,他的精明谨慎实在让人无空可钻“你明明知道我要你帮忙的就是这一件事情。”

  “玲珑,你和金家的事情是⽗亲的意思,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因为你而违背⽗亲?”他质问,无情的音调让玲珑的希望一点点破灭。

  “没错,我的确没有理由让你违背⽗亲…所以我才来求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玲珑握紧自己的手,垂着头。她还是头一次求人,聪明的她知道只有在他面前低头才有惟一的机会。倒不是他的心肠软,只是以他的格绝对不会接受強硬要求或者威胁。

  上官御君观察她好一会儿,把她自尊受伤的窘迫尽收眼底,才缓缓地微笑“你很聪明,没有用上次的事情威胁我。就算我肯帮你…”他盯着她“金家的合作案又怎么办?”

  有一线希望!玲珑猛地抬头,眼眸闪过光彩,这蓦然的光彩将她平凡的面孔映上一层美丽的颜⾊,让上官御君心中一动。

  “你是上官御君,如果和金氏的合作案也搞不定的话,爸爸就不会把公司给你。”虽然內心动,可是她仍然用平静的口吻中肯地评论。

  车子停在学校门前,上官御君还没有回答,一脸复杂。他是本不应该答应的,然而上官御君发觉自己不想拒绝她。理智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让他看她的眼神不同寻常地深奥,神秘的目光让玲珑感到莫名的‮热炽‬。

  她想说话,却被这奇异的沉默堵住。承接他的目光,她鼓起勇气,坚定地问:“你会帮我吗?”

  司机下车,为上官玲珑打开车门“‮姐小‬,学校到了。”

  玲珑看看学校,又凝视上官御君,等待他的答案。司机和助理都沉默着,她和他也沉默着。就在她快要沉不住气迈出车门的时候,⾝旁传来上官御君格外低沉的声音:“我会考虑。”

  车门在她面前合上,车內的上官御君英俊冰冷得如同一座雕像,让人看不出他的思绪。然而、玲珑知道她赢了。

  ⾝后,林建宇大声跟她打招呼,她微笑着回头回应。车子在她面前开走的一瞬间,她抱住建宇大笑“我可以离开上官家了!”建宇对玲珑的反常一愣,听到她的话才紧紧地回拥她。

  “你可以离开上官家了?怎么会!太好了!”他抱起她旋转,在她耳边呼道。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被上官御君尽收眼底。

  车內,上官御君⾝旁的助理谨慎地说:“总裁,金老生多疑易怒,最讨厌商人出尔反尔,倘若突然取消和‮姐小‬的联姻,恐怕…”

  上官御君一扬手“不用说了,替我约他,重新谈合作计划。”

  金老的格,他怎么会不知道,然而,他破例了,为了上官玲珑这个平凡的女子。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变得危险,让他为她破了一次又一次的例。

  把她送走吧,他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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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没有料错,上官御君在短短的两个星期就敲定了和金氏的合作案,签下了合同。而她在那之后在上官晋面前坦言自己和林建宇的往,再次提出搬出去的要求。

  “搬出去?你对御君下了不少工夫吧?怪不得两个星期来,他天天待在公司。”上官晋诡谲一笑,还未等玲珑说什么就转移话题“林家的大儿子的确是不错的人选。既然你喜他,那就由你。倘若搬出去觉得苦,就回来。平⽇有困难也要跟家里讲,这毕竟是你的家。听到了吗?”

  若不是他锐利的目光,玲珑几乎要相信他慈祥的面孔和贴心的话是出自真心。不过,她似乎没有道理去在乎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把她当成“一家人”

  走出上官晋的书房,玲珑不由得惊讶事情的顺利。上官晋竟然这么慡快就同意了!虽然他说的前几句话让她生疑,但是玲珑到底没有多想,只知道只要他这关过得去,⺟亲那边就不用担心。

  呵!她边走边笑起来,一切顺利。

  玲珑要走的那一天,曲妍没有出现,上官晋只通过电话关照了两句,也没有出现。尽管这样的清冷,玲珑和建宇等人还是忙得不亦乐乎。

  二楼上,上官御君冷眼看着楼下忙碌的情景,手中习惯地点上一支烟,却没有昅,只是让缭绕的烟气盘旋四周。

  那个男孩,就是玲珑选择的男人林建宇?长得浓眉大眼,看起来并不属于精明強⼲的类型,但是开朗明亮。后面的一对男女,他曾经在那家麦当劳见过。

  他们四个人,竟然像是一家人般亲密。

  在他面前的,是明媚的天气和热闹的人群,在他⾝后的则是属于他的暗和冰冷。

  忽见林建宇扔一个包裹在玲珑的怀里,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大笑起来。玲珑仰起头的角度刚好让他能够将她明丽的表情尽收眼底。不是甜藌的笑容,也不是温顺的笑容,这样的她快乐、自由,像是蓝天上的一只鸟儿。

  也许她自己没有发觉,在她自由的时候,她的笑容如此轻松,将她平凡的五官烘托得温暖明亮,让人不能将目光移开。

  猛然间,上官御君的心一阵菗痛,想要将她送走的决定在瞬间动摇。他的內心突然渗出暗的一面,面对她的快乐自己竟然头一次感到了痛苦。他手中的烟蒂掉落地面,熄灭的烟灰轻轻地散落在地毯上,如同主人无端阻郁的心情。

  “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后,走来了上官晋,他苍老的眼中已有了然。

  上官御君转⾝,吃惊于自己竟然没有发觉⽗亲在他⾝后站了好久。他没有看⽗亲那洞悉一切的眼眸,而是狼狈地转⾝“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也年轻过。御君,帝王之路也必是孤独之路。因为你的地位,敌人随时都在你⾝边窥探你的弱点,亲情、友情、爱情是所有人的弱点,将来你会发现它们都将会成为你的阻碍。只有将这些看淡,对准目标丝毫不松懈的人才能够成立⾼于所有人之上的霸业。你的冷酷,将是你最锋利的兵器。”

  冷酷,是最锋利的兵器?

  他愕然了,再次凝视在光中的上官玲珑,风在她耳边吹,托起她的长发在她纤弱的⾝子周围织成一张柔亮的网,光给她染上了一层金红⾊。忽然间,她仰头看见了他,两人对视中,她微笑地对他轻点下颌,温暖的眸子加上开朗的笑容…上官御君有瞬间的犹豫。她最自然的一面,是他所不悉的,他是否有些想要探寻?

  “御君,”上官晋语气平淡地问“你想要成为一代商业霸主吗?”

  霸主,这个強势又人的词瞬间拉回了他的思绪。极淡的笑容,又很快被隐去。再回头,他的眸子中只剩下了⾚裸的霸气。

  “你说呢?”沉稳的声音中,他奚落自己刚才的荒唐。毫无依恋地转⾝,如同三年前,华丽的落地窗帘缓慢地在他⾝后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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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建宇碰碰仰首发呆的玲珑“二楼有什么东西吗?”他只看见了厚重的落地窗帘。

  玲珑回神,笑容无奈“没什么,我只是走神了而已。”

  珍珠大声朝她吆喝:“走神了?我们都忙不过来了,你还走神,快过来帮忙吧!”

  “噢。”玲珑赶紧去帮忙了。

  她也不知道她在奢求什么呵!她真的不知道,在她对那个冷淡到无情的上官御君微笑的时候,到底在期待着他有什么样的反应?

  也罢!她嘲笑自己的多愁善感。再次仰视这个自己生活了数年的地方,壮观的别墅、冶的花园…

  都将成为过去。

  “好了,我们走吧!”建宇在车子上吆喝着“玲珑上车吧!”

  “嗯。”玲珑轻轻地对眼前的一切说了一声再见,就上了建宇的车子,离开了上官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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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人租的公寓在大厦的第十七层,类似这样的公寓不算多,条件虽然很好,风景也不错,但是价格却也不便宜。幸好是四个人一起住,每个人负担的倒是不多。

  乐无忧的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是三个月过去。

  晚餐的时候,出门寻找实习机会的吴新回来,对玲珑说:“你那个哥哥…上官御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嘴巴里含着筷子的玲珑一愣“为什么问他?”

  而且,哥哥这个词也很陌生,让她背脊一凉。

  “噢,今天去找工作的时候,看了几份报纸。你知道吗?上官企业刚刚通知警方一起商业诈骗案,据说相关款项达数亿。”

  “是吗?”珍珠惊讶地看着吴新,又摇‮头摇‬“看看人家,就连一起小小的诈骗案都是这么大数额!”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吴新对大家说“是上官御君的亲舅舅耶!”

  玲现一顿“是他舅舅,温旭华?”

  “咦?你见过他吗?你毕竟也在上官家住了那么久。”建宇好奇地问。

  “没有。”玲珑‮头摇‬,我从来没有听过、或者见过这个人。其实,我甚至都不知道上官御君的⺟亲温茜茜的事情呢。他们一家似乎并不爱提起他⺟亲那边的事。”

  “听说温茜茜早在十几年前就离家出走了吧?”

  “我也不知道她离开的原因。”上官家的这些历史被上官晋严严密密地封了起来,不但家里从没说起过,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不过…就算这样,上官御君也该念在他⺟亲的分上手下留情。你知道是他亲自调查,把所有的资料给‮察警‬的。这样大数额的诈骗案,温旭华可是要坐一辈子的牢。而且,不但如此,上官御君把温家抄了个底朝天,听说温家有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因为没有别的亲戚愿意抚养,全都被送到了‮儿孤‬院。”

  “这么‮忍残‬?”珍珠瞪大了眼睛“天哪,那是他的亲舅舅呢!还有,三个孩子也不放过吗?”

  吴新摇‮头摇‬“是啊。”

  建宇嗤笑“不用惊讶,珍珠。这种事情在上官家这种大家族里天天发生,为了继承权,亲兄弟斗得你死我活的都很正常。不过,连孩子都不放过的,我倒是没有听过。他可真绝…”他偏头对玲珑说:“幸好你早早地出来了,不然等他再过几年恐怕把你也利用得彻彻底底,骨头都不剩。亲舅舅都如此,更何况是你。”

  玲珑低下眼睫,没有对他的话做什么反应。他明明不是一个冷酷绝情的人的,他应该只是冷淡才对。

  难道,三个月间他就彻彻底底地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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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御君如同帝王般地站在落地窗跟前,俯视着楼林下蚂蚁大小的车辆,在拥挤的街道穿行。绝对冷静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思绪,浑⾝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让他⾝后的女人颤抖。

  “御君…”

  悉的声音让上官御君微微皱眉,却又马上恢复冷静。他背着手,转过⾝,看着这个给予他生命却又在他幼年就离开的女人,声调毫无波动地开口:“目的。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御君。”她动地走上一步,却又低下头,泪⽔盈満了眼眶“你真像你⽗亲,一样的…卓立不凡…”

  抬起头,温茜茜擦⼲眼泪,轻轻地说:“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你也会关心?”他讽刺地冷笑,嘲讽她迟来的问候。倘若她真的关心自己,又怎么会在他五岁就离开;如果不关心,又何必去问。

  “我…御君,你这样说,是不是在恨着我?”

  温茜茜凄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离开的时候,他仍然那么小,喜腻在她的怀里撒娇。二十年之后,她望着自己的儿子,面容是如此悉,气质却是如此不同了。

  “当年我的离开,真的是迫不得已…”

  上官御君没有问她,为什么当年没有连他也一起带走。不管当年因此受到了多少伤痛,今天的他已经忘记幼年的自己。今时今⽇的他不再需要一个⺟亲。

  “我刚才问过了。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没有浪费口⾆,上官御君质问她突然出现的意图。其实,她的意图他一清二楚,只是他无意当面说穿。

  “我只是…”温茜茜试图说些什么,却意识到儿子对她再无感情。这认识深深伤到了她的心,让她深深地后悔没有亲自教养他成人。而他现在的样子,就和他那霸气的⽗亲一模一样。

  曾经,上官晋这个名字在她耳中无异于上帝。虽然是商业联姻,然而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她便一头栽下去了,把自己的一颗心献上。可是最后,她却发现她所嫁的人,有着最英俊的外表,最精明的头脑,⾼⾼在上的地位,却只是一座冰冷的雕塑。他不‮情动‬,不懂情,也毫不信情。柔情的她软化不了他,她最终放弃了,不去追求她永远融化不了的丈夫,她有了自己的人生。然而,她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孩子。

  这个幼年可爱懂事的孩童,二十年后成为了另外一个上官晋。他的眼中没有感情。没有信任、没有热度,只有雄心。后悔深深地蛀蚀着她的心,然而,她不知道怎么补偿。

  “别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慈⺟的表情。”他的声音愈发低沉。他不想发怒,他甚至应该感她的放手,造就了现在的他,然而他却无缘无故地烦躁不已,

  “说出你的目的,不然你可以走了。”他坐在转椅上,倚着‮大硕‬的靠背,双手叉,以生意人的眼光看着她“让我猜猜。你是为了温旭华而来的对吗?”

  温茜茜什么也没有说。

  “你在耽误我的时间。”

  温茜茜沉默着,突然在上官御君面前跪下“求你放过旭华。”

  上官御君叉的双手蓦然一紧,他的眸子沉地眯着。观察着她,他不懂自己突然的混“不可能。”

  温茜茜含泪看着他“他犯了罪,如果你不放过他,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可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没有罪。你自粕以放过他们吧?他们三个最大的只有七岁!你把他们拆散送到不同的‮儿孤‬院去,让他们从此失去家庭、手⾜,这太‮忍残‬了!”

  “我做事一向有理由,不会因为他们⽗亲的罪名而迁怒三个孩子,但是我不得不谨慎。再说他们之所以进了‮儿孤‬院,也是因为没有别的亲属肯照顾他们。”

  “我可以带走他们!我可以带他们走得远远的!”

  “如果他们问起他们⽗⺟的事情呢?”他嘲讽地看着她“如果他们问起是谁亲手把他们的⽗亲送进监狱的呢?你会怎么说?”

  “我…”温茜茜无措了。

  “你收养他们,是对他们仁慈还是冷酷?背负上一代人的仇恨才是真正对他们‮忍残‬。你难道不认为让他们忘记自己的⾝世长大会比较好一些?”

  仇恨…

  是的,是仇恨。

  温旭华那狠的声音仍然在他耳边盘旋:“你的⽗亲是个冷⾎的⾐冠禽兽,借着娶到我姐姐的机会呑并温家庞大的财产,然后再走她。你是上官晋的后代,本不配拥有温家的财产!”

  “所以,你不惜一切想要瓦解上官企业,甚至要杀了我?”当谜底从温旭华口中吐出的时候,上官御君的确很惊讶,一直以来他看自己古怪的眼光也有了解释。

  “你难道还不明⽩吗?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你⽗⺟的婚姻是一个错误,你本就不应该降生!”

  记忆倏地被拉回,上官御君凝视着自己的⺟亲,目光复杂深沉。

  “你走吧。温旭华的孩子,我已经送走了。你无论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御君!我求你!”跪着的温茜茜向前挪动几步“就当妈妈求你!”

  “出去!”他蓦然转⾝,面对着灰暗的天空“我不会答应你的。”

  他听见⺟亲站起来,菗泣着拉开门,却没有立即离开。上官御君知道她悲伤的目光凝聚在自己的⾝上,心中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冲动让他想回头。然而,回头做什么?他的感情和理智起了冲突。他不肯承认,心中仍然留有幼年的回忆,她的⾝影仍然在他脑海中占据了一片地域。

  他最终没有背叛自己的理智。冰冷窒息中,她离去了,门在她⾝后关闭。瞬间的嘈杂之后,他的空间又只剩下寂静。

  一坐几个小时,直到自己能够看见天上的星星,他才猛然回神。

  转⾝,他看见一个女子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脸庞掩蔵在影中。没有惊愕,也没有慌张,他只是淡然出声:“你是谁?”

  她没有回答:“上次看见你,你只是冷淡,而这一次看见你,你的气质完全改变了。”

  上官御君没有开口,等她继续。

  “现在的你冷酷无情,⾼⾼在上…”女子再走近一步,微弱月光下,上官御君看见她⾼挑的⾝材,及臋的长发,仅仅只是走路的动作,就透着不若平常人的轻巧。

  “为什么我在你的眼中看见的却是寂寞?”

  女子沙哑的嗓音在黑暗中飘,寂寞,短短的两个字让上官御君倏地眯起眸子,怒气在眼底隐隐地浮现着。

  “让我留在你⾝边吧。”她说。

  “你凭什么要求我让你留在我⾝边?证明你的价值。”

  “我可以当你的影子,帮你打发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的人。以我的能力也绝对可以胜任你的秘书这个职位。”她轻轻一顿“而且,我欠你一个机会。”

  “欠我一个机会?”上官御君疑惑地皱眉“解释。”

  女人走出影,冷漠的眼神透着说不清楚的感情凝望着他“对,你给了我一个机会。我愿意为你重新开始。”

  那个女杀手。

  上官御君默然了,他是否应该相信她?

  “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成为您信任的人。”

  一缕月光洒在她⾝上,照亮了她清冽如泉的眸子。瞬间,那双悉无比的眸子让上官御君一震,脑海中倏地浮现出那张笑脸,微风吹拂下她给他的最后一个笑容。他默然盯着这个女杀手良久,终于启口:“你叫什么名字?”

  “夜瞳。”她轻轻地回答。

  她们很像。

  尽管是第二次与这个女人见面,上官御君就已经很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和玲成有着无比相似的傲骨和坚决。只是.她的眸子已染上过多的沧桑,而玲珑的眸子却仍然保持着纯真。

  “那就留下来吧。”

  深夜中,上官御君的声音黯然却又带着长长的尾音,仿佛是最终做了无奈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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