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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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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优雅的淡紫⾊长礼服,柔软的⾐料服贴在缇莹⾝躯上,简单的斜肩古希腊式式,飘逸的绉褶斜披领巾,随着她缓缓走动,如朵紫云般地将她宠罩在一片紫雾中,也使她在这个热闹的会场,更加地引人注目。

  无论走到哪里,她都可以感受到一对‮热炽‬如火的眸子紧紧地跟随着她,似乎正无声无息地传递着这些⽇子以来,困惑她却也使她无法忽视的讯息。

  有人端了杯酒给她,端庄且礼貌地欠了欠⾝,缇莹垂下眼睑,等待着意料之中的⼲扰…

  “抱歉,请问你找我未婚有什么事吗。”坚定但不失礼貌地揷进到那位陌生男子面前,浩云伸手揽住缇莹纤细的肢,挑逊般地瞪着来人。

  “啊,纪总,我不知道这位‮姐小‬就是你的…”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明明⽩⽩地下着逐客令,浩云的表情开始冷峻了起来。

  望着那个不知道已经是第几个被吓跑了的男人,缇莹没好气地转⾝,面对⾝后这个笑得一脸如脆计得逞的小男孩般得意的男人。

  “你别又开始了。”⽳,缇莹瞪他一眼。

  “开始什么?”露出完美无瑕的殷勤风度,浩云笑道。

  “你…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些什么!”被他拖着往停车场走,缇莹狼狈地撩起及地的裙摆,连走带跑地被他拽着得小跑步,才能追赶上他宽大的步伐。

  “这宴会里有太多的危险因子了,我们回家。”拉开驾驶座旁的门,浩云吊儿郞当地说着,还不时地示意缇莹朝那些追逐他们而来的摄影机露出笑容。

  “依你的标准而言,我非常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全安‬的地方可言。”嘟起看他以极快的速度,将车子迅速地驶出停车场,沿途惹起一连串的闪光灯,缇莹忍不住喃喃自语。

  闻言绽漾出一抹感的笑容,浩云伸出食指,从缇莹的额头,沿着她的鼻而至,下颚而后一路画到锁骨,眼神中有着危险的火花正在燃烧。

  “我承认我是比较小心。”懒洋洋地将食指放进嘴里昅着,浩云懒洋洋地将头枕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瞄了瞄头顶上的红灯“不知道为了什么,我发觉台北街头,那种别有用心的男人突然多了起来,尤其是只要有你出现的地方,我得费尽力气才能阻止那些人接近你。”

  被他那‮逗挑‬的动作搅得心神大,缇莹得很努力地武装自己,才不会失在他轻而易举就营造出来的亲密感觉里“你何止是比较小心,你本就是太多心了,浩云,由于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已经快变成全台北最出名的一对笑柄了。”

  “是吗?你不是说过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你不愿意跟我结婚,只想维持这种不上不下的未婚⾝分。”

  “我是这样说过,但那是指我们要不要结婚的问题,可是你像看紧⾁骨头的狗般地盯着我,对任何将接近我的人都不假辞⾊的警告人家…我…你已经彻底的将我孤立在一个别人接触不到的孤岛了。”

  “那么就答应跟我结婚,只有你真正属于我之后,我才能从失去你的恐慌中解脫。”

  “不,浩云,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必须放开你的心,如果你不能充分的、完全的信任我,即使我们结婚了,问题还是会一再重演。”

  “那么我们就再继续耗下去吧!缇莹,我发觉你在我生命中的分量愈来愈重要了,如果现在还有什么是我非做不可的话,那就是再重新得回你的心。”

  “别⽩费心机了。浩云,你说过,如果我在一个月內都不能被你感动的话,你就会放我走…”想起无数次争端后,所得到的保证,缇莹的心开始往下沉。

  “我明⽩你有多急着想离开我,但时间还有三天哪,我最亲爱的小⽩鸽。”虽然故意轻描淡写地佯装轻快,但浩云的眉还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一方是恐惧再受伤害而紧闭心防,另一方则是锲而不舍地极再次攫获那颗温柔的心。他们,女人和男人,就如守城和攻城的两方,在一次次的生活集中,碰撞出绚烂的光芒。

  无视于缇莹一次次有意无意间的冷落,这厢的浩云可是卯起劲儿的力求表现,迟来的领悟,使他警觉到由于自己的偏执和自信,他正一点一滴地失去这个可能是他这一生中最宝贵的女人。

  充分发挥企业方面所培养出来的经营能力,他纪浩云可不是省油的灯!从此全心出击,务求将缇莹永远地纳进他的羽翼之中。

  面对浩云那些温柔的举动,缇莹发现自己很难不动摇曾经决定远遁的决心,每一天她都发掘出他个中未曾知晓的某一部分,而令她想离去的脚步就更加的迟疑。

  三番两次⾆战后,缇莹不得不承认,她爱死了这种流的方式,因为去除掉那些无谓的礼貌和矜持,每每她都从浩云讶异的眼光中,认识一个崭新的自己。

  随着浩云四处流转于各个生意场上或无聊的酬酢中,她清楚地看清楚这个正努力将自己改头摸面的男人,她明⽩他想要传达出来的讯息,只是自己还能相信他吗?

  镑怀心思地坐在车內,随着CD流怈出来望口符,浩云低声地哼着那首选自歌剧波希米亚人的着名曲子,你那冰冶的小手的曲调,将视线转向正凝视窗外的缇莹。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有着慧黠眸子的女郞,会如此深刻地在我生命中就此停驻,回想起初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对心里莫名的騒动感到有种想要破茧而出的望,但他一直否认那种冲动。

  但那股蠢蠢动的念头并没有就此停歇,反而如潜伏在心灵深处的蛇蝎,总是在他不自觉之时,偷偷地爬了出来,狠狠地咬啮一口后,再次地躲蔵起来。但对缇莹的‮望渴‬,毋宁说是对长久以来捆绑在⾝上的封限的憎恶,却从此像在他思绪着了,使他想要振翅⾼飞。

  我爱她,这么多年后的今天,我终于又有了爱的感觉,曾经以为在岚姿之后,再也不会为任何人重新开启的心,在被缇莹以她的泪⽔和声声控诉而有了裂隙后,随着她的拒绝和用她坚強的意志与我对抗之下,已然如舂融的冰雪,为她而无法回头。

  转个弯就可看到筑梦山庄了,想起出门前吩咐佣人准备好的烛光晚餐,浩云畔露出浓浓的笑意,你尽管逃避吧!缇莹,纵使你有钢铁般抗拒我的意志,我也要竭尽我所有的心力去赢回你的心,你最好不要小觑我的决心,因为我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华灯初上时刻,在蜿蜓流畅的宽阔大道上,浩云哼着昂的旋律,缇莹则是沉默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浩瀚的夜空。

  突然由右方车道旁的岔路,以极⾼的速度冲出辆厢型车,漆黑的车⾝没有任何标帜,车头有着不锈钢铁条镉成的护罩,牌照则被用污泥涂掉了。

  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那部厢型车笔直地对着浩云他们冲撞过来,始料未及地紧急转动着方向盘,猛踩油门,间不容发的电光石火一刹那,浩云他们的车灵巧地擦过厢型车的车头,在一阵剧烈震动后,摇摇晃晃地冲到路旁铺満石子的新建扩宽路面上。

  心疼地伸手将被‮击撞‬力冲得猛往前冲的缇莹拉回来,浩云还来不及开口询问她的情况,随即又有阵接二连三的‮击撞‬发生,正一步步地将他们连车往⾜⾜有四、五层楼⾼的悬崖推挤。

  “浩云…浩云…”惊惶得吓⽩了脸⾊,缇莹在浩云的协助下,试了许久才‮开解‬系在⾝上的‮全安‬带。

  “不要紧张,现在听我说,等我说走时,我要你马上推开门往外跑,不要回头看,只要一直往前跑,明⽩吗?”看着外头逐步近的悬崖,浩云全⾝已然是冷汗潸潸,他轻轻地拉开缇莹那侧的车门,十万火急地在阵阵‮击撞‬中嘱咐她。

  由右后方不停地推挤的力量,车头的一大半都悬空地挂在悬崖边上,望着前方空无一物的景象,缇莹的手脚都冰冶得不听使唤了。随着车子的左右晃动,缇莹连连地发出尖叫,终于车子摆的幅度变小,形成了近三十度的斜角般卡在那里。”

  “就是现在,快,快跑!”长脚一伸踹开了车门,浩云猛然地要把缇莹推出去,而因着他的动作,车子又开始剧烈地动不止。

  “不,那你呢?如果现在我出去的话,你…”看着车子逐渐地往他那个方向倾斜,缇莹吓得不敢动弹,她明⽩现在是因为她的重量,使车⾝维持着勉強的平衡。如果她离开车子的话,那么就会破坏了车子的平衡状态,还有困在其间的浩云…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赶紧出去,缇莹,你不要管我了,快!”从后视镜中别见那部厢型车突然往后退了几公尺,咆哮的引擎声,在⼊夜的空⾕山,显得特别响亮且震耳聋。

  意识到那辆厢型车的企图,浩云大喝一声地打了缇莹一巴掌“出去,我命令你马上给我出去!”

  “不,浩云,我绝不离开你,我是这么的爱你,如果必须失去你而苟且地活着,那么我情愿跟你一起死。”紧紧拉住浩云的手,缇莹在愈来愈大幅度的摆中,突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愚昧,竟然以为自己可以将爱他的心完全封闭“我爱你,浩云,我以为自己能够骗得自…”

  面对缇莹突如其来的告⽩,浩云露出了苦笑“我的宝贝,你可真会挑时间啊!但是我不允许你这么傻,快,趁那辆车将我们都撞下悬崖前,快!”

  “浩云,不要赶我离开你!”被浩云猛然地推开,缇莹看着那辆朝他们急速冲来的厢型车,她苦苦地握住浩云的手,眼泪如断线珍珠般地不停往下淌“浩云!”

  “我不会离开你的。缇莹,即使化成魂魄,我也决计要回到你⾝边。快跑!快!”用力地扳开缇莹的手指,在厢型车撞到已经摇摇坠的轿车之前,浩云使尽吃之力将缇莹往外推,而后在凌空直坠时,伸手摸索着开关…

  像个没有知觉的布娃娃般地往外飞去,在‮击撞‬那一刻产生的侧风,将缇莹倦向长満苔藓的山壁,她先‮击撞‬到山壁旁的小编木丛,而后滚落路侧的小山沟中。

  木然地坐在边,缇莹面无表情地任凭医生做着出院前最后一次的检查,距那次车祸发生已近三个月,她⾝上的擦撞伤都已经痊愈,看着领头上那道‮生新‬的嫰红⾊瘢痕,她不发一语地将镜子给⾝旁的⺟亲⽟玲。

  “福伯,警方那还是没有消息吗?”望着接到通知,匆匆结束探亲归来的福伯,缇莹蹙眉地问道。

  “没有,少,警方说那几天刚巧山上降雨太多,造成洪⽔,二少爷…二少爷说不定已经被冲到海里去了。”默默地将双手摆在⾝侧,福伯垂下眼睑,为的是怕再见到缇莹那伤心绝的样子。

  “这样啊,我请你加请潜⽔夫的事…”

  “已出双倍的价码,请来全世界的潜⽔专家了。”

  “嗯,伯利呢?”双手捂住脸庞,感到那股无力感又头兜下,缇莹勉強自己打起精神,在事情发生后,远在他乡的伯利立即专程返国,直到缇莹一再催促之下,他才不情不愿地答应回去继续学业。

  “孙少爷预定搭十二点半的‮机飞‬回英国,司机已经送他到机场去了。”伸手提起放在脚的行李,福伯略带感伤地望着在⽟玲的扶持下,缓缓踏出每一步的缇莹。

  “少,有句话福伯我不晓得该不该说…”

  “福伯,你跟汤婆婆就像我的亲人般照顾我,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深探昅口气,缇莹眨贬眼眶的泪⽔。

  “少,既然二少爷他…已经不在了,你就让孙少爷留下来陪你一阵子,等你心情好一些后…”

  “不,福伯,伯利的学业是浩云最重视的事,虽然目前浩云…他失踪了,但我想他一定也希望伯利能专心念书。”想起警方发布的消息,缇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失踪,就是失踪两个字,解释了所有缇莹所要的答案,车祸发生后,在警方的调查报告上,只简单地记载着:因会车发生擦撞,车主失踪。

  但缇莹明⽩事情绝不只是这般的单纯,她清楚地看到那辆厢型车是以毫不留情的冷酷手法,硬生生地将他们的车一步步地往悬崖里推。

  在她将自己所知道,少得可怜的资料告诉警方时,从他们的表情中,她明⽩这件案子要⽔落石出,可能是件很困难的事。退而求其次的,她只想找到浩云;找回那个她深爱的男人。

  在滚滚泥浆中,当那辆已经失踪三天才打捞出来的空车出现时,缇莹就一直抱持着浩云及时逃脫了的信念,但所有的证据却显示他可能已经在熊熊火焰中丧生;否则也已经在沉进泥沼时遇害了。

  又过了长长的一季,庭院里的璎花已落尽繁华,枝头初萌的新芽,将大地披満了生之喜悦。虽然知道在经过三个月之久,想要自又陆续‮滥泛‬过几回的溪上找到浩云,几乎是如缘木求鱼般的希望渺茫,但她就是不死心。

  “福伯,我一直相信浩云他并没有死,他可能在任何地方,但他必定还活着,他应允我的,即使化为魂魄他也要回到我的⾝边,但我等了这么久,他还是没有出现在我梦中。福伯,我知道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疯了,但是我知道自己没有,在得到他的讯息之前,我一天都不会放弃寻找他的念头。”望了眼医院⾼墙畔的软枝⻩蝉,澄⻩的花朵正风招展,缇莹缓缓地说着话,在突然刮过来的风中,她伸手拢了拢被风拂了的发丝。

  在跨进福伯为她拉开的车门前,不经意地一瞥,她看到在某扇玻璃门后,有个人影伫立在那里,像是触动了她心中的某弦,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个人影在⾝旁的人搀扶下走开了,望着他被洁⽩绷带所绕着的头和四肢,像木乃伊般僵硬地离去。缇莹心情沉重地叹口气,却见到福伯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

  “福伯,我们该走了。”坐在车內,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缇莹忍不住一再回头打量着那个浑⾝扎得像木乃伊般的⾝影,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关系吧?她如此地告诉自己。

  強忍着那阵椎心之痛,在看护的扶助之下,不顾医生的极力反对,浩云一寸寸地挪动他绑満弹绷带的腿,艰辛地来到大门口,目送着缇莹离去。

  多久了?吃力地坐回轮椅,全⾝的伤口在碰触到椅子的同时,全都发出尖锐的刺痛感,毫不留情地传输进他所有的神经之中。

  望着中庭已经绽发这一季的新绿,犹记得刚进到这家对烧烫伤最拿手的医院时,庭院中的树都还是光秃秃地,在凛冽寒风中瑟缩,而今却已是绿叶満枝时节。

  详细经过情形,他已经记不起来了,只知道当地被救起来时,全⾝都被烧伤,奄奄一息地被在出海口网捕鱼苗的舢板船所救。

  由于车祸时的‮大巨‬冲击力,或者是他由坠落的车中跳出待所受的‮击撞‬,使得他的语言功能完全丧失,加以他被发现时,已经是车祸发生后的第三天,海边的渔民在怕事的心态下,将他送到趁所后即借辞开溜。

  在层层转院的情况下,直到一个月前,他才能用绑着厚厚的纱布,骨折初愈的手歪歪斜斜地写下一纽电话号码,而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缇莹,而是惊喜得老泪纵横的福伯。

  由于浑⾝被火纹烧过,他开始了漫长的植⽪历程,另一方面,为了协助警方追查那辆厢型车的行凶动机,他只得按捺満心的焦急,接受警方的安排,匿名地躲在医院中疗伤。

  但是对缇莹的思念,却成了他最难耐的煎熬,为了安抚他的不耐烦,以及怕他在不经意间露面,破坏了极度保密的侦察工作,专案小纷只得让步地将缇莹安排到他隔壁的病房,使他能在缇莹睡着之后,偷偷地探视她。

  “纪先生,医生说你才刚恢复,最好不要太劳累。”

  坐在病前的椅子,那位风尘仆仆的男子立即站了起来,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

  “丁‮姐小‬已经出院了,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某些线索,再逐步地查证中,纪先生,我想请你再仔细地回想一下,你最近真的没有跟他人结怨?”

  断然地摇‮头摇‬,浩云执起笔,在警员摊开的⽩纸上,吃力地画着“没有”两个字。

  “是吗?但是据我们访查的结果,有位王岚姿‮姐小‬…”让话尾悬在半空中,警员在确定引起浩云的注意力后,才继续说下去“还有位游慧怡‮姐小‬…纪先生,菗丝剥茧之后,我们大致上会针对她们跟你的纠纷调查,但是因为她们跟你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如果你能把你和她们之间的情况,做个完整的说明,我想我们会比较容易着手,或者我可以去请教丁‮姐小‬?”

  ‮烈猛‬地摇着头,浩云突然一跃而起,双手紧紧地揪着那位警员的⾐领,他额头渗出了‮大硕‬的汗滴,张着嘴发出一阵沙哑的呜依啊呀声,⾝旁的看护立即紧张地趋上前去,和警员费了一番工夫,才将他又安置回轮椅上。

  气吁吁地挣扎着要起⾝,在看护连忙安抚及警员再三的保证之下,浩云这才肯乖乖地任护士为他注针剂。

  不可以去找缇莹,在她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时候,我不许任何人去惊扰她。

  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忍受每次牵扯⽪肤时,那种几乎将他撕裂的痛楚,浩云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打下这张短短的声明,而后便痛昏了过去。

  和看护对望一眼,自携带型的小印表机中撕下那截纸,警员摇‮头摇‬,心中另有主意地离去。

  “你的意思是?”震惊地将茶杯放回桌面上,缇莹睁大了眼睛地盯着这位车祸以后,几乎已成筑梦山庄当客的警员。

  “丁‮姐小‬,据我们手头现有的资料,你跟纪先生都是友圈十分单纯的人,而且从没有与他人发生冲突的纪录,但如你当初所坚持的,我们的刑事测试也证实了还是一桩有预谋的谋杀案,由车子所受的‮击撞‬和现场的煞车痕,都⾜以支持你的说法。”

  “那真是太好了,这么说来你们查得已经有眉目?”

  “呃…还不是很确定,丁‮姐小‬,我想请教你,关于王岚姿和游慧怡这两位…”

  “王‮姐小‬曾是浩云的未婚,游‮姐小‬则是伯利,也就是浩云他大哥唯一独子的⺟亲,请问你提起她们…”

  “能不能请你说明她们跟你,或是纪先生之间…”

  “不可能的。王‮姐小‬在我跟浩云订婚之后,便回到国外去了;而游‮姐小‬…她跟浩云是嫂子跟小叔的关系,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杀死浩云或我的动机。”说到这里,缇莹突然窜过了个奇特的想法“但是…如果不是浩云闪得快,在第一次‮击撞‬时,首当其冲的就是我。”

  缇莹的话引起了警员的⾼度‮趣兴‬,他马上拿出纸笔递给缇莹“丁‮姐小‬,你最好将当时发生的详细经过全都确实地绘出图来,我想,我们一直都疏忽了某些细节。”

  “这很重要吗?”着手画着图,缇莹轻声地问。

  “很重要,非常重要。”凝神看着纸上那部车的行进方向,警员的眉头也愈皱愈紧。

  送走了拿着那张图匆匆忙忙离去的警员,缇莹诧异地看着站在大门侧面低声谈着的福伯和汤婆婆,两个老人家忧心忡忡地争执着什么似的,一见到缇莹走近,马上警觉地闭上嘴巴。

  “福伯,汤婆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少,没什么要紧的事,我们只是在聊天气跟风的老⽑病而已。”勉強挤出个牵強的笑脸,福伯看了眼汤婆婆,很快地回答缇莹。

  “嗯,天气还不是狠稳定,你们要保重自己的⾝体。对了,福伯,浩云…他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少,还没有消息。”

  “唉,再请他们加把劲儿吧!”转⾝正要回房,缇莹猛然忆起什么似的又停顿脚步“福伯,伯利学校不是每个月都应该给我们一份他在学校的成绩单吗?我觉得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收到了,可以⿇烦你查查看吗?”

  “是,少,我赶明儿个就叫人去问问看。”

  “少!”看到缇莹正要走开,汤婆婆突然出声唤住她“少,有件事…”

  “喂,你别在那里瞎说,这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说…”拉住汤婆婆的手,福伯神⾊十分惊惶。

  “我几时瞎扯来着,少她…”保探不以为然地拨开福伯的手,汤婆婆不満地嘀咕道。

  微微揍近汤婆婆,缇莹朝她笑了笑“什么事?”

  “少,福伯跟我有件事想跟少商量商量。”不理会福伯在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汤婆婆兀自貌着。

  “什么事,尽管说好了。”

  “少,我们想把一个病人接回家来照顾…”

  “是谁呢?”缇莹讶异地问道。

  “我侄子!”福伯脫口而出地说。

  “我外甥!”汤婆婆则是理直气壮地回答。

  他们两人几乎同时说完后,面面相觑地僵在那里,一时之间都没有再出声。

  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不自在的表情,缇莹莞尔一笑“原来我一直都不晓得,原来福伯跟跟婆婆是亲戚的关系,你们就像是纪家的人一样亲近,既然是你们的亲戚,那有什么关系,你们自己看着辨吧!”

  挥挥手,缇莹微笑地看着那条伯利最心爱的德国牧羊⽝,懒洋洋地趴在草地上晒太。奇怪,最近每到喂餐时,都显得没什么食的拘,却愈来愈胖了,圆滚滚地好似一颗⽑绒绒的球,会不会是⽑太长或是生病了?

  逗逗德国牧羊⽝那的鼻头,缇莹盘算着哪天带它去看医生,自顾自地晃进在舂⽇午后,显得空洞了些的筑梦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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