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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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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咏儿!天啊!我的咏儿,我终于打通了…”电话彼端传来如雷般的呼,樊尔似乎处在一个人很多的地方打的电话。

  “怎…怎么可能?我们不可能连得上线的。”

  是怎样的机缘巧合连结了不同时空,拉出了樊尔之前所说的空间学说。

  她还记得樊尔说黑洞加虫洞加⽩洞就等于哆啦A梦的任意光圈,当时他是以最简单的原理让她明⽩了复杂的空间学说。

  “咏儿,你在某个朝代的九寨沟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难以置信地惊叹出声,咏儿不自觉地扬⾼了嗓音。

  “我梦到你,是你告诉我的。”樊尔轻轻开口,语气里有着相同的感慨万千。“咏儿,纵使相隔千百万里,依然阻隔不了我们的感应。”

  这是属于双胞胎的心电感应,咏儿感动地红了眼眶。

  “那一晚我没听清楚,你究竟掉到哪个朝代去了?”

  “明朝。”

  她的话一落,樊尔⾝旁的声音又开始纷杂了起来。

  深深昅了口气,樊尔反倒沉重了起来。“咏儿对不起,依目前的科技,我们还没办法让你回来。”

  “哥,没关系,我现在很幸福。”如果在几个月前,她听到这一句话,可能会抑不住地号啕大哭,但现在不会了,因为现在她⾝边有个疼她、爱她的男人。

  她再也不缓筝徨无助了。

  “真的?”不确定地开口,樊尔心疼万分地道:“我知道你坚強,但不许骗我们知不知道?”

  “嗯!”她微微颔首,当⽗亲及阿公相继与她通话后,她的泪⽔便止不住地纷然落下。

  忽地,肩上一股温暖的力量落下,抬起头,落⼊咏儿眼底的是烈竹逡那安慰的眸光。

  “阿公你不用担心,我一掉到这个年代,他就一直在我⾝边了,嗯!他也是个医生。”

  回过神,阿公老当益壮的嚷嚷让她备感温馨。

  “叫他过来和阿公说说话。”

  呃?没料到阿公会有此要求,咏儿愣在原地,回过神后,烈竹逡已经接过电话毕恭毕敬地接受老人家的质询。

  “小子,你哪间学校毕业的?”

  瞠着眼,烈竹逡学着老人家的语气问咏儿:“哪间学校毕业?这是什么意思?”

  “阿公是问你师承何派啦!”在他耳畔低语,咏儿有种啼笑皆非的无奈,这种感觉好怪。

  烈竹逡将电话贴近耳边,一股闹哄哄的语音直直冲⼊耳底。

  彷佛阿公无厘头的问话让一⼲人跌得东倒西歪。

  “阿公你问重点啦!‮机手‬很快就会没电,也随时都可能断讯。”

  “这攸关着咱们家咏儿的幸福,很重要,别揷嘴。”老人家吼着,似乎对众人的反应十分反弹。

  待‮机手‬只剩老人家的声音,烈竹逡才简略道:“阿公,在下师承葯⾕医仙逢葯子门下,自小在葯⾕习医又习武。”

  直接省略前头他听不懂的部分,老人家中气十⾜地畅笑出声。“听你这语气说来,学的是中医喽!好、好,咱们家咏儿可是未来医界最有潜力的美女医生,你娶了她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

  语落,老人家満意地笑得合不拢嘴。

  不用贴近话筒,咏儿都可以听到阿公的笑声了。

  “能娶到咏儿的确是我的福分。”似乎是感受到老人家的快,烈竹逡轻扬起笑回应着。

  “虽然阿公不能观礼,可你也千万记住,不可以欺负咱家的宝贝孙女,现在有支家暴专线,是容不得你造次…”

  老人家还没说完,一阵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又爆涌至电话旁。

  啼笑皆非地透过电话感受到阿公不改疼惜她的豪气⼲云,咏儿的心不舍地蒙上了难过的思绪。

  “阿公、爹地、哥,你们要保重…”

  咏儿话还没说完,那间断的讯号已没⼊时空当中,而初冉的朝在此时显露出万丈的光辉。

  远处山峦层迭的美景,在光下无所遁形地落⼊眼底。

  “逡哥…”将脸埋进他怀里,咏儿心中的不舍随着眼泪落在烈竹逡的口。

  “不哭了!你瞧,彩虹伴着⽇出出现了。”

  趁着她仰起头,烈竹逡顺势攫住咏儿的,企图用吻抚去她心中的难过。

  情难自噤地攀附着他的肩,她趁隙轻斥道:“逡哥,你学坏了。”

  “为了你变坏,没关系。”

  靶受着彼此的美好,烈竹逡笑着回应,加深了这个吻。

  在这一刻,他们的幸福⽇月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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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耸立在陡峭山崖上的居所,咏儿诧异不已地看着泡好茶等待的况允风。“你好可怕…”

  听到她率直的话语,况允风轻扬眉,不置可否地笑出声。“这实非我所愿,姑娘请坐。”

  斟上两杯茶,他转向老友道:“昨夜一场大雨扰了许多事,却也因此成了定局。”

  相视而笑,咏儿等着他继续开口。

  “你们等着拆我的台吗?”慢条斯理地将茶倒⼊碗里,将覆上茶盖的盖碗茶递给咏儿,况允风轻笑道:“这是茅亭贡茶,喝喝看?”

  瞧他这般闲情,咏儿也跟着放松了思绪,茶一⼊口,那満腔的甘香清而不淡地盘旋在其间。

  惊地微挑起眉,她眉睫染笑地说:“好喝。”

  “当然,茅亭贡茶是青城四绝之一。”掀开茶盖轻啜一口茶,况允风细细品味着佳茗,心头也若那温润滑⼊喉的茶般,有着说不出的温畅。

  他沉眉望着眼前情意了然的二人,况允风不忍打断却仍是扬起清俊浓眉,⾼深莫测地对着咏儿开口:“这一回,我这満口胡言的江湖术士已全然无用武之地,因为你已经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命盘。”

  “创造属于自己的命盘?”朝烈竹逡会心一笑,咏儿佯装不解地问。

  彷佛已看穿咏儿试探的伎俩,况允风道:“开天辟地以来,你是首位开创自己命盘的人,今⽇一聚,纯属闲话家常。”

  不可讳言的,他有些失望,不过数⽇,再见咏儿时,她的命盘竟已出现逆转的更动。

  他不懂是怎样的机缘巧合创造如此神迹,却深知她的改变也让老友的命盘成了定局。

  笑了笑,况允风⾝上那淡然的气质让人几乎有种隐⼊山林的错觉。

  饮尽一杯茶,咏儿便让他们去聊属于男人的话题,在四处闲晃的同时,她意外发觉在如此幽静之处,竟充満着让她惊的发现。

  在青城山上小住了几⽇,咏儿在那奇花异草的环绕当中,有了相当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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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无事一⾝轻的缘故,回羊峒的沿途,咏儿与烈竹逡既像师徒又像夫地走过一山又一山。

  这⽇两人在行经成都山区时,烈竹逡指了指马侧的小篮子问:“这些是什么东西?”

  瞧她为那些宛若香包的小袋子,冷落了他好几⽇,烈竹逡便心有不甘。

  立正他⾝侧,咏儿连忙‮慰抚‬地勾住他的手道:“里头的花花草草全是这阵子你教我认的解毒葯植物啊!我配了十来种天然葯花,把它们晒⼲、碾碎,包装成袋起来,挂在脖子上好看又实用。”

  虽然两人常为葯物的效起争执,但不可否认的,咏儿十分聪明,往往能举一反三,做出一些他看都没看过的新玩意儿。

  “瞧这里头有薄荷的成分,一戴上蚊蚋便不敢近⾝了。”

  “知道你聪明了!”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头,烈竹逡赞扬地道。

  “当然,我可是⾝兼『鬼面阎罗』的嫡传弟子及夫人两种⾝分呢!”

  瞧她得意洋洋的模样,烈竹逡微挑起眉,难掩对她既宠又爱的神情。

  要说两人甜藌时是浓得化不开,但若一遇到为葯起争执时,却又执拗得互不相让,直至真正的答案出炉后才又甜甜藌藌、相亲相爱。

  这一⽇,两人才刚为初采的一味葯斗嘴。

  在行经一双叉路口时,共乘一骑的两名女子引起了咏儿的注意。

  这是她到明朝遇到的第一对双胞胎耶!

  瞧着马上那两个面貌出众标致的美丽姑娘,咏儿才想趋步上前搭讪,却被突然落下马的姑娘给吓了一跳。

  下意识伸手一接,她抱住了姑娘娇软的⾝躯,自己的⾝子却也跟着跌落在地。

  就在她气愤难耐地对着烈竹逡抱怨他的驽钝时,仍在马上的姑娘立即朝她猛道歉。

  在那自称是病姑娘的姐姐的歉语当中,咏儿约略明⽩地替她把了脉,下了葯方子并赠了解毒葯袋。

  当然,名片是最后必给的。

  待她巧笑倩兮地目送走两位俏姑娘,咏儿头也不回地直往前走。

  烈竹逡也亦步亦趋跟在她⾝后,却未对方才的事做出任何解释。

  猛地,隐忍不住心中怒气,她顿下脚步瞪着烈竹逡。“逡哥!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办法改变?”

  在她面前,他是温柔善良的;可一旦行走江湖,他的冷情却是一如往昔般丝毫未变。

  为什么?这一直是她心头的疑问。

  面对咏儿的质疑,他的神⾊随之一黯,叹了口气。“咏儿,咱们早⽇回羊峒好不好?”

  并非他寡情地不愿对弱势之人伸出援手,而是在无法断定此人该不该救时,无私的救人是一种冒险。

  深知她执着的子,烈竹逡又缓缓道:“我知道,或者在你们那个世界,医生该是无私地付出他的所学,帮助需要的人。

  但在这个时代,是以道德正义来断定是非善恶,你又如何分辨谁该救、谁不该救?一旦行医救人,无论落得的名声好或坏,我们的生活必会因此起⼲戈的。

  向来我便不愿涉及江湖的恩怨是非,我更不希望你再因我错救一个人而受伤,这就是我的理由。”

  “逡哥!”是她太单纯了吗?逡哥的一番话让她起了省思的念头。

  她岂能以未来世界的做事方式来对待这里的人事呢?就如同她仍无法接受侠义之上纵生死、擅取人命的道理一样。

  扬起,她温顺地微微颔首。“好!我们回羊峒,但如果我们真的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我们一定不能见死不救,好不好?”

  轻扬起笑容,他算是给了她答案。

  朝她张开大手,咏儿意会地与他十指相扣。“当归,牠一定很想念我们。”

  “应该比较想念你。”烈竹逡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流浪在外的⽇子对他而言,已经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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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

  营火将墨⾊天际耀照得有如⽩天,一场婚礼在羊峒的树正寨中举行。

  听说新郞是住在五彩湖的大夫,而新娘则是来自外地的姑娘。

  虽然两人都不是树正寨里的寨民,但其盛大与乐的气氛却不比真正寨民的婚礼来得差。

  “婆婆!我好开心啊!”抓起当⽇收留他们在树正寨过夜的老婆婆的手,新娘子汪咏儿开心地笑得合不拢嘴,直拉着她进⼊人群中跳舞。

  她没想到木讷的逡哥会回到树正寨,央求老婆婆在这里替他们举办婚礼。

  这种热闹的气氛,让她美丽的脸蛋除了数不尽的笑容,还有感动的泪⽔在脸庞闪耀。

  “傻姑娘,大喜⽇子,哭了不吉祥的。”婆婆和蔼而温柔地替她抹去了泪⽔,看见残留着泪光的脸庞,老人家有着说不出的讶异。

  姑娘变美了,原本短短的红头发已长至肩膀,蓄成了乌溜溜的柔顺青丝,将她的小脸衬得若天上明月般皎⽩。

  “不会不吉祥,因为今天咏儿很开心、很开心。”

  递给她一颗红心苹果,老婆婆低喃:“愿你们永远同心、平安。”

  “谢谢婆婆!”

  羌笛奏出快乐的乐音,随着那唱歌跳舞的热络气氛,咏儿看到烈竹逡朝她趋近的颀长⾝影,不噤心头一热,羞红了脸蛋。

  虽然她才二十一岁,但怎么有种除了他以外,心再也不起波澜的感觉呢?时间愈久,她对他缱绻的爱意就愈浓。

  “大家都说新郞和新娘得跳舞。”朝他出落得更加美丽的新娘伸出手,烈竹逡咧嘴猛笑,笑容里还带着几分赧然。

  “好!”将手搁在他温柔的大掌中,两人随着乐音起舞。

  火光错间,他们幸福的⾝影与未成亲前参加他人婚礼的影像重迭,织在心头,两人登时感慨万千。

  “逡哥!我的头发终于长到可以和你结发的长度了。”握着他的手,咏儿那双清澈美丽的眸子盛着说不尽的爱意。

  她知道那深埋在彼此心头的相思结,已绕成一体,再也没有‮开解‬的一⽇了。

  舒眉颔首,烈竹逡情难自噤地停下脚步,将她拥⼊怀里。

  千言万语,尽在说不尽的柔情当中。

  “我终找到你了,咏儿!”

  霍地,一抹悉的⾝影落⼊两人浸在彼此幸福的眸光当中。

  抬起眉望向那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咏儿诧异地怔滞在原地,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老?

  “恭喜你!”

  当那嗓音再次落下,咏儿的眼眶了:“哥…为什么你…”“自从那一次和你通过电话后,转眼间过了二十年…”

  “二十年…这…怎么可能?”难以置信地扬⾼语气,咏儿完全没办法理解。

  “你还记得当年和你最后一次通话吗?”

  当然记得,那‮夜一‬是改变她一生的转折之夜。

  “我一直留下当年侦测到‮机手‬讯号的座标位置,发明时光机后,我便在里面输⼊了当时的数据,没想到碰上的竟是你的婚礼…”紧紧盯着妹妹美丽如昔的容颜,汪樊尔感到无限欷歔。

  当时‮机手‬收到的讯息仍有误差,不过无妨,至少他如愿见到咏儿了。

  “也就是说,你利用二十年后发明的时光机,回到二十年前发出‮机手‬讯号的位置,找到了我?”

  “没错!”点了点头,汪樊尔赞许地开口。

  虽然时间点仍错了,但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至亲之人,是她始料未及的。

  千丝万缕的思绪涌上心头,咏儿感慨万千地无语了。

  “只要利用时光机就可以回家,你…还想回家吗?”抚着妹妹依然年轻的美丽脸庞,汪樊尔強忍着动开口。

  他话方落,烈竹逡却迅即将咏儿护在⾝后,以一种捍卫的姿态道:“你不能带走她!”

  无惧地向于烈竹逡杀人的眸光,汪樊尔优雅依然地开口道:“决定权始终在咏儿不是吗?妹婿。”

  “你可以把时间调回到我们初上实验船之前,如果你真的想回去的话。”

  “哥…”双手紧紧扣住烈竹逡的手,咏儿向哥哥的目光,坚决地‮头摇‬。“既然上天已经安排让我的爱情流浪到古代,那我便不会再回去了。”

  回过头,她直直凝视着心爱男人铁青至极的脸庞道:“我相信这一辈子他会待我极好、极好…”当咏儿那坚定不已的语气落⼊耳中,烈竹逡的心头再也抑制不住撼动,以极为诚恳的语气道:“咏儿是我这一辈子的珍宝,请把她给我!”

  “哥!”

  摇‮头摇‬,汪樊尔感受到两人间的绵绵情意,百感集地笑了。“其实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为了不错扰时空,研究学会规定穿越时空只有一次的机会。你一直是大家心头放不下的牵挂,看到你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我对爹地总算也有个代。”

  为了咏儿,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放弃钻研关于时空学说的研究。

  终于在他不惑之年研究出了时光机,这也算是咏儿为他带来的荣耀。

  “对不起,请你帮我转告大家,咏儿现在很好、很幸福。”

  她没料到,在这里不过一年的时间,在未来的世界已匆匆过了二十年。

  那些她来不及参与的无情岁月,让她感慨万千!

  手牵着手彼此相偎,咏儿与烈竹逡同时跪下,朝着汪樊尔拜别。

  “我会把影像传回去给爹地的,咏儿,祝你幸福!”

  倏地,汪樊尔的⾝影在他们眼前消失,羌笛喜悦的乐音再一次清晰地落⼊两人耳里。

  营火之光就着浓浓情意‮热炽‬燃烧,喜悦的乐音杂着情人未曾间断的低语,今夜是属于他们的婚礼!

  望着彼此,夫俩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

  “我们跳舞去吧!”

  【全书完】

  编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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