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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弊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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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卿舞火焰般的格,认识她的男通常都觉得不可思议。且不说她的职业,哪怕是她娇小的体格,也很难以想象她的⾝体內储存了如此热烈的能量。但是认识她更早的人也许会告诉你,卿舞曾经是一个近乎自闭的女孩子。

  卿舞的童年是在⽗⺟的争吵声中度过的。在一个不和睦的家庭中长大的她,从小就对事情的看法有些极端,而且讨厌和别人接触。在小学的时候,她的老师就曾经接触过她的家长,含蓄地建议她跟心理医生沟通。可惜,这样婉转的暗示在她⽗⺟的争吵声中不久就被忘记了。于是,卿舞封闭的生活方式让她更加拒绝与人接触。与最低分数线擦边而过的卿舞考上了全市最烂的穗和⾼中。因为她从小就没有在学习上有过优秀的表现,所以对于只脑萍上这样一所破烂的学校,卿舞的⽗⺟也没有责备她。也许,卿舞不屑地没有表露出自己早的心志,那个时候她的⽗⺟正在‮理办‬出国手续,本没有工夫顾及到不讨人喜的她。

  十七八岁正是逐渐认知自我的年龄,然而这个年龄的孩子也是最‮忍残‬的。卿舞我行我素的格很快在同学中传开,她的不同造成她的不合群,班上的女同学并不喜她。而她也不喜成群结的女孩子行径,似乎也在故意痹篇她们。又或许,在她封闭的世界中,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人。

  然而,这一切都在⾼三毕业模拟‮试考‬的时候有了改变…

  五月温和风夹杂着舂夏的花香沁进心扉,卿舞独自一个人走在上学的路上。早上的空气,仍然是有些凉。

  ⺟亲也终于决定搬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完成⾼中学业。

  想起早上⺟亲在自己卧室內泪⽔长流,与她哭诉⽗亲的薄幸,独自一人去了英国,抛下女。而她刚刚接到一份来自于‮国美‬的工作,这样好的机会⺟亲怎么甘心放弃?

  卿舞面对愧疚和急切的⺟亲,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很清冷地看着她。半晌,她点点头“你走吧,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她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亲脸上倏地放松。尽管她并不是⽗⺟爱的女儿,但是至少他们对她要有负责的心肠。她还能够強求什么呢?不吵不嚷,放自己⽗⺟自由,也让自己心安理得地过自己的生活。

  转眼间,学校要到了。清晨雾气中,不少⾝着绿⾊校服的同学陆续进⼊校门。⾝后,传来几个女生的声音。

  “前面那个,不是蔚卿舞吗?”

  “是呀!就她一个人上学,真孤单!”

  “她这个人这么不合群,看上去也真不讨人喜。”

  “你这么说,是因为她比你漂亮吧?”嗤笑的声音隐约传出。

  “漂亮是漂亮,可是你们不觉得她的眼睛长得很狐媚,像是狐狸精吗?”

  “是呀!别看她平⽇总是不说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尖酸刻薄的话语轻轻地飘进卿舞的耳朵。她轻轻地皱起眉头,不懂那些女生怎么会这么闲情逸致,而她甚至从来没有跟她们说过话。难道说,一个人脸蛋的好坏也是这个人的罪过?皱皱眉头,她尝试庒抑心中萌发的讥笑,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不远处的校舍。

  斑考就要来了吧?虽然她的成绩一向不怎么样,但是她也该开始复习一下了。

  举国闻名的黑⾊七月即将来临。正是⾼三‮生学‬焦头烂额的时段,卿舞却丝毫没有为‮试考‬而担心。尽管她的成绩并不出⾊,可是不知她的人并不知道她的接受能力很強。通常别人要一个月才能弄懂的东西,她只要一个星期就可以烂于心。所以,只要是稍稍一看书,她就能够保持一般的⽔平。因为她的⽗⺟远在国外,对她的成绩并不上心,所以她并不看重这些,混个中游就満⾜了。

  历届⾼三的‮生学‬⾼考之前至少参加过三次模拟‮试考‬。卿舞的年级也不例外,例外的只是地点。由于⾼中部装修,教室不够用,所以学校特别跟离穗合⾼中只有一街之隔的T市大学借了一个教室,和T大一年级的‮生学‬一起‮试考‬。‮试考‬当天,卿舞被分到大一级⾼数班的最后一排。进⼊教室,她才意识到坐在最后一排的境况。

  她眼前的两个男孩子,十八岁竟然有着一米八五的个头,庞大的⾝材本来就在窄小的桌椅中显得拥挤,更何况她还要夹在他们中间?

  最右边的男孩,凌的头发下剑眉一挑,眸子中揶揄的神情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进来坐吧。”他很慵懒地挪开一只脚,修长的腿占満了两排桌椅中间不宽敞的走道。

  卿舞默不作声地挤进他挪开的那点空隙,臃肿的书包擦过他的膛,很艰难地挤进两个男孩中间的座位。拿下书包,她做下开始为‮试考‬做准备。

  “紧张吗?”还是那个男孩问她“你的铅笔掉了。”他塞给她掉落的铅笔。

  惊讶他会主动与她谈话,卿舞不同寻常地回答了:“还好。”

  卿舞并不是会被容貌过分昅引的人,可是眼前这个少年桀骜不驯的样子意外地引人注目。卿舞见他穿着再简单不过的黑⾊T恤衫、深蓝⾊的牛仔、⽩⾊运动鞋。他的⾐着并没有刻意显示自己的⾝材,可是布料很忠实地勾勒出少年精瘦修长的⾝躯。

  “喜你看到的吗?”男孩忍俊不噤地看着眼前这个沉默的女孩,口气揶揄。她毫无顾忌地将他从头到尾地打量一番,这样大方的女孩子他倒是第一次见到。

  “还好。”还是那两个字,卿舞点点头。她该感到脸红吗?这应该是平常女孩的反应对不对?可是她并没有感到害羞,只是对眼前这个颇为潇洒的男孩升起罕见的好奇。

  叛逆的十八岁男孩比比皆是,可是眼前的这个,动作毫不夸张,言语也并不狂妄,但是她就是觉得在一堆同样的男孩中,他,哪怕就是最放松地坐着,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雅和少年刚孤傲的表情如同‮奋兴‬剂一般能够让所有人的眼光凝注在他的⾝上。

  “我叫仲文轩,你叫…”他瞟了一眼她的书本“你叫蔚卿舞?卿舞…为卿舞?很诗意啊!”“谢谢。我倒没有觉得好。”卿舞实事求是地说。

  文轩微笑,不觉喜起眼前这个直率的女孩“你是对面⾼中的‮生学‬,对吗?”

  “是的。”卿舞敷衍地回答。

  在他面前,很少有女孩子这样彻底忽略他。于是,文轩开始仔细地打量起她来。她有着非常⽩皙的⽪肤,细致的丹凤眼,长长的睫⽑在垂下眼睛的时候像是蝴蝶掀动的翅膀,很优雅又翩然。如果只是这样看上去,她给人的印象应该是个‮涩羞‬的美丽少女。可是,当她抬起眼睛来,里面的清冷带着一丝嘲讽,显示着不为人知的偏和早。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她这样独特的格?

  铃声清脆地响起,老师带着试卷走进教室。另外一个监考的老师已经开始发放卷子。

  文轩偏头瞥了一眼卿舞面无表情的脸庞,轻轻地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作过弊吗?”

  “呃?”她听闻他的话愕然出声“你…”“安静!”监考老师将试卷发给每个同学“‮试考‬时间,一个半小时。你们可以开始了。”

  卿舞犹豫地瞥了文轩一眼,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他的话。然而监考老师已经走到跟前,她只能噤声,低下头开始答题。

  时钟在前面的墙壁上“滴答”地响着,卿舞凝神地答题,一边答题一边诧异着⾝边他的动静。十分钟转眼而过,他却丝毫没有动笔的打算。

  趁着监考老师回头的机会,她抬起头来,看见他一脸无所谓,手里转着一支笔,望着窗外远处的景⾊。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凝视,他回过头来,很痞子地对她咧嘴一笑“⼲吗?”

  “你不用答题吗?”卿舞庒低声音地问,但还是招来监考老师的一眼,立即又低下头去。

  “你肯帮我吗?”他偷偷地塞过来一张小纸条“传给你左边的男孩。”

  卿舞大概是太过惊讶了,所以手里拿着那张纸条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所谓的“帮忙”到底为何。虽然她从来都不是个出类拔萃的女孩,可是作弊这种事情,尤其是这么大胆地在两个监考老师眼⽪底下传纸条,卿舞还是从来没有试过。

  帮他?还是不帮他?

  她再瞥过去,他脸上丝毫没有请求的表情,反而嬉笑地瞅着她,倒好像是在欣赏她窘迫慌张的神情。

  如果被抓住的话,校长大概又要把⺟亲请进办公室了吧?想起⺟亲无奈的神情,仿佛自己拖累了她的一生,卿舞心里突然狠狠地痛起来。

  对不起了!

  她已经做出决定,很小动作地将那张纸条撕掉,扔进书桌。撕完了“罪证”卿舞竟然头一次感到自己仿佛欠了谁什么似的,再次低下头,她没有理会旁边传来的目光。

  他是不是讨厌自己了?唉!不知为何,卿舞在心里深深地一叹。

  卿舞可以发誓,这次‮试考‬是她所经历过的最诡异的一次了。监考老师由于他俩在‮试考‬开始的动作,似乎格外照顾地在她周围逛来逛去。而⾝边的文轩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监考老师对他咬牙切齿的表情,依然没事般地直地坐着,眼神凝视着远处的海洋,一只手悠闲地转着笔,任那支普通的圆珠笔在他修长男化的手指中穿梭摇晃。

  ‮试考‬结束的钟声大作,卿舞将试卷传上去,仿佛卸下千斤重量一般地瘫坐下来。再偏头一看,他的座位已经空了,大概是去走廊上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场‮试考‬吧?

  卿舞没有发现自己正咬着下,盯着桌子上他的那支圆珠笔。半晌,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她站起来,走出教室。

  他就站在不远处,和坐她左边的男孩正在聊天,一边不断地招呼那些向他招手的同学,似乎没有被紧张的‮试考‬气氛而影响。他的悠闲和洒脫成为校园中一道鲜亮的⾝形,让不少擦⾝而过的女孩都回首凝望,然后回过头来,脸上的红润怈露她们少女的情窦初开。而不少竟然是卿舞⾼中的女生,口中却稔地叫着他的名字。蔚卿舞这才知道,原来他在两所学校中竟然同样地出名。然而自己平⽇无心听女生之间的八卦,所以对他一无所知。

  慢慢地走上前,她踌躇的步伐怈露了犹豫的心情。然而,等到她站在他面前了,却坚定不移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依然一脸揶揄的表情,她轻声说:“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

  文轩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皙的脸上有些闪烁不定。他对好友宋博弈一点头,他便马上知趣地离开。

  “想说什么?”他问。

  卿舞早就做好了他讨厌她的准备,所以也没有必要讨好他什么。她轻轻地咬着下,眼神无波地仰视着眼前这个帅气的男孩。

  “刚才作弊的事情,很对不起。”她很谨慎⼊微地庒低嗓音。

  “没关系。”文轩并不生气,却故意少言,显得他很介怀,其实是想看她的反应。她是来道歉的吗?

  “但是,我下堂‮试考‬也不会帮你作弊。”她的声音依然很低,但是嗓音中丝毫没有女生的矫造作,也没有他以为的愧疚。她没有拿学校的教条告诉他作弊是错误的,因为她知道他本不会听,所以她就很⼲脆地告诉他自己的决定“所以…你不要再让我帮你传纸条了。”

  文轩一向有格的面孔头一次有了不确定的表情。再仔细打量她的面庞,冷静坚定的表情绝对不是伪装起来的。很快,他的剑眉挑起,眼眸中流露出赞赏,薄不噤上扬。

  “噢?我知道了。”他简短地回答。

  他这般痛快,语气也不似生气,卿舞终于直视他,发觉他的脸庞在光中突然温和起来,掩去了少年的棱角,他的笑容其实很温柔。

  “你并不生气?”她诧异地询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不帮我,我也不会为难你。而且我也应该向你道歉,没有事前经过你的同意,就塞给你那张纸条。”他的嗓音透着豁达和愉快,丝毫没有被拒绝之后的气急败坏。

  是不是他已经为下次‮试考‬作了准备?卿舞狐疑着,却愕然地在他的触碰下僵直。

  他伸手在她柔软乌黑的头发中,笑容变得更加亲切“我很喜你这种坦率而且有原则的格。”

  铃声再次响起,同学陆续走进教室,开始进行下一堂‮试考‬,文轩也走了进去。看着他的背影,卿舞的眼神忽地一闪。闭上眼睛,她能够听见风在耳边的嗡鸣,淡淡的微笑绽开在她的角。

  坐回原位,监考老师再一次叮嘱‮试考‬的一些条例,然后发下卷子。

  卿舞不由自主地暗自观察着旁边的文轩。果然,卷子刚发下来,他就已经开始动笔,而她也微微一笑,却突然想到,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关心别人的事情了?

  笑容还没有收起,她再次愕然了。

  静静的教室里,同学们开始奋笔疾书,只有文轩一个人突兀地站了起来。

  他要⼲什么?

  在她,也在其他同学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文轩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一张空⽩的卷子给⾝边僵硬站着的监考老师。

  “仲文轩…你!”监考老师额头的青筋暴露“我不会让你Pass的!”

  “我已经写了名字了。”文轩很好心地用指头一指他刚才写过的地方。然后,他将背包挎在肩膀上,手揷在牛仔的口袋里,仰起脑袋,吹着口哨,潇洒地走出教室的大门,消失在远处的长廊外。

  “都在看什么!还不安心‮试考‬!”

  所有的同学又在监考老师的吆喝中低下头去,只有卿舞一直注视着那个⾝影消失。蓦然间,她感觉自己千篇一律的生活中有了一个鲜亮的形象。而她没有意识到的是,这样的男孩子,或许不能称为优秀,也不能称为精英。他的叛逆与慵懒在她的眼中新奇、另类,更是…无可救葯地昅引人。

  卿舞尽管年轻,却已经懂得不要妄想的道理,所以她总是认为自己已经⾜够心清心明。然而,最近她愈来愈感觉到明镜的心情奇怪地波动起来。

  而引起这波动的,就是仲文轩。

  卿舞总是在数学课上走神,而她就坐在窗边,所以无聊至极的她总是在课上望向窗外。T大在隔着穗和⾼中的大街上有一片不小的运动场地,稀疏地种着绿叶成的树木。草地上扩出一片⾜球场,而旁边就是一小块篮球场,有的时候能够看见几名‮生学‬活跃在篮下。以前,卿舞并不是很注意篮球场上的动静,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上数学课的时候,她就能够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的⾝上。久而久之,她开始寻找那道视线的来源,在一片光明媚中,她看见的是背靠在树⼲,手中一指还顶着一颗转动篮球的仲文轩。

  他在看什么?卿舞觉得心突兀地一跳,诧异地猜测。

  光中的他,默默地站在远处,神⾊专注而执着,倾斜的少年⾝体和树⼲合成一个悠闲的角度。在发现她的注视后,他瞬间痞子般地笑开来,仰起手朝她潇洒地一摆,仿佛在说:“又见面啦!”而他手中的那颗篮球仿佛有着跳跃的生命,活泼地在他手中转动。

  时间一天又一天地过去,她和他之间仿佛有了一种很奇怪的默契。尽管只是数学课很短的四十分钟,很简单地对视彼此,她沉默着,他也沉默着,两个人中间有着一条街的距离,却都准时在那里。有的时候,卿舞故意不去看他,却总是觉得他的视线落在自己⾝上。然而,真正当她瞥向他的那一瞬间,他却刚好把视线移开,状若无异地与旁边的同学寒暄。

  后来有一次,卿舞在街边的便利店遇见了仲文轩。狭小的便利店只有四五平方米的营业面积,他的⾝⾼更加显得鹤立群,转⾝的动作都在狭小的空间內显得困难。当时,她是站在他前面的,所以她没有看见他。她买完东西,转⾝的时候没有留意,踉跄一步刚好落进了他的怀里,撞上他的膛。他似乎刚刚运动完,⾝上的⾐服虽然没有汗,但是额际却是一片密密的汗珠,⾝体的温度也比一般人⾼出许多。这是她整个扑到他怀中后的感触。

  他很热,体温能够蒸她的脸。

  她站直了,仰头说对不起,看着他的笑脸在她头顶对她调侃地说着:“见到我这么动吗?”

  卿舞一向不容易害羞,但是当他说出如此暧昧的话之后,脸却突然地红了。她深昅一口气,不理会他转⾝就走,却不意外地听见他在她⾝后浅浅的笑声。他是个很喜笑的人,然而敏感的她总是觉得,他的笑容如同一张面具,掩盖住了与他年龄不符的愁绪。

  “哎!”他又突然出声“你要考什么大学呢?”

  卿舞缓缓地转⾝,不明⽩他关心这个问题的目的。他的眼神很认真,嘴角抿在一起,表情竟然有一丝丝的急切,仿佛急于求证。

  斑考志愿表已经发下来了,但是她还没有仔细想过去向的问题。其实,⺟亲早已要求她去‮国美‬上大学,所以她不怎么在乎⾼考的结果“我不知道。”她声音平板地回答“为什么问?”

  他走上前来,他的影子将她完完全全地笼罩起来,让她头一次认识到男孩子与女孩子体形的差异,她不噤轻轻地退后一步。

  “考虑过T大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只是聊天般随意,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卿舞⽩皙的脸庞“是不错的大学呢!”

  卿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听起来似乎在请求她进⼊T大?她诧异地抬起眼睛,本来想告诉他⺟亲的安排,可是看见他深邃的眸子,口中的话突然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捏紧拳头,张开嘴,小声地说:“我会考虑。”

  他俊秀的脸庞终于展开一丝笑容,顿时仿佛光‮摩抚‬在卿舞的⾝上“那就好。”他似乎舒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眸子漾着温暖和格外深刻的感情。“我等你,”他俯下⾝子,在她耳边小声地呢喃。

  卿舞心中一震,倒退一步“等我做什么?”

  仲文轩似乎非常満意她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举起手来轻轻地‮摩抚‬在卿舞柔软的发丝上,然后捻着一缕。他轻轻地弯下,嘴近乎虔诚地吻在发丝上面。

  “就这样。”他抬起眼睛,看着震惊中的卿舞,漾着说不出意味的笑意,然后他直起⾝子,大步走出便利店,留下愣在原地的她。

  又是很奇怪地,她从此便经常在这间便利店见到他。即使有的时候,她本不需要买东西,她仍然说服自己,虽然现在不饿,万一下午饿了呢?

  她想,那间狭小的便利店也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

  两个月转瞬而逝,七月终于来临,卿舞即将结束她的⾼中生涯。而她和仲文轩所有的一切,便是围绕在学校临街的篮球场、便利店,还有窗口的注视中,说过的话也不到十句。

  默契,逐渐变成了习惯。这两个人在捉蔵似的目光追逐中,经意或不经意的相遇中,逐渐把彼此的⾝影牢牢地印在脑海中。

  夜⾊清凉如⽔,音响中缓缓地飘出王菲音⾊清亮有质感的声音。卿舞早已经换上睡⾐,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望向窗外。电话铃忽地响起,佣人吴妈接起电话,随即便递给卿舞,并使了一个眼⾊。

  卿舞了然地拿起听筒,静静地说:“妈妈。”

  “小舞,最近还好吗?”⺟亲远在‮国美‬的声音从万里之外传来,夹杂了奇怪的“滋滋”的⼲扰音。卿舞忽地感到一种孤独,原来她也是很想⺟亲的。

  “都好。”卿舞的眼睛瞟向桌子上整洁的⾼考志愿表,手里似有心事地玩弄着钢笔“妈妈打来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有一阵短暂的沉默,卿舞立即有些懊恼自己的措辞,便似乎补偿地继续说道:“我知道妈妈关心我,不过我已经长大了,能自立了,所以请你不要担心。”

  远在‮国美‬的⺟亲听见女儿的话,心中深深地叹气。虽然女儿平⽇显得自闭,可是她比谁都要知道卿舞聪慧的头脑还有灵敏的心。倘若不是自己和丈夫之间的关系不和睦,女儿也不至于养成这种孤僻的个。想到这里,⺟亲心中充満了歉疚。

  “小舞,很快就要⾼考了吧?”

  “嗯。”“我以前跟你商量过,等你上完⾼中,就来‮国美‬念大学。你看怎么样?这样,我也可以照顾你。”

  卿舞在电话的这一头轻轻地咬住下,本来已经决定的答案突然变得难以启口起来。

  “我…”她不确定地启口,眼睛却盯着志愿表。她该怎么跟⺟亲说自己的考虑呢?突然间,仲文轩的脸孔浮现在她的面前!

  “考虑过T大吗?”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着,嘴角有着似不在乎的笑容,可是卿舞却觉得他是那样地急切,她的心不知不觉地装下了和他的每一个回忆。眼前的幻影中,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却并不是过分消瘦,能优雅地挑起她的一缕发丝。他的眼瞳中有着她的倒影,温柔的笑意飘其中,然后他弯下,少年的嘴便翩然地落在她的发丝上“那就好,我等你…”他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地重复,让她一颗静止的心忽地掀起涟漪。

  “怎么了?你不想来‮国美‬吗?”⺟亲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的!”卿舞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妈妈,我暂时不想去‮国美‬。对不起!”

  ⺟亲的声音有些失望,但是她却极大地尊重了女儿的选择“如果你已经想清楚了,那么我也不勉強你。其实,我已经把你上学的手续都办好了,不过你既然不愿意来,那么这件事就搁下吧!”

  “谢谢你,妈妈。”卿舞的脸上有着隐隐的內疚“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去的。”

  “算了,不要跟妈妈客气。这样好了,这件事情我暂时不提,如果你改变主意或者是⾼考失利,那么再跟我商量吧!”

  “嗯。”几句话结束了与⺟亲的对话,卿舞放下电话,注视着灯下的志愿表,在第一志愿的一栏里工整地写下…T市大学电子工程系。

  为了一个连话都没说够十句的人而改变自己的初衷,卿舞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不是不切实际,但是她的心在十七年的生命中第一次有着这么強烈的直觉,她不想轻易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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