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董事长？”

　　徐少強看着竟然会在开会时发呆的老板，像见到鬼一样。

　　怎么可能？天要下红雨了吗？

　　“抱歉，我今天不舒服，这个会议改天再进行。”回到现实，欧柏臣脸上不带任何笑容地宣布散会。

　　一脸谁惹他谁就找死的酷样。

　　一堆⾼级主管面面相觑，那ㄟ安ㄋㄟ？

　　欧柏臣率先站了起来，离开了会议室；秘书则替他把文件收整好，跟在他⾝后离开。

　　这是自他接位升以来，首次的公私不分，把‮人私‬的情绪带到公事上。

　　懊死！

　　从他昨天偶遇尔璇，但她竟然一见到他就拔腿胞。难道她真的这么不想见到他是吗？

　　“董座。”

　　徐少強追了上去，他想，他该把事情跟董座说清楚。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在电梯门口，他挡住电梯门，不完成目的誓不罢休的表情。

　　皱着眉，欧柏臣点点头，让他一起进电梯，直升到顶楼。

　　“有什么事说吧。”回到办公室，他走到吧台，拿出两个酒杯，准备替两人各倒一杯酒。

　　“我昨天遇见桑‮姐小‬了。”

　　倒酒的手稍稍停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是吗？我昨天也在金典饭店遇到她。”

　　“结果呢？你们…”徐少強以为他们至少会好好谈几句。

　　“没有什么结果。她一看到我就拔腿跑了。”说这句话时，欧柏臣的语气里有自嘲，以及，难掩的落寞。

　　他想假装不在乎，却发现自己办不到。

　　“董座，一年前你的生⽇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生⽇？那天我一个人过，并没有发生什么事。”那天唯一的特别，就是尔璇曾打了通电话来给他。

　　然后，直到昨天，他才又再见到她。

　　“怎么可能！那天桑‮姐小‬明明搭‮机飞‬赶回来替你过生⽇。”厚！就说咩，一定就是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那天本没见到她。”

　　欧柏臣郁郁地回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向记忆力超強，只要仔细想，很多事都可以想起来。

　　去年他生⽇那个晚上，台北下着大雨。

　　尔璇打来的那通电话里…有雨声。

　　“那个晚上，垦丁有下雨吗？”

　　“下雨？那个晚上我跟广告部的人在海边玩到天亮，就直接睡到沙滩上，早上起来没被烤⼲就算好了，怎么可能下雨！”

　　垦丁谤本没下雨！那尔璇为什么要骗他？

　　除非那时候她人本不在垦丁，她在台北。

　　“为什么这件事你不早说？”欧柏臣气到想扁人，但第一个该被扁的人应该是他自己。

　　“因为那时候我们整队回台北时，林妍希‮姐小‬就已经回来了，我们只是觉得奇怪，但不想揷手管。”

　　“但这一年来事情愈来愈不对劲。你跟林‮姐小‬好像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关系，所以我才想把事情搞清楚…”

　　话还没说完，徐少強看到董座已经走向门口。

　　“董座，你要去哪？”

　　“我去找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

　　“李律师，升汽车的董事长找您。”透过分机，李友成收到秘书的通报。

　　他的嘴角弯成一个半月形，没想到对方会来得那么快。

　　“你请他进来。”

　　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开了。

　　“欧先生，久违了。”

　　李友成自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曾经多次在晚会上与欧柏臣有几面之缘，虽没有合作的机会，但他对这个年轻人印象不错。

　　难怪老管家会这么帮他。

　　“李律师，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一年前，尔璇送给他的生⽇礼物就是由李律师本人拿来的。

　　他相信他会知道怎么找到尔璇。

　　“什么忙？”挑⾼眉，李友成按部就班的问，不急着给答案。

　　年轻人就是要多点磨练，才能进步。

　　“我知道桑尔璇‮姐小‬也是你的客户之一，你应该知道怎么找到她。”欧柏臣开门见山地说，毫不拖泥带⽔。

　　一年了，他拖得太久了。

　　“桑尔璇‮姐小‬？对不起，在我印象中，我没有这位客户。而且就算有，律师有替客户保密的义务，没办法透露任何消息给你。”

　　“很抱歉，帮不了你。”

　　“没关系，你有你的难处，我先告辞了。”他从不強人所难，这里查不到，他会再想办法找人。

　　“那你慢走。”

　　李友成镜片下的眼睛闪了闪，带着微笑。

　　嗯嗯，过关，有礼貌的年轻人。

　　在欧柏臣即将走出门之际，李友成适时地发出声音，说了老管家给他的最后一句台词。

　　“对了，虽然我没有一个叫桑尔璇的客户，但是我有一个客户英文名字叫CatherineSun。”

　　他言尽于此，能帮的就到这了。

　　“CatherineSun？”好的名字，欧柏臣敢打赌他曾经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我家‮姐小‬，她的名字叫CatherineSun。”

　　那幅画、那个画中跳芭蕾舞的小女孩，还有那栋凡尔赛宮…原来如此，他想起来了。

　　“谢谢你，李律师。”

　　“不用客气，我没帮到什么忙。”

　　待客人走后，李友成拿起电话通知老朋友道：“我的任务完成，男主角往你那边过去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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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整个早上，这样唉唉叫的声音已经不下数十次了。

　　“桑尔璇，你真是没用，阿呆，俗仔。”想起自己昨天那种拔腿就跑的蠢样，她实在很想拿铁槌来搥昏自己。

　　“看到他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就大方的说一声嗨，然后再寒暄个几句，问问近况，那不是很好吗？”

　　“你这样一跑，人家不就知道你心虚、你对他余情未了，你本放不下嘛，自以为伟大的大傻瓜。”

　　戴了顶夏威夷风的大草帽，桑尔璇一边替爹地的玫瑰花园拔杂草，一边碎碎念。

　　懊恼啊！

　　还好欧柏臣不知道她躲在这里，不然要是杀来了，看她怎么办！连逃都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

　　“啧，口好渴。”念了那么久，她也该口渴了。

　　话才完说，一杯清凉解渴的冰⽔马上出现在她眼前。

　　“哇！避家爷爷谢谢！”

　　尔璇抬头拿了冰⽔，马上住口中灌。

　　大草帽遮住了管家爷爷的脸，她只看见一只大手跟一双长腿。

　　哇！好慡！编了这一杯，她可以继续再碎碎念个几小时。

　　但是…怎么觉得怪怪的？

　　大手？长腿？管家爷爷没有大手跟长腿啊…刚刚那个人是…

　　尔璇倏地站了起来，头顶的大草帽掉了下来。她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了！

　　“吓！”她倒昅一口凉气，大眼眨了眨。

　　天啊，这个人长得跟欧柏臣一模一样耶！

　　“不可能，我一定是中暑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

　　但如果真的是幻觉，为什么他伸出手摸着她的脸时，自己会有感觉？

　　他的眼神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深情？

　　他的深情，不是应该早给了别人？她只是他的天使。

　　“我终于找到你了。”轻轻地，欧柏臣拥她⼊怀，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你…”“你什么都别说，听我把话说完。”他阻断她的话，他必须先解决她对他的误会。

　　尔璇把嘴巴闭上，他要她先听他说，她就听。

　　“我承认，一年前我的确搞不清楚自己爱的是谁。但在妍希回来以后，我才发现，我对她，只剩亏欠。这一年，我帮她重新打造‮生新‬活，让她有自己的事业及人生，这些是我欠她的。

　　“你失踪了以后，我的心缺了一个角，生活里彷佛少了什么，做什么事都不对劲。只是，我生气，气你瞒了我很多事，也气你不告而别。我有我男人的自尊，所以，我告诉自己，你没那么重要，你也有权利去过自己的生活，你不必对我负责，也不必对我代什么。”

　　“欧…”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

　　“直到昨天我见到你时才发觉，好吧，其实男人的自尊并没有那么重要，我只希望你能回到我⾝边，继续陪我笑、讲一堆冷笑话给我听。你知道吗？没有你在，我很寂寞。”

　　“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只要林妍希回来了，你就再也不会寂寞了。”尔璇哽咽地解释。

　　傻瓜，两人都是大傻瓜！

　　“我爱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欧柏臣在她耳边低语。

　　“嗯。”尔璇回拥他。

　　“不公平，我都说了『我爱你』，你却什么都没说。”

　　听见她只说了“嗯”欧柏臣像要不到糖的小孩子般‮议抗‬。

　　“厚，人家不好意思咩。”

　　“不行，如果你再不说，我就要強吻你喽。”挑⾼眉，他威胁加恐吓，只是这样的威胁跟恐吓很甜藌。

　　呵呵，要她说“我爱你”三个字只是借口，他只是想吻她。

　　“哇！救命啊！”“别逃…”

　　站在二楼台看着这一切的老管家，露出了安慰的笑容。全本小说

　　‮姐小‬的寂寞病，终于开始慢慢痊愈。

　　“寂寞？它什么时候会好？”

　　“等你找到你爱他、而他也爱你的人时，它就会好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