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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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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开始,池天横真的做到了对楚净的承诺,⽇⽇跟在她后头守护着。

  早上,他会先出门买好早餐,提到她家门口等她出来,再跟在她⾝后走过半个村庄,护送她到幼稚园。

  下午,他会提早在幼稚园外头等她下班,然后再走在她后头,陪她散步回家。

  一个月之后,村里的人几乎都知道有他这号人物,不止不屈不挠的追在楚净后头,还老在张家夫妇为她介绍男朋友时,场场必到,恶意打断相亲饭局,使得村里所有的未婚男人都开始讨厌他。

  只是他本不管别人怎么说,这么做全是为了让楚净再次接纳他。

  这天,池天横又像往常一样穿过马路,沿着蒜头小学的矮围墙,步履沉稳的往幼稚园走去。

  围墙里,场跑道上,数名学童正在手拿扩音器的男老师指点下,挥汗练习跨步开跑的动作。

  “停,休息五分钟。”

  一看见池天横经过,男老师马上叫小朋友暂停休息,快步往围墙这头走来。

  “你又要去找楚‮姐小‬?”

  他就是第一个在与楚净相亲时被池天横打断,失去追求美人机会的陈老师。

  “是你!”池天横停下脚步,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不当一回事的继续往前走。

  “喂!你⼲嘛每天都去幼稚园等楚‮姐小‬?她不是已经非常清楚的告诉你,她不想理你,这件事全村的人都知道。”陈老师几乎每天下午都会看见他经过,酸溜溜的话语里隐含着余怒未消的不慡。

  像楚老师这样温柔婉约的好女人,几乎是村里每位单⾝汉都非常中意的子人选,可是因为这男人一再从中作梗,使得至今仍没有半个男人可以打破那个号称绝对不超过半小时的相亲饭局魔咒!

  因为每场相亲饭局全都是才开始,就因为眼前这男人的搅局,而不得不中断。

  “就算她永远不理我,你也别妄想接近她!”池天横缓缓转⾝,眼神冷得吓人。

  不管她是不是要原谅并接受他,他都绝不会给其他男人任何靠近她的机会。

  “哼!你以为亦步亦趋的跟着,就可以担保她不会让其他男人追走?就算我没有机会了,总有一天还是会有其他男人不怕死想接近她,你能守得了她一辈子吗?”陈老师不悦的瞪着他。

  虽然放弃有点可惜,但他不是笨蛋,其实也知道楚老师在意的男人是谁,所以就算再不甘愿,也只好识相的认输退出。

  可是嘴上还是不想这么快承认,好歹也得恶整一下这个自大的家伙,因为每次一瞧见他那副目中无人的骄傲模样,他就觉得不慡,心里有气。

  “我就是会守着她一辈子,就算再来一百个想追她的人,我也会让他们一个个淘汰出局!这辈子她是我的,我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哪怕她要的是我的命,我都给!”池天横说得冷怒又坚定。

  陈老师怔了下,被太晒黑的脸庞露出一抹佩服的笑意。

  “如果我们不是在那种场合见面,我会衷心想你这个朋友,但是…你打断了我的相亲饭局!”陈老师庒下扩音器的按钮,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自己没用,追不到女人,别怪到我头上。”池天横沉声的说。

  “是噢…”陈老师⼲笑一声,将扩音器举到嘴前,侧⾝朝幼稚园方向大喊:“紧急警报、紧急警报!蒜头小学附设幼稚园向⽇葵班的楚净老师请注意,破坏无数相亲饭局,荣登全村未婚男居民心目中头号公敌的负心汉,目前正朝着幼稚园疾速前进,若你改变心意,想要原谅负心汉,请马上出来面向东方和他见面。若你不想见他,请尽快逃往‮全安‬地点。左邻右舍的阿公阿嬷请注意,务必发挥守望相助的精神,协助楚净老师逃往‮全安‬隐密的地点。重复报告、重复报告,一级危险负心汉出没中,请大家协助楚净老师快速逃往‮全安‬地点…”

  学校四周的居民陆续探出头,路人也停下脚步,等着看热闹。

  “住口!你在鬼扯什么?!”池天横脸⾊青⽩,隔着围墙想抢下对方手里的扩音器。

  陈老师赶紧后退“各位村民请注意,刚才忘了补充一点,负心汉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请勿轻易怒他,以免遭到和我一样的下场。一级警报、一级警报,请大家协助可怜的楚净老师逃往‮全安‬地点,以免她遭到负心汉的毒手!”

  说完,他迅速关掉扩音器,得意的朝池天横挑了下眉,转⾝跑开。

  这下,看他要怎么在蒜头村待下去!

  村民们戒惶恐惧的聚集在马路的另一头,朝池天横指指点点。

  面对眼前荒唐的场面,池天横气得想打人,却又拿看热闹的村民们没办法,只好一脸恼怒的往幼稚园走去。

  当他来到幼稚园门口,看见几个来接小孩下课的婆婆妈妈正围着楚净在说话。

  “楚老师,听说那个每天都会跟在你后头的男人是个会打女人的负心汉,他是不是有欺负你?别怕,我们帮你讨公道!”年轻妈妈一连扯着自家背书包的儿子,一边热心的说。

  “不…不是这样的…”楚净也听到了刚刚那番话,尴尬的站在众人中间,还来不及解释清楚,就让一旁的婆婆妈妈打断。

  “楚老师,你不要担心,如果是怕那个男人知道你跟我们说什么,会报复殴打你,那你大可以放心,在场都是自己人,我们给你靠,绝对不会再让那个‮态变‬靠近你一步。”另一名中年太太安慰着她。

  “不用了,谢谢你,王妈妈,我很好,真的不需要…”楚净一脸为难,想要解释,却再次被同仇敌忾的数落声截断。

  就算他过去没有珍惜自己,时常让她心痛,但也不至于惨到要被人说成负心汉、‮态变‬…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说法?

  现在她才知道什么叫作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再这样下去,难保池天横以后出门不会沦落到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楚老师,你不要跟我们客气,只要你说一声,我和我儿子都会为你奋勇抵抗那个‮态变‬,只希望我家那臭小子有这个机会,可以跟你这样好的‮姐小‬结成连理枝。”一个肖想楚净当自家媳妇很久,每天送孙子上学还会忍不住说上几回的老阿嬷,一边用‮湾台‬国语发表意见,一边动的挥舞着雨伞。

  “阿嬷,你不要生气,我没有被打,真的没有,他…他也绝对不会对我动手的!”楚净嗫嚅,真想冲出人群,躲回教室。

  刚刚那个拿着扩音器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要是让她知道,她真的会…会跟那个人翻脸!

  楚净无处可逃,任由一群婆婆妈妈围住自己,却恍然大悟,自己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池天横,更舍不得看他让人污蔑、伤害,所以这一刻她才会又气又急的想替他辩解。

  “楚净!”听见她说的话,池天横快步走过来。

  就算所有的人都误会他,只要她还相信自己,愿意替自己解释,那么即使面临再大的风雨,他都有勇气冲过去。

  他不顾婆婆妈妈惊慌的脸⾊,排开众人,将楚净拉到⾝边。

  “不要烦她,统统离她远一点!”

  他冷厉沉的表情让原先说要保护楚净的婆婆妈妈吓得赶紧退开,再也没胆上前制止。

  “你…你有听到刚刚那番话?”顾不得婆婆妈妈惊慌失措的谈声,楚净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嗯。”池天横冷静的抬眼望向楚净⾝后,一个头发花⽩的老阿嬷举着雨伞,蹑手蹑脚的朝这头走来。

  “你…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比较好。”楚净顿了下,神⾊复杂的低下头。“我…我没有勇气再回到过去那种生活,所以不可能跟你走,你还是自己回台北…”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池天横紧搂着,快速闪到一旁。

  “老太婆,你⼲什么?”面对莫名其妙的朝自己挥雨伞的老大太,池天横怒气冲天。

  臭老太婆,差点就打到楚净,要打人也不看准一点再出手!

  “呃?”楚净赶紧转⾝,看见刚才说要为她奋勇抵抗‮态变‬的老阿嬷再次举着雨伞冲过来。

  “楚老师,你快点让开,我帮你教训‮态变‬…你们大家,还不快点过来保护楚老师,千万不能再让这个‮态变‬靠近她!”老阿嬷说得一口‮湾台‬国语,却丝毫不减损她的勇猛气势。

  在场所有的婆婆妈妈受到鼓舞,有人举起‮全安‬帽,有人抢下孩子的书包,都将池天横设定为目标,准备一起上前和他来个蛮力大车拚。

  “小心,这群欧巴桑已经疯了,你快到一旁去!”

  池天横大概知道欧巴桑们是为了什么原因而要群起教训自己,冷着脸将楚净推到⾝后,不让她被波及。

  “谁疯了?!你才疯了!还不快点放开我们的楚老师,小心我叫‮察警‬来!”老阿嬷又开口,领着欧巴桑杂牌军,以惊人混的气势冲过来。

  池天横站在原地,冷眼看着眼前的象。

  “住手,不要闹了!”

  担心池天横惨遭婆婆妈妈的毒手伺候,楚净再也不顾不得过去的恩怨,花容失⾊的站在池天横⾝前,伸手挡下婆婆妈妈。

  “阿嬷、各位妈妈、各位太太,他真的不是‮态变‬,更没有打我,你们不要相信谣言,其实他…他是为了挽留我,才连公司都不去,南下来找我。虽然他过去没有好好疼我,可是他已经知道错了,这一个月来对我非常体贴,所以我拜托你们,⼲万别听信不实谣言,他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种坏男人!”楚净急着解释。

  池天横的心一震,不噤动容,猝不及防的搂住她,心満意⾜的用下巴她的头顶。

  “谢谢,谢谢你终于愿意原谅我,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不会再让你伤心!”他完全无视一旁婆婆妈妈发出的嘘声。

  “不要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净面河邡⾚,微微挣扎。

  “好听话我也会说,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还不快点放开楚老师!笨蛋都晓得楚老师是因为担心闹出人命,怕我们会被抓去坐牢,才好心想替你说话,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知道光看你的样子就晓得不能相信你…你们还不快点过来,把这个‮态变‬赶出蒜头村!”老阿嬷不听解释,举起雨伞就要上前打人。

  后头不晓得为什么而战,却因为受到鼓动而群情愤的欧巴桑们,再次举起手中的“武器”朝池天横靠近。

  没想到那个一口‮湾台‬国语的老阿嬷这么有号召力,池天横冷怒的低语“小净,你快点跟我回台北,这个村里的人都是神经病,再待下去,总有一天一定会变得跟她们一样。”

  “你才是神经病,我们要到‮察警‬局去告你毁谤,做人⾝攻击!”一名胖太大生气的大吼。瞬间,所有的婆婆妈妈全开口大声叫骂。

  “没错,‮态变‬负心汉滚出蒜头村,我们全力抵制暴力分子。”

  “我们不会打女人的坏男人!走开、走开!”

  眼见场面开始失控,楚净将池天横往外推“你快点走,再待下去,她们说不定真的会把你送进‮察警‬局。马上回台北,千万不要再回来!”

  “不!如果要我就这样离开,那我宁可被她们当成‮态变‬!除非你跟我走,不然我哪里都不去!”他不动如山,甚至开口提出要求。

  好不容易她的态度似乎有些软化,他才不要在这个时刻功亏一篑,放弃她回台北。

  要回去,也该两人一起走!

  “我…”楚净愣住,忍着心疼,抬眼看他。

  真的可以放下那些心痛往事,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她可以吗?

  “快点打电话叫‮察警‬,说有会打人的‮态变‬在纠楚老师!姐妹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我们要团结起来,保护楚老师的生命‮全安‬!”

  婆婆妈妈大军持续发出鼓噪声,楚净慌了,再度将池天横往外推。

  “要我跟你走,可以,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够了解我,能给我最想要的东西,那么以后不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可是机会只有一次,你弄错了,我就永远不回头!”她眼里有着下了决心的笃定。

  最后一次,她给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

  是留,是走,是携手走下去,还是就此分道扬镳,这一回,她都不会再三心二意,一定要清楚的做个了结。

  池天横神⾊凝重的看着她,终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她的提议。

  不论她要天上的星星,还是海里的珍宝,他都会不计代价,亲手将她想要的东西到她手上。

  他绝对、绝对要带她回台北,然后和她相爱一辈子!

  *********

  晚上七点左右,池天横拿起‮机手‬,拨了通电话回台北。

  “我是池振华。”池振华接起电话,习惯先报出自己的姓名。

  “是我。”

  “公司很好,你不用担心,‮二老‬会顾着。”池振华以为他打电话来是关心公司的状况。

  “我不是要问公司的事。我问你,女人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池天横沉声问道。

  因为不能确定她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只好打电话向自家老大询问,或许多问几个人,就可以拼凑出她最想要的东西的形貌。

  “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没料到他会打电话来问这种问题,池振华反问。

  “没有。”不想费神解释,池天横只想简单带过。

  “没有紧急的事,就不要打电话来问我无聊的问题,我很忙。”池振华冷静的做出结论,似乎想挂电话。

  “等一下!她…她说如果我能给她最想要的东西,才愿意原谅我,跟我回台北。”池天横终于坦⽩,将自己觉得最无力的部分说出口。

  其实他哪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钻石、华服,这些用钱买得到的昂贵东西,或许对其他女人有用,但对她,他真的不觉得她会想要这些东西。

  “你曾经送过花或什么东西给她吗?”非常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知道他不到最后开头不会开口求助,池振华还算有点兄弟爱,不答反问。

  “不!她既然会这样说,就表示钻石、花,或是一般女人喜的东西,都可能不是她想要的,如果真的这么简单,我早就动手做了,哪还要需要开口问你?!”池天横说出自己的想法。

  饼去那七年,从她不崇拜名牌,甚至连⾐服鞋子都很少买的情况来看,他猜想物质方面的虚荣对她并没有那么大的惑,所以她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她要的不是钻石珠宝等⾝外之物,那么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应该也不难猜出。”池振华说。

  池天横听到电话彼端似乎还有小男孩开怀的笑声,知道这个时间自家老大通常已经下班,回家抱老婆儿子,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听你的口气,似乎已经知道我的女人想要什么。”他有些酸溜溜的说。

  没道理大哥一下子就知道,而他却想了老半天还没有头绪。

  他和老大明明就是同一对⽗⺟生养,而且智商和能力也差不多,为什么他偏偏卡在这一点,想不透楚净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既然你都已经说她是你的女人,那么就应该要比其他人了解她,如果连这点都办不到,我也爱莫能助,帮不了你。而且她不是说要你自己想,你要是猜不到她的心意,以后又拿什么留她一辈子?”池振华有话直说。

  池天横瞬间冷下脸。“你…”他又气又恼,却不得不承认大哥说得没错。

  他将‮机手‬摆在耳朵旁,不断苦思,楚净到底想对他表达什么?不要珠宝华服,不爱虚荣的⾝外之物,那就可以肯定,她要的不是物质方面的东西。

  他努力的想,同时听见电话彼端传来池振华和他儿子的对话。

  “小毅,猫咪呢?”

  “爸爸,猫咪在喂弟弟喝。你是不是要去看弟弟?我也要去。”一提起出生没多久的小弟弟,池振华的大儿子‮奋兴‬不已。

  “嗯,爸爸今天要对猫咪说的话还没说,你跟我一块到楼上。”

  不晓得什么原因,池振华没切断‮机手‬就牵着儿子上楼,咚咚响起的踩楼梯声让池天横觉得刺耳,反就想按下结束键。

  正当他将‮机手‬拿到眼前,准备切断通话时,‮机手‬里却传来男孩的窃笑声。

  “我知道、我知道,爸爸要对猫咪说你爱她对不对?羞羞脸,爸爸和猫咪每天都要说这个…”习惯将妈妈叫作猫咪的小男孩,似乎非常开心的在楼梯上跳着,一边大喊:“爸爸爱猫咪!你们两个每天爱来爱去,连我都觉得羞羞脸!”

  “没什么好害羞的!小毅,爸爸告诉你,你长大以后要是爱上谁,一定要记得说出口,千万别放在心里,不然对方永远都不晓得你对她的心意,知道吗?”池振华一本正经的说。

  “那我如果先说出喜,就会被人喜吗?”小男孩懵懂的追问。

  “不!虽然你说了喜,可是对方并不一定就会回报你,但至少说了不会让自己后悔。而且如果不说,又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喜你呢?爸爸这样说,你听得懂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明天就到学校去跟张老师说我爱她,叫她嫁给我,当我的新娘子!”小男孩边‮奋兴‬的大笑,边往楼上跑。“我去跟猫咪说,我要结婚了,张老师会嫁给我…”

  “等一下,小毅,谁教你去跟老师说你爱她的,你千万不准说!你站住,不要大吼大叫,会吵到弟弟…”池振华难得气急败坏,紧追在儿子后头。

  池天横动作僵硬的切断通话,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池家老大方才说的那番话。

  要是爱上谁,一定要记得说出口,千万别放在心里,不然对方永远都不晓得你对她的心意…

  真的是这样吗?

  爱一个人就必须要说出口,对方才会知道?

  他暗忖最近一个月已经痛改前非,努力想对楚净好,可是他们之间总还是有些许距离,她依然抗拒着不肯让他跨过心防,不愿意为他再度打开心门。

  可是她明明是对他有情的,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不然之前她也不会在那群欧巴桑面前努力替他澄清,并且开口说愿意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还是说她⻩昏时出给他的难题,其实就是解答,更是化解两人这阵子的僵局的唯一答案?

  或许她只是需要他的保证,想要他发自內心的坦⽩,是这样的吗?

  所以他本不必说千百次不会辜负她,而是得要清楚的告诉她,她是他这辈子唯一想要携手共度的女人,因为他爱她!

  这才是她真心想要听到的吧?

  他怎么会忘了这点,竟然没亲口对她说他爱她?!

  难怪她会这么犹豫,迟疑着不肯跟他回台北,因为她一定也在担心他只是随口说说,而不是真的有心。

  池天横边想边走出去,俊脸浮现一抹笑意。

  *********

  才来到楚净家门口,还没按门铃,池天横就听见屋里传出中年妇女的说话声。

  “好啦!小净,你就陪张妈妈去看看,今天村里谢神大拜拜,庙口有夜市和野台戏,你张伯伯嫌人多不肯跟我去,张妈妈找不到人陪,只好过来找你,你就陪张妈妈去走一下。”

  池天横皱眉。

  这时,楚净家的大门被人拉开,然后张妈妈拉着一脸尴尬的楚净走出来。

  “张妈妈,就一下下噢!我也不喜吵,受不了野台戏的声音。”

  虽说现在只有乡下地方才能看到‮湾台‬过去兴盛一时的乡土野台戏,但因为野台戏的音响效果通常都不是很好,对她来说反而像是‮磨折‬耳朵的噪音,不听还比较好。

  “好啦!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你陪张妈妈去看一下下就好。”

  听见楚净愿意陪自己去,张妈妈开心的笑了,拉着楚净要往前走,却撞上一堵人墙。

  一看见池天横,楚净一怔,脸颊控制不住的泛红,因为她忍不住就会想到自己下午跟他说的话,不晓得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了?

  “有事吗?”

  心里有些不安,又莫名的期待着,她抬头和他温柔的双眸对上。

  “我有话要跟你说。”池天横看了眼张妈妈,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说心里话。

  楚净会意的点了下头,一边转头望向⾝边的胖妇人“张妈妈,我…”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请对方暂时离开一下。

  张妈妈会错意,提⾼嗓音大喊:“老张,你快点出来,我跟你说的那个会打人的负心汉又来騒扰小净了,你还不快过来救人!”

  张伯伯本来正在看电视,听见老婆大人的求救声,马上拿着扫把冲出家门。

  “在哪里?人呢?看我怎么修理他!”

  说着,他快速奔向池天横,狠狠挥动扫把。

  “等一下,我本不是负心汉…你们能不能正常一点?”池天横飞快闪过,终于受不了的大声咆哮。

  这个村里的人是不是都脑筋不正常?就算要守望相助、同仇敌忾,也该先弄清楚状况再动手。

  他池天横就算再恶劣,也不会动手打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什么就是没人相信他?

  “正常?这里最不正常的人就是你,明明小净都已经逃到这里来了,你还追着她不放,你是想把她死了才甘愿?老太婆,你还不快点把小净带到咱们家里,我马上去找‮察警‬和村长过来,要他们把这个坏家伙赶出蒜头村,绝对不能再让他危害村里妇女和小孩的人⾝‮全安‬!”张伯伯继续挥舞手中的扫把,凌厉的劈向池天横。

  楚净吓得想都不想便挣脫张妈妈的手,将池天横护在⾝后。

  “张伯伯,我拜托你不要打了,他不是坏人…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有人陷害他,胡造谣生事,才害得他被大家误会…”她紧张的解释。

  池天横心动不已,伸手将楚净拥进怀里。

  “谢谢你,知道你愿意为了我向其他人澄清,我已经很⾼兴了,就算会让人误会也没关系,只要你心里还有我就够了。”

  他沉静的嗓音让楚净听了一阵心酸。

  “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她忍着想哭的感觉,开口问道。

  最近她对他并不好,总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叫他离开,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反而忍下来,继续努力向她证明他的心意。

  这对于向来做什么事情都不愿解释的自傲男人而言,已经是他所能为她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她的心早因为他而悸动,若说没有想原谅他的犹豫念头,那才真的是在欺骗自己。

  抬起头,楚净心疼的望着池天横。

  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般不清楚状况的张伯伯本来还想拿扫把挥过来,却让自家老婆用手肘撞了下,硬推到一旁。

  “我不想失去你!就算你还要花很久的时间才愿意原谅我,我也要守在你⾝边,实现我的承诺,我答应不会再让你独自等待,更不会让你伤心难过,我说到就会做到,即使你不相信,我还是会这么坚持,因为…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楚净一怔,不敢置信的捂着嘴,流下心喜的泪⽔。

  他竟然说了…他说爱她?

  不是因为习惯,不是因为没有她睡不好,而是因为他爱她!

  她的心了,视线模糊了…

  “我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这样伤神烦恼过,但是我必须老实的向你承认,其实你说要帮我庆生的那一晚,我…我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逃开,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继续待下去,如果我回去了,却是最后一次见到你,那我宁愿再也不要见面,不见你就不需要说再见,这样我才会感觉比较好过,不会觉得自尊受到伤害…”

  池天横嗓音沙哑,停顿片刻,才终于下定决心坦承自己的不安。

  “这些年我一直用这样的方式逃避对你的感觉,因为你是我外公送来的女人,如果没有那个约定,我本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愿意待在我⾝边,可是骄傲的自尊让我问不出口,我不敢承认自己害怕,只好选择用和其他女人厮混的方式来逃避自己的脆弱,我…我怕你不是真心爱我,更担心你是因为跟外公的约定而不得不留下!因为我不是无情无心,因为我…第一次见面时就爱上你…我爱你,更担心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所以只好在你抛弃我之前,选择先抛下你…对不起,我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很自私,伤害了你!”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在池家见到她的情景…

  当她用那双清澈大眼看着自己,彷佛能看透一切的澄净,让他的一颗心受到撼动。

  而那次相见的心情悸,直到今天他都还清楚记得。

  不是不爱,而是因为害怕失去时会痛苦难忍,所以才懦弱的选择先逃开!

  可是他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我一直在等这一句!谢谢你告诉我你爱我,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七年来的点点滴滴都没有浪费,我…我并不是故意要为难你,只是害怕,太担心你的回头只是一场梦,可是现在听到你这么说,我才知道自己真的很幸福…对不起,让你那么难受,让你等得那么辛苦…”楚净双手颤抖的抚上他的脸庞,心疼又心动。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事实真相如何,有时必须靠双方都愿意坦承,说个清楚,才能完整拼凑出来。

  因此不是没有爱,而是他们两个都害怕会受伤害而不敢去爱,才会差,不断上演你躲我追的戏码。

  “不要说道歉,跟你七年的寂寞等待相比,我这一个月所做的本算不了什么!小净,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请你…请你务必要再爱我一回,这一次请爱我到生命结束的那天,也不要再跑得那么远,让我追得辛苦…毕竟池家事业做得那么大,我没有办法常常请假追着你跑,可以吗?”他温柔的替她拭去泪⽔,期待的问。

  她轻笑出声,‮涩羞‬的点头。

  池天横的心一震,露出惊喜的表情,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动的印下自己的嘴

  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张伯伯紧抓着扫把,低声问自家老婆:“这样我还要‮警报‬吗?”

  “报什么警?!你刚刚难道没听到小净说这是一场误会,是有人缺德,胡散布谣言?”张妈妈耝声低语。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他们两个…”张伯伯看着小两口拥吻,脸⾊都涨红了。

  “能怎么办?当然是你陪我去看野台戏啊!你这老不羞,不要再看他们了,自己老了只剩一张嘴就算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乔,还不快点给我死过来!”张妈妈捏住老伴的耳朵,将痛得哀哀叫的张伯伯拖离现场。

  至于将来如何,会不会幸福,就得靠他们小两口的努力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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