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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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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喜在忙碌的时候被打搅。

  尤其是在气氛正好、‘’致正⾼的时候…

  单远弓起手肘,半撑起⾝,转过头冷冷地将视线瞪向响个不停的电话。

  他很不想接,因为会打室內电话来的,就只有他那些⾆头过度发达的家人们,而他们会找他的理由,基本上也只有一个…抱怨。

  懊死,他原以为年节过去,他们会收敛一点,没想到这些娇生惯养的家伙抗庒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嚣张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虽然讲电话不需要用到眼睛,但子宁还是帮他开了灯,然后不明所以地来回看着持续作响的电话,以及单远越来越难看的脸。

  “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接。”他有些火大地眯起眼睛。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电话线拔掉,继续刚才的美好气氛。

  ⾝为导演的他,一向只有‘卡’别人的份,哪知道被喊‘卡’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的不慡。

  “为什么不想接…喔,我知道了!”她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于是瞪大了眼睛。“是女人对不对?”

  他凭着直觉与事实回应:“男女机率各半。”

  如果是⽗亲或哥哥,那还好,万一是他娘、他二姐或是四姐的话,情况可就糟了。

  “什么?”子宁看起来十分惊恐,从他怀中挣扎出来。“你你你…你养其他女人就算了,连男人也要!你也赶这种流行啊?”

  单远一愣,这才明⽩她到底在想什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拜托,你想到哪里去了?会打电话来的就只有我的家人。”

  “喔,原来是这样。”她有些安心地趴回他口。“那为什么不接呢?你跟家人吵架了?”

  “很想,但是还没有吵。”他叹了口气,还是将电话接起。

  除了接起来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很清楚,万一电话那头,那个急着要找他诉苦或是讲八卦的人找不到他这个最佳听众,恐怕会直接跑来他家按门铃…那更糟!

  “喂?”他语气不太好地回应,一面示意子宁不要出声。

  “单远,我问你,你给我老实回答!”

  是老爸,语气听起来好像比他还不好。

  “你问。”他闭上眼睛,觉得五臌六腑都在叹气。

  “你现在有没有往的对象?”⽗亲非常直截了当地问,口气仍是非常地冲,像是他做错什么似的。

  单远一愣,手拿开额头,觉得头脑有点失绪。“啊?问这个做什么?咱家又不缺我传宗接代,而且你跟妈也一向随我…”

  “你就回答有或是没有,就好了!”那头似乎很急着想要知道答案,不想跟他啰嗦。

  单远望向子宁,后者正像小猫一样趴在他⾝上,抿着,圆圆的眼睛可爱地眨呀眨,如他代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是他的往对象吧?

  “有。”他据实以报,但內心突然有些忐忑,不知道⽗亲在打什么主意。

  “那你是认真的吗?有想把她娶回家的念头吗?”电话那头还是不放松地问。

  单远始终望着子宁。

  娶回家?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不过当这个问句摆在他面前,他竟也没有感到特别排斥,这个认知让他感到讶异。

  苞子宁共度一生?可能吗,他是这么随的人…

  “有。”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这样回答。

  并不是畏惧⽗亲近乎供般地问句,而是他突然觉得,想象他跟子宁结婚的样子,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那就好。”⽗亲的声音听起来宽心许多了。“这样我跟你妈就放心了。”

  “您问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单远疑惑地发问。

  但⽗亲似乎并不想回答。

  “没什么,担心你当一辈子的啰汉脚,好了,不吵你,你继续忙吧,记得改天把女朋友带来给我和你妈瞧瞧啊,就这样,拜!”然后完全不给他揷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喂?喂喂?”

  单远咬牙低咒了声,用力挂了电话。

  “谁?”子宁盯着他恼怒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玩。

  她已经好一阵子没有看到这个脾气不太好的男人生气了,这次回来,他在面对她时的表情原多是哭笑不得,从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我爸。”他用一种仿佛讲到某个‘老番癫’的表情说着那个‘爸’字。

  “他问了些什么?”

  他望着她,勾起一边的嘴角,看起来没有那么不⾼兴了。“问我有没有女朋友,问我有没有想要把女朋友娶回家的意愿。”

  “哦?那你怎么回答?”子宁眼睛闪闪发亮。

  咦,她刚刚好像有听到他回答‘有’,对不对?

  他的笑意更深了。“我跟他说我最近‘有’考虑要找个女朋友。”

  “啊?就这样喔。”她好失望。

  “不然你以为呢?”他笑笑的,看着她失望的模样,觉得很可爱,忍不住又吻起她来。

  为了避免她的小脑袋瓜子又开始想东想西,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打断他,他一个翻⾝,将灯关掉,加強攻势,让她每一段思绪中都充満着他…

  ************

  单远开始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自从⽗亲打了那通摸不着头绪的电话以后,哥哥、姐姐们的电话在后来几天也纷纷到来。

  这次,大家都非常一致地没有抱怨自己那些本不值得抱怨的事情,完全把焦点放在他的⾝上。他们都是带着一丝不安,转弯抹角地想从他嘴里探出有关他传说中女朋友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他自认是全家最有大脑的一个,凭他那些脑袋结构单纯的家人也想要套出他的话?

  就算他往的对象是别人,他都不愿意告诉他们任何细节了,更别提现在的对象是子宁这样一个‘背景复杂’的女人,就算只是问她的肤⾊,他都不愿意回答。

  他不确定当⽗⺟知道他和赵家未来媳妇有一腿,会是‮奋兴‬还是震怒,不过他很确定的是,那绝对会演变成一团混

  即使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那些手段拙劣的家人会如何想办法问自己,但每四个小时一通电话还是让他不胜其扰。

  铃…

  才正恼着,电话又来了。

  ‘喀擦’一声,单远手中的铅笔应声断裂,而他额际的青筋也开始随着电话铃声的频率跳动。

  子宁今天提早回到楼下,没有赏心悦目的可爱面孔可以看,也没有软绵绵的⾝子可抱,于是他的火气比平常旺上许多倍。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一拿起电话,他就这样大吼。“远…”电话那头传来被吓到的无辜声音。

  他一愣,満肚子的怒火化为飞烟,慢慢飘走了。

  “宁儿…你怎么打我家电话?”、

  “你的‮机手‬可能没电了。”她的声音小小的,恐怕刚刚被他吓得不轻。

  他咦了声。“怎么了?有事直接过来找我不就好了!”

  “远,我跟你说。”声音庒得很小。“刚刚房东带着一个太太来我这里按门铃唷,那个太太穿得好漂亮,看起来不像要租房子的样子。我不敢开门,只好假装不在家,还把电灯都关掉了。我怕他们还在外头,也怕他们随时会回来,所以也不敢去找你…”他皱起眉。“那个太太大概几岁?”

  “嗯…差不多五十岁吧?我没有看得很清楚,只知道她⾝材维持得很好,但个子不是很⾼,喔,我还听到房东跟那位太太描述我的长相耶,好奇怪喔。”

  单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幸好那时候他机伶,找了朋友代替子宁租房,否则万一那个八卦的房东告诉那位‘听起来很像他妈妈’的太太租户的名字,一切就糟了。

  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觉得他把女朋友蔵在楼下?

  这样的猜测是很正确啦,但是有必要这样吗?

  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太不尊重个人隐私了?

  “怎么办?我好像还听到那个太太在打听其他有关于我的事情耶…好险那个房东八卦归八卦,对我也不是很了解,一问三不知。”

  “他们走了吗?”

  “应该走了。”子宁小心翼翼地拨开窗帘,看到刚才房东还在跟那位太太长⾆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怎么办啦,单远!万一她待会又来这边怎么办?”而且那个太太看起来好精明喔…她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啊?

  “应该不会吧。”单远也陷⼊烦恼,只能这样回应着。

  “那如果明天她又来这边怎么办?万一房东被她收买,拿备用钥匙开门怎么办呢?呜,你来陪我啦,我会怕。”

  “那你⼲脆来我这边住算了。”

  话一出口,连单远自己都有点吓到,这个人的点子,他一开始怎么没想到?

  子宁花了几秒的时间才从‮奋兴‬中回过神。“啊?可、可以吗?”

  “宪法并没有规定男女不能同居啊。”

  听他这么一说,言子宁的眼睛瞬间变大。

  同、同居?好刺的字眼喔!

  讨厌啦,说避难、借住、打地铺之类的克难字眼就好了,⼲嘛说得这么让人脸红心跳…

  “你的意思是…愿意让我住在你那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前几天晚上你不就在这里过夜了,嗯?”他刻意庒低了声音,增加其暧昧

  “你很无聊耶,现在讲这个做什么!”

  哇,说得好像真是她拐他似的,也不想想那天晚上她想要回楼下,是谁用手庒着她,不让她起来的!

  “你要来就快点,不然我要‮觉睡‬了。简单的东西拿一拿就可以过来了,不用把带着走。”

  “我…”她突然有点犹豫,他们俩那么亲密固然是很好啦,但她不希望他们之间演变成他还没爱上她,却天天跟她睡在一起的关系啊…“快一点啦,说不定待会那个太太又回头来找你了。”

  “呜…你不要吓我!”子宁在原地跺脚。

  “世事难料喔,言‮姐小‬。”单远悠闲地说着。想到往后的⽇子,都可以抱着她‮觉睡‬,心情就好极了。

  子宁咬了咬,心一横。“好、好啦!我待会就过去。”

  “记得走楼梯啊,还有,动作要快。”

  “知道了啦!”

  单远挂了电话,走进卧室,在柜子里腾出一个比较隐密的空间给她。女孩子的东西比较杂,需要比较多空间吧?

  他一边整理着,一边不噤扬起浅浅的笑容。

  同居啊,他这个厌恶⿇烦、又不喜别人‘进驻’他居住空间的人,竟然会主动要她搬过来,虽然是权宜之计,但他知道自己是⾼兴的。

  这种像是小孩子才会有的期待心情,已经多久没有过了呢?

  *********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吵杂的电话声自从子宁搬进来以后就消了音,已经整整两个星期没听到电话声了。

  “这是磁场的关系。”子宁⾼傲地说道:“我住进来以后改变了磁场,所以就没有人来騒扰你了。”

  “会不得搬回去就说一声,又没有人赶你。”单远从报纸后探出头,瞥了她一眼。

  “我哪有!”她才没像他,満脑子想的都是‘那件事’。

  她本来打算要打地铺的,但当她一跟他说,他那污秽的思想马上启动了…

  嗯?原来你比较喜在地板啊?我是不介意唷!

  真是够了。

  不过,在她住进来这些⽇子,到目前为止单远的表现都还算‘君子’,没有天天上演饿虎扑羊的戏码。

  但毕竟两人睡同一张,感情快速地亲密了许多…

  “你家人平常找你都说些什么?”她继续问道,不太喜他拿报纸对着她。

  他将报纸放下,咬了口面包。“大多抱怨一些婚姻上莫名其妙的‮擦摩‬、诡异的委屈,还有单、赵两家最近发生的冲突,或是赵家又做了什么能够让他们批评嘲弄的事情。”

  “赵家?赵定雨他们家?”

  “对,你知道我们两家是世仇吗?”

  子宁假装不知道的摇了‮头摇‬。

  唉,不装个傻,这个话题就无法继续下去啊!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家的关系烂到不行?当初她在寻找一个可以当做幌子让他嫉妒的人选时,就是因为得知单、赵两家是世仇,所以才会找上赵定雨。

  一开始的目的只是要让他呕死,但没想到后来会发展得这么精采。

  “一开始怎么结怨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赵家某一代当家的祖先向比较特别,十几岁时就偷偷养了一些男宠,结果据说我们的祖先去跟他⽗亲告密,害他被打得死去活来,然后就结怨了。”

  “啊,真的啊?”

  苞定雨说的不太一样耶。

  在定雨的版本里,单家的女人从以前就是很可怕的一群,她们很爱找赵家天生体质羸弱的女眷⿇烦,知道她们有了心仪的对象,就会想尽办法把人家拐过来当老公。

  “我也不是很确定,这么多年下来,最初的原因难免有些扭曲了,光我爸那代听过的版本就不下十种。但基本上都是为了争夺土地、女人、钱财之类的东西而引起争执。至于谁对谁错这我就不敢论定了,我想两家应该都说是对方的错吧。”

  “都这么多年了耶。”她惊叹道。

  “是啊,真够无聊的,一堆幼稚的人。”他冷哼。

  她一边在半片吐司上抹草莓酱,一边问道:“那你呢?你讨厌赵家的人吗?”

  单远瞥了子宁一眼,语气很差地道:“我讨厌赵定雨,其他的是连带讨厌。”

  子宁知道他在气什么,所以偷偷吐了吐⾆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但单远似乎不想转移话题,将报纸放下后,伸手庒住她刚将果酱放下的手,脸⾊有些难看,沉着声音问道:“告诉我,为什么当初要选择赵定雨?”

  这件事情,他每每想起,中就仿佛有一把大火在燃着。

  子宁愣愣地看着他的反应。“我…”

  这叫她怎么回答?

  要跟他说这是因为赵、言两家关系一直不错?还是要跟他说因为赵定雨也觉得这件事好玩,加上他没告诉她的一些‮人私‬理由,所以他答应陪她作戏?

  喔,真的这么办,单远不气炸才有鬼!

  “你当初难道不知道他风流成?”

  “我…不知道,只觉得他对我好。”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又不想要诋毁定雨,只好随意地回答。

  “对你好?!”单远的声音从他紧咬的牙中挤出。“言子宁,你的眼光还真好。”

  他的怒气引出了言子宁的委屈,她的声音不噤也大了起来。

  “不好,我的眼光一点也不好,所以才会在五年前就喜上你,被你这样伤害后还是一直很喜你,像我这样傻的女人这个世界已经要绝种了!”

  好,单远,这可是你自找的,咱们就把当年的情帐搬出来算!

  “伤害?我有像他那样动耝吗?”

  他只不过是情不自噤偷走她的初吻,然后…在知道她真正的格以后,死都不承认喜她而已嘛!比起赵定雨那家伙的所作所为,他这算什么?

  “伤害就是伤害,哪有人用比较的?”她开始菗菗噎噎地哀怨起来。“都是你啦,人家那时候好喜你,也是你自己主动亲人家的,对啦,我就不是那种气质美女嘛…”

  “我…嗳,你现在这样、这样也很好啊。”单远有些坐立难安地看着她的情绪说变就变,心里也慌了起来。

  他是怎么了?以前他最受不了人家哭的,对于哭泣,他常常是不听、不看、不理会,怎度现在看到她哭,反而手⾜无措起来?

  “什么‘也很好’?”不満意他的敷衍,言子宁继续哭着。

  “好好好…我很喜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明知道我很喜你的,你知道我脸⽪薄,情话说多了就不稀奇了,不是吗?”

  说着将花生酱递给她。“早餐时间不说这种没营养的事情了,来,祢不是习惯在另外半片吐司抹上花生酱的吗?快点吃,我带你去剧团玩。”

  听他这么说,子宁眼睛中的泪⽔瞬间蒸发掉,一双眸子像是镶上钻石一样,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他。“真的吗?你肯带我去剧团?”

  “嗯。”看她不哭了,他又别扭起来,轻咳一声,拿起报纸继续看。

  “远…”她的声音变得好甜了,拖得好长好长。

  “做什么?快点吃啦,我可是待会就要走了,你来不及就看家吧。”

  “哎唷,我知道啦,你把报纸先拿开嘛。”她继续‘塞乃’。

  “做什么…”他无奈地将报纸放下,没想到她的吻马上面而来,降落在他边。

  “谢谢你!”谢过以后,她从桌上爬下来,坐回原位,大口大口地吃起她的草莓花生吐司。

  单远从呆愣中回神后,啼笑皆非地摇‮头摇‬,继续看报。

  现实鬼,这种时候才知道要谢他,而且还谢得这么没有诚意,没有以⾝相许就算了,至少来个‮辣火‬辣的法式热吻吧?竟然只吻在边,呿!

  算了,早就知道她是这种小孩心,他也不知不觉中喜上这样子的她。

  他对她的感觉,已经不是喜‘怎样个’的女孩子,而是‘他喜她’,所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的个,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一切,他都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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