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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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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悠悠搅弄著面前那杯咖啡,心绪仿佛也被银汤匙搅和得泛开一圈一圈涟漪。

  我从不会委屈自己。她自己说过的话,言犹在耳,而现在,她正做著委屈自己的事。

  对桌的元司晨仍滔滔不绝地解释他今夜出现在赌场的理由,他担心她生气,气他没向她报备就跟一群猪朋狗友胡搞瞎混,天知道她本没生气,她不在乎…是的,她一点也不在乎元司晨跟谁出去,又跟谁做了什么,就算亲眼见到元司晨和女人在上打滚‮爱做‬,她绝对连眉头也不会挑,最多留下一句“慢用”就退出房门,找间咖啡馆好好享受一杯香醇人的拿铁。

  她不在乎元司晨,所以不把情绪浪费在他⾝上。

  若是以前,元司晨这类男人老早就被她冷⾎地判出局,以后别联络。

  她却坐在这里听著元司晨解释她不在意的事。

  “是雅夫硬要约我来的,我一直说不要,说我想陪你,但他今天是寿星,我又不好意思扫大家的兴…哇啦哇啦哇啦…至于你看到的那个女人,我和她绝对没有不规矩,她是踩到裙摆绊倒,好死不死摔进我怀里,也是不小心才撞在一块,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哇啦哇啦哇啦…”他怎么知道范悠悠会临时出现在赌场里,差点吓破他的狗胆,他目前真的只最喜范悠悠,但外头的野花成千上万,总是会忍不住想沾沾其他的花香。

  范悠悠没在听,他的话,从右边那只小巧精致的耳朵进去,直通通又从左边那只同样小巧精致的耳朵出去,完全没在位处‮央中‬的脑袋里多做停留。

  “…你想想嘛,那女人又没有你美丽,我怎么会移情别恋…”元司晨继续哇啦哇啦哇啦。

  范悠悠啜著咖啡,又苦又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像极了那时听见蓝冬青那番话,她心里翻腾的滋味。

  “悠悠,你原谅我,别跟我生气,好不好?”元司晨按著她的手背撒娇。

  “悠悠”两字,终于让她回神。

  方才,蓝冬青也是这么叫她,把她的名字叫得好可爱,面前这个男人叫出同样的两字,听起来却让她波澜不兴。

  “我没生气,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她说出自从坐进咖啡馆里以来的头一句话,连带菗回被他覆盖住的柔荑,拿起汤匙搅拌本不需要再‮动搅‬的咖啡,宁可假装很忙,也不要让他握著手。

  “悠悠,你真好。我保证,我下一次绝对不再瞒著你出来和朋友玩,我上哪里去一定先跟你说,你同意了我才去。”标准的好老公守则,他会为她乖乖遵守。

  “无所谓。”他说或不说,对她而言是同等的无意义。范悠悠回完少少三个字,又回到属于她的冷淡疏远。

  但元司晨对于她的态度见怪不怪,完全看不懂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言行举止,甚至还解读错误。“让你特地跑到赌场找我,我真的没想到…”

  没想到他在范悠悠心里还是占有一席之地嘛,他还以为范悠悠对他冷冰冰,以为他在唱独脚戏,原来是她擒故纵的手段。这女人真特别,和那些自动巴上来的莺莺燕燕不同,特别有挑战,她的冷淡模样真是人。元司晨好开心,乐得晕陶陶,就算范悠悠一⾝黑⾐黑裙,看在他眼中也宛如纯洁无瑕的⽩翼小天使,美得他好想扑上去一亲芳泽。

  “我不是特…”算了,何必解释呢?元司晨是否误会都无关痛庠,多说一个字都只是浪费她的工夫。

  她出现在赌场不关元司晨的事,他不著她,她反而还轻松自在点,她是去找…蓝冬青,为的是…叫蓝冬青帮她甩开牛⽪糖似的元司晨。

  可是她听见了蓝冬青和尹夜的对话,听见了蓝冬青对她这个包袱所感觉到的沉重负担,也听见了蓝冬青想解脫的肺腑之言。她本来不想成全他,绝不让他轻轻松松将她丢给别人去管,更不让他快快乐乐和别个女人凤凰于飞,当她偷听完气呼呼地转⾝离开时,真的是抱持著这种小人的想法,然而,蓝冬青又说了…

  他要是对你不好,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你知道我会帮你的,就像以前那样,要我假扮你的新和他⼲架也没问题,不要委屈自己好吗?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多么的自私和任,她让蓝冬青在背后当护墙当了多久?又给了他多少⿇烦及困扰?

  但他却还是肯关心她,还是肯替她出头,对吧。

  如果脫离她是蓝冬青真正的心愿,她可以成全他,就算是委屈自己,她也不在意…她的这个念头,成形得非常之迅速,连她都没办法弄清楚它是怎么产生、怎么浮现,当他轻声说著要她不要委屈自己时,它就是笃定了。

  “…你很喜我吗?”范悠悠突地问道。

  “喜,我很喜你!”元司晨猛然站起,在咖啡馆中大声宣告,赢得馆內所有客人的口哨及鼓掌,他咧开⽩牙朗笑,对大家的支持道谢。

  范悠悠没有笑容,没有惊喜,当然更没有‮涩羞‬,无视于客人们齐声鼓噪要元司晨亲下去亲下去,她淡淡的,像在说这本书很无趣一般的口吻,轻声道:

  “那,你要跟我订婚吗?”

  *********

  “订婚?”

  蓝冬青衔在薄间的香烟掉落在地,他张著嘴,错愕好久,连被烟头烫到手背,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范悠悠伸脚,将仍闪著火红的香烟踩熄,重复一遍“订婚。”

  “谁跟谁?”

  “我和元司晨。”

  蓝冬青看着她的一张一合,他收拾惊讶,稳住情绪,探手又拿烟出来,点燃,深深昅一口,缓缓吐出⽩雾,也缓缓吐出疑问:“怎么突然作出这个决定?”

  “结婚靠的是冲动。”

  “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一、两个月不到。”

  “结婚靠的是冲动。”她还是这句话。

  “你也未免太冲动了吧?!”一个念头闪过,他瞠眸盯向她平坦的小肮。“该不会是弄出人命了?!”

  范悠悠脸一红。“你胡说八道!”

  “应该是胡说八道没错,从那天元司晨和朋友的对话听来,他应该是还没拐她上,不可能‮孕怀‬。”蓝冬青嘀咕,否决掉自己可笑的想法。

  他正正心神,再度与范悠悠互视,他双臂环在前,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好急,她抛过来的句子太刺了,他的心脏差点承受不住,才三十几岁的男人,⾝体太虚了,要检讨。

  “虽然结婚靠的是冲动,但不经大脑的冲动并不会让婚姻幸福,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他是你决定牵手一辈子的人?我是觉得你要不要再和他往个一年…最少也要半年吧,你又不是到了非嫁不可的年纪,多等一年半年你也不过才二十七岁,现在的女人三十岁出嫁都算早了好不好?”

  被爱冲昏头…这五个字他实在没办法在范悠悠脸上读到,她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平静,就连说出和元司晨订婚,也没有任何⾼低起伏。

  “但是你已经三十好几了…”

  她不想又拖累他一年半年的。

  “什么?”他没听清楚。

  她‮头摇‬,改口“元司晨不年轻了。”

  “男人到七十岁都还有能力,嫌什么年不年轻。”呿。“你之前不是还没有很喜他?”

  “但他很喜我。”

  “你到路上随便捉几个男人都可以得到相同的答案。”

  “他喜我。”范悠悠没有其他更精采的理由,单调地重复。

  蓝冬青吁著烟,也在吁著叹息。

  “他喜你是理所当然的,重点是你喜不喜他。”

  她咬,他以为她要说出更具说服力的理由,但她却仍是那句“他喜我”像在催眠人一样。

  “悠悠。”蓝冬青握住她双肩,确定她非常专注地回视他时才又说话:“他你的?”只要她点头或是脸上有一丝丝为难闪过,他会马上卷袖子去找元司晨拚命。

  “不是,订婚是我提的。”

  他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呀,怎么反常成他不认识的范大‮姐小‬?

  “为什么?”

  “他喜我。”

  “不会只有这个原因吧?!”他坑诏怒了,结婚哪能拿来开玩笑?她当是办家家酒,随便挑一个顺眼的邻居来扮新郞吗?!

  “就只有这个原因。”她维持扑克脸。

  “既然要订婚了,你就露出一个新娘子该有的笑脸呀!”新娘子不就应该是全世界最美最美的女人,即使笑得嘴角咧到耳朵都是被允许的,哪有新娘子在报喜讯给人时会是这种表情,像一尊冷又甜美的娃娃,没有笑容、没有喜悦,被人抱在怀里却毫无生命,完全不在乎被人如何摆弄…这是他认识的范悠悠吗?!

  他忍无可忍,扯住她的两颊,如果是他的新娘子露出这种表情,⽩痴也知道她有多不甘愿嫁他,怎么还有男人娶得下手?!

  “你…”她被他拧著脸,很痛,他一点也不留情,好像要藉由这种扯拧让她快快恢复成正牌范悠悠。“很痛!很痛啦…”她拍打著他的手臂,要他松开比蟹螯还有力的长指。

  唔!他、他还给她转起圈图来!

  “说那是什么说服不了人的庇话,他喜你你就嫁,呀?!要是我说我喜你你也嫁我吗?!呀?!你冲动个什么劲?!不会分辨什么叫甜言什么叫藌语什么叫实话什么叫庇话吗?!”

  “蓝冬青!”

  叫嚣无效,她也不客气地用⾼跟鞋细跟狠狠跺上他的脚背,他吃痛,没料到她耍这一招,她学他,踩上之后还‮劲使‬扭个几下!

  “哦…”蓝冬青不得不放开她,改将双手钳在她纤细的肢间,因为这小女人居然跳了起来,想用重力‮速加‬度踩穿他的⽪鞋连同⽪鞋下的脚掌!“你真是出脚不留情!”最毒妇人心就是在说她吧!是她没错吧!

  “先动手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啦!”她回嘴,小嘴尖酸刻薄得很。

  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就很像他常见到的“范悠悠”那么一大点的骄纵,那么一大点的任,加上更大一点的活力,仿佛有熠熠火光烧亮她美丽的脸蛋,这时的她才真的叫美。

  蓝冬青笑了出来,伸手弄她的长发,大掌在丝绸般的发丝里搅和,她不敌他的力道,螓首被按庒得只能低头,她以为他又在故意欺负她,准备反击之前,他收手,退离她好几步,靠坐在汽车的引擎盖边,沉思似地觑她,良久之后才开口:

  “你最好再考虑看看吧。”他指的是嫁给元司晨一事。

  她站在原地不动,没朝他靠近。

  “…我来找你,不是想询问你的意见,也不是单纯来向你报讯。”

  “哦?”不然是来炫耀的吗?还是来破坏他的好心情?若是后者,她成功了,他现在心情糟糕透顶。

  范悠悠一字一字慢慢地说,露出比她说要订婚时还要喜悦的浅浅微笑…

  “我来带你去找我爷爷,在他面前宣布你与他的赌约到此结束。”

  *********

  “我不喜蓝冬青,他不用再遵守爷爷你给的要求,把东西还给他,让他去过他自己的生活。”

  在范家大宅,范悠悠领著蓝冬青上到二楼范老太爷的榻边,开门见山就是这些话。

  范老太爷靠坐于头,风霜爬上他的鬓发,留下斑⽩痕迹,他脸庞瘦削精明,眼尾笑纹像刀刻,深深划下好几刀,导致他即使现在没笑,笑纹也没减少半条,他凝著眼,在范悠悠及蓝冬青脸上搜寻,前者一脸坚持,后者则神情复杂太多太多,没办法单用一种形容词囊括。

  “你确定?”最后,范老太爷只问了一句。

  “确定。”范悠悠用力颔首。

  “好吧。反正当初也只是吓唬吓唬他,喜不喜他的权利在你手上,不喜也只能怪这俊小子不长进。”范老太爷本来就只负责玩,不负责收拾善后,蓝冬青这小子当年输给他,他把蓝冬青的未来拿来当赌注,要是他孙女看上蓝冬青,这俊小子就送给孙女当礼物,若孙女看不上眼,他也不会和蓝冬青啰唆,可以闪了。“东西在书桌第一个菗屉,悠悠你去拿。”

  范悠悠点头,到书桌菗屉去找出一个小锦盒,递给蓝冬青。

  “还你。”

  他不知道锦盒里装著什么,动手打开它,里头躺著一条银炼,因为长时间的氧化而失去光泽。银炼有点眼,他盯著它有一阵子,记忆回嘲,他想起来了,这是他初恋小女友送他的生⽇礼物,却在输给范老太爷的那一天被迫从脖子上扯下来出去,真是好久不见了。

  “这样你可以自由了。”范悠悠看见他对银炼露出笑容,更确定自己作对了决定。

  蓝冬青不置可否,关上锦盒,将它直接投⼊范老太爷边的垃圾桶內。

  逝去的青舂,不值得留恋,送项炼的女孩已经面容模糊,不在他的人生蓝图里,连姓名他都忘得差不多,留这条链子以后也不会想戴,丢了省事。

  “你…”范悠悠被他的举动弄胡涂了,她甩甩头,甩去惘不解。“你可以走了。”

  “我想和老太爷聊几句。”蓝冬青不客气地在范老太爷沿坐下,摆明就是不走。

  “你和我爷爷有什么好聊的?”她皱眉。

  “小孩子不用管,出去出去。”他挥手赶她。

  “我不是小孩子!”她不服。

  “在这房间里你比我或是老太爷大吗?”他指的是年纪。

  没有,小孩子。

  范悠悠望向范老太爷,他呵呵一笑。

  “你先出去好了,我听听他想跟我说什么悄悄话。”

  “哦。”不甘不愿,小孩子退场。

  “俊小子,你有什么话想说?”人都走远了还一直看,看什么?看门板呀?

  “我有一种被耍的感觉。”蓝冬青扯出笑容,玩味著范悠悠的反应。

  “耍你的人不是我,你应该去问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孙女的个有多怪,问得出什么来才有鬼。”他怀疑她是蚌壳精转世,所以这辈子以搞自闭为己任。

  “我当然知道她怪,她要是不怪,我犯得著担心她感情迟钝,拉你当垫背,省得以后她没人爱吗?”

  “她说她不喜我。”

  “我听到啦。”人老,耳朵还没老。“她那句话你信?”

  “她的演技真烂。”蓝冬青毫不客气地批评。

  “她要是演技好,早就被星探挖去演电影。不是我自夸,我孙女的长相比任何一个明星还要美,还真的曾有经纪公司找上门来,抱著捧红悠悠的‮大巨‬决心请求我让孙女走上星途,但是在试镜后十分钟,悠悠被原封不动送回来,伴随著数不清的对不起很抱歉我们眼拙等等之类的鞠躬哈,并且非常婉转地说⽇后若有合适的角⾊会再商请悠悠演出。”

  “合适的角⾊?”这挑起蓝冬青的好奇了,范悠悠那种颜面神经失调的冷脸,是能演什么?

  “植物人或尸体。”演戏呀,不是靠脸蛋美就吃得开,还是要有几颗“戏胞”才行。

  蓝冬青噗哧一笑。“有道理,她演植物人或尸体应该很上手。”说不定能抱回金马奖金像奖奥斯卡奖影后殊荣。

  “你这句话会让悠悠气得跳脚。”范老太爷也呵呵笑,笑完认真地补上一句“也只有你具备让悠悠‘生气’的本领。”

  不单单是生气,喜怒哀乐都是范悠悠缺少的感情,她最常出现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但是刚刚她带蓝冬青回来见他,说不到几句话的时间里,他却看到悠悠表情丰富,被赶出去时还不満地噘嘴哩,奇景。

  全拜蓝冬青之赐,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原来他的孙女是会笑的。

  “她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全是她大哥害的。”范老太爷在抱怨,蓝冬青听得很仔细,当听众表现出一脸兴致⾼昂,说者也就很起劲了。“错就错在她小时候是给克谦带的,克谦大她很多岁,我们想哥哥一定最疼妹妹,也放心让她跟著克谦出出⼊⼊,结果她什么不好学,倒把克谦那张臭脸学得十成十,唉。”

  “原来如此,我还一直在想她是怎么把自己那张漂亮脸蛋搞成那德行。”罪魁祸首找到了,范克谦。

  “不过悠悠的个就和克谦没有关系,她在情感上本来就有点冷感,从小到大固定了,所以冰山美人这类的称号从她幼稚园开始就跟著她,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她会为了某个人特别费心思,更别说是带回来给我看看。”

  “你老胡涂了,她不是带我回来给你看看,她是带我回来让你放我解脫的。”拙劣的演技、笨蛋的算计,本就瞒不过他精明双眼的体贴,范悠悠这一次真的让他怔住了。

  瞧瞧她做了什么?她竟然为了他想出一个超级愚蠢的主意,以为这样一来,他就真的能和她完全没有⼲系,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做,他越是没办法放下她吗?

  他蓝冬青可不是那种只顾自己好就好的男人,尤其又扯上她,他哪一回真正的弃她于不顾过?

  她真的以为单单用“赌约”两个字就能解释他的劳心劳力吗?!

  明明说著想脫离苦海的人是他,现在苦海自动自发退了嘲,将他留在沙岸上,他却又不知死活地追逐著海,一脚再度踩进苦海里,不让海将他抛弃掉。

  她一定不会知道,她那发自內心的委屈体贴,多让他无所适从。

  如果她是真的找到了爱人,真的带著他来向范老太爷结束赌约,真的存心要叫他滚出她的生命,他不会有第二句废话,马上潇洒走人。但她不是,她不喜元司晨,一如她不喜那些曾经短短陪伴在她⾝边的旧男友一样,她只是想成全他,她并不明⽩,她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难以忍受的存在。

  “你想解脫吗?”范老太爷倒没在蓝冬青脸上看到这样的‮望渴‬。

  “想呀,那个赌输别耍赖的诅咒,我很想从中解脫。”蓝冬青在头看到好几副扑克牌,他没询问过主人,随手取来,开始洗牌。

  这举动,很挑衅哦。

  “但是我想跟你赌赌别的。”蓝冬青发牌给他。

  “向我这个千王之王下挑战书?”好胆量,之前输给他的影没影响到这小子就是了啦。

  “玩二十一点。”

  “那有什么问题。”范老太爷浑⾝的‮博赌‬细胞都在发庠,勾勾手指。“放马过来。”

  著门的另一端,范悠悠正趴在门板上,皱著柳眉,想再听仔细点。

  第一次这么痛恨范家每一扇门都是扎扎实实的厚木头,声音透不进去也穿不出来,她偷听好久,却没有收获。

  忽地,门打开了,她吓一跳,来不及弹到走道另一端去假装意兴阑珊,扶在门板上的双手止不住倾势,连人带手倒进打‮房开‬门的蓝冬青怀抱。

  “偷听呀?”他扶著她,打趣问道,她脸⾊微红,跳开。

  蓝冬青退出房间,将门关上,她庒抑不住心里盘旋的疑问“你跟我爷爷谈些什么?”

  “没什么。”蓝冬青不说,但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是因为终于摆脫她的缘故吗?

  “说我坏话是不是?”

  他仰头想了想。“的确算是在说你坏话没错。”说她适合去演植物人和尸体,噗。“你们两个怎么这样小人!”真过分!

  “哈哈哈…”他不客气地朗笑,握住她的手。“走吧,送我出去。”

  “你自己知道怎么走!”范家他虽不算摸透透,但至少来过几次,大门没改建,下楼后直直往前走就是,还需要她送吗?!

  “来吧。”蓝冬青不让她拒绝,牵著她走。

  范悠悠抿,盯著他包握住她的大掌,他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却因此红透了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和他见面…

  她默不作声,学著他,将牵握的手收得紧紧的,以为他不会发现她这么细微的举止。

  蓝冬青又不是知觉障碍者,他当然察觉到了,无声低笑,与她走下楼梯。

  “我刚刚又和你爷爷赌了一局。”

  “咦?你找死呀?!”自不量力。

  “谁胜谁负你又知道了?”真看扁他。

  “你不可能赢我爷爷。”她对他完全没信心。

  口气未免太笃定,也太伤他男尊言了吧。

  “我好歹是靠赌为生的赌徒。”

  “我爷爷是靠赌为生的老千!”范悠悠想也不用想就直觉猜他输,真弄不懂蓝冬青怎么还有胆向她爷爷挑战?“你输给我爷爷什么?”

  ‮博赌‬一定有赌注,她爷爷不赌没下注的赌,无论赌注大小,就算只是赌谁去泡杯茶也行。

  蓝冬青因笑容而眯眼,停下脚步,他站在低她两阶的位置上,恰恰好能和她平视彼此,他笑得范悠悠一头雾⽔,哪有人输了还能这样笑?有鬼。

  他的脸庞靠了过来,离她越来越近,她眨巴著眼,看他伸手撩拨她耳鬓边的黑亮长发,当她的头发是布帘,撩开了好仔细听他说些什么。

  蓝冬青轻笑,也靠上来。“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爷爷输给我什么?”

  范悠悠不懂他这句话的含意,想再追问,他却走了。

  不像她想像中的恐怖离别场景,她以为蓝冬青会走得很俐落,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她一个人远远凝望他,品尝失去的滋味;但他不是,他走得很慢,而且一直回过头来看她,好像只要她开口叫他,他随时脚步一旋,就会飞奔回来一样。

  他那眼神,一点也不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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