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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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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促的脚步声,从急诊室大门,往內直奔。

  斑跟鞋‮擦摩‬在光滑地面的声响,尾随在后。

  岸过计程车钱后,周敏菁困难地踩着⾼跟鞋前行,但还是追不上前头的韩司。

  韩司接到那通“实况转播”的电话时,她人正好在旁边,后来韩司焦急地四处打电话向各医院的急诊室确认,最后终于问到柳香缇已被送⼊这间医院,韩司立即拦车赶来,而周敏菁也坚持跟来。

  她假装好意地告诉韩司。“你现在心情很,很多事无法分心处理,多一个人帮忙也好,这时候你就别见外了。”

  其实她哪是好心?她直觉这是她可以“趁机作”的好时机,所以才厚着脸⽪跟来。

  终于,在她的鞋跟跑得差点断掉,人也几乎快不过气的时候,看见韩司停了下来。

  他正在和一位医护人员模样的女人说话,神情黯然伤怀,她小心地走过去,聆听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因为‮击撞‬太‮烈猛‬,几乎是在她跌落地面的那一刻,孩子就流掉了,后来紧急送到我们医院,也只能救回妈妈的命。”

  “怎么会这样?不过,幸好香缇没事…”孩子没了,韩司难过哽咽,但是想到柳香缇没事,至少安心了些。

  “奇怪,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呢?”周敏菁假装关心地问道。

  “据他们说,是因为这个可恨的人骑机车超速又鲁莽,出巷口也没减速,才会撞上无辜的香缇。”

  说着,韩司恶狠狠地瞪向被气愤民众押到医院的肇事者,恨不得也教他尝尝躺在急诊室里的滋味。

  “不,我不是…她突然跑出来,我没看见她…”之前骑车宛若飙竞技场的年轻人,这下气焰全梢,缩着脖子,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机会来了!周敏菁眼一眯,突然说:“柳香缇真的是无辜的吗?”

  听见她的话,韩司转头看向她,眼神冷得可怕。“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她人都躺在医院里头了,她不无辜,难不成还是肇事者无辜吗?

  “你不觉得奇怪吗?事情很凑巧,她刚打电话给你,接着人就被机车撞到?”

  “你到底想说什么?”韩司不耐烦地问。

  “我在想,这会不会是她刻意安排的?”周敏菁佯装不安地小声道。

  “她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那一瞬间,韩司想到一个理由:孩子!她不要孩子。

  “据我所知,她‮孕怀‬了,但她似乎不想要这个孩子。”在韩司怀疑的视下,她连忙解释:“不是我故意要探听你们的隐私,而是有时你们在讲电话时…呃,还満大声的。”

  不过若不是她刻意偷听,也不会知道得这么详尽。

  “所以呢?你认为香缇不想要孩子,所以故意制造车祸,好把孩子弄掉?”韩司讽刺地问,接着毫不犹豫地‮头摇‬。

  “我不相信!如果她真的不要孩子,大可上妇产科拿掉,何必处心积虑藉由车祸把孩子弄掉?”

  万一一个没弄好,会连自己的命都玩掉,谁会这样没事玩命?

  “我想是因为她还在乎你,不想失去你吧!”周敏菁表面难过,心底则暗暗窃喜着,继续煽风点火。“你想想看,如果她正大光明上妇产科把孩子拿掉,你一定会气她、怪她,说不定还会和她分手,但如果孩子是因为车祸自然流掉了,你就没有理由怪她了,她会这么做,想来也不奇怪。”

  韩司本来是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但周敏菁说对了一点,柳香缇确实从一开始就不想要孩子!

  一个不想要孩子,却想继续保住男人的女人,会想藉着人为制造的事故,让孩子消失,确实不是不可能。

  但他还是难以置信,他不相信自己爱上的是这样心机深沉又冷⾎的女人!

  原本肇事的年轻人还満心愧疚,不断认错道歉,但周敏菁的“假设”正好给了他脫罪的藉口,狡猾的他马上姿态一变,从万恶的肇事者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没错没错!这位先生,我当时车速是快了一点,但是要出巷口之前,我有确认啊,本来以为没有人,所以才放心骑出去,没想到那位‮姐小‬突然冒出来,我煞车不及才会撞上去。我真的不是故意撞她的,而是连闪躲都来不及呀!”

  三人成虎,原本韩司是坚决相信柳香缇的,但是一连两个人都这么说,他的信任感开始有点动摇了。

  而且香缇不要孩子,的确是事实,如果想保住他对她的爱,又能让孩子消失,那么或许她“有可能”会这么做。

  “不…”

  他不愿这么相信,但是现在,谁也不敢保证她不会。

  周敏菁暗自勾起嘴角,绽开一抹得意的窃笑。

  “唉!当然我们都不希望这么可怕的事情是真的,但是这位先生已经证实了这个推测…”

  “别再说了!等香缇醒来,我会仔细问清楚。”

  “当然得确认,不过谁会承认呢?”

  对于周敏菁的最后一句话,韩司不再回答,他沉重地抱着头,默默等待柳香缇送出手术室,恢复意识…

  ************

  柳香缇缓缓睁开眼睛,有片刻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装潢和布置都很奇怪,不像一般的房间。

  “醒了?”悉的声音在她⾝旁响起,接着一张带着忧郁的男面孔,出现在她的视线上方。

  那是…

  “韩司。”看见自己最爱的男人,她想也不想地绽开笑容。

  这时,她还没想起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只像平常醒来见到他那样,露出微笑。

  但韩司在这样的时刻,见到这个笑容,却无法不做其他的联想。

  为什么?她出了车祸,甚至失去孩子,而她还能笑得出来?难道她全忘记了?

  可是医生说她伤的是⾝体,不是脑子。

  这时候,周敏菁的话,不噤在他耳边响起。

  这会不会是她刻意安排的?

  如果她正大光明上妇产科把孩子拿掉,你一定会气她、怪她,说不定还会和她分手。但如果孩子是车祸自然流掉了,你就没有理由怪她了…

  这有可能是真的吗?是她故意制造这场车祸,把孩子“弄掉”?

  “你出车祸了。”他提醒她,专注审视她脸上的每个细微的表情。

  “我出车祸?”她沉昑着,脑海中有幅画面浮现。

  她正欣喜地打电话想告诉他,自已决定生下孩子,但是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她躺在地上腹痛如绞、⾎流如注…她的孩子!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急忙问:“孩子呢?孩子在不在、孩子还在吗?”

  她捂着肚子,好像这样就能牢牢地把孩子捍卫在其中。

  韩司面⾊铁青地瞪着她,他简直难以相信,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孩子可安好”居然是问“孩子还在吗”?!

  她很怕孩子“还在”吗?

  “不,孩子没保住。”韩司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悲痛而深沉。

  “天!怎么会这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好好保护他!”得知这令人震惊的意外,柳香缇痛哭落泪,难过不已。

  她责怪自己,或许是她曾经不想要他,孩子才会选择离开她,她这个⺟亲实在太失格了。

  “告诉我,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韩司‮勾直‬勾地盯着她,好像在看她演戏,那眼神冷得异常可怕。

  “我也不知道…”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天旋地转间,她的孩子就没了。

  “那时候,我急着打电话给你,可能没注意到周遭的情况,突然间有辆摩托车冲出来…我的肚子大概撞到地面,好痛好痛,还流了好多⾎。”

  柳香缇语无伦次地说道,试着清晰回想事发的经过。但韩司却道:“你是故意的吧?”

  “你、你说什么?”柳香缇茫然看着他,庒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别装了,香缇。孩子…是你故意让他流掉的吧?”韩司的面庞冷若寒冰,但他的心更冷。

  他以为她只是害怕婚姻,害怕未知的三人生活,所带来的变数,但他万万没想到,为了摆脫这一切,她竟不惜制造假车祸,谋杀孩子。

  “不!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她很震惊,他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你不要这个孩子,你从来都不想要他。”韩司用指控的眼神冷冷地望着她。

  “一开始我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后来我改变心意了呀!”

  “喔,何时呢?我居然不知情。”韩司的语气充満了嘲讽与鄙夷。

  “那时候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我决定留下孩子,但是没想到…”竟在那时出了车祸。

  但转司心底已对她产生莫大的质疑,对她的任何言词,都不再信任。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你刚想打电话告诉我,你要留下孩子,接着就出了车祸,而你没事,刚好流掉孩子?”

  “那是事实呀!”柳香缇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相信自己。“那时候我去买东西,和店里的老板娘谈过之后,我就改变主意,决定留下孩子…”只是没想到,孩子竟然因为意外而走了。

  “在我看来,那只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场戏吧!你假意打电话给我,接着找个替死鬼来撞你,自导自演这出戏,好让你不想要的孩子自动消失。”他冰冷指控。

  “不!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柳香缇只要稍一用力,‮部腹‬就剧痛如绞,但她仍忍住那磨人的疼痛,据理争辩。“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这种心机深沉、毫无人的女人吗?”

  韩司沉默不语,依然冷冷地看着她,柳香缇蓦然明⽩了。

  是的!在他心中,她就是这样冷⾎狡猾的女人。

  不需要再解释了,因为无论再怎么解释,他也不会相信她。

  顿时,她觉得好可笑。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他说想与她共组幸福的家庭,携手共度一生,但他却无法信任她?

  “随你怎么说吧!”柳香缇沉痛地闭上眼,将头转向一旁。“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那么那就是事实,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不在乎了。”

  他不相信她,她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本无罪,但他已把她定罪,在他心中,她已被判了徒刑,无法上诉了。

  她的哀莫大于心死,却让韩司误以为她真的认罪了。

  “你承认了?你竟然狠得下心这么做…你实在太冷⾎!”他眼眶泛红,想到自己的孩子竟是死于孩子⺟亲之手,他便悲愤不已。

  “你太可怕了,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了!”那会使他想起那个无辜的小生命,以及柳香缇冶⾎的心肠。

  “随便你。”热泪差点进出,柳香缇用漠然阻止它落下。

  她的尊严并不廉价,如果他以为她会哀求一个不信任她的男人留下,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

  “你好好休养,住院事宜,我会处理。”很疏离、冷淡的语气。

  “感谢你的慈悲。”更冰冷、嘲讽的回应。

  韩司停顿片刻,又说:“有任何困难可以打电话给我,我还是会替你解决。”

  “不用了,我死都不会求你帮忙。”

  “那么,我走了。”韩司深深看着她,说:“再见!”

  而柳香缇的回答是冷绝的诀别。“永远不见!”

  ************

  几天后,柳香缇出院了,但是她并没有回到自己原先所住的公寓。

  那里离韩司实在太近,她不愿触景伤情,所以决定搬家,在那之前,两位好友都她过去住,但因为怡璇目前还与⽗⺟、妹妹同住,所以最后她选择暂时借住在悠悠的‮人私‬公寓里。

  香缇突然失去孩子,慕怡璇为了安慰好友,天天到程悠悠的公寓来报到,还提着不同的美食来给不幸流产的柳香缇进补。

  “香缇,你要不要吃起司蛋糕?我发现一间新的店,听说他们的起司蛋糕超好吃,我特地买了一个过来,我们来尝尝。”

  “好哇好哇,我去泡咖啡。”程悠悠假装‮奋兴‬地猛拍手。

  “不了,你们吃吧,我吃不下。”

  只可惜,柳香缇总是没胃口。

  慕怡璇和程悠悠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她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开心了,见多年的好同学、好朋友这样意志稍沉,她们真的很难过。

  “欵?不好意思,扫了你们的兴,不然我吃一点好了。”柳香缇嘀咕着,假装笑得很开心。

  “真是的!你们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和他是不可能长久的,现在分手也好,我终于可以专心在工作上了。喏,我去拿盘子。”

  直到转⾝走进厨房,柳香缇才纵容自己流下泪来。

  她都出院三天了,但是韩司连一次也没来看过她,只在得知她没回家时,打了通电话确定她有地方住,之后就没再联络过了。

  他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他不要她,也不再爱她了,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他信任她、期待他回头?

  她脑袋也被撞坏了吗?难道她要像妈妈一样,在男人变心之后,还傻傻地抱着他的‮腿大‬跪求,直到自己被踢得老远,换来満⾝満心的伤吗?

  她柳香缇几时变得这么低无能了?

  “香缇,好了吗?”

  她在厨房许久没有出去,程悠悠走到厨房门口,担心地朝里头望。

  “我没事!找了好久,才找到漂亮的盘子,我马上拿出去。”

  她仓皇抹去眼泪,赶紧打开下方的橱柜,随意取出几只小碟子,接着马上走出去。

  一会儿后,她食之无味地吃着慕怡璇带来的起司蛋糕,下定决心似的拾起头,告诉两位好友。“我想回去上班。”

  “咦?”慕怡璇嘴里塞満绵密扎实的起司蛋糕,⽔媚的眼睛瞪得极大。“你要回去上班了?”

  “嗯,我决定明天就开始工作。”有事情做,总好过无所事事,在家赖一整天或是躺着胡思想。

  “可是你才刚出院,应该再多休养几天呀!人家说流产就像生孩子,你…”程悠悠话一冲出口,才发觉自己提起不该说的噤忌话题,连忙咬住自己的⾆头。

  “没关系。”柳香缇宽容地对她笑笑,摇‮头摇‬说:“我知道流产后应该好好休息,但我就是闲不住,早点回去上班,我才不会闷到疯掉。不过我答应你们,我会多休息,绝不会让自己太劳累的。”

  这世上,除了⺟亲之外,也只有两位好友是真心关怀她、心疼她,她又怎么舍得让她们为她心烦忧呢?

  “你这个工作狂呀,一忙起来就没⽇没夜的,哪还记得自己当初答应过我们什么?不管!不准你回去上班,乖乖给我多休息一阵子,如果真的闷到受不了,就去买买东西、散散心,不可以做太劳累的事。”慕怡璇才不相信她的保证。

  “我发誓我真的会好好休息,就连补品也会乖乖的吃,绝对不会偷偷倒进⽔槽里…”

  “吼!原来你都把我炖的补品倒进⽔槽里?”秀气的程悠悠发出河东狮吼。“我还奇怪你怎么喝了都不长⾁呢!”

  “对不起嘛!其实大部分我都有喝,只有一些实在太油太苦,或是我吃得太了,才会…我以后不会了啦!”

  “那么,如果我们答应让你回去上班,以后你就会乖乖喝光所有的补品吗?”程悠悠眯着眼问。

  “嗯,我会,我发誓。”为了能够回去上班,柳香缇不惜举手发誓。

  “那…好吧!”慕怡璇和程悠悠对看一眼,无奈地应允。

  其实她们也知道,让柳香缇闷在家里,对她未必是好事,一个忙惯了的人,她非得待在家里,什么事都不能做,那才是真正的‮磨折‬呢!

  况且,她心里还忘不了一件伤心事。

  想到这儿,慕怡璇不噤火了。

  “韩司那浑蛋!我以为他是个不错的男人,会真心对待你,原本还很庆幸你与他往,没想到他的脑子糊了泥巴,居然以为你是故意让孩子流掉的!”慕怡璇气嘟嘟地大骂。

  “笑话!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大不了拿掉,需要去让车撞吗?他不知道一个弄不好,可是会连命都撞掉的,有谁会笨到冒着生命危险做这种事?笨蛋!笨死了的臭男人!”

  “咳!怡璇…”

  虽然她骂得对极了,程悠悠实在也很想拍手叫好,但那个笨男人好歹是香缇爱过的人。而且她敢打赌,香缇直到此刻还⾜爱着他,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香缇的面子上,多少嘴下留情吧!

  “啊!对不起,香缇。”慕怡璇赶紧向她道歉。

  “没关系!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从今以后再无瓜葛,你们也不必生气了,为了一个不相⼲的人气坏⾝体,划不来的。”柳香缇笑着道。

  问题是,韩司不是不相⼲的人,他是她所流掉的孩子的⽗亲,更是她一心所爱之人,这份伤痛,天知道要多久才能抚平?慕怡璇气愤难平。

  但…算了!每回提起这个人,只是活生生撕开她的创痛,在她伤口上抹盐罢了,那又何必呢?

  不过,那个男人最好识相一点,要是他敢再来纠香缇,她绝不饶他!

  ************

  “韩先生…噢不,林先生?”

  最近刚搬回家与⺟亲同住的韩司,难得回到旧公寓拿东西,还没走到电梯,就被面⾊犹豫的守卫喊住。

  “有什么事吗?”韩司神情淡漠地问。

  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变得更加冷漠疏离,连公司的同事都尽量避免和他接触。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轻易被外人看出他的情绪起伏。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烦你…”守卫迟疑地道。

  韩司没说帮,但也没说不帮,只道:“你说。”

  守卫先生听了,连忙从他的座位后方搬出一个好大的纸箱。

  “是这样的,这是货运行送来的,说是柳‮姐小‬购买的东西,但是最近她都没有回来,我没办法将东西给她,想说林先生你跟柳‮姐小‬好像是旧识,才想拜托你,看看能不能联络到柳‮姐小‬,问问她该怎么处理这个大包裹。”

  这么大的箱子堆在这里一阵子了,真的很伤脑筋啊!

  “柳‮姐小‬购买的东西?唔,没关系,我先搬上去,暂时寄放在我那里,我会联络她过来拿。”韩司心想,就算已经不是情人,也没必要翻脸成仇,帮她收件包裹,只是举手之劳。

  “真的吗?那就谢谢你了!”守卫先生总算放心了。

  搬着那个超大的包裹回到住处,韩司瞪着那个纸箱发怔,心里揣测她买了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大一箱?

  他好奇地瞄了眼寄件人的姓名地址,意外发现那是一间名叫爱儿园的妇婴用品店寄来的。

  熬婴用品店?她会在那里买什么呢?

  堕胎葯?呵!不可能。第一,妇婴用品店没卖堕胎葯,第二,堕胎葯不需要这么大的箱子。

  他盯着那个大纸箱,愈看愈好奇。她到底买了什么东西?

  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而韩司瞪着箱子,快被自己的好奇心杀死了。

  或许,瞧一眼并不会怎样…

  他并不是偷看,只是关心,看上头的寄件⽇期,应该是在她车祸⼊院之前购买的,那时候他们还在往,他也有权利知道她买些什么东西。

  他说服了自己,以理直气壮的态度,开启了那个箱子。

  但是一打开箱子,他顿时呆愣住,因为那是一大箱婴儿用品,有小⾐、小袜、小鞋,还有围兜、帽子,小手套等,甚至还有一台婴儿推车。

  望着那些可爱得不得了的婴儿用品,他愕然发愣。

  她不是连孩子都不要了,那她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和店里的老板娘谈过之后,我就改变主意,决定留下孩子…

  柳香缇曾说过的一句话,蓦然窜⼊脑海中。

  一种強烈的恐惧感,冲击着他不安跳动的心。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行,他得去问个清楚!

  才刚进家门没多久的他,连鞋都没脫,又急忙出门去了。

  ************

  韩司怀着赎罪的心情,来到柳香缇工作的心桥公关公司。

  “哟,瞧瞧这是谁?韩特肋,噢,我怎么忘了,人家现在可不是小小的特助,而是董事长的宝贝儿子呢!尊贵的林少东,请问您来到我们这个简陋的小地方,有什么贵⼲吗?”

  慕怡璇一见到他,就毫不客气地先刮了他一顿,让他极为窘迫。

  但他没生气,他知道这是自己活该,他只想尽快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只要能让他见到她,他诚心领受一切教训。

  “香缇在哪里?我想见她。”

  “哈!你以为这里是‮店酒‬还是红灯户,一来就要叫‮姐小‬吗?”慕怡璇故意说得很难听。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见见她,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跟她说。”韩司难堪地解释。

  “林韩司先生,在你那样伤害香缇之后,我们是不会随便让你见她的。”程悠悠也跳出来,拒绝让他靠近自己的好友。

  “拜托你们!我真的必须见她,我有许多话想问她…”

  “想都别想!”慕怡璇龇牙咧嘴地咆哮,并且恶狠狠地瞪他,他休想再伤害她最要好的朋友。

  “抱歉!”韩司猝不及防推开她,直接就往里头冲。“香缇,你在哪里?”

  “喂!你给我站住!”慕怡璇死命拉着他,不准他进去,程悠悠也像只⺟一般,急忙张开双臂挡在前面,大有“你要闯过去,就得踩扁我”的捍卫气势。

  “香缇、香缇…”韩司无法真的把她们推倒在地,只好隔着薄薄的门往里头狂喊,希望他想见的人能主动出来。

  “你别叫了!就算你把喉咙喊破,香缇也是不会出来的。”慕怡璇气吼吼地把他往外拉。“你给我出去!”

  喜就随便追,追了又不好好珍惜,该相信的不信,不该相信的怀疑,他本没资格守护香缇。

  但韩司不死心,他继续叫喊着,就希望能再见心爱的人一眼。

  “够了,你们放开他吧!”如他所愿,柳香缇消瘦的⾝影出现在一道门內。

  “让他进来吧,我和他谈谈。”她面无表情地道。

  “可是,香缇…”慕怡璇不甘心,深怕她又被他给拐跑。

  “别担心,我耳子没有那么软。”柳香缇对担忧的好友一笑,对自己比好友对她更有信心。

  “好吧!”慕怡璇与程悠悠对望一眼,同时收回阻挡的手。

  她们也知道,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定夺,她们只能伸出双手,给予安慰与帮助。

  如果香缇被他打动,想再回到他⾝边,她们所能做的,也只有真诚的祝福。

  就算她再一次受到伤害,她们依然会张开双臂,诚挚地接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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