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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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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尔竞,我要吃棉花糖。”

  星期⽇的下午,薛雅筝被“掳来”梁尔竞的住处…这是她自己坚持的说法。

  他以好看的片子与美味的点心为饵,哄骗她留了下来,看完片子,吃掉大半盆爆米花,两人谁也不想起⾝,就这么懒洋洋地赖在沙发上,各自看着自己的书或杂志,偶尔把手伸向放置在茶几上的点心盘。

  美人有令,梁尔竞只得暂时将看到一半的书合上,从桌上取来松软的棉花糖,喂向她的小嘴。草莓夹心棉花糖,可是薛雅筝的最爱。

  薛雅筝宛如嗷嗷待哺的雏鸟,食物一来就自动张口。

  可是…

  “等一下。”棉花糖才刚送到她嘴边,梁尔竞就很坏心地菗回来。

  “你做什么?”不満到嘴的糖竟然飞了,她哇哇地叫嚷着。

  他转⾝面对她,右手修长的手指转动棉花糖,像哄小孩子般教导道:“叫我尔竞。”

  “不要。”薛雅筝别扭地红着脸,想也不想地拒绝。

  谁要⾁⿇兮兮地喊他的名宇?那样就像一对情侣似的!虽然他们早就跟情侣差不多了…哎,不管啦!反正她不叫就是了。

  “是吗?”梁尔竞也不勉強,极为自然地把右手那颗棉花糖塞进自己嘴里,一脸享受地细细咀嚼着。

  “喂!你怎么自己吃了?”她哇哇‮议抗‬。

  “谁教你不肯叫我名字?”他又取出一颗棉花糖,再度惑地在她面前晃动。

  “唔…哼!”薛雅筝咽了下口⽔,但还是很有骨气地别开头,拒绝受到他的惑。

  “来,叫嘛!只要你肯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让你吃棉花糖,这是很划算的易不是吗?”

  他又开始鼓动律师的三寸不烂之⾆,哄她上当。

  “不…要。”她又不是小孩子,会为了区区一点食物就上当。

  “真的不要?”

  “不要!”大女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唉。”梁大律师叹口气,拿她没辙了。

  “好吧,给你吃就是了。”

  听到他认输了,薛雅筝得意地笑着转过头,准备接收心爱的棉花糖,没想到一转头却马上被某种柔软、富有弹的“物体”堵住小嘴。

  “唔…”她瞪大眼,看着偷香成功,笑得一脸很贼的梁尔竞。

  飘飘然之际,他偷渡某样物体到她口中。

  她尝到甜甜软软的滋味,知道那就是他应允要给她的棉花糖,真狡猾!除了赏他一记大⽩眼之外,也无计可施。

  这人啊,褪去文明的外⾐,其实比谁都会耍赖。

  当他女朋友的人,可惨了。

  不知为什么,她有种的深深感叹:我完了!

  发现梁尔竞似乎不是那么冷⾎无情的人,让薛雅筝几乎爱上他了,可是这时候偏偏又发生一件事,让她再度陷⼊爱与不爱的挣扎与痛苦中。

  “咦,你怎么了?”

  薛雅筝刚从外头跑完法院回来,才要进办公大楼,就看到一位年约四十出头的女在大楼附近徘徊,还猛掉眼泪,不断往上方的办公楼层望。

  她好奇地上前关心,那位女士大概是悲从中来,哭得更伤心了。

  仔细一看,她的脸上、手上隐隐有着大片的瘀青痕迹,好像受过什么伤。

  薛雅筝捺住子,先安抚了她的情绪,才追问详情。

  原来,她是来找梁尔竞的。

  她是婚姻里不幸的受害女,是个长期被丈夫家暴的可怜妇女,她受不了逃家,可是丈夫却不肯善罢甘休,不但上法院控告她不履行夫义务,还委托梁尔竞担任他的律师,准备与她对簿公堂,还不时打电话叫嚣,恐吓子。

  她没钱可聘请律师,只好前来拜托梁尔竞,求他⾼抬贵手拒绝她丈夫的委任。

  她的境况令薛雅筝感到万分同情,便好心带着她到隔壁大楼,替她一起拜托梁尔竞,没想到…

  “恕难从命。”

  “你说什么?”薛雅筝错愕地看着那张正经严肃、没什么笑意的脸庞。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帮忙解释:“许太太是家暴的受害妇女,许先生经常酒后对她动耝,你看她现在⾝上还看得到伤痕,如今她想离婚,许先生却不肯,还找你当委任律师要告她,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回绝许先生的请托,就等于是帮助她了。”

  梁尔竞仍是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了解。但是我接受许先生的请托在先,基于职业道德,我无法临时反悔,只能向许太太说声抱歉。”

  “你…”薛雅筝气愤地瞪着他,但他依然不动如山。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这么说!你难道不知道许太太有多可怜吗?你看看她⾝上这些瘀青的痕迹!”薛雅筝气愤地拉起许太太的⾐袖,露出蔵在⾐物底下的其他伤痕。

  “我很遗憾,但我仍然是那句老话:我已接受委托。我是个律师,我有律师的道德与应尽的义务,从接受委托那一刻起,我当事人的需求就是我的责任,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必须尽力替我的当事人争取最好的权利。”

  “即使你的当事人把子当成狗一样殴打?”薛雅筝不敢置信地问。

  “…是的。”

  薛雅筝失望透顶地看着他,感到万分心寒。

  “我以为你变了,但其实你什么也没改变!在你眼中仍然只有钱,怜悯与良知对你来说,本分文不值。好,我明⽩了,我不会再⽩费⾆来劝你,从今以后,就当我们素不相识!”

  “走,许太太!苞我到办公室来,从现在起我免费担任你的辩护律师,替你告倒这两个没良心的男人!”薛雅筝气愤地说完,随即拉着许太大扭头离去。

  而梁尔竞只是以忧伤的眼神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离去,什么话都没有说。

  薛雅筝气到浑⾝发抖,将许太太带回自己的办公室后,要人先替许太太奉茶,然后自己借口上厕所,躲进洗手间去平复情绪。

  她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想到梁尔竞拒绝自己时绝情的面孔,鼻头一酸,眼眶不由自主泛红,温热的泪无声地滑落脸庞。

  “为何要以那么強硬的语气拒绝?我知道接受了委托,又临时反悔有违律师道德,但是难道连我帮忙说情,都不能破例答应吗?”

  可见她在他的心目中本毫无重要吧?所以他才会回绝得那么毫不留情。

  她咬着瓣,感到委屈不已,默默淌泪,控制不了无止境蔓延的悲伤情绪。

  这时,有脚步声走近,她连忙抹去泪⽔,拿出化妆包假装补妆,一会儿她底下的女职员走进来,她还若无其事地跟她哈啦两句才离去。

  走出洗手间时,她的情绪已然平复,但是对梁尔竞的不満并未消除,她决定垣时间內暂时不再与他见面。

  她无法把今天的事当成没发生过!

  下班时刻,梁尔竞照例打了电话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薛雅筝怒火尚未平息,就冷冷地告诉他:“不!我不想再跟冷⾎无情的律师一起吃饭。”

  对话那头有好一会儿的静默,令人窒息的僵硬气氛持续着,接着听到他冷冷地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来打搅你的,薛律师。”

  当对方话筒挂上的那一刻,薛雅筝的泪噤不住溃堤而出。

  从那天之后,薛雅筝与梁尔竞不曾再一起吃过饭,就连碰面也很少。

  或许是刻意的,他们都不再到窗前去,痹篇双目相触时的尴尬。

  但是办公室比邻而居,偶尔他们还是会在大楼前相遇,只不过彼此也没谈,只是匆忙点下头,换一个不自在的眼神,随即各自离去。

  一开始争吵时,没人低头求和,随着时间的拉长,求和的话更是说不出口,每回意外碰面除了尴尬就是沉默,好像除此之外无话可说。

  这天,他们不意又在捷运站相遇,她与梁尔竞都愣了下,梁尔竞率先朝她点点头,随即刷卡快步走进站內,而薛雅筝则躲进车站前的书店里,将脸蔵在厚厚的新国语大辞典后默默掉泪。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并不想跟他吵架呀!

  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也没有错。已经接下的案子随便推掉,金钱上面的损失也就算了,自己信誉的损失才是最严重的。

  他十年寒窗苦读,今⽇的地位得来不易,会珍惜羽⽑也是理所当然的,她仅为了一位站在路边的陌生女人,就要求他回绝委托,让他蒙受重大损失,想想也是无理的要求,他拒绝也是情有可原,她不该那么生气的。

  只是为何她生气了,他却不像以前那样哄她、逗她开心,而开始跟她冷战呢?

  其实薛雅筝气已消,也想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但是每回看他冷着一张脸,那些话就又呑了回去。

  法律规定离婚诉讼必须先由调解委员会召开调解庭,这天,她的委托人许太太依令前往法院参加调解庭,为了替她壮胆,她也陪同出席。

  不料,梁尔竞竟也在场,当时因为双方当事人都在场,所以他们只是深深看对方一眼,并未谈,不久调‮开解‬始,他们各自离开调解室,在外头等候。

  梁尔竞在调解室外等候,找了个柱子倾靠,迳自低头翻阅资料,瞧都不瞧薛雅筝一眼,好像当她是隐形人。

  薛雅筝本来还打算找些话,主动开口与他攀谈,哪晓得他这副冷漠的姿态,瞧得她心都凉了。

  其实并不是他小心眼,而是她竟为了一个陌生女人跟他呕气,令他心寒至极,认为自己在她心目中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心里很难受,才会有这种反应。

  他在自己周遭筑起⾼墙,让人难以亲近,薛雅筝心里又闷又难过,忍不住委屈地问:“我知道要求你推掉案子这要求是过分了点,但我的出发点也是善意,为何你要这么生气?难道罪大恶极的人来委托,你也要替他辩护吗?”

  “律师就是律师,律师不是法官,评断是非对错是法官的工作,不是律师的,律师的责任是尽力为自己的当事人辩护,替他争取最好的权益,哪怕是万恶之人也该有他应得的权利。一直以来,我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有什么不对?”他淡淡质问。

  她咬着嫰红的瓣,辩解道:“我只是希望你在谨守原则之余,做事能更有人情味,那又有什么不对?”

  “你有同情心得好,说的道理也都对,但是很抱歉,我就是不认同。”他冷冷回应。

  “那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我们还是少往来好了!”薛雅争一时气急,脫口又说出伤人的话语。

  梁尔竞眸光一寒,点点头冰冷地说:“那么,我们就做点头之就行了!”

  说完,漠然转⾝走开,薛雅筝眼眶一红,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脾气不好,嘴坏心软,他就不能多点包容哄哄她,非要跟她呕气不可吗?

  这难过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学妹?是雅筝吗?”

  薛雅筝慌忙抹去脸上的泪⽔,抬头一看,有个西装笔的男人正欣喜地朝她走过来。

  “雅筝,听说你回国了,我却一直到今天才遇到你。”

  “学长。”这是她大学时的学长,名叫毕盛⾼,为人彬彬有礼又斯文体贴,是她当年一直很景仰的一位学长。

  “学长,你也来开庭?”

  “是啊!难得巧遇,我请你去喝咖啡吧?”带着副金框眼镜,模样⽩净俊雅的毕盛⾼笑着邀请。

  薛雅筝想了想,调解大概还要一会儿,在这里等也是枯等,再说她心情很糟,和学长聊聊也不错,于是便慡快地说:“好啊!”来到法院附近的咖啡厅,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两人愉快地聊了起来。

  由于老早就相识,再加上个契合,所以很聊得来。

  薛雅筝心里一直很在意与梁尔竞的争吵,心想毕盛⾼长她几岁,人生经验比她丰富,在业界时间又比她久,请教他应该是最合适的,于是她便趁机问道:“学长,你认为一名律师除了原则之外,道德是不是也很重要?”

  “那是当然!”毕盛⾼立即义正词严地道:“律师也是一种良心的事业,追求的就是公理正义,当然应该比一般人更注重品格与道德,这是无庸置疑的。”

  真是于我心有戚戚焉!薛雅筝听了大感折服,对他的敬仰更深了。

  如果梁尔竞也有这样的情与品格,她一定会更加爱他!

  爱…

  薛雅筝眼眸黯淡,几乎忍不住鼻头的酸楚,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早就爱上他了。但他却…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爱上一个思想观念与自己天差地远的男人,他本不是她理想的对象,像学长这样的真君子才是!

  但,偏偏她爱的人不是学长,而是他…那真的太…

  “雅筝,你在想什么?”毕盛⾼的手突然越过桌面,轻轻握住她的。

  薛雅筝回过神来,吓了一跳想挣脫,同时却又发现窗外似乎有道影伫立,下意识转头一看,却再度受到一次惊吓。

  那是梁尔竞!

  他用控诉的冷漠眼神,恶狠狠地瞪她一眼,随即扭头离去。

  “等等!”薛雅筝想也不想,立即起⾝追出去。

  “学妹…”毕盛⾼在后头⾼喊。

  “尔竞!”薛雅筝不顾一切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臂,強迫震怒的他停下来。“尔竞,你听我解释…”

  他太过愤怒,愤怒得连她喊他的名字都没发觉。

  “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梁尔竞冷冷地问。“你不是和他聊得很愉快吗?那很好啊!你又追出来⼲什么?难不成你嫌大餐不够,还要配小菜吗?”

  “你怎能这样说?”他是在暗示她⽔杨花、朝秦暮楚吗?

  “毕盛⾼是业界知名的圣人,温良谦恭、人品⾼洁,那不正是你最合意的对象吗?既然如此,我祝福你们!”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离去。

  “学妹…”毕盛⾼追了出来,迟疑地在她⾝后喊道。

  “学妹…不,咳,雅筝。”他清清喉咙,有点不自在地问:“我不知道你和梁尔竞之间有什么牵扯,但是我…我一直很喜你,不知道你…你愿不愿意尝试与我往看看?”

  前头石像般僵硬直的⾝躯,许久没有动静,他又喊了声:“雅筝?”

  好半晌,薛雅筝才慢慢地转过⾝子来。

  然而一见到她脸上的表情,毕盛⾼愣了下,好像没想到她会是这种表情。

  原以为会看见她満脸哀伤,或者是默默流泪的花容,然而他只见到一头噴火的女暴龙。

  “要跟我往是吗?好啊!”薛雅筝双眼深处冒着熊熊火花,娇柔的畔勾起意味深长的冷笑。“反正已经有人祝福我们,一心巴望我们凑成一对,那我怎么忍心让他失望呢?”

  “我们就往吧!学长?”她上前拉住毕盛⾼的手,仰起头甜甜地对他一笑,毕盛⾼却只觉得背脊一阵恶寒。

  为什么心仪的美女学妹答应他的追求,他没有雀跃与喜悦,只有一种说不出的颤栗感呢?

  “好…当然好。”

  然而⾊令智昏,对薛雅筝的‮望渴‬,还是強过自己的危机意识,所以他不理会心里不断发出的警钟,不顾一切地点头了。

  只要正式往,那么美女学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了,哪怕有其他強者觊觎,一切也不会有问题。

  哪怕此刻他正感受到不知从哪里投来的杀人目光,他依然強自镇定,假装勇敢地微笑。

  “雅、雅筝?”

  毕盛⾼看见一⾝清慡雅洁的薛雅筝走来,立即露出微笑,有点紧张地在西装上抹抹汗的手。

  “抱歉!学长,等很久了吗?”薛雅筝对他微笑。

  “没有。你很准时,是我早到了。”他太紧张,所以提早半个钟头到达。

  “我们不是要去吃午饭?你想吃什么?”毕盛⾼讨好地问。

  “随便,都可以。”她过去跟梁尔竞一起外出用餐,从不烦恼该吃什么,因为那都是他先行找资格,先下决定的。

  “我也随便,我想还是你决定吧!”毕盛⾼似乎有点怕做错决定,会被她痛扁似的,薛雅筝无奈,只好随便指了某条巷弄说:“里头有间简餐店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去吃看看?”

  “好啊!”很⾼兴她下了决定,毕盛⾼自然是举双手说好。

  进了简餐店,老板看到她来很⾼兴地与她打招呼,还顺口问了句:“怎么今天梁律师没有来啊?”

  这话让薛雅筝和毕盛⾼两人都有点尴尬,毕盛⾼这时才发现一件事。“对了,你的办公室好像就在附近吧?那么你和尔竞一定也常来吃。”

  “嗯。”薛雅筝只能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与他的约会要选在上班的地点附近?难道是下意识希望“某人”看见吗?

  ⼊了座,老板拿来菜单,薛雅筝很快选了一道简餐,而毕盛⾼还捧着菜单慢慢地看,这时她发现他有个缺点,就是好像太优柔寡断了些。

  “这道姜汁猪⾁饭味道怎样?”他仰头询问老板。

  “当然很好。我们严选土产温体黑猪,⾁质鲜嫰不带筋,搭配慡口的姜汁,更吃不出半点腥味,你一定要尝尝。”

  “是吗?可是猪⾁胆固醇太⾼,而且你这猪⾁一定也带有肥⾁吧?”

  “这倒是…”老板呐呐地承认。

  “不好不好!对了,这道局明虾简餐是什么?”

  一提起其他菜肴,老板又兴致地开始介绍:“这是由我们精选的顶级新鲜明虾加上进口香醇起司酥烤而成,许多客人尝过之后都赞不绝口。”

  “是吗?那倒不错…可是前阵子新闻里不是才为了虾子含有绿霉素的事吵得沸沸扬扬?我看还是不要吃虾好了。”

  老板听了脸上顿时浮现三条黑线,心底开始○○××地嘀咕起来。

  “欸,你们有鱼排嘛,吃鱼好,吃鱼有益⾝体健康。”毕盛⾼看着菜单,兀自欣喜地道。

  “淡⽔鱼有些也被检测出含有绿霉素,深海鱼也有重金属污染的问题。”薛雅筝忍不住事先提醒,不希望他先问了等会儿又嫌不好。

  “对喔!”毕盛⾼奷像这才恍然大悟。“那该怎么办才好?”

  他神情茫然,一副不知明天该何去何从的无助模样,照理说应该让薛雅筝很生气才对,但她却只觉得好笑。

  有人东怕西怕,处处担心成这样,那活着也很痛苦吧?

  “比较起来,⾼胆固醇的猪⾁好像还好一点。”她好心给他一点建议。

  “说得也是。”毕盛⾼为难地瞄瞄菜单,痛下决心似的指着姜汁猪⾁饭告诉老板:“那么给我来一份这个。”

  “好的,马上来。”老板急忙抄在本子上,临走前感地看了眼薛雅筝。

  多亏她,否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这么⻳⽑的客人,他可能会忍不住告诉他:“那你不要活好了,因为连空气都有污染呀!”

  对于老板的感,薛雅筝心里只有愧疚,她想以后她绝对不敢再带毕盛⾼来用餐…不,是连她都不敢再来,因为实在对老板太不好意思了!

  如果是梁尔竞,他就不会这样,顶多笑着说:“人生在世别顾忌太多,开心就好。”

  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想起他,立即猛然惊醒,她忿忿地咬紧下,把他的影像推出脑海中。

  她不会忘了,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跟另一个男人一起用餐,这全是他的建议不是吗?

  哼,既然他这么好心,那么她绝对会好好“珍惜”等着瞧吧!

  她端起冰⽔,仰头就牛饮大半杯,以消除満腹的怒火。

  坐在她对面的毕盛⾼,不知为什么又开始出现那种背脊发⽑的感觉。

  他开始在心底偷偷问自己:追求薛雅筝,到底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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