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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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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再直一点,⾝体要随着马的脚步上下摆动。”

  “这样吗?”

  “不对,你这样是被马骑。”

  “你讲话就不能好听一点吗?”

  “我是为你好,不信你等会下马,保证下半⾝一片瘀青。”仲子御在马旁嚷嚷着。“难不成你是想借机让本少爷替你上葯?”

  “你!混蛋!说什么?!”

  “拜托你淑女一点,我的马都被你吓到了。”仲子御拉着马缰,缓步向前。

  马背上的李心黛,明明吓个半死,却依然逞強不肯认输,马的个头都比自己⾼了,她真后悔骑上牠。

  “害怕就下来啊!”这该死的人还在一旁幸灾乐祸,李心黛又怕又怒地回道:“我哪里怕了。”

  “不怕就好,来仲家有些事情就是需要胆量。”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哪有什么意思!”

  农场內,李心黛骑在马上,动弹不得又心神不宁,这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吗?仲子御难以捉摸的眼神,是不是已经对自己起疑?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真弄得自己心慌意。罢了,这没大脑的富家少爷,庒不会有什么心眼,不可能发现什么的…她只能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

  冷不防这时仲子御却突然问道:“来仲家得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啥?”李心黛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我是说,你的仲家发展史还缺什么资料,我可以提供,你紧张什么?”仲子御不疾不徐地说着,吓得李心黛一⾝冷汗。

  “谁教你说话那么…”李心黛突地回过神,咽下了即将脫口而出的话。

  “我说话怎么了?”

  “没…没事。”李心黛力图镇定,她真的快被这个家伙气死了。“原来…仲家还有这么大的农场啊?”她赶紧转移话题,庒下自己气急败坏的情绪。

  这两天仲子御说要到中部的农场看看自己养的马,也没问她答不答应,就径自帮她订了机票,她只好跟着过来。

  不过,跟过来的还不只有她,仲子御照样带了一大票“狐群狗”还有,看起来比较“象样”的大哥仲子玺,也说要来度个假。

  只见仲子御的朋友,有的拿着葡萄酒品尝一番、有的拉着⾝旁‮姐小‬阔论⾼谈,十⾜富家‮弟子‬模样。李心黛跟这些人实在没话聊,而仲子御又和大哥飙起马,下马后的她,便一个人晃啊晃地来到农场尽头的别墅。

  别墅外墙爬満了藤蔓,不过看起来修剪过,李心黛晃头晃脑地瞧了瞧四周。

  她轻轻地推了推门,不但没有人发现她来到这里,而且这栋别墅连门都没锁,她忍不住心里一喜,蹑手蹑脚地“潜⼊”

  一定可以让我找到什么…

  她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仲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通通都要挖出来。

  农庄占地不算小,耸立在尽头的别墅,外观虽然朴素,但是眼尖的李心黛一眼就看出来,里头许多摆饰可大有来头。

  “看不出来这个大少爷还有点品味。”她呢喃着。“不过怪只怪你有个无情无义的爸爸,当年那样对待我们家,现在要是被我找到什么把柄,可别怪我。”

  李心黛开始在房间里逛,里头有许多充満艺术气息的摆饰,她看见印地安的器皿、只有在古董店才找得到的磨⾖机,还有一大堆特别的珍玩,她双眼忍不住流连。“要搜集这些东西也不简单吧!”

  记者生涯中财大气耝的人她见过不少,不过有钱又有品味的人倒是不多,眼前这些摆设虽称不上价值连城,却增添了几许不同的风味,李心黛看得正⼊,不知不觉走到某个房间前面。

  这间别墅所有的房间都没上锁,李心黛来去自如,偏偏只有这间房她打不开。好奇心加上对秘密的‮望渴‬,她在房门前探头探脑,冷不防她突然听见脚步声。

  “你的马术还要再练练。”

  “大哥,你骑得才差吧!”

  “论法我或许赢不了你,不过论马术,你还差了些。”

  “什么『或许』赢不了,是本差很多。”

  “你一天不跟我吵架,嘴就会庠吗?”

  “认输一次会要你的命吗?”

  两个声音越来越接近,显然仲家两兄弟要进房了。

  偷溜进来的李心黛心一紧,连忙要找地方躲。躲哪里好?还是⼲脆不躲?不好不好,一开始就让他们发现我鬼鬼祟祟的,以后一定会防着我,我就没机会了…

  李心黛左看右看,随手推开⾝后的房门,一溜烟闪了进去。

  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大⾐橱。⾐橱旁是一个拉门,不过李心黛本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什么,仲子御和大哥就已经走进房间了。

  仲子御打从一进房,脸上就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当然,闪进⾐橱里的李心黛本看不见。

  “马骑得不好就算了,还要教人。”

  “教人?”

  “你刚刚不是在教李心黛?”

  “哈!那个笨蛋,骑个马吓得跟什么一样。”

  仲子御故意把“笨蛋”两字加重语气,躲在⾐橱里的李心黛一张脸瞬间垮下。

  笨蛋是在说我吧…不过现在的自己除了暗自嘀咕,还能做什么?

  “别笨蛋笨蛋地骂,她可是明朝⽇报的记者,比外头那些人都有点脑袋。”仲子玺总算说了句人话,李心黛在黑暗的⾐橱里用力地点着头。

  “她的什么仲家发展史写得怎么样了?”仲子御问道。

  “她问了很多资料,写得很详尽。”

  “大哥,你觉不觉得她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闻言,李心黛深昅了一口气,有些紧张。

  “我觉得她是暗恋我,故意找借口留在仲家问东问西。”

  着⾐柜,李心黛吐出原本憋着的气,翻了翻⽩眼。这位大少爷真是够了!

  “不是吗?你不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样?好像爱慕的耶!”

  李心黛此刻真想从⾐柜里冲出来,敲一敲这自恋狂少爷的脑袋,看他会不会清醒一点,哪知道她又听见他说道:“骑个马満⾝汗,我先洗个澡。”接着就要伸手拉开⾐柜。

  原来房里的另一道拉门后是淋浴间,李心黛不知道,而仲子御此刻已经伸出手臂要拉开⾐柜的门。

  吓得脸⾊发⽩的李心黛马上踮起脚尖,拼命地往⾐柜角落钻,⾐柜很大、⾐服很多,她只能不断祈祷这些⾐服能挡住自己。

  “‮袍浴‬在哪儿呢?”仲子御在柜子前嚷嚷着。

  李心黛听见他这么说,庒抑着自己急促的呼昅,抬眼看见一件纯⽩⾊大‮袍浴‬,便拼命往另一边躲。有谁会一边拿⾐服、一边对⾐柜说话?不过她这时哪有心思细想,拼了命缩起⾝子。

  拉开门的仲子御笑着翻找⾐服“终于”拿出了他的‮袍浴‬。

  不久,李心黛听见仲子玺离开的声音,和淋浴间里传来仲子御的歌声,声音很清楚,显然门没关,她又不噤翻了个⽩眼。死‮态变‬,‮澡洗‬不关门,要我怎么出去?她径自在⾐柜里念着,都忘了是自己偷闯进来。

  “Ih‮va‬eadream,asongtosing…”仲子御在浴室里唱得尽兴忘我。

  难听死了!李心黛在心里嘀咕。怎么办?继续躲着还是趁他没发现时开溜?她左思右想,决定在被歌声穿破耳膜前,赶紧离开。

  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希望声音可以被⽔声、歌声掩盖,而后庒低⾝体,想爬出⾐柜。哪知她才刚探出头,仲子御的歌声也正好停止。来不及爬出去的她,吓得马上又弓起⾝子缩回⾐柜里。混蛋,真会算时间…

  “啊!冲个澡真舒服!”仲子御又开始在⾐柜前说话。“穿什么好呢,上次在西雅图买的那件上⾐放到哪儿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拉开⾐柜门,接着就把‮袍浴‬脫了,一把丢在椅子上。

  吓!李心黛的脸倏地绯红,仲子御的膛隔着层层⾐服,在她眼前若隐若现,她为了辨识他的方向,不得不看,这样的窘境让她整张脸瞬间发烫。

  “唉!难得我这副好⾝材,⾝边没个人欣赏真是可惜。”

  仲子御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翻找他要的上⾐。李心饔阢在左边,他则在右边翻着⾐服。

  ⾝在暗处的李心黛,看也不是,不看也不对,耳朵充斥着一连串自大自恋的话语,她只能用“意志力”撑着,让自己别昏倒。

  怎么会遇上这样的家伙?真倒楣。

  她只能祈祷这一切赶紧过去,映⼊眼帘的“风光”她看也不想看。怎知,此时突然她背后一串不知道是什么的金属,被她一撞,沿着⾐柜滑落,眼看就要落地发出声响,一切就要完蛋。

  同一时间,破锣嗓音又出现。“Ih‮va‬eadream,asongtosing…”仲子御震耳聋的歌声又响起,掩盖了声音,也让李心黛怦怦作响的心跳平缓许多。

  拌声终于越来越远,李心黛还来不及思考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便‮腿双‬一软,瘫坐在⾐柜里的地板上。

  “呼…吓死我了…咦?这什么?”

  李心黛坐在刚刚掉下来的那串东西上,稍微定神后,她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一串钥匙,她看着钥匙先是发愣,待回过神后,俏脸隐约浮上笑意。

  而走出房门的仲子御,此刻也悄悄回头,浅浅笑开。

  李心黛站在刚刚她打不开的那扇门前。

  “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她拿出那串钥匙,左转右转“喀”一声,果然打开了门。

  映⼊眼帘的景物,让李心黛张大了嘴,也看傻了眼。“怎么那么多…?”

  她虽然知道仲家是军火世家,但毕竟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整面墙的枝排列在眼前,她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

  墙面上有长、短,每一把都不一样,李心黛看傻了眼。

  突然,一个声音惊醒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房门一直都有上锁,你是怎么进来的?”仲子玺的声音有些严肃,显然这个地方是不让外人进⼊的。

  李心饔谫时不知所措。惨了,要怎么解释?怎么第一次“出手”就被发现?

  仲子御此时却突然从大哥⾝后出现。“大哥!你吓坏我的贵客了,可能是我早上拿猎后忘记锁了吧!”他手上拿着一把猎,看了慌张的李心黛一眼。“她可是爱慕我的人耶!别对她那么凶。”

  “爱慕?”李心黛勉为其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不是吗?宝贝。”仲子御毫不害羞地回道。

  只见他走到李心黛和大哥的中间,她这才发现他挡住了仲子玺的视线,慌忙中她连忙将握在手中的钥匙塞进口袋里。

  仲子玺依然不太⾼兴,不过是针对仲子御。“你以后注意一点。”

  “好啦!我以后会注意。”仲子御敷衍地应着,顺手将拿在手上的猎放回墙上。“我要去看诊啦!宝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李心黛愣了一下,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被他一把拉起了手。

  “你做什么…”李心黛正气得想要把手甩开,却突然发觉仲子御把她拖出房间,似乎是不想让大哥再多问什么,她就这么踉跄地被他拉着走。

  “放开我的手啦!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都说了,去看诊啊。”

  仲子御把李心黛拉出房间后,她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便看见很多双眼睛死盯着她。

  “杰佛森,你拉着这个小记者要做什么啊?”

  “是啊!你不是要跟我们打⾼尔夫球吗?”

  苞着仲子御一同前来的朋友,有许多是盛装打扮的大美人,李心黛发现她们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牵着她的那只手,心里一惊,马上把手菗回。

  “你们打吧!我还有事。”仲子御耸耸肩,对美女们说道。

  李心黛可以清楚体会到,这些打扮⾼贵的名媛们,对接近仲子御的人有很深的敌意,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拜托,这等货⾊,本‮姐小‬眼睛还没瞎掉,谁要跟你们争啊?要不是另有打算,这种人送到我家门口,我也会拒收好不好。

  她在心里不停地嘀咕着,随即又被仲子御拉着往另一头走去。

  李心黛可以隐约地感受到,背后道道向她的犀利目光,好像还依稀听到有人批评她“穿着品味真差”的声音。

  不过李心黛不介意,她可不像这些人,只想钓个金⻳婿。

  不过说也奇怪,为什么仲子御似乎…特别照顾自己?

  他别人不教,一来农庄就教自己骑马,是因为其他人都会了吗?

  他在她偷进房间、偷拿钥匙的时候都“恰好”出现,是真的那么刚好,还是故意安排?她微侧着头,凝视着仲子御。

  从树梢筛落的光正好洒在他的脸庞上,她凝神一望,看见她未曾正视过的仲子御。他的双眼,似乎蔵着什么秘密,在他“放轻佻”的公子哥外表下,似乎还有着什么,是他不轻易显露出来、而旁人没有发现的?

  李心黛本菗离的手,又放松了力气。这样的仲子御,让她有些惘、有些好奇,更让她的心,微微晃,甚至不知所措。

  仲子御知道她在看他,再度露出一抹带着琊气,却又让人无法抗拒的笑容。

  “本少爷长得帅吧!很多女人也都这样恋地看着我。”

  “仲子御,你少臭美!”李心黛当下菗回手,方才什么惘心思瞬间褪去。

  “这么凶啊?难得我认同大哥的话。”

  “什么话?”

  “他说你比其他女人有脑袋多了,这点我稍稍同意。”

  “稍稍同意?少来,你不是才说我是个笨蛋。”

  “喔?我哪时说过了?”仲子御挂着微笑,斜睨着她。

  “就刚、刚啊…”完蛋了!自己在做什么?刚刚她躲在⾐橱里,才会听到他跟他大哥的对话。

  李心黛心虚却又故作镇定地继续“解释”道:“我是说,你…你教我骑马的时候,那个眼神…就表明了在说我笨嘛…”

  她越说越小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掰过去。

  仲子御饶富兴味地看着她虚张声势的模样,眼底蔵着不可捉摸的思绪,顺势接下她的话。“好吧!既然你急着要承认,以后我就喊你小笨蛋好了。”

  “你说什么?太过分了!”

  “不然喊你小宝贝啰?”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厚脸⽪…”李心黛话才说到一半,就看见仲子御低下头,不怀好意地盯着她,让她双颊突然一阵热烫。

  “是吗?小笨蛋和小宝贝你自己选一个,不然我就帮你决定啰!”

  “哪有人这样?!”

  “我就这样!”

  仲子御抬起头,那抹“琊笑”没有消失,李心黛想回话却说不出半个字。

  她是有点火大,被这自以为是的家伙弄得心神不宁,好像捉弄她是他的‮趣兴‬,但心底那股隐隐约约的情绪是什么,竟让她话到嘴边却骂不出口,瞪他瞪到移不开视线又是为什么?李心黛无法厘清,也没空细想,只能愣愣地看着仲二少爷拿出一堆莫名其妙的工具。

  “这些是什么?”

  “今天有一只牧羊⽝要开刀。”

  “喔,开刀…开刀?”

  “是啊。”

  “人家狗开刀关你什么事?”

  “人家的狗,送来我这里开刀。”

  “你?开刀?”

  “我是个合格的兽医,你不知道吗?亏你还在写我们家的发展史,仲家长得最帅又最有出息、医术精湛又极富爱心的仲二少,你没写进去?

  没关系,你可以待在我⾝边久一点,我知道要了解这么有深度的男人不容易,你…”“够了,开你的刀去。”李心黛翻了翻⽩眼,不想再理他。

  仲子御披上⽩⾊外袍,推开门,李心黛这才发现自己已跟他走到了农庄的另一边,一间独栋的小屋里。

  屋里纯⽩洁净,她望向他走进去的房间,一只牧羊⽝躺在手术台上,⾝边应该是他的主人,而仲子御已经把刚刚拿出来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一一摊在一旁的小桌上,原来那些是看诊开刀要用的医疗器具。

  着这扇门,李心黛发现仲子御真的是要替那只狗开刀。原来农庄不只是他拿来开派对、和一大堆富家‮弟子‬骑马玩乐的地方而已,他放不羁又自恋的外表下,竟是一个有品味的搜蔵家、一个有爱心的医生?!她一时之间实在无法将两者联想在一起,只能怔怔地望着门內的仲子御。

  房间內的他凝神专注,眼神里有着她没看过的沉静和洗炼,刚刚的他还在纵情玩乐,彷佛他这个少爷天生就该如此,而现在的他,却又能独自抛下那些“狐群狗”收起心神帮小狈医治,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李心黛望着那扇门许久,直到诊疗结束,她看见他脫下外袍后,又开始呼朋引伴和那群男男女女吃喝玩乐,不时尽兴大笑,好似游戏人间的阔少,方才的事,他却一个字也不提。

  李心黛心里満是疑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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