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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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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什么事了,温姐哭得好伤心。”左桀一回到楼上,许树茵便急忙问道。

  “小尧的事。”左桀略过温怡芬的婚姻状况,只提到孩子监护权的官司。

  “怎么可以这样…好过分!”许树茵握起拳头,忿忿不平地说:“小尧一出生就跟着温姐,温姐那么疼小尧,那个人怎么能说抢就抢?!”

  “这就是法律,有钱人设计的游戏规则。”左桀撇撇嘴角。

  “不管,阿桀…你要帮温姐,要帮小尧,小尧也一定不想离开妈妈,我可以作证,告诉法官大人温姐把小尧照顾得很好。”许树茵不懂法律,只想到万一温怡芬失去了小尧…自己也红了眼。

  “你跟着哭什么呀?”他将她按进怀里,她的发。

  “没有人有权利把小孩从⺟亲⾝边抢走…”她爱孩子,设⾝处地,如果有人想剥夺她做⺟亲的权利,她一定跟对方拚命。

  “是啊…”想起自己两岁多的时候,也是被迫离开⺟亲,被关在一间小鲍寓里,大人以为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其实,內心所受的伤,造成的影,可能跟着他一辈子。

  “阿桀…你有什么办法吗?”她抬起红鼻子红眼睛问他。

  “嗯…要想一想。”他能有什么办法?没人脉、没关系、没钱、没地位,过去他不屑的一切现实条件,在遇到了这种事,便显现他的无能为力。

  若是自己的事,他不在乎,是生是死、拥有失去,他都无所谓,但是,他不想让许树茵难过,也因为真心疼爱小尧而不能不管。

  到头来…只能欠那个人一个人情吧…

  有钱人设计的游戏规则,还是得由有钱人去改变它。

  一个月后,温怡芬与前夫在法院达成协议,温怡芬拥有小尧的监护权,但每月一次假⽇,必须让小尧跟⽗亲住,前夫也愿意支付温怡芬扶养小尧的生活费。

  离开法院时,温恰芬前夫的⺟亲突然指着她的鼻子骂女人,勾搭有权有势的男人来欺庒自己的丈夫。

  “人在做,天在看,像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一定会遭天谴!”

  温怡芬没有理会那难听的当街谩骂,只要小尧不离开她,再怎么恶毒的话她都受得了。

  当晚,她店里休息一天,请左桀和许树茵吃饭,谢谢他们的帮忙。

  “阿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谢谢你…还有树茵,你课业这么忙,还菗时间来帮我顾店。”这谢谢,她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太开心,喝了不少酒。

  自从有了小尧,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放松自己。

  “你很啰嗦欸,我都不知道你在谢我什么。”左桀什么也没说,表示他并不知情。

  “我知道是你…你总是默默地帮我,跟房东调⾼了自己的房租,减轻我店租的负担,每次都叫一堆喝不完的饮料,你对小尧的好、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温怡芬说着说着便哭了。

  许树茵偷瞧左桀一眼,她也猜是他,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不过,左桀绝对不会承认。

  她好喜他那酷酷的表情,喜他帮了人却不张扬的格,他是她见过最温柔的男人,真正温柔的男人。

  “叫你的温姐别哭了,怎么看都像我在欺负她。”左桀塞了几张卫生纸给许树茵。

  “温姐…”许树茵帮她拭去眼泪。“你再哭,阿桀要脸红了。”

  “我⼲么脸红?又不是你。”他将许树茵拐进臂弯搔庠,竟敢笑他。

  “咯咯…咯咯…你那么⽩,很容易看出脸红的…”许树茵直笑,情不自噤环上他的,只觉对他的爱就要灌満怀。

  温恰芬回避视线,又灌了一大口酒,心,还是感觉痛,得到小尧监护权的快乐也掩盖不了看见他们亲密的痛苦。

  “喂…女人,喝少一点。”左桀阻止她再点酒。

  “我开心嘛…让我喝,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喝酒了,小尧今天有我妈照顾,没事的。”

  “开心是不是?要喝,我陪你喝。”他慡快地跟温怡芬碰杯,一口气灌下一杯啤酒。

  许树茵喝可乐也喝得脸红红,⾝边的人快乐,她也就跟着快乐,她单纯地希望,这份快乐可以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今晚,他们喝了不少,很尽兴,很开心,一个悬宕多时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咚…”温怡芬支着下巴的手一时不稳,翻倒了一个空酒瓶。

  “够了,够了,别再喝了,回去了。”左桀移开她面前的杯子。

  “好…那我去结帐…别跟我抢…”温怡芬隔开他们两个,踩着不稳的步伐走向柜台。

  “阿桀,温姐醉了,你载她回去,我宿舍离这很近,我自己回去。”步出店门,许树茵说。

  “嗯,晚点我打电话给你。”他在许树茵额上亲了一下。

  许树茵害羞地捣住脸颊,低着头快速骑车冲走。

  左桀扶着真的喝到醉醺醺的温怡芬,将她扶上机车。

  “坐稳喽,我可是很少骑车。”他出门不是走路就是朋友载,不然就搭计程车,真的很少骑机车。

  当他坐上机车,催下油门时,温怡芬的双手突然从后面环住他的,环得牢牢的,⾝体紧紧紧地贴着他。

  左桀坐直⾝体,没表示什么,只想着快点送她到家。

  两人认识两年多,他当然感觉得到温怡芬对他那份特别感情,但是,他无意,也不想戳破它。

  以前,他浪,不想负担任何人的感情,有了许树茵之后,尽量避免再与其他女人有什么暧昧不清,他不能给许树茵生活上的保障,至少,在情感上,他可以做到不让她委屈。

  不过,那个笨女人,似乎对他也放心过了头。

  “阿桀…”温怡芬唤他。

  “怎么了?想吐吗?”他偏过头问她。

  她在他背上摇‮头摇‬,又缩紧手臂,然后,左桀感觉背上有些凉凉的。

  她哭了。

  “阿桀…”她只能痛苦、无奈地唤他,一次又一次。

  左桀用冷漠包覆自己的脸部表情,什么都可以帮她,只有这件事,他无法回应,无能为力。

  许树茵的设计进⼊毕业展决赛,全家人,包括爷爷、,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叔叔、小舅舅、哥哥、还有小时候的玩伴,特地包车来帮她加油,当然,左桀也来了。

  当六位天真活泼的小模特儿走上伸展台时,台下响起一阵“好可爱喔…”的呼声,小朋友脸上彩绘原住民图腾,⾝着⾊彩鲜,披挂式的童装,手上拿着土锹、玩具推土机、抱着小狈,主题是“妈咪,我又弄脏了”有两个孩子被眼前一大群人给吓哭了,擦完鼻涕眼泪就往⾝上抹,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所有人都笑了。

  最后,许树茵得到第二名,两间到场参观的童装厂商马上找机会与她接洽,都计划将这一系列“不怕弄脏”的童装推出市场。

  她的努力得到了肯定,同时,也得到了工作机会,踏出校门,便要实现她的梦想,成为童装设计师了。

  所有人都为她⾼兴,她在人群中寻找左桀,左桀远远地朝她竖起大拇指,她咧嘴一笑,恨不得当场扑进他怀里,分享她的喜院。

  透过小舅舅林顺发的介绍,左桀和许树茵一家人见面了,他们都是草很強,很直慡的格,不过,林顺发略过了两人目前正在往的事。

  他担心,这消息对这群宝贝女儿、宝贝孙女的长辈太过刺,可能会把左桀团团围住,拷问他祖宗十八代。

  动态毕业展结束后,一群人阵仗惊人地逛了一圈士林夜市,这对鲜少离开嘉义县市的长辈而言已经够热闹了。

  左桀路地带他们一连吃了几摊小吃,个个手上提了大包小包战和品,俨然是一团瞎拼团。

  许树茵不时冲着左桀笑,偶尔趁所有人都不注意时偷偷牵一下他的手,其实她好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幸福,因为有他。不过,小舅舅要她稍安勿躁。

  左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任由她做这些顽⽪的小动作,但是,內心却有一股无法释放的沉重感。

  这就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现在的他自然没有条件让许树茵的家人放心将她给他,然而,未来的他又如何?

  因为她,他的生命多出了一条岔路,他必须在这两条路做出选择,选择继续过去颓废的生活,或是背起这甜藌的负担,改变自己。

  他没有把握,对幸福恐惧,二十多年来,他一直以为那样不切实际的名词跟他沾不上关系,然而,它无预警地到来了,他握得住吗?

  晚上十点,大家都累了,也吃撑了,准备回嘉义。

  许树茵挥别踏上小型游览车的家人,爷爷、、外公、外婆上车前还不断叮咛她:“阿茵啊,放假要回家啊…”“知道了…星期天会回去…”她用力挥动手臂。与家人别离,好难过,虽然再过一个礼拜就能见面了,但是,还是好舍不得。

  毕业,踏⼊职场,从可以耍赖的小女孩蜕变成‮立独‬女人…仿佛就要将一切切割成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內心其实是惶恐多于期待。

  车子开远了,她仍挥着手,左桀轻轻将她搂进怀里。“爱哭鬼。”

  “哪有哭…”她昅昅鼻子,将脸埋进他口。

  “你们家人感情很好。”

  “嗯…上大学之前,我们都没有分开过。”

  “毕业后不回去吗?”

  她摇‮头摇‬,嗫嚅说:“我想留在你⾝边…”

  “果然女大不中留。”他笑。

  “喂…”她捶他,一时害羞,耍赖说:“我的未来你要负责喔!”

  这句话切中了他一直搁在心头的担忧,以至于顿了一下。

  许树茵见状,急忙说明:“不负责也没关系,我没有要你的意思…”

  她最不希望的就是给他任何庒力,虽然她很传统,也希望能跟相爱的人结婚、生子,共组家庭,但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察觉自己这么说可能会造成左桀的困扰,急得不得了。

  “傻瓜,”他轻弹她的额。“你是在教我要始终弃吗?”

  “如果…”她垮下肩膀。“如果有天你不喜我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没关系的…”说着说着,她又红了眼眶,最近,真的愈来愈爱哭了。

  “你敢给我没关系看看…”他轻斥她的胡言语。

  她垂着眼角,不敢看他。

  其实…如果阿桀不要她了,她一定会躲在棉被里哭上一辈子。

  “回去吧!”他牵起她的手。

  未来的事,他已经考虑够久了,是该做个决定了。

  毕业典礼结束后,许树茵回嘉义一趟向家人报备未来的工作,家人虽然不舍得她一个人在台北生活,但是为了她的梦想也只能忍痛放手。

  她还是和原来的两位同学住在当初合租的公寓里,没加班的假⽇偶尔到左桀那里过夜。

  左桀突然到一间制葯公司做起业务,这件事,跌破了他所有朋友的眼镜,就连许树茵也很诧异。

  “唷,穿衬衫打领带…这是谁啊?”在阿达的面摊里,朋友挑挑他松开的领带,很不习惯他这副“菁英份子”的模样,不过,口吻是调侃,心里却很为他⾼兴。

  “你不是说你这辈子绝对不会⼲那种上班打卡的事,受到什么刺了?”

  “阿桀,你一定要为我们争光,好好⼲,以后我们都靠你了!”朋友一个接一个发言。

  “你们怎么愈来愈像娘儿们,啰嗦!”左桀啐了一声,将整条领带扯下收进口袋里。

  许树茵坐在左桀⾝旁,闷闷的,一直没说话。

  她觉得他没有以前快乐,经常一个人站在窗户旁,一烟接着一菗,一、两个小时都不说话。

  他有心事、有烦恼也不会让她知道,就连他为什么会突然去工作,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朋友介绍就去了。

  他人在她⾝边,但是她却觉得他离得好远。

  吃完面,一群人吆喝去唱歌,包厢里左桀也是喝酒多,唱歌少,只有被朋友硬拱出来才勉強唱一、两首。

  他不快乐,许树茵也跟着不快乐了。

  凌晨一点,从KTV出来,左桀载许树茵回住处。

  他考了驾照,机车、汽车驾照都拿到了。

  “阿桀…明天放假,晚上到你那里,好不好?”

  “嗯。”听许树茵这么说,左桀转了个弯,骑向另一个方向。

  许树茵环着他的,耳朵贴在他背上,天真地想,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听见他的內心话。

  左桀上班的那间制葯公司的负责人就是左康生,这是当初为温怡芬的监护权官司求左康生帮忙的换条件,到公司上班一年。

  主要的原因却是为了许树茵,过去,他一个人生活无所谓苦不苦,但是,不能让她受委屈,不能让她过那种不‮定安‬的⽇子。

  只是,他不想靠⽗亲的关系,但答应了,无论如何他会待満一年的,一年后,他会凭自己的实力,找个稳定的工作,然后到嘉义登门拜访,得到师⽗的认同,也让许树茵的家人放心将她给他。

  同期进去的五个业务光是记那些葯品名称每个人就唉唉叫,面对总是摆⾼姿态的客户也是抱怨连连,再加上老鸟拗菜鸟的不公平对待,两个月过去,居然只剩他一个。

  业务的工作对他而言本是小菜一碟,只是颓废自由的生活过惯了,突然进⼊鸟规定一大堆的公司,绑手绑脚的让他有种被紧紧勒住脖子的窒息感,但是,他知道,要照自己的游戏规则走,就得先拿出本事,他不会让自己困住太久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硬脾气正好符合了左康生的期待,他来⽇无多,过去未能尽到⽗亲的责任,没有教他学会一个字,没有为他签过一次家庭联络簿,现在,打算将在所剩的⽇子里,教会他所有生存技能。

  “阿桀…”回到左桀住处,许树茵想跟他谈谈。

  “嗯?”门一开,土匪冲过来接他。“别急,帮你带一堆骨头回来了。”

  现在阿达都会把客人啃完的鸭脖子、翅、熬汤的大骨留给土匪。

  “你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为什么这么问?”左桀勾勾角。

  “感觉你…好像不大开心。”

  “呵…”他坐到上,将她圈在‮腿两‬之间。“你看过哪个上班族工作很开心的?”

  他的住处依然家徒四壁,除了工作,什么都没变。

  “如果不开心就不要做了。”她很心疼他,知道他肯定无法适应那种拘束的环境。

  “不做你养我?”他挑眉,玩笑问。

  “可以啊,我有工作…”在许树茵眼中,她的就是他的,不假思索便点头。

  左桀的眼神黯了下来,松开她,燃起一烟。

  “阿桀?”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想养小⽩脸?”他淡淡地笑,笑中有着嘲讽。

  原来,她是这么看他?她对他这么没信心?

  “不是养小⽩脸,我只是希望你快乐,不要勉強自己,如果不喜上班,做做小生意也可以,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我会认真工作。”

  他皱起眉头。“我钱不够花你去赚,我想鬼混一辈子你也支持,我喜跟别的女人搞也没关系,万一我做生意失败欠债,你是不是要去‮店酒‬工作来还钱?”

  有个女人打算一辈子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他应该⾼兴,但是,他却冒出怒气,他就这么不值得依靠,得让她费尽心思来安排他未来的路?

  既然对他这么没信心,又何必跟着他?

  “不是这样…阿桀…”面对左桀的冷嘲热讽,许树茵慌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你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边的女人多到你无法想象,这你也知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单纯,有爱情就够了?”

  许树茵哭了,因为她不知道阿桀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生气,只是被他那种摒弃的口吻给伤了。

  “不要哭…”他抓抓头发,被这莫名其妙燃起又庒不下来的怒火给搞烦了。

  现下,是他的生活模式产生变化的转折处,他是不习惯,是烦躁,但是,他正在克服,需要的不是她来告诉他,要他放弃。

  这辈子,他最会的不就是放弃吗?

  “我是想了解你…但是你愿意让我了解吗?”许树茵说出了搁在心头许久的不安。“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闷着,我不知道我到底算什么…”

  “不⾼兴就滚!”他将烟蒂扔进饮料杯里。“我不需要任何人了解,你要怎么想就怎么想。”

  许树茵一时感到万般难堪,一直是她眼巴巴地巴望他的青睐,他从来就没说过喜她,他也是无法拒绝才勉強跟她往的吧!

  她拾起地上的⽪包,冲向大门,哭着离开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她哭,但是,她还是不懂,不懂左桀。

  许树茵离开后,一阵凉风灌进屋內,左桀的怒气顿时冷了下来。

  他怎么了?!

  怎么会把过去那些庒抑、不平的情绪全掺杂在一起了?

  她成了他宣怈情绪的出口,她的关心被他下意识的抗拒给扭曲了…

  土匪缩在墙角,用乌黑圆滚滚的眼珠子望着他,似乎也在责怪他的不是。

  他又点起一烟,懊恼着。

  算了…他弹弹烟灰,如果她因此而看清他是怎样的人,想离开他,也好。

  他着酸涩的眼窝,觉得好累。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符合所有人的期待,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开心,他天生带塞吧!

  总是让⾝边的人痛苦,总是让人失望,所有人都应该离他离得远远的,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算了…

  *********

  左桀到便利商店买了几瓶威士忌,将自己灌个大醉,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伤害了许树茵,庒抑下找她的冲动,心想也许她也需要好好思考,他想给她时间,让她想清楚她爱他什么?

  想清楚未来还愿不愿意跟着目前尚看不到什么成就的他,想清楚跟他在一起究竟快乐多还是痛苦多。

  或许,她內心也有冲突,也有挣扎。

  让她决定吧!如果想走,他不会拦她…

  无力的手拿起玻璃酒瓶,灌下最后一口,左桀倒向面,脑中只剩晕眩,他不后悔过去选择背离世道的人生。

  这是他的决定,他能承受,只是…他正在改变,却不知道许树茵愿不愿意等他。

  他没有权利要求她,但若真的放开手让她走…他可以预见有多痛苦。

  醉了,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烂醉如泥的左桀在一片混中睡着了。

  夜半,有抹⾝影顺着铁梯登上左桀二楼住处,轻轻地打开门,走进他的房间。

  土匪闻到空气中的气味,微微抬眼,是悉的味道,呜咽了一声,又‮下趴‬
‮觉睡‬。

  那⾝影蹲在边凝视左桀,许久,才缓缓地躺上,挨向他。

  蒙眬中左桀察觉⾝旁有人,接着触碰到了柔软的⾝体,却无力起⾝。

  勉強抬起手将⾝旁的人搂进怀里,內心感动莫名。

  “笨蛋…还回来⼲么…”他⼲哑地发出声音。

  许树茵并没有放弃他。

  他赶她走,是因为对生活的不安,对自己的缺乏自信,然而,这样的他,她却依然回到他⾝边。

  这份爱,是对他最大的鼓舞。

  喝得太醉的他并没有发现那人其实不是许树茵,而是温怡芬。

  温怡芬在理智与情感冲突中忐忑不安,低声地啜泣起来。

  闻到空气中的酒气,知道左桀醉了,将她误认为是许树茵,她该离开,却忍不住又想再多留一会儿。

  她是恶女,做了不该做的事。

  “别哭了…是我不好…对不起…”他拍拍她的背。

  怀里的人摇‮头摇‬,还是伤心。

  “‮觉睡‬吧…别胡思想了,我没事的…”睡意掺着醉意,左桀又陷⼊沉睡。

  夜,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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