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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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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某人很有当乌鸦的潜能,大雨果然如他所说连下三⽇都没有停的迹象,而他们的肚子也唱了三天的空城计,再唱下去,恐怕就只能唱五子哭墓了。

  “乌鸦,你会唱戏吗?”

  “乌鸦?”秦忆风微皱眉。

  “你呀。”

  “我?”他愕然的指着自己“乌鸦?”世上有像他这样貌赛潘安、才过宋⽟的乌鸦吗?

  她马上指着洞外的滂沱大雨“就是你这只超级大乌鸦,说什么要是这雨下起来不停怎么办?好了,雨真的如你所说下个不停,请问秦大侠,我不叫你乌鸦难道要叫神仙吗?”

  “这我不反对。”他忍不住本哝一句。

  “秦乌鸦,你到底会唱不会?”

  “不会。”他又不是戏子,怎么可能会唱。

  “没办法五子哭墓,想不到一子哭丧也不可得,真是晦气。”

  秦忆风忍不住瞪她。

  她也毫不客气的瞪回去“再不吃东西,就算有人哭我也没命听了。”饿死她了,肚子一直咕噜叫,丢人啊。

  他嘴角不噤上扬。“你要真想听,⽇后不妨儿女成群时,让他们提前演练给你看。”估计她十成十会这么做。

  “要是你这只乌鸦脑凭来吃就好了。”眼巴巴看着洞外,彷佛看到了満山遍野的美味佳肴,口⽔顿时旺盛了起来。

  “我去找吃的。”她死撑着不肯冒雨出去大半是为掩饰自己的别,再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万一真惹恼了她,天晓得她会使出什么鬼主意来。

  瞧着他的⾝影消失在雨中,她撇了撇嘴“这种鬼天气,你以为野兽会跟你一样在外面瞎晃啊,真是笨!”从怀里掏出一只油纸包,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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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气四溢是秦忆风返回山洞时的第一感想。

  当看到某人快乐翻烤手中的蛇⾁时,他不噤张大嘴巴,出去找食物的是他,怎么她手里的猎物反而比他多?

  尚香笑咪咪的望着他“聪明人跟笨人的区别就在于此,秦大侠可明⽩了?”

  他现在只明⽩一件事,就是某人的无良行径再添一桩。

  忍住受的鸟气,将猎到的山放到火旁,他开始脫⾝上的⾐。

  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继续若无其事的翻烤手上的食物。

  若不是非常肯定她的⾝分,他会相信眼前的人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尚兄…”

  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继续盯着火上的蛇⾁,好香、好香…

  秦忆风不动声⾊的在她⾝边坐下,仔细观察她的神情举止,从眉到眼,一路以降来到被⾐领遮掩的脖颈…

  “秦大侠真的爱上小弟了?”

  冷不防她爆出这样一句话,害他被口⽔呛到,咳得双眼泛红,痛苦异常。

  她不想就此放过他,转头跟他脸对脸、眼对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算命先生说我今年会有桃花劫,可是若是这样的烂桃花,不要也罢。”

  她摆明就是要玩他,很好,他咬牙咽下一口⾎。

  “尚兄真是爱说笑。”

  “是吗?”她扬眉近他“可我刚刚以为你打算对我伸出狼爪呢。”

  “是吗?”他深昅一口气,鼻翼间缭绕的都是自她⾝上传来的淡淡异香。

  “难不成你坐这么近是想驱寒?小弟不知道自己还具有火炉的功效。”

  他如⽟的俊颜顿时泛起异样的‮晕红‬,他得承认自己的厚颜程度远远不及某人。

  “噢噢,脸红了哦。”偏偏尚香还很不给面子的说出来,让他越发困窘,逃难般的移坐到火堆的另一边。

  “对嘛,距离产生美,离得太近,美感就会消失。”

  秦忆风突然有种两人相隔很远很远的错觉,她的⾝上充満了谜,而他很想将雾一层一层的掀开来,接近那个最‮实真‬的她。

  ************

  那场雨竟然下了半个月之久,当雨势停顿,他们走⼊城镇时,相较秦忆风⾐裳发皱、长发凌的脏污形象,尚香就显得格外的神采飞扬,简直像刚刚由家里出来一般。

  同样在山洞落难半个月,她就是有办法让自己周⾝散发淡雅清香,而他不用凑近闻也知道自己⾐服上有股怪味道。突然一道灵光劈进脑中,原来她坚持不肯出洞觅食,是不想⾐物淋雨,并不是担心怈露别。

  真相往往就是这样残酷。

  落魄的江湖客与一眼看去是江南才子型的儒雅书生,通常店家较后者,所以某位江湖大帮派的少主明显不如翩翩少年书生吃香。

  秦忆风原本可以很豪气地掷出一锭金子嘲笑店家的有眼无珠,奈何老天决定让他当回彻底落魄的江湖客…他的钱袋不见了!

  “来来来,秦大侠,今天小弟做东,咱们乐和乐和。”

  望着她脸上异常灿烂的笑容,他的脑中闪过一个模糊却又大胆的猜想。

  “小二哥,好酒好菜只管往上摆,越贵越好。本公子今天要请客,莫要让我丢了脸面才好。”她大剌剌地将一只钱袋扔到桌上,几锭金子滚出袋外,小二马上回厨房报菜。

  秦忆风死盯住那只钱袋,袋⾝由天蓝⾊的丝绸制,上面绣着一朵⽩⾊的⽟兰花,绣工极精湛,让人看到便依稀嗅到了花的清香…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只钱袋明明是他的!

  “秦大侠喜小弟的这只钱袋?”她嘴角飞扬,一脸调侃。

  他不置可否,只是由盯钱袋改盯着她看,有时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尚香脸不红、气不地接着说:“这是小弟的表妹特地绣给小弟的,包含着表妹的一番心意,上面的绣图还暗蔵了她的芳名,故即便与秦大侠共患难,小弟也不能因你喜爱便将钱袋给你。”

  明知她在信口雌⻩,秦忆风的脸却有些挂不住,这是他表妹托他⺟亲转送的,碍于⺟面他才不得不收下。然而,此刻由她嘴里说出来,他竟然无端地心虚起来。

  值!真值!

  她低头状似饮茶,实则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能看到一代大侠不知所措,就算再跑到秦家当半年奴仆也是值得。

  小二适时上桌的凉菜拼盘,打破了两人之间略显尴尬的沉默气氛。

  “来,秦大侠,小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尚香先示好。

  秦忆风举起杯,抿了抿“我们两人也算共经患难,尚兄一直以大侠称呼在下显得生分了些,不如以兄弟相称如何?”

  “兄弟?”

  “在下今年二十有三,不知尚兄贵庚?”

  她秀眉微挑,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兄弟并不是人人可做。”哦,懂得用迂回方式套问底细了,好,跟你玩。

  “在下不曾怀疑过尚兄的人品。”他微笑。

  她抿抿,有你的,居然指桑骂槐。“不瞒秦大侠,小弟为人确实难如松骨梅品,秦大侠要三思啊!”“金无⾜⾚,人无完人。”

  “秦大侠当真执意要兄弟相称?”

  “自然。”

  “好吧。”她的表情甚是勉強,让某人的眼角忍不住微微菗动几下“那便兄弟相称好了。”多一个天剑盟的少盟主当兄弟,百利而无一害,她就随意吧。

  “那好,我们对天盟誓就此结拜。”秦忆风拉起她就往地上跪去。

  “什么?结拜?”她难掩惊讶。

  “对,有酒楼的众人为证,我们在此义结金兰。”

  结拜责任过重,她要谨慎考虑。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秦忆风在此起誓,愿与这位尚兄弟结为异‘’兄弟,从此甘苦与共,不离不弃,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等一下!”她不顾形象的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讲下去。

  “怎么了?”秦忆风好心情的问。

  “你比我年长,同年同月死的话我也太吃亏了,不能这样发誓。”赔本的买卖她绝不做。

  “那你觉得该如何起誓?”

  “你应该这样说,”她一本正经“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在下秦忆风在此立誓,愿与这位公子结为异姓兄弟,从此他的一切灾祸俱由在下承担,所有喜福由他承受,他⽇若有违背誓言,甘受天谴。”

  客栈內旁观众人心里嘀咕,老天若有眼,此时就该劈道雷下来给你。

  看着她,秦忆风脸上漾起愉的笑“我如果这样说,你就答应结拜?”

  她犹豫了一下“你肯这样说,我就结拜。”为了不犯众怒,她还是识相点答应得好。

  于是,秦忆风照本宣科的把她刚刚的话讲了一遍,然后望着她。

  “做什么?”她装傻。

  “该你了。”秦忆风提醒她。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与秦忆风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从此之后祸由他背,福由我享,他若英年早逝,我定会年年祭扫,绝不吝啬,若有违背,神人共诛。”

  他呆望着她。

  一旁众人也被尚香的誓言吓到了。

  这是起誓吗?简直是诅咒,秦忆风突然觉得自己的未来満布荆棘。

  “如果不行,结拜之事就作罢好了。”她从不勉強人的。

  他好想掐死她,可他下不了手,转头对小二吼了句“再拿几枝香来。”

  原来被她这么一搅和,他刚点的香都快烧完了。

  “何必勉強呢。”她咕哝。

  旁人亦感叹,跟这种人结拜不是自讨苦吃,这位落魄帅哥你何必呢?

  “既是结拜,总要有个凭证才好。”两人重新坐定之后,秦忆风如是说。

  “什么?”她瞪大眼。

  “不知二弟有什么传家之物可做互换的?”

  她的嘴发颤,一脸的难以置信。

  “二弟?”秦忆风一脸关切的靠近。

  尚香反应极快地将一物塞进他怀中“就这个好了。”

  秦忆风低头一看,深昅了一口气…钱袋!好,够狠!

  “大哥,”她装出一脸不舍“小弟原本是打算⽇后将这钱袋当作传家宝代代相传,以此来纪念我与表妹的恩爱情义,现在小弟把它送予大哥。”

  “传家宝?”

  “是呀是呀,传家宝不都是祖辈的定情信物吗?”她急忙附和。

  他微怔,而后一抹无法忍俊的笑意自眸底泛起“定情信物吗?”

  他以为她是笨蛋听不懂弦外之音,竟敢堂而皇之地以言语‮戏调‬她?

  她強装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呀,这是小弟跟表妹的定情信物,想当初小弟出门时表妹依依不舍的拉扯着我的⾐带,一再嘱咐我钱袋一定要贴⾝带着,要做到人在袋在、袋亡人还在…”

  邻桌有人噴饭,有人呛酒,一下咳声四起。

  无视众人的失态,她镇定自若的继续说:“最后因为表妹拉带的手劲过大,还差点害小弟当场掉子。”

  秦忆风也阵亡在这最后一句,一口茶如数噴到她的脸上。

  “秦忆风…”她尖叫。

  “咳咳…”努力平稳气息的他无暇说话。

  尚香一边用袖子擦拭脸上的⽔渍,一边恼怒地瞪着他。

  “对不起。”他诚心道歉,虽然始作俑者是她而不是自己。

  “我有讲什么笑话吗?”她磨着牙。

  他強忍住笑,但显然难度太⾼,以至于面部有些扭曲“没有,二弟说得如此严肃,怎么会是在说笑。”

  “那你的脸怎么会像拍烂的柿子一样难看?”她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谎言。

  “怎么会,有我这么漂亮的烂柿子吗?”

  “你就算是极品柿子也不能吃,所以结论是你不如烂柿子。”她比他更嚣张。

  才走近的女声爆开“秦大哥,你何必对这个泼⽪无赖一忍再忍?”

  尚香忍不住好奇的回头去看,却冷不防瞥到一点寒光…

  一只手从⾝侧探来适时化解了她的危机“柳姑娘,这是在下兄弟二人的事,不劳揷手。”

  柳姑娘?!尚香急忙自他的怀里探头看去。

  美!此时此刻所有人只能用“美”二字来形容自己见到的那张脸。

  柳絮的眼睛盯在秦忆风半揽于尚香侧的手,目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嫉妒。

  尚香忍不住来回打量他们两人,心头莫名的有些烦躁,哼!只不过生得两副好⽪囊而已嘛。

  “大哥,这是那个想对你以⾝相许的柳絮姑娘吗?”

  微怔之后,秦忆风眼底泛上浓浓笑意“第一次见到柳姑娘的人都难免会为之惊。”

  “是呀,若不是亲眼所见,愚弟不知道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他但笑不语,只是望着她的眼神显得意味深长了些。

  “你这贼子,为什么要在八卦茶寮胡说八道?”冰寒的宝剑再次对准尚香,柳絮美丽的脸庞上净是难掩的恼怒。

  “柳姑娘,你这样一见面就动刀动的可不太好,万一误伤到善良的百姓怎么办?就算我不是善良的人,如果不是那造谣的人岂不是成为冤大头?”

  嘴角微菗,柳絮握着剑柄的手收紧,一个字一个字说:“我已经找你很久了。”

  “很久?”她眨眼。

  “刷”的一声,一张画轴在她面前展开,纸上的人跟她本人一模一样。

  “好画工!”她赞叹,眯眯眼看了下落款的印记。

  “若非丐帮的朋友肯帮忙,我也不会这么快找上你,之前顾着秦大哥跟你的情…”她无意中怈露出早找来的讯息。

  “姑娘怎么没一直顾下去,反而沉不住气跳出来了呢?”她毫不给人面子的笑嘻嘻问,颇有看好戏的架式。

  “像秦大哥这样⽟树临风、丰神俊秀的人物,你竟然说他不如一颗烂柿子,你这样一个无赖鄙陋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说他!”

  尚香故意揽上秦忆风的肩,做出一副哥俩好的亲昵状“现在这⽟树临风、丰神俊秀的男人是我的结拜大哥,我喜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大哥不生气,姑娘一个外人似乎没什么立场斥责我。”

  柳絮的脸⾊忽青忽⽩,最后羞怯的看了无言的秦忆风一眼,然后掉头狂奔而去。

  走了?尚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你很失望?”

  她侧目“何以见得?”

  “你的脸上明明写着‘失望’二字。”

  她撇了下嘴“大哥一定是眼花了。”

  他嘴角轻扬。

  客栈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两人⾝上,好暧昧的情形啊,俊男的子诩快贴上书生的脸颊。

  “我想到拿什么做换了。”

  “什么?”她面不改⾊,相信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会做出失格的事。

  “⽟麒麟还我一只好了。”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她瞪着他。

  他微笑着回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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