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玩具回收站（1）

　　饭店里死了人，并没有引起多大的，人们只是冷漠的站起⾝来，三三两两地走出饭店，有的人还面带微笑，对着尸体指指点点。人们都已经⿇木了，这样的场景大都经历过。他们死了，只不过是命运安排的一道轮回，他们活着，也不过是杀他们的人还没有到来而已。对于这些原动力很低的人，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应该表现得平静，一旦引起别人的注意，很可能伴随而来的就是杀⾝之祸。

　　胡一刀等客人们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手持一把大砍刀慢悠悠的走到尸体旁，抓住尸体的头发，手起刀落，将脑袋砍下来，顺手丢给了栅栏內的北极熊。北极熊发出一声呼，抱着脑袋喳喳的啃了起来（以下省略三百字）。

　　“我胡一道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胡一刀把死者⾝份标示卡上的钱转移到自己的账户上，对罗岗说道：“要不要，两万。”

　　“成。”罗岗接过⾝份标示卡，在手中掂了掂说道：“还有没有，两万信用点一个，有多少要多少。”

　　“你要这破玩艺⼲什么？你不能取出生物片，这东西就是废铁一块。”胡一道好奇的看了看罗岗⾝后的四个人。特别是段灵，胡一刀认识。“罗岗先生，你不会是想把这群下的乙级玩具弄成甲级玩具吧？”

　　“这个不需要你管，你到底有没有？”罗岗的语气很生硬。

　　“现在没有。不过，如果你真的需要，并且愿意付一半订金的话，不出三天，我给你弄一百个来。”胡一道说得很轻松。

　　罗岗知道胡一刀的确有这个本事，胡一刀放飞刀的本事鬼斧神工，他完全可以在三天內杀死一百个人，抢夺一百张⾝份标示卡。反正这个世界杀人不算犯法，如果时间充⾜，弄一千张⾝份标示卡也可以。

　　“那倒不必了。”罗岗不愿意让胡一刀胡杀人，拒绝了他的要求。“胡老板，我需要三百份鱼香⾁丝，三百份⽩米饭。”

　　很快，六百粒胶囊送到罗岗面前，罗岗自己留下两百粒，四个格斗士每人分得一百粒，这些东西⾜够他们五个生活两个月。罗岗吩咐格斗士们每人吃了一粒鱼香⾁丝，一粒⽩米饭，转⾝离开了爱吃不是饭店。

　　在饭店门口，胡一刀指了指门口的两黑⾊管状物，说道：“罗岗先生，看到没有，光发器。别以为你带着四个⾼手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是E级的，本没有机会对我发起攻击。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胡一刀的话令罗岗感到很后怕，想想胡一刀快如闪电的飞刀，罗岗相信，他要杀死自己，的确易如反掌。胡一刀知道段灵是E级⾝份不⾜为奇，罗岗不知道胡一刀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另外三个人也是E级⾝份的。⾝份标示卡的功能虽然很多，但是却并不显示持有者的⾝份等级。这个胡一刀很琊门，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

　　乘坐出租车来到最近的一家玩具回收处理站，罗岗等人看到了一幅凄惨的景象。

　　所谓的玩具回收处理站，其实就是一幢数百层大厦的底层。楼层⾼二十多米，每侧有十个出口，每个出口处都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巨‬的字⺟：C。

　　这里是地球联邦的平民…C级人类生活区，是一个‮大巨‬的工厂。C级人类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数量超过百亿。相对于A、B级人类来说，他们没有选举权，但是相对于玩具来说，他们的人⾝‮全安‬受到保护，他们不能随意杀人，但是也不会被人随意杀掉。C级人类是地球联邦的经济支柱，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产品都是由他们生产的。

　　刚一走下出租车，罗岗等人就立刻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腐臭的味道，就如同二十一世纪的⾁联厂。处理站附近的街道不是很宽敞，上面行驶的车辆大多数以货车为主，透过车窗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装的全是尸体，想必这些都是在各处打斗中死亡了的人。偶尔有几辆比较大的汽车开来，里面装満了老头和老太太。这些老人们爬在车窗內，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的景象，目光中充満了流连。

　　处理站外面三十米处有一道红线，红线之外是一个面积一万多平方米大小的广场。在广场上，有上千个人，他们有的站立，有的躺着，无一例外都是破⾐烂衫，面⻩肌瘦，奄奄一息。这些人看着那道红线，目光中有恐惧，有茫，更有深深的悲哀。他们都是打算自愿放弃生存权利，主动要求处理站对他们的⾝体进行回收处理的。

　　罗岗站在拿到红线外面，心中也是无限的悲哀。

　　从天网上查到的资料显示，这一道细细的红线代表的是生死两重天。红线之外是生，红线之內是死。任何一个甲级玩具，只要跨过了这条红线，就会有工作人员把他们请到处理站內。在处理站內，他们可以享受四十八小时没有饥饿，没有痛苦，也没有杀戮的时光，处理站会为他们提供所需要的一切。然而，四十八小时之后，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被人道毁灭，生物片和⾝份标示卡被取出再分配，⾝体则被分解，变成食物，肥料或者科研材料。

　　红线外的这一千多个人，都是一些实在混不下去的人。他们的扶贫款已经被取消，原动力指数又很低，或者受了伤，不能抢劫，或者抢不到⾜够维持生命的资料，只能到这里来，用自己的⾁换来两天的饭。然而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生命也是值得留恋的，这些人之所以没有跨越红线，他们也在犹豫着，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走上这条绝路。

　　“支持不住了，我先走一步。”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终于下定决心，挣扎着向红线另外一侧爬去。

　　两个工作人员立刻推着一辆小推车跑过来，笑容満面地把这个人抬上小推车，塞了一粒胶囊给他吃：“来到第114号回收站做客，您的付出会得到相应的回报的。”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一个老头子跌跌撞撞的从大门內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喊叫道：“我才五十九岁零八个月，还差四个月才到六十岁呢，你们不能毁灭我…”

　　“砰！”一声响，老头子扑倒在地。

　　一个警卫一只手拿着一把手，另外一只手拿着一铁钩子。警卫用铁钩子钩住老头子的下巴，一边往里拽，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进来了还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先生，等一等。”罗岗拦住两个工作人员，说道：“请问在那里可以找到你们的负责人，也就是你们的站长，或者是经理？”

　　“进来呀，跨过红线，我就带你去找站长先生。”一个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说：“你们真是罗嗦，既然穷困潦倒到这步田地，还不⼲脆点进来，在外边呆得越久，受的罪就越多。”

　　“就凭你也想见我们的站长，真是笑话，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份？”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不屑一顾：“玩具做到你这个田地，可算傻到家了…咦？你不会是那个罗岗吧？”

　　那个工作人员突然看清楚了罗岗的脸，显出诧异的神⾊：“我的天，真的是罗岗，一个奇怪的玩具。你等等，也许我们站长会见你。”

　　想必这两个工作人员曾经看过罗岗的电视直播，因此认识罗岗。工作人员看了一下罗岗的⾝份标示卡，确认了一下罗岗的⾝份，脸上显出‮奋兴‬的神情，推着小推车快步跑向处理站大门。

　　“罗岗先生，求求你，给我一点吃的吧。”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罗岗脚底下响起。

　　罗岗低头一看，这个人原来是姚明亮。才两三天不见，姚明亮整个瘦了一圈，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脚上的鞋子也不见了，肩膀上还有一大片瘀青。

　　“阿亮，你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罗岗弯下，扶姚明亮坐起来：“你不会想要自我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