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八章陆逊之谋,荆州之议
吕蒙病了,而且很重。
就在孙权折返京口半月之时,柴桑大营赫然传来了江东左都督吕子明病危这一噩耗!
顿时间,江左哗然,莫不是要天穷江东?否则,如何会三年中连易主帅?
正在踌躇満志的孙权也宛若当头挨了一,自己正要兵呑荆州,却是在这时病倒了吕蒙,难道真有天意?且还意属刘玄德?
虽然満心的沮丧,可柴桑之位不可不慎重,吕蒙已经病重,无法处理军事,那就需要眷选出一人前去替回以稳定军心。
连忙召集文武商议如何应对,众江东文武个说纷纭,所荐举者,非是⻩盖即是韩当。自从六年前程普病逝,江东之将便以此二人为尊,其中⻩盖最隆,但与韩当相比,年纪也大上许多,这算是一大缺陷。
孙权犹豫之中也不能断绝,心中暗叹,江东虎臣善战者虽多,可自吕蒙以下却无一有能服众者,抬头看向殿上听宣的蒋钦、凌统诸将,皆是一流⼲才,但又如何服的了柴桑大营中的徐盛、潘璋等人?扫眼当中,孙权两眼蓦然一凝,却是诸文武中有那么一人在脸露微笑!
陆逊,刚刚调回京口不两年的陆逊。
出⾝江东世家…陆氏,却幼年不幸,十岁即丧⽗,随其从祖⽗庐江太守陆康,在其任所读书。后因陆康与袁术不和,被当时还是袁术部将的孙策费时两年攻破,并在一个多月后病死于庐江。陆氏一族,百余人口遭离饥厄,死者将半。陆逊与其亲属返回江东,因陆康少子陆绩尚幼,是以年仅十二岁的陆逊在那时便承担起支撑门户的重任。
⾝处家仇属地,陆氏一门至此便蛰伏无声。数年后,陆逊已然是一温文尔雅的青年才俊。当是时,陆绩及其外甥顾邵以博览书传齐名,陆逊、张敦、卜静次之,风声流闻,远近知名。孙策死后,孙权继领其众,为将军“招延俊秀,聘求名士”陆逊年二十有一,应召⼊孙权幕府,成为孙权统治集团的幕僚。历仕东、西曹为令史;不久出任海昌(今浙江海宁)屯田都尉,兼海昌县令。海昌境內连年遭旱灾,陆逊在任开仓赈济贫民,组织生产自救,大大缓和了灾情,因此深得当地百姓民心。
东汉末年,许多百姓因逃避赋役而投靠豪強大族,沦落为依附民;豪強大族又为了反抗当局者的征发和保卫并扩大自己的既得利益,把依附民组成武装队伍。此类豪強武装依山阻险,抗税拒赋,在江东甚是猖獗,是以被孙氏集团称作“山贼”、“山寇”此类武装经常扰地方,有的豪強甚至还与曹有所联系,遥相呼应,对抗孙吴权政,在孙氏集团早起成了孙吴权政的一大隐患。
当时吴郡、会稽、丹一带也有很多逃户。针对这一情况,陆逊采用查户整顿之法,将其中精壮者招募为部曲,其他则用于屯田。时会稽有山贼大帅潘临,造反多年,太守无力平定。陆逊便招兵进讨,终将其斩杀,时陆逊手中已有2000余人。
及至建安二十一年(216年),鄱贼帅尤突作,影响甚大,陆逊率军配合奋武将军贺齐将其讨平,斩首数千。陆逊因功被拜定威将军,屯兵利浦。
陆逊初显锋芒,通过这些战事,出众的军事才能被孙权看在眼中,很受孙权器重。加之为了笼络江东世家大族,缓和与陆氏一门的矛盾,孙权便将孙策的女儿嫁与陆逊,调回京口,任右部督,并经常找他商讨治国大策。(陆逊只比孙权小一岁,当时难道没结婚?天晓得他长子陆延是谁生的,次子陆抗倒是孙策正儿八经的外孙,也是一大才,难道是因为基因问题?)
(右部督…全称为帐下右部督。三国时将军开府者,其属官有帐下督一人。就职位来看,陆逊此刻应该是江东的中阶将官。)
“伯言殿中何以发笑?”罢议后孙权招来陆逊相问。
陆逊抱拳回道:“回主公,逊乃是笑吕督之病,非真病也,乃诈病。”
“诈病?”孙权不信“吕卿何故诈病?孤不信也!”
朗声一笑,陆逊道:“如此臣下自去解吕督之病,可好?”
…
得了孙权允许,陆逊手持他亲笔诏书,快马轻舟直奔柴桑而去。
中军大帐中,见得吕蒙,依旧是⾝強体健,虽然面带愁苦却是没有半点病态。
对于陆逊,吕蒙甚至看重,也知道非同常人,是以面见之时不带半点的遮掩。
陆逊见吕蒙面带愁苦之⾊,心中到真是一惊,暗下说:“莫不是真有为难之事?”但脸上却全然没半点露出颜⾊,对着吕蒙拱手一礼,言道:“末将受吴侯之命前来探望将军!”
“躯偶病,何劳探问。”吕蒙语气中难掩不快之情,说话间把手一摆请那陆逊安坐。
陆逊这时候真是有些坐不住了,他之前以为吕蒙称病不过是为了轻慢荆州之心,可现在看倒真是有些⿇烦了。“吴侯以重任付公,公不乘时而动,却空怀郁结,不知是何因由所故?”
长叹一声,吕蒙向着陆逊苦苦一笑,递上了一封文书“伯言请看,荆州如此作为,蒙还有何计可施?”
“相及⽇后的一场场⾎战,我江东将士⾎流染江,我这心中就…”伸手端起书案上的一盏凉⽔来,吕蒙一饮而下,淋淋清⽔顺着胡须滴答在吕蒙的上⾐襟前…
“…等处暗置横江铁锁,且木桩、暗礁密布…沿江上下,或十里,或八里,⾼⾩处各置有烽火台…”读着文书中的內容,陆逊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
这中间的內容都是江东军中的绝密,是多年来江东军无数密探习作辛辛苦苦用生命和鲜⾎换来的成果,错非陆逊是代替孙权前来的,否则以他现在的地位,还不够资格看这个。
吕蒙自从在孙权那里得到消息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起了作战事宜,将多年来在荆州的所得进行了一次综合分析,却是无奈发现,此次荆州之战真就是半点漏洞都钻不了,除了一场场的硬撼⾎拼…
十年的苦心经营,刘备军在荆州已经称得上是深蒂固,各种防护设施,无论⽔路都是一应俱全。就拿着烽火台来说吧,明面上是为了防备对岸曹军偷袭,可实际上倒是东西走向的作用更大。而更让吕蒙挠头的事,荆州⽔军三处据点,除了汉口之外,余下两处都设有横江铁锁,尤其是深处內部的江陵大营,更是⾜⾜设置了三道,并且在大江之中密布了不少的木桩和暗礁,平⽇的小船行进无须担忧,大船行舟这需要按照荆州⽔军划定的路线来往,多年来江东军的细作密探费尽心机也没能那道江防图的全部,尤其是汉口这里的。可以预想得到,在不久后的汉口一战中,江东⽔军需要承受多少不必要的伤亡。
虽然情况之严重已经远超出了陆逊的预想,但大体框架上却没有超出陆逊的预料,微微的整顿一下思路,陆逊正⾊对吕蒙言道:“逊已知都督之忧,现有一小方或可医此病!”
“伯言快快讲来!”
陆逊笑道:“都督之疾,不过因荆州兵马整肃,沿江之中內有暗器,外有烽火警戒我东吴,今某有一计,令汉口外百里沿江守吏,不能举火;荆州之兵,束手归降!”依照刘备军的部署,江东兵马撑死了也只能对汉口进行偷袭,想要对南郡进行奇袭却是万不可能的,无论丁奉手中兵力如何之少,与江东⽔军的差距有多大。⽔战,除非是一方拼死不撤,不然的话想一举全歼,可能太渺小了。
“伯言所言正是蒙心忧所在,愿闻良策。”吕蒙面露动之⾊,期望的看着陆逊。
“我军兵进荆州,需在刘曹两家荆北鏖战之时最益。云长倚恃英雄,自料无敌,江东所虑者惟都督耳。如此,都督何不乘此机会,托疾辞职,以柴桑之任让他人,使他人卑辞赞美关公,以骄其心。是时,待到荆北战酣,彼必尽撤荆州之兵,以向樊城。若荆州无备,单一汉口之兵,又何以当我江东大军兵锋?赵云虽勇,徐庶虽谋,手下却无兵无勇,又能奈之如何?届时用一旅之师,扮装西进贩粮之商船以袭之汉口,一战克之,大军即可旗鼓而西动,则不出旬⽇荆州尽在我掌控之中矣。”
江东、荆州之间,商贸往来很是频繁,尤其是粮草卖卖。江东地广而人稀,尤其是得了淮南之后,前线兵马有了屯粮之地,江左之地的储粮就更是丰富了。而刘备军(指得是川蜀军团)则是常年缺粮,每每都要精打细算,虽然从荆州运粮耗费大巨,可在必要知识也顾不得了,尤其是荆州储粮充沛的情况下。况且现今武关握在刘备军手中,中间粮道大大缩短,无须在经过汉中周转,这样一来荆州就更是无法清闲了。
一边向着长安运粮,另一边荆州也在不⾜的向江东购粮,如此一来就常有江东船队结伴前往襄或是江陵贩粮,少则二三十艘,多则五六十艘。以此来载运军士,⾜可做一支奇军来用,也⾜以惑汉口以东这百多里地的烽火台守军及沿江巡吏。
吕蒙越听越是心惊,望着陆逊清朗俊逸的面容,吕蒙好像又看到了死去的大都督周瑜4向陆逊的眼光已经是充満了赏!
遂即大笑着道:“真乃良策是也!”
于是吕蒙马上修书一封,上表孙权,托病请辞!
陆逊回到京口,把这次见面相谈的內容具体告诉给孙权,孙权大加赞赏了陆逊一通,接着马上就依计行事,下令把吕蒙调回了京口养病!
吕蒙刚刚回到,孙权就派人请他进宮商议代替吕蒙掌管柴桑大营的人选!“柴桑之任,昔周公谨荐鲁子敬以自代,后子敬又荐卿自代,今卿亦须荐一才望兼隆者,代卿为妙。”
面对这个问题,吕蒙的回答毫不犹豫“非陆伯言不可为!”
孙权大是不解,虽然他也对陆逊赞赏有加,可心里也清楚,陆逊威望不⾜,本就镇不住柴桑大营內的一班重将“怕是不妥,伯言智慧已⾜,可恩威不隆,如何掌得柴桑重任?”
“若用望重之人,荆州必然提备。伯言之计谋远胜于蒙,似有周都督遗风,且尚无太大声名,不为外人所知,必不会遭到荆州文武注意;用以代臣之任,才堪大用,又可⿇痹荆州,使其放松防守!外自韬隐,內察形便,当是时,一攻可破得关羽匹夫!”
孙权闻言深以为然,第二天即拜陆逊为偏将军、右都督,代吕蒙镇守柴桑。
陆逊拜受右都督印绶,连夜赶往柴桑,割⽔路三军已毕,即修书一封,具名马、华锦、酒礼等物,遣使赍赴襄求见关公。主
是时,荆州已经得知吕蒙重病,辞去了柴桑之职,代为将者非是⻩韩二人中一,也非当世知名的虎将名臣,却是陆逊这一无名之辈。
关羽连连招来徐庶、赵云、廖立、赵累、王甫等或就在襄,或在对岸樊城,更或远在江陵镇守中众文武,将此一消息告之。
“诸公,可知晓陆逊其人?”本来以关羽的自傲,陆逊一无名小辈又哪里会放在他的心上,不要说是小小一个陆伯言,即便是正面相对吕蒙,关羽也信心百倍。可什么事都架不住他⾝边有个刘宪,早在周瑜亡命之前,提及江东贤良,刘宪就点到了陆逊。待到周瑜死后,刘宪在给关羽的书信中更是把陆逊仅列在了鲁肃、吕蒙二人之下,等到鲁肃也死了,吕蒙上位之后,刘宪在于关羽的信中再一次的大大的夸赞了陆逊一番。
弄得到现在,关羽虽然还是对陆逊感觉不怎样,可心理面却是忍不住胜出一些嘀咕。刘宪可不是一般的人,那是世之中刘备军中的一块金字招牌,无论军中谋略还是长远眼光都是当世所公认的顶尖。这样的一个人,却对籍籍无名的陆伯言百般赞赏,那就由不得关羽不重视了。
在场的众多文武当中,能够有资格与刘宪通信的除了关羽外也就是徐庶和赵云了,外加两个是亲戚的刘基和马谡,他们一个是堂兄弟一个是內弟,四个人也知道陆逊,并且对于陆逊的了解也都是最初从刘宪的书信中得知的。原来在江东,除了周瑜、鲁肃、吕蒙外,还有一个人这么的受刘宪看重啊!
徐庶、赵云互相对望了一眼,再看向关羽纷纷头摇,刘基平⽇里就低调,而且他主要料理的是钱粮,与麋芳一掌全州钱粮,一掌军中钱粮,对外的触角不多也不深,对于陆逊的了解除了知道是很受自己那个堂兄看重之外,那就是略有文名。
相对的,四人中地位最低的马谡对于陆逊的了解却是最深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心里不服气!
自视甚⾼的马谡在刘宪⾝边是屡受打击,可为什么一个小小陆逊却是屡屡受到刘宪这般的赞赏?马谡心中不服,他自然是不敢对刘宪起嘀咕,所以他就要多多了解一些陆逊,拿自己去与陆逊比一比。以此来,重新确立一下自己的自信心,和证明加表明,姐夫对自己的认知是不完全正确的,是有偏见,是那个什么的…
“君侯,诸公,末将对此人倒是略有些了解。”马谡站起了⾝来,他们马家可也是荆州大族,地方上很有些关系,与江东也有些联系,虽然没什么大用处,可打探一个人却也是够得。比之关羽出动的密探、细作得到的东西而言,马谡对陆逊的了解无疑更深。
毕竟关羽得知的最多也就是陆逊的人生履历而已,哪像马家了解的这么深刻深⼊!
“此子文武双全。”马谡开头第一言就对陆逊做出了相当⾼的评价“文可治国,武可安邦,当属天下奇才。”嫌一个文武双全太简单太不给力了,马谡紧接着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当世惊得厅堂众人傻了眼,这话真是马谡说的么,众人互望中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马谡可是一个极为自负,自视极⾼的人啊,今天竟然对一个无名陆逊如此赞赏,几近吹捧。瞬时间,对于陆逊的轻视从在场众文武的心中拂去,之前的不在意在这一瞬间也变成了平等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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