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金鸡故人(二)
微风闪过,吕风却是已经不见了人影。一缕轻轻的语音在空气中飘着“周处,这里的卤牛⾁和米酒实在是好,你全部买下来罢。唔,不许亏待了老板,你给⾜了银两才是。”
那老道用了一道‘缩地苻’,正在山岭之间蹦跳得快活,他満头大汗的对着肩膀上的小猴子叫嚷到:“小猴子,这回我老猴子可是吃亏了。都怪观主叫谁出来不好,偏偏叫我这个道行最差的人出门望风。这下可好,撞正了铁板,好容易得来的一柄飞剑也没了,好没来由。那群锦⾐卫也是,两个月前満山遍野的到处胡打探,刚刚把他们吓唬走,这⾼手可就来了。”
一道刺耳的破空声传来,老道回头一看,就看到一道金光贴着地面飞了过来。这金光⾜⾜有百丈长短,还带着隐隐的雷霆声,气势宏大无比。老道吓得怪叫了一声,连连催动体內真元,想要跑得快一些。奈何他失去了飞剑,没办法御剑飞行,却又还没有凌空飞渡的本事,哪里跑得过御剑而来的吕风?
金光突然一敛,⾝穿青⾊长袍的吕风微笑着飘浮在了老道的⾝边,轻松自如的凌空飞掠着。“道长可否停下?道长是金观的全真罢?知道道长在路上装神弄鬼的,可是得了张三丰张真人的指点呢?”
老道气吁吁的,两条腿飞快的迈动着,肢一下。就是一片青影在晃动,可见他跑得多快了。他有点艰难的喝道:“什么张三丰?什么张真人?道爷我不认识他…呼,呼,古怪。你是京师锦⾐卫地人,可是怎么有这么⾼的道行?古怪得紧,朝廷里面,就算有修道之人,向来也不过是一些积累外功的散修罢了,怎么今天我就碰到这么多?”
吕风潇洒的耸耸肩膀,微笑到:“本官地修为…自然有其来历。唔,道长不停下来休息一下么?出家人打诳语,道长真的不知道张真人?本官可是据报说张真人月前还在金观附近出没呢。这里也算是金观的地面了,道长又会使用飞剑。又专门找我们锦⾐卫的⿇烦,呵呵。却是为甚呢?”
老道红着一张脸不吭声,死力往前狂奔。吕风点点头,悠悠笑道:“如此,就有劳道长带路了。”
‘唰’的一声,刚才还在拼命狂奔的老道立刻停了下来,他満脸通红浑⾝大汗的看着吕风,大声问到:“带路。带什么路啊?你小家伙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我⽩猿真人可不是吃亏上当的主,个老子的,你小娃娃的不要动歪脑筋。”他歪着脑袋看着吕风,⼲脆地一庇股在旁边的树下坐下,还闭上了眼睛。
吕风大笑起来,背起双手连连头摇到:“本官地用意么,不过就是让道长停下来罢了。看,道长岂不是停下了?不费本官吹灰之力,道长却是不逃跑了。可不是好么?动手动脚的,伤了我们的和气可不好。”他眼里光芒闪动,用充満了威吓的语气说到:“道长。金观要是和锦⾐卫伤了和气,怕是对金观不妙罢?”
⽩猿真人气得哇哇叫,跳起来朝着吕风怒喝到:“老道我八十岁的娘老倒绷了孩儿,今天被你算计了,你,你,气煞吾也。”他在地上拼命的绕了几个圈子,猛的抬头喝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小子是什么人?嗯?”
光芒闪动中,⽩小伊他们四个已经飞了过来,把老道团团围住了。后面,⽔秀儿抱着⽟界,⾝上长裙飞舞,彷佛仙子一般御风而来。周处带着二十名锦⾐卫地好手则是老老实实的施展轻⾝⾝法跳跃了过来。剩下的十名锦⾐卫么…驴子难道不用人看守么?
吕风眼里闪过了几丝客气的杀气,他在心里思忖到:“你老道要是识趣,老老实实的带路去金观也就罢了,要是继续的装疯卖傻,哼哼,可就怪不得本官今⽇里拿你开刀。”双手抱拳,吕风朝着⽩猿真人行礼到:“本官锦⾐卫大统领吕风,奉当今圣上圣旨,特意去金观求仙访道,顺便烧几柱香的。”
⽩猿真人立刻叫嚷起来:“求仙访道?我呸,他还嫌子不够么?上次招惹了一批海外的妖魔古怪进来,闹得天下大的,现在他又想⼲什么?我们金观没有神仙,也没有什么香火,你要烧香,成都府地素祟宮却是好地方。你快走,快走,不要打搅我们出家人的清净。”
吕风双手环抱在前,懒洋洋的说到:“哦,出家人地清净是不是啊?周处啊,我们把金观改成‘⽟肌楼’,知道怎么样。嘿嘿,在三清大殿上开无遮大会,弄个四川境內最大的青楼出来,想必你们金观的祖师,一定会下地下很⾼兴的,”他话说得刻薄,语气也很损,周处他们更是配合无比的笑起来,尤其那八戒和尚,笑得那个**啊,就好像一个院的大茶壶一样。
⽩猿真人怒喝到:“你敢。”
吕风冷哼一声,満脸的杀气,浑⾝霸气冲天。“我怎么不敢?我为什么敢?哼,你也不打听一下我吕风是什么人。杀个十万八万的人不过是小事罢了,何况是杀了你们金观的老道,把金观改成青楼院这样的小事呢?”他上前一步,彷佛猫看到了耗子一般的打量着⽩猿真人,笑到:“武当山我不敢碰,可是你金观么,我可是要大碰而特碰,碰个不亦乐乎的。”
⽩猿真人満脸的苦笑,无奈的摸抚了一下肩膀上的小猿猴,叹息到:“我金观招惹你们锦⾐卫的大爷了么?两个月前,锦⾐卫地大爷们每天晚上准时的去我们金观偷摸狗。附带着把厨房的米面清点一遍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劳动您大统领出面,何苦来由?”
周处他们満脸嬉笑,想必是腾龙密谍为了打探张三丰的消息也实在是手段尽出了。要不然也不会眼巴巴地找出躲蔵在金观的张三丰的痕迹。这一个多月,想必金观的老道也是被腾折了个不浅,张三丰是知道那些半夜准时进门翻的人的⾝份的,那金观的老道自然是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想想看,每天晚上你觉睡的时候,都有人在你房间里面进进出出的,是人都会感觉到心里腻味地。
吕风则是理所当然般说到:“没办法呀,谁叫你们金观收留了张三丰呢?谁叫你们金观的香火没有武当山那样繁茂呢?武当山地香火好,百姓中的信徒多,所以我们还不敢把他们怎么的。你们金观的香火不盛。那灭了你们金观,倒也不怕人知道是不是?”这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勾当,被吕风说得是正气凛然的。⽩猿真人⽩眼一翻,大声叫道:“张三丰不在我们金观。”
吕风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否则死后定然下拔⾆地狱。嘿,三清道尊可是在天上看着地,⾝为道门弟子,要是你睁眼说瞎话。可是要被三清道尊责罚的。”他笑昑昑的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眯着眼睛看着満脸难看的⽩猿真人。
⽩猿真人眨巴了一下眼睛,嘴⽪子,摸摸肩膀上的小猴,冷哼一声到:“你不相信么?那就去我们金观看看吧。我可告诉你,张三丰张真人可真不在我们金观,你去了也没有用。”说完,⽩猿真人转⾝就走,他一道‘缩地苻’打在了脚下。一步就是十几丈的距离。
周处笑嘻嘻的把⽩猿真人被震落的飞剑递给了吕风,吕风赶上几步追上了⽩猿真人,把飞剑递还了过去。⽩猿真人看着自己地飞剑。发现剑上灵气几乎都被击溃了,由得心疼得叹息了几声,无奈的摇头摇,満脸苦兮兮的把飞剑塞进了带里面,迈开大步朝着眼前地一座山峰跑了过去。他冷哼到:“金观就在山上,你们要来就来罢。”跳过了几条小小的溪流,绕过了两个小山角,从一座用树林摆下的五行踪阵穿过,又赶走了几头用来护山的⽩额大虎,⽩猿真人有点气的跑到了一座道观的大门前。他没好气的冲着厚重的大门就是一脚,大声吼叫到:“开门,开门,我老猴子回来了。个老子的,今天出门碰到鬼,一把好好的飞剑硬是被人给败坏了。”
大门‘吱呀’一声敞开,一个⻩⾐老道在几个童子的陪同下慢呑呑的走了出来。他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看到了吕风他们,立刻转口到:“啊,师弟,你回来了?嗯,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飞剑么,坏了就坏了,可以重新炼制的么…这几位施主是?”他很谨慎的打量了一下吕风,然后紧紧的盯住了浑⾝妖气冲天的⽔秀儿,额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吕风也扫了一眼在大太下还是浑⾝冷气袭人的⽔秀儿,笑嘻嘻的行礼到:“这位道长请了,本官吕风,乃是当朝锦⾐卫大统领,封爵国公,兼应天府五城都督府大都督一职…嘿嘿,这次来金观,乃是…”
⽩猿真人不等吕风说完,就在旁边挤眉弄眼的朝那⻩⾐道人说到:“老木头,你不要多问,这小子是来找张三丰的。他也不想想,张三丰是什么人物?怎么会到我们金观来?我们的庙太小,容下这位大菩萨呀,是是?看看,看看,可不是招惹鬼怪上门了?”
⻩⾐老道低声呵斥到:“老猴子,你闭嘴。嗯,嗯,吕大人,贫道灵木有礼了。吕大人要找张三丰张真人,可实在是找错了地方。我这里是金观,修的是闭门禅,每⽇里自己念经打坐都来不及,和张真人以武⼊道的法门却是大相庭径的。”他沉思一阵,头摇叹息到:“实在是大相庭径,道不同。不相为谋,张真人怎么会来我们金观呢?大人实在是找错了地方了。”
吕风嘿然不语,周处却是上前了几步,连连鼓掌赞叹到:“好一个闭门禅。嘿,好一个每⽇里自己念经打坐都来及。既然贵观是如此的不理世事,却又如何知道张真人修地是以武⼊道呢?哎呀呀,灵木道长这话可就说得偏差了。”
⽩小伊慢呑呑、摇摆摆的迈开了四方步,上前了几步到:“所谓,君子欺之以方,道长乃是出家之人,非君子也。非君子也,则为小人尔。道长⾝为小人,这话么。是能信的。”说完,⽩小伊很得意的扇了扇折扇。朝着⽔秀儿一阵挤眉弄眼地。
修心养看到⽩小伊在⽔秀儿面前‘露脸了’,由得心里一阵气急,连忙上前:“说得正是。道长乃是出家人,出家人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已经不是人了。这不是人说出来的。自然不是人话。不是人话,那是自然不能听的,也不能信的。道长说的话,嘿,嘿,嘿,怕是假的多,真的少啊。”
⽔秀儿‘嘻嘻’的笑了起来,吕风的面⾊古怪。看着⽩小伊和修心、养两个小道士,半天没反应过来。
八戒在旁边装模作样的合十唱到:“南无阿弥陀佛,原来如此。难怪贫僧看到道长就觉得道长⾝上仙气缭绕,原来却已经不是人了。不是人,这说出来地话,自然是不能听信的…所谓…所谓…”抓了抓光秃秃地脑袋,八戒突然骂道:“***,这是什么词来着?对了,***,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哈哈哈!”
⽩猿真人呑了口吐沫,仓惶的退后了几步。灵木老道则是气得浑⾝发抖,鼻子都歪了。这是什么人啊,这四个家伙看起来也是修道之人,而且道行还很是不浅的,怎么说出来的都是人话呢?尤其那穿⽩⾐拿折扇的浮华小子,一看他就不是好东西,吊书包,有他这么吊地么?怎么凭空就把自己陷害成小人了?
那两个小道士,还有那満口耝话的小和尚,也不是好东西。自己怎么就连人都不是了?有他们这么说话的么?灵木老道气急,运⾜了真元沉声喝道:“无量寿佛,四位道友嘴下可要积德了…积口德,⽇后定当有报。”
周处大笑起来,他轻轻的把间的绣舂刀子套了三寸又猛的退回了刀鞘,冷冰冰的说到:“道长不用德不德了,所谓德行德行,嘿,德行是个什么东西?闲话少说,道长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去金观搜一阵,如果没有张三丰,我们转⾝就走,再也不来烦你们。要是张三丰真的在道观里面,嘿,那可就…”
吕风慢呑呑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圣旨,悠悠说到:“这里是圣生,当今圣上给张真人地圣旨。唔,对了。”吕风从怀里摸出了几道⽩⾊的灵苻,扬手抛上了天空。就听得天空中⽔波声起,一层层⽩⾊的⽔光罩了整个金观。
他看着灵木老道笑起来:“这是一位前辈送给本官地‘⽔灵苻’,可以招来先天葵⽔元灵。嘿嘿,这⽔灵和本官心灵相通,想必张真人要无声无息的从金观离开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张真人擅长的是御剑刺击之术,这道法么…嘿嘿!”吕风笑了几声,上前几步,已经踏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低声说到:“道长只要让本官进內一搜,若是没有张真人…”
这⽔灵苻可是临行时⽔元子专门送给吕风的,他告诉吕风说,按照张三丰的道行,绝对不可能无声无息的从⽔灵苻幻化的‘天⽔大阵’中逃出来。至于⽔元子为什么知道张三丰的道行⽔平,⽔元子则是仰天打了几个哈哈,満脸的古怪。
彷佛铜钟大吕般的声音传了过来:“若是在金观找不到张真人,那又如何?”一个⾝穿大红道袍,胡须有两尺来长,老得彷佛一个骷髅架子一样,⾝⾼在丈许左右的老道缓步走了过来。他⾝后跟着几个⻩⾐、青⾐的大老道、小老道,一个个面⾊和缓的看着吕风。
吕风被这老道的声音震得耳朵里面嗡嗡直响,不由得收起了对金观的小觑之心。他思忖到:“难怪张三丰要躲在这里,嘿,就算他自己不出手,怕是这老道也可以对付得了绝大多数来追查张三丰的人。厉害啊,厉害啊,他似乎也到了分神期了,就是不知道境界如何。不愧是全真教在南方的嫡系传人,这老道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