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陆小风是一个人。是一个绝对能令你⽔难忘怀的人。
在他充満传奇的一生中,也不知遇见过多少怪人和怪事。也许比你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所听说过的都奇怪。
现在我想先介绍几个人给你,然后再开始说他们的故事。
(一)熊姥姥的糖炒栗子
月圆.雾浓。圆月在浓雾中,月⾊凄凉朦胧,变得令人的心都碎了。
但张放和他的伙伴们却并没有欣赏的意思,他们只是想无拘无束的随便走走。
现在他们刚过一趟从远路保来的镖,而且刚喝过酒,多⽇来的紧张和劳苦郁已结束。
他们觉得轻松极了.也愉快极了。就在这时候,他们看见了熊姥姥。
熊姥姥就好像幽灵般忽然间就在浓雾里出现了。
她背上仿佛庒着块看不见的大心头,庒得她整个人都弯曲了起来,连都似巳被庒断。
她手里提着个很古的竹篮子,用一块很厚的棉布紧紧盖
蓝子里装的是什么?”有人在问。
现在他们的兴致都很⾼,无论对什么事都很有趣兴。
“糖炒栗子。熊姥姥満是皱纹的脸上己露出笑容“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钱一斤。”
“我们买五斤,一个人一斤。”
栗子果然还是热的,果然很甜很香。张放却只吃了一口
他不喜吃栗子,而且他的酒也喝得太多,只吃了,个栗子.他己觉得胃里很不舒服,好像要呕吐。
他还没又吐出来,就发现他的伙伴们突然全都倒了下去一倒下去,⾝子立刻菗紧,嘴角就像马一样噴出了⽩沫。
⽩沫忽然又变成了红的,变成了⾎
那老太婆还站在那立,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巳变得说⽔出的诡秘可怕。
“糖炒栗子有毒!张放咬着牙,想扑过去,但这时他竞也已忽然变得全没有半分力气。
他本想扼断这老太婆的咽喉,却扑倒在她脚下。
他忽然发现这老太婆蔵在灰布长裙里的一双脚上,穿着的竟是双⾊彩鲜的绣花红鞋子。就好像新娘子穿的一样
布过鞋面上绣的并不是鸳鸯,而是只猫头鹰。
猫头鹰的眼睛是绿的,好像正在瞪着张放,讥嘲着他的愚昧和无知。张放怔住。
熊姥姥吃吃的笑了,道:“原来这小伙子不老实,什么都不看,偏偏喜偷看女人的脚。”
张放这才勉強抬起头.嘎声问“你跟我们究竟有什么仇恨。”
熊姥姥笑道:“傻小子,我连看都没有看过你们,怎的会跟你们有仇恨?”
张放咬了咬牙,道:“那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熊姥姥谈淡道:“也不为什么.只不过为了我想杀人。”
她抬起头,望着浓雾里凄凉朦胧的圆月,慢慢的接着道:“每到月圆的时候,我就想杀人”
张放看着她,眼睛里充満丁愤怒和恐惧,只恨不得一口咬在她咽喉上。
可是这老太婆忽然间就已在他眼前幽灵般消失,消失在浓雾立。夜雾凄,月更圆了。
(二)老实和尚
夕西下,秋风吹着蓑草,岸上渺无人迹,,只只鸦远远的飞过来,落在岸旁系船的木桩上
这里本就是个很荒凉的渡头,现在最后一班渡船巳摇走
摇船的硝公是个连胡子都已⽩了的老头子。
几十年来,他每天将这条破旧的渡船从对岸摇过来,再摇回去。
生命中能令他觉得乐的事已不多,已只剩下喝酒跟赌
可是他发誓今天晚上绝不赌。因为船上有个和尚。
这和尚看样于虽然很规矩,很老实.但和尚就是和尚。
每次他只要看到和尚他就一定会连⾝上最后的一个铜板都输光。
老实和尚规规矩矩的坐在船上的角落里,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脚很脏。很脏的脚上穿着双很破的草鞋。
别的人都坐得离他很远,好像生怕他⾝上的虱子会爬到自己⾝上来。
老实和尚也不敢去看别人,他不但老实,而且很害羞。
就连強盗跳上船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抬头去看,眼,只听见渡船上的人夜惊呼,又听见四个人跳上船头的声音,然后就听见強盗们的厉喝声“大爷们都是⽔蛇帮的好汉…,向只要钱.不要命,所以你们也不必害怕,只要把你们⾝上带着的金银财宝全拿出来,就没事了。”
夕照着他们手里的刀,刀光在船舱里闪动。
船舱里的男人在发抖女人在流泪,⾝上带的钱财越多抖得越厉害,泪也流得越多。
老实和尚还是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忽然他看到了另一双脚,双穿着削尖大匝链的大脚就站在他面前“轮到你了,快拿出来。”
老实和尚好像本就不懂他说的话,嗫嗫着道:“你要我拿什么?”
只要是他钱的,全都拿出来”
可是我⾝上什么都没有。老实和尚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发现这人好像要抢起腿来踢他,脚,但却被另,人拉住“算了吧,这邋遢和尚看米也不像有油⽔的样子,咱们还是扯呼了吧!”
扯呼的意思就是走。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做贼的人多多少少总是有点心虚的。
船上立刻就动了起来,有人在跺脚,有人在大骂,不但骂強盗,也骂和尚“遇见了和尚,果然晦气”
他们骂的时候并不怕被和尚听见,老实和尚也好像本没有听见。
他还是垂着头.坐在那里,神情好像很不安,忽然跳起来,冲上船头。
船头上摆着块木板,本是船到岸时搭桥用的。
老实和尚抓起了这块木板,轻轻一拍,二十厚的木板就碎成了五六块。船上的人充刻全都怔住。老实和尚将第一块木板抛出去,木板刚落在⽔面上,他的人已飞起,脚尖在这块木板上轻轻,点,第二块木板已跟着抛了出去。
他的人就好像忽然变成了只点⽔蜻蜓.在⽔面上接连四五个起落,已追上了那艘⽔蛇帮的快艇。
⽔蛇帮的強盗大爷们正在计算着他们今天的收获,忽然发现,个人飞仙般凌波而来,轻飘飘的落在船头上,竟是刚才那邋遢和尚。
这种轻功他们非似连看都没有看见过,简直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原来这和尚竟是真人不露相,等我们财物到手后,他两来架横梁。”
每个人的于里都捏着把冷汗,只希望这和尚也贝要他们的钱,不要他们的命。
谁也想不列这和尚竟忽然在他们面前直的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我⾝上还有四两银子,本来是准备买件新⾐服,买双新草鞋的,这已经犯了贪念。”
他已从⾝上将这链银子掏出来,摆在他们脚下,抬着道:“何况出家人本不该打诳语,我刚才却在大爷们面前说了谎,现在只求人爷们原谅,我回去后也一定会面壁思过,在我佛面前忏悔三个月。”
每个人全都怔住,没有,个人地下们说话的。
老实和尚垂着头,道:“大爷们若是个肯原谅,我也只好在这里跪着不走了。”
又有谁愿意这么样…个人留在船上。
终于有个人鼓起勇气道:“好,我…我们就…就原谅了你。”
这句话本来应该是理直气壮的人说出来的,但是这个人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变了。
老实和尚脸上立刻显露出喜之⾊“咚、咚、咚”在甲板卜磕了三个响头,慢慢的站起来,突然横⾝一掠四丈,又到了岸上,忽然就连人影都己看不见。
大家怔在船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起看看这锭银子发怔。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个人长长时出口气,发表了他自己的意见/你们难道真的以为他是个和尚?”
“不是和尚是什么?”
“是个活菩萨,不折不扣的是个活菩萨。”
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蛇帮上上下下十八条好汉忽然全都死在他们的寓里。
每个人好像都死得很平静.既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谁也看不出他们是怎么死的。
(三)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是⾎。他剑上的⾎。
盆里的⽔还是温的.还带着扼子花的香气。
西门欧雪刚洗过澡,洗过头,他已将全⾝上下每个部分都洗得彻底⼲净。
现在小红正存为他梳头束发,小翠和小⽟正在为他修剪手脚上的指甲。
小云已为他准备了一套全新的⾐裳,从內⾐到袜子都是⽩的,雪一样⽩。
他们都是这城里的名,都很美,很年青,也很懂得伺候男人,用各种方法来伺候男人。
但西门吹雪却只选挥了一种,他连碰都没有做过她们。
他也已斋戒了三天。
因为他正准备去做一件他自己认为是世上最神圣的事。
他要去杀一个人,这个人叫洪涛。
西门吹雪说不认得他,也没有见过他,西门吹雪要杀他,只因为他杀了赵刚。
无论谁都知道赵刚是个很正直的人,很够义气的人,也是条真正的好汉。
西门吹雪也知道,可是他也不认得赵刚,连见都没有见过赵刚。
他不远千里.在烈⽇下骑着马奔驰了三天,赶到这陌生的城市来,熏香浴沐.斋戒了三天,只不过是为了一个从来也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复仇,去杀死另外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漠生人。
洪涛看着西门吹雪,他简直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样的人,会做这么样的事。
西门吹雪內⾐如雪,静静的站在西门里.静静的在等着洪涛拔刀。
江湖中大部分人都知道洪涛叫“闪电刀”他的刀若不是真的快如闪电“—刀镇九州”赵刚也不会死在他的刀下
洪涛杀赵刚,也正是为了“一刀镇九州”这五个字,五个字,一条命
西门吹雪一共只说了四个字
洪涛问他的来意时,他只说了两个字“杀你”
洪涛再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又说了两个字“赵刚”
洪涛问他“阁下是赵刚的朋友?”他只摇了头摇。
洪涛又问“阁下为了个不认得的人就不远千里赶来杀
他只点了点头。
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说话的。
洪涛脸⾊已变了,他已认出了这个人,也听说过这个人的剑法和脾气。
西门吹雪的脾气很怪,剑法也很怪。
他决心要杀一个人时,就已替自己准备了两条路走,只有两条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现在洪涛也巳发现自己只剩下这两条路可走,他已别无选择的余地。
西风吹过长街,木叶萧萧落下。⾼墙內的庭园里突然有一群昏鸦惊起,飞⼊了西天的晚霞里。洪涛突然拔刀,闪电般攻出八刀。
赵刚就是死在他这“五连环闪电八刀”下的。
可惜他这“五连环”也像世上所有其他的刀法一样,也有破绽。只有一点破绽。
所以西门收雪刺出了一剑,剑就已刺穿了洪涛的咽喉。
剑子套来的时候,剑上还带着⾎。
西门吹雪轻轻的吹了吹,鲜⾎就一连串从剑尖上滴落恰巧正落在一片⻩叶上。
⻩叶直被西风舞起时,西门吹雪的人已消失在残霞外消失在西风里…
(四)花満楼
鲜花満楼。花満楼对鲜花总是有种強烈的热爱,正如他热爱所有的生命一样。
⻩昏时,他总是喜坐在窗前的夕下轻抚着情人嘴般柔软的瓣花,领略着情人呼昅般美妙的花香。现在正是⻩昏,夕温暖,暮风轻柔。
小楼卜和平而宁静,他独自坐在窗前,心里充満了感,感上天赐给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楼梯上响起了一阵很急促的脚步
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匆匆的奔上了楼,神情很惊谎,呼昅也很急促。
她并不能算太美,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非常灵活聪敏,只可惜现在她眼睛里也带着种说不出的惊慌和恐惧。花満楼转过⾝,面对着她。
他并个认得这个女被子,但态度还是很温和,而且显得很关心“姑娘莫非出了什么事?”
小姑娘息着,道:“后面有人在追我,我能个能在你这里躲一躲?”
“能!”花満楼的回答几乎完全没有考虑。
楼下没有人,大门总是开着,这小姑娘显然是在惊慌中无意闯进来的。
但就算是一匹负了伤的狼在躲避猎⽝追逐时投奔到他这里来.他也同样会收容。
他的门永远开着,正因为无论什么样的人到他这里来他那同样。
/小姑娘的眼睛四面转动着,好像正想找个全安的地方躲起来。
花満楼柔声道:“你巳用不着再躲,只要到了这里,你就已全安了。
“真的?”小姑娘眨着人眼睛,仿佛还有点不信“追我的那个人不但凶得很,而且还带着刀,随时都可能杀人的!”
花満楼笑了笑,道:“我保证他绝个会在我这里杀人。”
小姑娘还是在慌张,还准备问他/为什么?”
可是她巳没法子再问,追他的人已追到这里来,追上了楼。
他的⾝材很⾼大,上楼时的动作却很轻快。
他手见果然提着柄刀,眼睛里也带着种比刀还可怕的凶光,看到小姑娘,就瞪起眼来厉声大喝/这下子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小姑娘正在花花満楼⾝后跑,花満楼正在微笑着.道:“她既已到了这里,就不必再跑了。”
提刀的大汉瞪了他一眼,发现他只不过是个很斯文,很秀气的年青人,立刻狞笑着道“你知道老子是谁?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花満楼的态度还是同样的温和,道:“你是谁?”
大汉起了.道:“老子就是花刀太岁’崔一洞,老子给你一刀,你⾝上就多了一个洞”
花満楼道:“抱歉得很,阁下这名中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我⾝上也不必再增加别的洞了,无论大洞小洞我已都不想再要。”
小姑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崔一洞脸止都已变了颜⾊,突然狂吼“你不想要也得
他反手抖起了一个刀花刀光闪动间,他的刀已向花満楼的膛上直刺了过来。
花満楼⾝子连动都没有动,只动了两手指。
他突然伸出手,用两手指,夹,就夹住了崔一洞的
这柄刀好像立刻就在他手指间生了。
崔一洞用尽了全力,竟还是没法子把这柄刀子套来。他的冷汗都已流了出来。
花満楼还是在微笑着,柔声道:“这柄刀你若是肯留在这里,我一定代你好好保管,我这里大门总是开着的,你随时都可以来拿。”
崔一洞満头大汗,突然跺了跺脚,放开手里的刀,头也不回的冲下楼,下楼比上楼还要快得多。
小姑娘银铃般笑了起来,她看着花満楼时,显得又佩服,又惊异“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花満楼笑了笑道:“不是我有本事,是他没本事”
小姑娘道:“谁说他没本事?江湖中有好多人都打不过他连我都打不过他。”
花満楼道:“你?”
小姑娘道:“我虽然打不过他,可是也有很多大男人打不过我,我就是江南的上官飞燕。”
她立刻又自己摇了头摇,叹着气道:“这名字你当然也不会听说过的。”
花満楼走过去将手里的刀轻轻放在靠墙边桌子上,忽又回过头,问道:“他为什么要追你?”
上官飞燕咬着嘴迟疑着,终于嫣然而笑.道:“因为我偷了他的东两。”
花満楼并没行觉得吃惊,反而又笑了。
上官飞燕抢着道:“我虽然是个小偷,但他却是个強盗我从来也不偷好人的东西,我专偷強盗。”
她垂下头.用眼角偷偷的瞟着花満楼,又道:“我只希望你不要看不起我.不要讨厌我。”
花満楼微笑着.道:“我喜你,我喜说实话的人。”
上官飞燕眨着眼,道:“说实话的人可不可以在这里多坐,会儿?”
花満楼道:“当然可以。”
上官飞燕好像松了以气,嫣然道:“那我就放心,我刚才真怕你会把我赶出去。”她走到窗口深深的呼昅着.风中充満了花香。窗外暮⾊渐浓,屋子里已暗了下来。
上官飞燕轻轻叹了口气道:“一天天过得真快,现在天以黑了
花満楼道:“恩。”
上官飞燕道:“你为什么还不点灯?”
花満楼笑道:“抱歉得很,我忘了有客人在这里。”
上官飞燕道:“有客人在你才点灯”
花満楼道:“恩。”
上官飞燕道:“你自己晚上难道从来不点灯的?”
花満谈微笑道:“我用不着点灯。”
上官飞燕道:“为什么?”
她已转过⾝.看着花満楼,眼睛里充満了惊异之⾊。
花満楼的表情却还是很愉快,很平静,他慢慢的回答“因为我是个瞎子。”
暮⾊更浓了风中仍充満了芬芳的花香。
但上官飞燕已完全感觉不到,她已完全怔住。
“我是个瞎子。”
这虽然只不过是很平凡的五个字.可是上官飞燕这,生中却从来也没有听见过比这五个字更令她惊奇的话。
她瞪着眼睛看着花満楼,就是这个人,他对人类和生命充満了热爱、对未来也充満厂希望,他随随便便伸出两手指以夹,就能夹住别人全力砍过来的刀锋,他一个人独自活在这小楼上,非但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而且随时都在准备帮助别人。
上官飞燕实在不能相信这个人竟会是个瞎子她忍不住两问了句/你真的是个瞎子?”
花満楼点点头,道:“我七岁的时候就瞎了。”
上官飞燕道:“可是你看来一点也不像。”
花満楼又笑了,道:“要什么样的人才像瞎子?”
上官飞燕说不出来。她看见过很多瞎子,总认为瞎子定是个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人,因为这多彩多姿的世界对他们说来,已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虽然没有说山心里的话,但花満楼却显然已明⽩了她,的意思。
他微笑着又道:“我知道你一定认为瞎子绝不会过得像,我这么样开心的。”
上官它燕只有承认。
花満楼道:“其实做瞎子也没有不好,我虽然已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比别人还能中受更多,乐趣。”
他脸上带着种幸福而満⾜的光辉,慢慢的接着道:“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舂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上官飞燕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话就像是在倾听着一首轻,柔美妙的歌曲。
花満楼道:“只要你肯去领略,就会发现人生本是多么可,爱,每个季节里都有很多⾜以让你忘记所有烦恼的赏心乐
上官飞燕闭上眼睛,忽然觉得风更轻柔,花也更香了。
花満楼道:“你能不能活得愉快,问题并不在于你是不是,个瞎子?而在于你是不是真的再你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想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上官飞燕抬起头,在朦胧的暮⾊中,凝视着他平静而愉,快的脸。
现在她眼睛里的表情已不再是惊异的怜悯,而是尊敬与,感。
她感这个人,并不是为了他救了她,而是因为他已使,得她看清了生命的真正意义。
她尊敬,伟大的看法与襟。
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你家里已没有别的人?”
花満楼微笑道:“我的家是个很大的家族,家里有很多人,每个人都很健康,很快乐。”
上官飞燕道:“那你为什么要,个人住在这里?”
花満楼道:“因为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一个人真正立独?因为我不愿别人处处让着我,帮助我,我不愿别人把我当做个瞎子。”
上官飞燕道:“你…你在这里真的能,个人过得很好?”
花満楼道:“我在这地方己住了八个月,我从来也没有像这么样愉快过。”
上官飞燕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但是除了冬天的雪,舂天的花之外,你还有什么呢?”
花満楼道:“我有很充⾜的睡眠,有很好的胃口,有这间很舒服的屋子,有一把声音很好的古琴,这些本已⾜够,何况我还有个很好的朋友。”
上官飞燕道:“你的朋友是谁?”
花満楼脸上又发出了光,道:“他姓陆,叫陆小凤。”
他微笑着.又道:“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女人,他名字虽然叫小凤,但却是条不折不如的男子汉。”
上官飞燕道:“陆小风?…这名字我好像也听说过,却个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満楼笑得更愉快“他也是个很奇怪的人,你只要见过他一面、就永远再也不会忘记,他不但有两双眼睛和耳朵有三只手.还长着四条眉⽑。”
两双眼睛和耳朵,当然是说他能看见的和听见的都比别人多。
三只手也许是说他的手比任何人都快,都灵活。
但“四条眉⽑是什么意思呢?上官飞燕就实在不懂。
她决心以后一定要想法子去看看这个有着四条眉⽑的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