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情杀
在所有人都顿时安静下来的时候，山上起风了，一阵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骤然响起，许多叶子就随风落下了，此刻，它们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而无助，如同即将逝去的生命一般。
乌云重新集合起来了，于是明亮的月光再一次被遮挡在了
云的背后，大山上再度陷⼊了黑暗…除了察警们手中正照着于舂山的明晃晃的手电。
“于舂山！”洪官警喊着，并用手
指着挟持了孔玥琳，并背靠着那已经呑噬了两个生命的⽔潭的凶徒“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赶快把这个女孩放开，缴械投降，这样说不定还有减刑的机会，像现在这样你只会伤及无辜，你
本逃不掉的！”
“住嘴！”于舂山大声地叫着，声音嘶哑而颤抖“我…我才不想逃跑呢！你们察警把抢都扔掉，我有话说！”
察警们互相看着，似乎并没有放下的意思。
“把扔掉！”于舂山再一次大喊“听我说完，我就放了她，让你们抓！要不然，我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说完，他用力地拉了孔玥琳一下，并使那柴刀更加靠近她的脖子！而孔玥琳一直也没有出声，只是一直咬着嘴
发抖…
“洪官警！”这时，我鼓⾜勇气说道“他可能是怕你们开才让你们扔掉手的，说不定他真的是想要坦⽩的啊！为了人质的全安，你们是不是先听听他怎么说比较好？”
洪官警低头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好，我们姑且相信你一次，大家先把放在地上！于舂山，你可不要想跟我们耍花招，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一直等到觉得已经没有口指着他的时候，于舂山的情绪才似乎稍微冷静下来一些，于是他张口说道：
“美晨死了，没错，是我害死她的！”
“果然是你这个家伙！”乔志強怒不可遏地说“是你害死…”
“你给我闭嘴！”于舂山大吼了一声，打断了乔志強“我和美晨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乔志強，你凭良心说一句，你爱美晨吗？”说完，于舂山的双眼勾直勾地盯着乔志強。
“我…”乔志強似乎想要回答，但没有说出来。
“你谁都不爱！”于舂山大声说着，算是替乔志強回答了一般“你只爱你自己！你为什么非要从我这里把美晨抢走？就是因为她好，你想向大家证明你有多么有本事！村子里最优秀的小伙就是你！最聪明的是你，最有钱的是你，村里最远大的前途是你的，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当然也应该是你的！”
乔志強看了于舂山一眼，但并没有做声，似乎不想回应对方，好像是默认了对方的说法。
“所以你就要把她抢走！你知道我爹一直反对药厂的事情，就利用这件事挑起我爹和汪大叔的矛盾，让我们两家闹翻，再用钱对美晨的⽗亲和哥哥示好，这就是你做的一切！你说你什么都给美晨买是吗？可她真正需要的不是你的臭钱，她需要的是关心、照顾和体贴，这些你真的给过她吗？现在她人已经死了，我都没看你真正为她难过！不错，杀死美晨的凶手就是我，今天我全招了！”
“舂山…”于老伯焦急地说道“凶手不是你啊！你怎么能
承认呢…”
“爹，你别说了，”于舂山说“我知道你是为了袒护我才变了那么多瞎话的…人家察警同志才不信呢，没用的…”
“你胡说！你胡说啊！”于老伯
着耝气大叫说“你这是亵渎山神！你…”“就是我！”于舂山再次大声说“前天晚上，我给美晨递了一张字条，约她第二天早上到山神庙见面…因为我觉得我快要没有机会了，我要用那副手镯最后试一次，我不相信她的心真的已经被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夺走了！然后，昨天我们就见了面，可就在她刚接过手镯的时候，乔志強上山来了！于是美晨让我先逃到树林里蔵起来，约好晚上九点半再见面…”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当时所发生的一切“晚上，我跟爹说了声要去砍柴，就带上柴刀和提灯出发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山上是几点钟，不过反正我见到了美晨，我以为，她会对我说什么回心转意的话呢，可是…一看见我，她就掏出我早上才送给她的那副手镯啊！她把手镯塞到我手里…说，让我忘了她，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她？让我当她汪美晨已经死了！好啊！你想死我帮你啊，你可以对我这么绝情，凭什么让我把你让给乔志強！呵…哈哈哈…”于舂山居然笑了出来，而那笑声竟是如此的凄凉与可怖“我当时一定是疯了，或许真的有什么恶鬼上了我的⾝吧…我居然就用这把柴刀追着砍她！最后，我一直追她，追到了⽔潭的另一边，她那样惊恐地看着我啊，我从未见过她那样的眼神啊…她居然害怕我呢，怕我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然后吗？她脚下一滑，就跌倒深潭里去了。她不会游泳的…我一点也不想救她，虽然我知道她会淹死…但她是罪有应得的！她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一点点沉了下去，我害死了她！哈哈哈…我成了杀人犯了，但我不能承认罪行，更不能死去，虽然我早晚要追随美晨而去的…我要先杀了你，乔志強！”于舂山的双眼放
着仇恨的火焰，拿着柴刀的手也指向了乔志強。
“你算个什么东西！”乔志強听他这么一说，也
动起来“你有本事杀了我吗？别⽩⽇做梦了，你这个杀人狂，等着被判死刑挨子儿去吧！”但他虽然嘴上強硬，脚步却慢慢向后退却着。
“你不要刺他啊！”我说。
“察警…”于舂山大吼道“你们听好了，老子杀了人，老子承认！你们抓我坐牢、毙，我无话可说！但是，今天乔志強的事情没个
代，我决不投降！”
“于舂山！”洪官警说“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乔志強并没有犯法…”
于舂山再度狂笑起来。
“对，他没犯法！去他的法律吧！整个村里最该死的就是他！察警们，还有在场的乡亲们，听好了！今天只要姓乔的死在这儿，我立马放人，束手就擒，否则…”他看了一眼孔玥琳“我先宰了她…”
“于舂山！”洪官警怒斥道“你简直是无理取闹，这是你跟乔志強的人私恩怨，不要胡伤及无辜！”
“我今天就闹了！”于舂山大吼一声“谁想要这小姑娘活命啊？想救她的就去杀了乔志強啊！”四周的一切都再度凝固了，没有人做出反应，我呆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不错，此刻的于舂山已经发疯了，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无理取闹，可是，这一切居然就这样实真地发生着。我觉得没人会答应他的无理要求，可是，如果不満⾜他的话，谁敢保证他不会真的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呢？我的⾼中同学，我们市安公局局长的千金大姐小的生死，此刻竟就
纵在这个疯子手中，而我们，却完全无能为力…
“十！”突然，于舂山喊道。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大家似乎并没有做出充分的准备，可当有人想说话时，他又喊了起来：
“九！”
“于舂山！”洪官警说“你想要⼲什么？”
“八！…”于舂山完全不理会周围的一切，只有双眼紧盯着乔志強，双手紧握着那把柴刀。
“你要杀乔志強，这我们肯定做不到，我们能不能谈谈别的条件…”
“七！”
“舂山！”杨枫站了出来“你冷静一下，琳琳她是无辜的呀，跟你们完全没有关系…”
“六！”无论大家说什么，于舂山似乎完全听不进去，此刻他的脑中，似乎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要乔志強死！
“五！…四！…三！…二！…”
又一片闭月的云，又一阵寒冷的秋风，飘零的⻩叶沙沙作响，仿佛，还有一些
离的影子游
在山神庙周围的树林里，他们二人背后那漆黑的深潭里，会不会有死去的亡灵呢？
“舂山！”杨枫再次大喊“复仇对于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你为什么宁可为此杀死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人呢？…”
“那又怎样？”于舂山终于回答了“多杀一个还是杀，我已经是个杀人犯了！…杨枫！要救你表妹吗？最后的机会啊！一！…”
于舂山的脸更加可怕了，那冰冷的柴刀慢慢向孔玥琳的脖子移去…孔玥琳颤抖着看着那缓缓而来的凶器，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几颗泪珠也流在了脸颊上。
“不！你错了！”一个尖锐声音说。
“什么？”对于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于舂山愣了一下，然而，这一楞，却使他永远地失去了继续讨价还价的权利。
或许他本就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痛苦地叫了一声，那手中的柴刀也直接掉落在了⽔潭边的草地上，而孔玥琳由于失去了支撑而径直滑到在了地上。此时的于舂山已经跪倒在地，并且他的双手都背到了⾝后。而他的⾝后，那⽔潭边，正站立着一个瘦⾼而漆黑的⾝影。
“于舂山，你错了，”那个黑影慢慢地说“你本就不是杀死汪美晨的凶手！”
是的，毫无疑问，我知道，就是他，这个嗓音，我是再
悉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