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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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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昭雄很快便来到跟前。

  当他发现周海山时,连忙抱拳拱手道:“原来周总管在这里!”

  周海山笑道:“马香主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呢?”

  马昭雄也嘿嘿⼲笑道:“兄弟⼲的这一行,您周总管不是不知道,整年到头暗无天⽇,既苦又闷,那能不找机会出来调剂调剂。”

  “马香主准备到哪里去?”

  “除了丙等大院,就是乙等大院,兄弟从来不到甲等大院去。”

  “您在这里一定有老相好吧?”

  “什么老相好不老相好,只要有钱,哪个不能玩?”

  “那就快去吧,周某不便耽误你的宝贵时间。”

  马昭雄拱了拱手,急步而去。

  岳小飞立刻回到原处。

  他此刻心情的动,不问可知。

  但他却必须尽量保持镇定,不露声⾊,搭讪着问道:“刚才这人是谁?”

  周海山道;“周某刚才和他所讲的话,公子都听见了?”

  岳小飞道:“夜晚人静,你们的声音又大,当然听得到。”

  “他叫马昭雄,是一位香主。”

  “不用说他是富国城的香主了?”

  “公子猜错了,他是咱们育化城的香主。”

  “育化城的香主,怎可随便到这边来?”

  “他和富国城守门的弟兄都认识,而且只是到三大院来,又是夜晚,当然可以来。”

  “这样说他是常常到这里来了?”

  “那小子⾊心很大,如果三天不来,准会把他蹩死。”

  “他在育化城那一部门工作?”

  “听说大公主昨天曾带公子参观过灵堂?”

  “不错。”

  “他就在灵堂担任香主,那边的事,由他负总责。”

  岳小飞像被当头敲了一,差点晕厥过去。

  他想到⺟亲正是在灵堂担任守灵奴,也正是归马昭雄所管辖,⺟亲的容貌,称得上是仙资⽟质,而偏偏马昭雄又好⾊如命,万他真不敢再往下想,只感到两眼发黑,连脚步都有些不稳。

  好在此刻是晚上,这情形并未引起周海山的注意。

  他強忍着吁了口气,故意像漫不经心的道:“在下昨天参观灵堂,见守护的有男有女,女的有些还长得很不错,这位马香主对她们可不可能不规矩?”

  周海山笑了几声道:“姓马的这小子当然不想放过她们,其中两个叫何慧仙的,人长得最美…”

  岳小飞听到这里,像被利刃刺进了心,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海山继续道;“马昭雄最想染指的,就是那个何慧仙,可惜他始终没达成心愿。”

  岳小飞总算缓过一口气,却情不自噤问道:“他为什么达不成心愿?”

  周海山道:“那何慧仙算得上是位贞节烈女,而且又有一⾝不凡的武功,在这种情形下,马香主当然无法得逞,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却受了比别人更多的‮磨折‬,有两次马香主故意给她加个罪名。用鞭子打得她遍体鳞伤,伤势十天半月才好。”

  岳小飞只听得心如刀扎,真恨不得立刻把马昭雄碎尸万段。他強忍悲愤道:“后来呢?”

  周海山道:“后来这事被我知道了,是我看不过去,告诫马香主以后不得再打她,马昭雄这才不敢再对何慧仙怎么样。”

  岳小飞顿时对周海山有着难言的感,由此可见,周海山,还不失是个好人。

  他顿了一顿道:“那位何慧仙是为什么被打到灵堂去的?”

  周海山皱起眉头道:“提起何慧仙,三年前也是通过五关而进⼊天⾕的,据说她的成绩还好的不得了,至于为什么被打进育化城受罪,据说和宵关的风统领有关。”

  岳小飞哦了声道:“宵关的风统领是位女的,我因巡关关系,和她见过好几次,她和那位何慧仙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海山‮头摇‬道:“这事周某就不清楚了,可能是何慧仙得罪了风统领,据说风统领是教主手下的红人,她在教主那里说什么话都很管用。”

  岳小飞默了默道:“如果明天有时间,我很想到灵堂去见那位何慧仙,周总管能否帮忙给我个机会?”

  周海山茫然问道:“在我来说,带公子到灵堂走走,当然很简单,可是公子为什么要去见她呢?”

  岳小飞道:“因为据你刚才所说,那位何慧仙不但是位贞节烈女,而且又打一⾝了不起的武功,像这样的人,在下当然希望有机会见见。”

  周海山道:“但看城主明天怎样安排,如果时间不冲突,我就带公子去趟灵堂。”

  岳小飞趁机问道:“周总管可知道城主召我到育化城究竟为了什么?”

  周海山笑道:“当然是好事,至于什么好事,请恕周某现在还不便明言,总之,也许明天公子就有好消息。”

  两人一路边走边谈,不到二更,便已到达育化城府。

  这时候,严寒,严夫人和大‮姐小‬等人,当然都已睡着。

  周海山直接把岳小飞引进一处跨院。

  但见正屋內灯光明亮,一名黑⾐汉子上前来道:“禀总管,岳公子的卧室已经整理好了!”

  周海山挥挥手道:“我知道,你回去休息吧!”

  然后他自己也拱拱手道:“时间不早,公子也该休息,请恕周某不陪了!”

  岳小飞连忙也向周海山拱手道谢。

  岳小飞在天井里走了一圈,只觉偌大的一处跨院,似乎无人居住,显然是特地为自己整理出来的。

  他经正屋进⼊卧室,桌上⾼烧着两枝红⾊蜡烛,室內布置的幽静绚烂,简直令他为之咋⾆,比起在文关住过的那间“龙风阁”犹胜三分。

  奇怪的是紫檀雕花上,居然放着两只分绣着金龙彩风的枕头,当然,卧榻也是双人的,再加上垂遮下来的‮红粉‬罗帐,以及桌上⾼烧的两枝红烛,简直有些像新婚之夜的洞房。

  他吹熄了蜡烛,很快便在上躺好。

  虽然已是二更,但却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

  因为他心头有着太多的事,不能不想。

  首先,他一直思解不透育化城主召自己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尤其,他命周海山带着自己到美人关冶游,莫非也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当然,最使他挂心的还是⺟亲。

  所幸他从周海山那里,已经打听出⺟亲的不少消息,內心除了深深感周海山外,对马昭雄则是越发痛恨。

  大约快到三更,他才渐有睡意。

  朦胧间刚一合眼,忽听天井中似有脚步声音。

  这般时候,有谁会来呢?

  由脚步声音甚轻判断,决不可能是周海山。

  脚步声很快便来到房门外,接着房门轻轻响了三响。

  岳小飞坐起⾝来问道:“什么人?”

  门外回答的是娇滴滴的声音:“是我,公子请开门!”

  岳小飞虽未听出是谁,但却想到很可能是大‮姐小‬。

  如果是大‮姐小‬,他没理由不让她进来。

  披⾐下,先点上蜡烛,接着打开门来。

  他不由一怔。

  门外站着的,却是位羞羞答答、千娇百媚的红⾐少女。

  那少女美得出奇,而且盛装,有如粉妆⽟琢一般,相信任何人见了也要多看她几眼。

  那少女不等岳小飞问话,便轻移莲步跨进门槛。

  岳小飞愣愣地退后—步问道:“姑娘是什么人?有事吗?”

  那少女并不答话,却返⾝把房门关上,然后轻轻坐上了榻,低垂粉颈,不发一语。

  岳小飞越感错愕,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三更半夜到这里来,究竟是什么事?”

  那少女娇靥上绛霞似流,羞怯怯地答道:“我是奉命来陪公子过夜的。”

  岳小飞心头一震,不噤啊了声道;“姑娘是奉什么人之命来的?”

  那少女道:“城主。”

  岳小飞不觉又一次的陷⼊惑中,城主先命周海山带着自己逛美人关,现在又派这位秀美可人的女郞前来陪宿,究竟是什么用心。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那少女低声道:“我叫秀兰。”

  岳小飞正⾊道:“秀兰姑娘,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用不着人陪,何况这里只有一张,男女授受不亲,怎可睡在一张上,城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请回去吧!”

  秀兰头垂得更低。羞答答的道:“我是奉命服侍公子的,本就要和公子睡在一张上,而⽇还要睡同一个被窝里。”

  岳小飞不免有些着慌,忙道:“那不成,我最不习惯和女人同睡,你快走吧!”

  秀兰道:“公子只要由我服侍一晚,以后就习惯和女人同睡了。”

  “岂有此理,我爱自己的名誉,姑娘更应珍惜自己的清⽩。”

  “公子的话,我当然明⽩,但城主的令谕,却谁也不敢不遵,所以公子要我回去,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如果你回去了,将会得到什么样的处分?”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岳小飞略,沉昑道:“也好,我就让你今晚住在这里,姑娘请上睡吧!”

  秀兰眨着星眸转过头来道:“公子请先上!”

  岳小飞道:“就让给姑娘,我情愿睡地下。”

  秀兰吃惊道:“那怎么成?若公子不睡上,我怎敢独自睡在上?堆道公子还没看出今晚这房间里的布置?”

  “难道房间里的布置有什么特别用意?”

  “当然有,上有两个枕头,就表示有人陪公子睡,桌上两枝红烛⾼烧,那表示公于今晚就像新婚之夜。”

  “可是姑娘和我并非夫?”

  “公子何妨把我看做是你的子,是否嫌我不好看?”

  此刻,岳小飞当真大为踌躇起来,如果硬把对方赶走,又提心她明天真会受到处罚,而双方大声吵闹起来,深更半夜,更不成体统。

  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坐在下椅子上,即便这样双方坐到天亮,他也只有认了。

  岂知秀兰并不愿老坐在沿,索脫掉绣鞋上了。接着,她竟开始宽⾐解带。

  这情形迫得岳小飞不得不转过头去。

  半盏茶工夫之后,似乎已没了声音。

  岳小飞只道她已盖起被子躺下,但当他转过头来时,不由他大吃一惊,只见秀兰已是脫得一丝‮挂不‬,而且正⽟体横陈毫无遮掩的躺在那里。

  她全⾝肌质晶莹,⽩如凝脂,曲线玲珑分明,连岳小飞在这刹那,也似乎陷⼊惑。

  他急急闭上眼去,凝着声音道:“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只听秀兰吃吃笑道:“公子是聪明绝顶的人,怎么连这个都不明⽩,我在等着你过来!”

  岳小飞一口气吹熄了灯道:“姑娘请先盖上被,别着了凉!”

  灯既然熄了,秀兰只得盖上被子,她嗲声嗲气的叫道:“公子为什么还不过来?”

  岳小飞道;“姑娘先睡吧,我随后就上!”

  秀兰果然听话,不再着声。

  岳小飞直坐了顿饭工夫,才站起⾝来。

  但他并未上,竟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岂知秀兰并未睡着,一骨碌坐起⾝来道:“公子要到哪里去?”

  岳小飞道:“你只管睡你的,我到外面一下,马上回来。”

  “你可一定要马上回来!”

  “我会的。”

  岳小飞先在天井里散了一回步,待走出跨院,又担心被外面巡夜的人碰上。

  灵机一动,他想到跨院里有这么多空房间,何不随便找一间进去暂时熬过下半夜。

  推门进⼊一间厢房,里面虽有榻,却无被褥,只有两个更次便可天亮,他决定就在此处将就将就,于是复又把门轻轻关上,然后上和⾐而卧。

  他料想得到,秀兰是无法找到自己的。

  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决定再回到原来房间,现在是⽩天,秀兰不可能再来纠他。

  回到原来房间,才知道秀兰早已走了,而且把被褥摺叠得整整齐齐。

  很快便有人送来涮洗用⽔和用具。

  接着,又有人送来早餐。

  誓后,他来到卧房外面的小客厅,因为他知道接着而来的,必是城主严寒召见。

  果然,不大—会儿,总管周海山来了。

  周海山今天比昨晚表现得更亲切,而且似乎礼貌也更周到。

  岳小飞道:“是否城主召见?”

  周海山道:“城主上午有要紧的事情必须马上处理,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和公子见面。”

  “那么上乍就请周总管带在下到灵堂去见见那位何慧仙如何?”

  “可以。”

  “不过我想求周总管另外帮个忙。”

  “公子只管吩咐,只要周某能做到的必定尽力。”

  “我暂时不想和那位马香主见面,周总管是否能设法暂时把他引开?”

  周海山愣了下道:“莫非公子和马香主从前认识?”

  岳小飞点点头道:“从前见过,但却并无往。”

  “原来公子和他认识,他这人在没进天⾕前的风评如何?”

  “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到底了。所以我才不想和他见面。”

  “公子这样评论他并不过分,周某也早就看出他不是东西。”

  “那为什么还要比他做灵堂的香主呢?”

  “这小子也颇有来头,他是教主派下来的,连城主也不方便动他,以周某来说,可以不理他,却又不能过分得罪他。”

  他接着又道:“公子请等一等,我回去取样东西来。”

  当周海山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是用⻩绢包着。

  他递给岳小飞道;“这里面是副人⽪面具,公子不妨戴上。”

  岳小飞讶然道;“戴上这个做什么?”

  周海山道:“想把马昭雄暂时引开,也许会引起他的疑心,戴上这个,他就认不出来了。”

  岳小飞大喜,他虽听说过人⽪面具,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

  当下,由周海山协助戴好,取过镜子一照,自己果真变成一个壮年人的模样了,不过如此一来,难免有人会嫌他个头矮了些。

  周海山道:“现在就走吧!”

  到达灵堂外洞口,守门人见是本城大总管,敬礼还来不及,那里还敢查问。

  周海山问道:“马香主可在里面吗?”

  守门人道:“马香主有事刚出去。”

  早知如此,岳小飞用不着戴人⽪面具了。

  当两人走⼊通道。岳小飞道:“我希望能单独和她见见,最好一旁无人打扰。”

  周海山道:“那很简单,由我来安排。”

  到达灵堂,一见那排列着的数十口棺材,立时给人一种森恐怖而又凄凉之感。

  岳小飞想到⺟亲在这种暗无天⽇的山洞內度过了三年多的凄苦生活,鼻尖一酸,噤不住就要流下泪来。

  他強自镇定,游目向灵堂四角望去,并不见⺟亲的影子。

  周海山带着岳小飞,直接进⼊马昭雄的洞室,坐下后道:“这里是香主室,正好马香主不在,公子就在这里和她见面如何?”

  岳小飞道:“万一马香主回来以后怎么办?”

  周诲山道:“我在外面替你把风,他若回来,我自打办法住他,同时我也不准其他的人进来。”

  “那太好了,多谢周总管考虑的周到。”

  这时早有—名黑⾐汉子跑了进来,望着周海山躬⾝一礼道:

  “小的接周总管,我们香主刚出去不久,周总管是否有什幺代?”

  接着并沏了两杯茶端上,

  周海山道:“本总管没什么大事,你去把那叫何慧仙的守灵奴叫到这里来!”

  那汉子弄不清是什么事,却又不敢问,立即应声而去。

  周诲山随后也起⾝道:“我到外面为公子把风去。”

  洞室內只剩下岳小飞一人,不难想见,他此刻內心早已动不已。

  他留意向室內各处望去,除了较重整天到晚必须点灯外,布置得倒也十分华丽。

  自然,这是香主的居室,至于那些守灵奴们的住处,就不敢想象了。

  在这刹那,他似乎听得见自己的心在跳动。

  他极力保持着镇定,而双眼直直地紧盯着洞门。

  不久之后,洞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推门而⼊的,正是⺟亲何慧仙。

  岳小飞慌忙站起⾝来。

  他因戴着人⽪面具,若马上相认,反为不妙,暂时只能以礼相

  何慧仙面容憔悴,连⾝上穿的那套黑⾐,也破烂不堪,岳小飞若非上次已见过,简直会不敢相认。

  他立即向前走出两步,深深施了一礼,強忍着直破眶而出的泪⽔道:“夫人请坐!”

  何慧仙不由大感讶异,她本来听说是本城的周大总管召见,怎么却又换了一个人?

  即便是周大总管召见,在她来说,也是意想不到的事。

  如今,换了另外一个人不说,而这人又对自己口称“夫人”怎不令她越感吃惊。

  她并非没听过别人称自己为夫人,不过那已是三年前的事了。

  自从被打进育化城,别人能把她看成一个普通下人,她也就心満意⾜,那里还敢奢求。

  一时之间,她不觉怔在那里,因为她实在不敢坐下。

  “夫人快请坐!快请坐!”

  岳小飞边叫边又沏了一杯茶,双手端上。

  何慧仙终于怔怔地坐下,把茶放在一边,惊异不定的茫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

  只听“扑咚”一声,岳小飞早把双膝跪倒,悲切切叫道;“娘!我是飞儿!”

  何慧仙双眸一直“啊”了声道;“你是飞儿?怎么可能,飞儿怎会有你这样大的年纪?而且模样儿也完全不像!”

  岳小飞双手揭去人⽪面具,再叫道:“娘!现在您该认识孩儿了吧?”

  在这瞬间。何慧仙简直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她顾不得再说什么,紧紧把岳小飞搂进怀里,⺟子相拥而泣,久久说不出话来。

  但时间紧迫,岳小飞不敢多耽误,站起⾝后,把⺟亲扶回座位。

  接着,便将这二年多来的经过以及如何来到天⾕,大略和⺟亲叙述了一遍。

  他担心会有人闯进来,只有把人⽪面具再行戴好。

  何慧仙只听得悲喜集,擦去泪痕道:“飞儿,城主把你由五关总镇叫到育化城来,到底是什么用心呢?”

  岳小飞道:“孩儿至今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不过孩儿看得出,他对我很好,所以孩儿相信一定可以把娘从苦难中解救出来。”

  何慧仙不觉又淌下泪⽔道:“其实生活在这里三年多,这点苦娘还受得了,可恨的是马昭雄一直对娘心怀不轨,有好几次娘几乎**于他,说起来多亏周总管规诫过他,否则,娘真不敢往下想。”

  岳小飞咬牙切齿道:“孩儿一定设法好好收拾他,其实他叛师灭祖,偕师娘奔,早已就大逆不道,罪不可恕了,若让这种人逍遥法外,天理何在?”

  何慧仙道:“不过你千万别太鲁莽,听说马昭雄很可能得到教主的信任,非到必要,不可轻举妄动!”

  “孩儿晓得,听说娘被打进育化城,是因为得罪了凤嫣红,娘究竟是怎样得罪她?”

  “说来话长,时间紧迫,娘来不及对你细说,总之,我和她的结怨,并非无因。”

  她说到这里,担心马昭雄闯进来,站起⾝来道:“娘该走了,见到你⽗亲后,要他不必挂心!”

  岳小飞也随即起立道:“娘请暂时忍一时之苦,孩儿一定有办法救您!”

  ⺟子依依而别后,岳小飞仍留在洞室。

  此刻,他的情绪已得到发怈,心里轻松了很多。

  又过了不久,周海山推门而⼊,喝了杯茶道:“公子和何慧仙谈的时间还真不短,你和她并不认识,哪有这么多话呢?”

  岳小飞长长吁一口气道:“在下同情她不幸的遭遇,更为她受凤统领诬陷而不平,周总管是否能设法救她一救呢?”

  周海山蹙起两道浓眉道:“我曾对她帮过忙。”

  岳小飞道:“这事她方才提起过,她对周总管非常感。”

  周海山道:“最大的一个难题,她是被宵关凤统领在教主面前告过状的,可以说她是被教主惩罚的,公子不妨想想,我是否帮得上忙?”

  他知道岳小飞无法回答,接着又道:“偏偏灵堂香主马昭雄也是教主派下来的,我照样也动他不得,如果能换一位香主,至少我可以把何慧仙换一处比较舒适的地方。”

  “难道周总管一点别的办法也想不出来?”

  “别的办法当然有。”

  “什么办法?快告诉在下?”

  “那就是正式禀报城主,城主是教主的师兄,教主不能不卖他老人家的帐。”

  “这样周总管就该禀报城主才是。”

  周海山‮头摇‬,苦笑道:“我的确曾考虑过向城主禀报,但经过仔细琢磨,总觉得不妥。”

  岳小飞有些不解道:“在下想不出有什么不妥。”

  周海山道:“理由很简单,何慧仙人长得十分标致,我若无缘无故的为她向城主求情,城主很可能怀疑我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到那时即使跳到⻩河也洗不清,公子不妨想想,我有必要为自己添⿇烦吗?”

  岳小飞见周海山说出这种话,自知无法勉強,默了一默道:

  “那就等慢慢再说吧,现在该回去了。”

  岳小飞仍回到昨晚所住的跨院,周海山也一直在旁相陪。

  为了救⺟亲,岳小飞当然希望能早些和育化城土严寒见面,偏偏从昨天晚餐后到现在,始终没打和严寒再见面的机会。

  他不得不假装要走,向周海山道:“在下该回五关总镇了,城主那里,就请总管代为谢过。”

  周海山似乎吃了一惊道:“公子怎么能走,据周某所知,城主一定还有要紧的事和你商量。”

  “在下只是五关总镇一名小小的巡关使者,城主怎会有事和我商量呢?”

  周海山神秘一笑,拱了拱手道:“公子请光休息一会儿,周某现在就去见城主,待会儿就回来给你消息。”

  周海山走后,岳小飞満脑子又都是⺟亲的影子。他已经告诉过⺟亲,一定可以想办法救她出来,以现在的情形看来,除了求城主严寒外,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他无沦如何也要把握住这机会。

  直到近午,周海山果然回来了。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总管见到城主没有?”

  周海山带着喜不自胜的神⾊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你过关了!”

  岳小飞茫然不知所对。

  周海山接道:“城主一生,最崇拜的,就是古代的柳下惠,所以他对一个人的考核,也以是否不好⾊为依据,现在周某不妨实对公子说明⽩,昨晚他要周某带公子到富国城美人关去,正是对你的一种考核。”

  “总管是否已把昨晚的情形告诉城主了?”

  “周某在昨晚一回来便把经过禀报了城主,他老人家为了再对公子做进一步的考核,便又派了一个叫秀兰的丫头来陪宿,可有这回事?”

  岳小飞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道:“不错,昨晚是有—个叫秀兰的到我房中来。”

  周海山笑道:“秀兰今天一早,也把经过禀报了城主,据说公子不但不为所动,而且还躲到厢房里独宿,老实讲,若当时公子把持不住而当真和秀兰同宿,那就一切全完了。”

  岳小飞皱起眉头道:“城主为什么要这样考核在下?”

  周海山笑道:“很简单,如果不是把公子调到育化城担任重要职务,便是另外有其他的好事,今天中午,城主又要设筵招待你,到时候他老人家一定会当面和你说明⽩。”

  果然就在不久之后,—名大汉前来通知,说是城主请岳公子在內府客厅见面。

  周海山心里有数,凡是能被城主请进內府客厅的,必定关系不同寻常,岳小飞能受城主如此看待,果然不出他的预料。

  他陪岳小飞来到內府客厅,严寒已经等在那里。

  岳小飞连忙躬⾝一礼道:“晚辈拜见城主!”

  严寒笑容可掬的道:“岳公子请坐!”

  一面吩咐周海山道:“你去忙你的吧,老夫要和岳公子单独谈谈。”

  岳小飞正襟危坐,他明⽩,严寒已对自己有了好印象,这印象必须更加保持,为了救⺟亲,他不能不尽量讨好对方。

  严寒喝了口茶道:“岳公子,老夫冒昧问句话,你订过亲没有?”

  岳小飞內心一动,暗道:“奇怪,为什么上次教主召见时也是问的这句话?…”

  他记得似乎有人对他说过,教主很可能准备把三公主与自己订亲,但这只是猜测而已,教主当时并未明言。

  正因为这缘故,此刻他只能低下头道:“晚辈还不曾订亲。”

  严寒略一沉昑道:“听说前几天教主也曾召见你,教主曾对你说过什么?”

  岳小飞道:“教主也问过同样的话。”

  严寒似是有些吃惊,哦了声道:“教主是否说过要把三公主和你订亲的事?”

  岳小飞道“教主问过之后,就不曾再提了。”

  严寒面现喜⾊道:“那就好,老夫决定让小女和你订亲。”

  岳小飞先前虽已猜出严寒的心意,却没料到他会如此⼲脆。

  他微微一怔之后道:“晚辈只怕和大‮姐小‬年岁不大相当。”

  严寒笑道;“老夫说的当然不是你见过的那个,老夫有小女两人,老大如冰,你是见过了,次女如霜,正好和你同龄,若论她的品貌,比她姐姐尤胜三分。”

  岳小飞脸上一热道:“蒙城主厚爱,晚辈感不尽,但晚辈⾝份卑微,只怕不宜⾼攀。”

  严寒呵呵笑道:“这是什么话?老夫一向爱的是人才,人与人之间本没有贵之分,想当年柳舂嫁给薛仁贵、⽟宝钏嫁给薛平贵,何曾在⾝份上计较,还不照样传为千古佳话。”

  岳小飞为了救⺟亲,当然不能再推辞,正要起⾝重新拜见,严寒却摇摇手道:“既然一言为定,小女如霜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不过你们目前年纪都还太小,正式成婚,必须延后几年,至于你我,暂时也不必以翁婿相称,总之,这事现在只有老夫及內人以及小女如冰、如霜几人知道,不必对外宣扬。”

  岳小飞轻轻咳了一声道:“不知二‮姐小‬是否同意?”

  严寒笑道:“当老夫在大厅招待你时,她早巳在屏风后看过多次了,那天如冰改扮成蒙面人和你比武,她看得比谁都留意。如果不是我和內人不准,也许她早就自动出来和你见面了。”

  说活间已有几名侍女端进酒来。

  这次只有严寒和岳小飞两人同席,连严大人和大‮姐小‬也没出来,

  席间,岳小飞频频向严寒敬酒。

  他的目的,不外是趁酒酣耳热之际,以便提起⺟亲在灵堂受苦之事。

  严寒既得乘龙快婿,心里⾼兴,即使岳小飞不劝酒,他也要开怀畅饮。

  突然,他发现岳小飞在敬酒时暗自落下眼泪。

  “岳公子,你…你是怎么啦?…”

  岳小飞立刻离席双膝跪倒在地道:“晚辈求城主教救家⺟!”

  严寒愕然道;“快起来,有话慢慢讲,令堂在哪里,老夫怎能救得了她?”

  岳小飞拭去泪痕,重新⼊席道:“城主可知道晚辈上午到过灵堂?”

  严寒道:“老夫听周总管说过。”

  “晚辈前天随大公主来时,也曾到过灵堂,无意中发现家⺟竟然在灵堂中做了一名守灵奴!”

  “令堂是怎样进⼊天⾕的?”

  “家⺟三年前撇下晚辈,决心投⼊天⾕效忠教主,她也是通过五关进来的,后来不知为什么得罪了宵关的凤统领,而被打进育比城灵堂里来。”

  “令堂叫什么名字?”

  “家⺟姓何讳慧仙。”

  “何慧仙?…”严寒若有所思的道:“老夫听说过这名字,是周总管偶然提起过的,你今天上午可和令堂正式见过面?”

  “承周总管帮忙,晚辈和家⺟见过。”

  “令尊呢?”

  “家⽗早在几午前离家出走,到现在音信全无。”

  严寒默了一默道:“求老夫为令堂脫罪,以目前你我的关系,

  只是小事一件,待会儿老夫就下令要令堂到这里来!”

  岳小飞喜出望外,正再离位拜谢,严寒已抬手阻止道:“不必拜谢,否则那就是见外了,只是令堂离开灵堂以后如何安排,你可有什么⾼见?”

  岳小飞道:“晚辈希望能让家⺟暂时留在城府,至于以后如何安置,当然仍须仰仗城主鼎力帮忙。”

  严寒颔首道:“也好,不过依老夫之见,最好暂时别让人知道你们是⺟子关系,以免又生出不必要的枝节。”

  岳小飞道:“但凭城主作主。”

  严寒做事果真慡快,随即派人把总管周海山找了来。

  及到周海山来到,酒菜已然撤去。

  周海山深施一礼道:“城主有什么吩咐?”

  严寒道:“岳公子方才和老夫谈起灵堂有位女守护奴,名叫何慧仙,据说这人是受了冤屈被宵关的凤统顿陷害,老夫很同情她的不幸遭遇,决定暂时把她调到府里来,你马上到灵堂把她带到这里!”

  周海山似是面有难⾊,近前两步道:“依属下愚见,最好先把马香主叫来,城主先和他说明之后,再把何慧仙叫来较为合适。”

  严寒面现不悦之⾊道:“为什么要先知会他?马昭雄算个什么东西?”

  周海山带点尴尬神⾊陪笑道:“城主一定知道,马昭雄是教主直接派下来的,何慧仙也是教主亲自裁示打到本城灵堂做守灵奴的。若城主不经马昭雄直接把她调到府里来,只怕对教主的面子上不大好看,何况马昭雄是个小人,万一他在教主面前挑拨是非,也很容易伤了城主和教主之间的感情。”

  严寒沉昑了半晌道:“说的也是,你就先传令要马昭雄到这里来!”

  周海山应声而上。

  岳小飞轻昑了一声道:“晚辈很佩服周总管,因为他很有知人之明。”

  严寒哦了声道:“这话怎么讲?”

  岳小飞道:“他能知道马昭雄是小人,便⾜以证明他有知人之明。”

  严寒愣了一愣道:“莫非你也认识马昭雄?”

  “晚辈从前和他虽仅见过一面,但对他的为人却知之甚详。”

  “你说说看!”

  “他是中原武林名宿圣手书生庐云的弟子,后来不但叛出师门,而且做出**之事,竟然和庐云的奔。”

  “有这种事?庐云的子是谁?”

  “就是目前的宵关统领凤嫣红!”

  严寒只听得怒火直冲而起,他一生最恨的就是好⾊之徒,而马昭雄的行为居然是**,这让他如何能忍得下,不觉蓦地一拍‮腿大‬,咬牙切齿的道:“好一个可恶的东西,岳公子,这该不是骗我的吧!”

  岳小飞正⾊的道:“不瞒城主,三年前当家⺟投奔天⾕有意效忠皇元教时,就把晚辈托付圣手书生庐大侠抚养的,否则晚辈对马昭雄的所作所为,怎会如此清楚?像这种禽兽不如的人,如今不但逍遥法外,而且居然受到教主重用,怎不令人为之气结!”

  严寒咬了咬牙道:“难怪老夫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原来他比老夫想象的更坏!”

  岳小飞道:“待会儿马昭雄到来时,最好暂时别止他看到晚辈。”

  严寒道:“那是自然,客厅隔壁,就是老夫的书房,你不妨暂时先到我书房里去。”

  岳小飞随即由壁门进⼊书房。

  顿饭工夫之后,周海山果然陪同马昭雄进⼊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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