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二回 怜卿蹈情关
蓝仙姑道:“云天四皓之名,你师⽗提过没有?”
萧琼似是吃了一惊般,浑⾝一震,她两只大眼,隔着薄纱,在蓝仙姑⾝上转来转去,半晌方道:“老前辈,妾⾝忽然明⽩了!”
蓝仙姑道:“你明⽩了什么?”
萧琼道:“两位这⾝⾐着,想必是云天四皓中的两位⾼人了!”
蓝仙姑道:“不错,但老⾝只想知道,令师临终之时,对我们说了一些什么?”
萧琼在听得蓝仙姑话音之后,竟然又向蓝仙姑和朱⾐叟两人深深一福,这才说道:“晚辈不知两位就是云天四皓中的前辈,刚才失礼之处,尚望两位莫要见怪!”
朱⾐叟笑道:“姑娘不用多礼,老夫就是朱⾐叟!”
蓝仙姑道:“老⾝蓝仙姑,你师⽗一定说过我了!”
萧琼虽然在知晓了这两位老人家便是云天四皓之后,就曾想到这老婆婆就是师⽗口中的蓝仙姑,但此刻闻言,仍然不噤全⾝一震。
她很想仔细的瞧瞧这位老婆婆的真面目,但因黑纱重重,使她无法透视,心中微觉失望,但口中可就很快的接道:“原来是朱、蓝两位前辈,失敬了!”
蓝仙姑对她这等一再客气的口气,大是不耐,冷冷的一笑,道:“你已知晓了老⾝是谁,你师⽗说过了些什么话,你也该说出来了!”
萧琼忽然低下头,沉昑道:“家师曾经代过晚辈,在中原武林道上,如是遇着四位前辈,千万不可为敌!”
蓝仙姑道:“为什么?”
萧琼头摇道:“原因何在,家师并未说出。”她语音微微一顿,接道:“适才间,晚辈实是未曾料到会是蓝前辈,否则,晚辈纵有天大的斗胆,也不会跟你老动手相拼了。”
萧琼话音甫落,朱⾐叟已然接道:“不知者不罪,姑娘不用记在心上!”
蓝仙姑却道:“令师只代了这几句话么?”
萧琼道:“有关四位前辈之事,家师只说了这些!”
蓝仙姑似是意犹未尽,也似是心中甚为失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姑娘,令师对中原武林人物之中,还提到了什么人?”
萧琼薄纱后面的大眼,在石承先⾝上转动了一下,接道:“还有…就是这位石公子师⽗,甘大侠了。”
蓝仙姑忽地大声道:“她怎么说的?”
萧琼道:“家师说…晚辈如是遇到甘大侠,千万不可触怒于他,而且,家师要我记住,凡是甘大侠的弟子,朋友,都不许晚辈冒犯!”
蓝仙姑听得冷笑了一声,道:“不要脸!”
萧琼被她骂得一呆道:“老前辈骂我么?”
蓝仙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师⽗!”
萧琼越发的一呆,道:“为什么?老前辈莫非跟家师有仇?”她话音一落,立即又头摇道:“不对啊!”朱⾐叟笑道:“哪里不对了?”
萧琼道:“蓝前辈说过,她与家师从未见过一面,那又怎会有仇呢?”
蓝仙姑道:“没有见过面,难道就不能有仇么?”
萧琼道:“这个!晚辈又糊涂了!”
朱⾐叟忽然向蓝仙姑道:“四妹,几十年都过去了,何必还要耿耿于怀?再说,秦湘子已经死了,人死了,也就不用记仇了!”
蓝仙姑哼了一声,道:“没有那么容易…”忽然向萧琼喝道:“你们一向住在东海?”
萧琼道:“不错,晚辈从两岁起,就随着家师住在东海。”
蓝仙姑道:“你师⽗葬在何处?”
萧琼道:“东海绿华山中…”
她话已出口,方知自己错了,因这蓝仙姑既是与师⽗有仇,她如此催问,可能就不曾安着什么好心。
朱⾐叟⽩眉一扬,沉声道:“四妹,有件事,愚兄如不说出,实如骨梗在喉!”
蓝仙姑一怔道:“什么事?”
朱⾐叟道:“东海绿华山四妹千万不能前去。”
蓝仙姑道:“为什么?”
朱⾐叟道:“冤仇宜解,不宜结,你与秦湘子之间的误会,当秦湘子死去之后,应是早已消除了!”
蓝仙姑道:“二哥,本来消除了嘛,你这么慎重其事的提出来,莫非以为我要去绿华山毁那秦湘子的墓茔么?”
朱⾐叟道:“但望四妹不是这等想法。”
蓝仙姑道:“本来就不是…”她语音顿了一顿,接道:“我心中虽然对那秦湘子有着万般恼恨,她如今既已死了,也就不会再在我心中留下什么了!我要问明她葬⾝所在,只不过是想…见到甘兄之后,好向他说明!”
朱⾐叟似是松了一口气,道:“当真如此?”
蓝仙姑道:“二哥不信,⽇后自会明⽩!”
朱⾐叟长叹了一声道:“愚兄相信了!”他目光一转,向萧琼叫道:“姑娘!”
萧琼道:“老前辈有何指教?”
朱⾐叟道:“你这次离开东海,前来中原,可是令师的遗命?”
萧琼点头道:“不错。”
朱⾐叟沉昑了一下,接道:“令师过世三年了?”
萧琼道:“到今⽇为止,已是三年另一个月!”
朱⾐叟道:“令师遗命,是要姑娘三年之后,方始进⼊中原么?”
萧琼忽然幽幽接道:“不是…”
蓝仙姑蓦地沉声道:“姑娘,你师⽗叫你几时进⼊中原?而且,她可有什么特别用意?”
萧琼道:“先师临终之⽇,告诉晚辈,叫晚辈习练一门武功,功成之后,方可离开东海。”
朱⾐叟道:“姑娘可是花了三年时光,才把这门武功练就么?”
萧琼道:“晚辈甚是愚蠢,整整花了三年时光,方始勉強练成。”
蓝仙姑冷哼道:“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武功么?”
萧琼迟疑了一下,道:“不错!”
蓝仙姑道:“可是与魂勾灯阵有关?”
萧琼头摇道:“没有关联之处!”
蓝仙姑怔了一怔,道:“姑娘,令师可是不许你说出这套武功的来历么!”
萧琼道:“家师并未代…但晚辈却不知是否可以向他人说出!”
朱⾐叟笑道:“如有不便,姑娘也不用说出来了。”
蓝仙姑冷哼道:“化外之民,究竟不脫小家子气,老⾝不信秦湘子能创出什么惊人的武学…”
萧琼闻言,脸⾊大大一变,但她似是有着极好的耐,大眼一阵眨动,深深的昅了一口气,道“老前辈的武功,晚辈适才已经见识过了,果然⾼明得很!”
她不但不反相讥,反而称赞蓝仙姑的武功,这份耐,确非常人能及。
朱⾐叟大笑,道:“姑娘,有一桩事,恕老朽要向姑娘请教。”
萧琼笑道:“不敢,老前辈请说!”
朱⾐叟道:“姑娘这次来到中原,必非无事,只不知是否像令师第二次前来中原一般,有心要给武林带来一场恐惧杀机?”
萧琼闻言,忽然低头不语。
朱⾐叟道“姑娘不语,莫非默认了么?”
萧琼飞快的看了石承先一眼,道:“不是,我师⽗不是好杀之人!”
蓝仙姑冷哼了一声,道:“你说的很好听!只可惜三十年前的往事,尚在中原武林人物心头,抹煞不去!”
萧琼双眉一皱,似是想说什么,但却忍了回去。
朱⾐叟道:“姑娘,你不会无故来的了?令师遗言之中,要你练就武功,再⼊中原,不会不曾说明原因吧!”
萧琼为难的看了三人一下,接道:“妾⾝来此,不过是为自己的一些私事,请恕我不能说出了!”
朱⾐叟闻言,呆了一呆,道:“是姑娘人私之事?”
萧琼道:“不错。”
石承先忽然揷口道:“萧姑娘,你如是为自己人私之事,为何跑来嵩山,摆下这魂勾灯阵?”
朱⾐叟心中一动,暗道:“这孩子年纪虽轻,但心思倒也十分细密,他居然能想到这一点,真是叫人⾼兴得很!”
那萧琼被石承先问得怔了一怔,道:“公子,妾⾝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么?”
石承先道:“依在下之见,未免太过招摇!”
萧琼隔着薄纱,幽幽的看了石承先一眼,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道:“石公子,妾⾝原是为了要找一个人…”
蓝仙姑道:“那也用不着摆下灯阵呀!秦湘子的徒儿,总不能去走条正路么!”
言下之意,对秦湘子似是存有余恨。
萧琼低下头道:“妾⾝在中原人地生疏,茫茫人海想去找一个人,叫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别的方法呢?”
朱⾐叟哈哈一笑,道:“姑娘这个方法,在老夫瞧来,并不⾼明!”
萧琼道:“晚辈很笨,所以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石承先接道:“姑娘,你找的人,与那少林寺可有关?”
他因眼见萧琼乃是在嵩山摆下这座灯阵,是以联想到萧琼要找之人,可能是与少林有着什么关系。
萧琼却是摇了头摇,道:“没有关系!”
石承先一怔道:“没有关系么?那你为何选择这嵩山来设下灯阵?”
萧琼噗嗤一笑道:“嵩山少林,乃是中原武学会聚之地,妾⾝如是惊动了寺中僧侣,打听起来,岂不是容易很多么?”
石承先暗暗忖道:“不错啊,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朱⾐叟笑道:“姑娘,你既是找人,为何不直截了当的去向少林僧侣请教?”
萧琼道:“老前辈说的本是不错,但晚辈乃是女流之辈,纵是⼊寺,只怕也见不到少林的掌门大师啊!”朱⾐叟道:“是了!想必是令师仙去之前,就曾教导过你了!”
萧琼道:“家师并未明言,晚辈揣摩之下,才想出这等下下之策。”
石承先笑了一笑,道“姑娘,你此刻可还要见那少林掌门么?”
萧琼沉昑了一阵,抬起头来,接道:“不用了!”
石承先呆了一呆,心中暗道:“女人真是奇怪得很,怎么一转眼之间,就变了主意?”
但他口中却道:“为什么?姑娘惊动少林僧侣之心,不是要找那掌门人打听一个人下落么?”
萧琼道:“是啊!但妾⾝眼下,却觉得不必了!”
石承先忽然笑道:“莫非姑娘已经找到了那人么?”
他这等想法,只道必然不错,殊不料萧琼竟是摇了头摇道:“不是!妾⾝只是不想再找了!”
蓝仙姑重重的吁了一声,道:“连篇鬼话,老⾝就不相信你是来找人的!”
萧琼对蓝仙姑的讽骂,恍若未闻,竟是向三人深深一福,道:“两位前辈,石公子,我想告辞了!”
朱⾐叟皱眉道:“你要走么?到哪儿去?”
萧琼突然幽幽一叹道:“不知道…”
这三个字出自她的口中,宛如空山回响,使人有着不胜孤寂之感。
石承先也不由得大为意外,道:“姑娘这是何意?”
敢情,他委实猜不出萧琼怎会忽然要走,更猜不出她怎会说出这等茫然无主的话来。
萧琼掩映在薄纱后面的脸上,升起一层黯然之⾊,幽幽的接道:“妾⾝也许会回转东海,但…也许不会,只因一时尚未决定,所以才会拿不定主意!”
石承先道:“原来如此!”
朱⾐叟这时突然呵呵一笑,道:“姑娘,老夫如是猜得不错,你进⼊中原,要找的人可是甘大侠?”
朱⾐叟语音甫落,蓝仙姑业已冷笑了一声,道:“她配?”
萧琼则脸上抹过一丝怒意,显然,对于蓝仙姑这等藐视她师徒的口气,心中大大的不受用!
不过,她却未曾发作,只冷冷接道:“蓝前辈,晚辈前来中原寻人,姑不论找的是谁,也不用前辈这等一再教训啊!何况,晚辈与前辈并无宿怨…”
蓝仙姑不等她说完,忽然怒道:“你心中不服么?咱们可要再拼一场?”
萧琼⾝上的⾐衫,一阵颤动,很显然心中已然大为动…
但朱⾐叟未等萧琼说话,便大声道:“四妹,这萧姑娘乃是一个晚辈,你何必跟她计较!”
石承先他晓得蓝姑姑太以人,是以笑道:“是啊,蓝姑姑,你何必跟萧姑娘一般见识…”
蓝仙姑心中虽然不忿,但他两人这么一说,倒也不好再藉词发挥,只好顿顿⾜道:“若不是看在你师⽗已死,老⾝就不会放过你!”
朱⾐叟这时忽然笑道:“四妹,灯阵主人既已查明不是秦湘子,咱们还要在这儿耽搁下去吗?”
他忽然出此言,倒是甚出蓝仙姑意外,只见她沉昑了一下,道:“依二哥之见?”
朱⾐叟道:“咱们本是要到少林有事,此刻何不先去少林?”
蓝仙姑道:“去少林作甚?这孩子不是已经在这儿了么?”
原来他们赶来嵩山,乃是来找这石承先的。
石承先听得蓝仙姑之言,忙道:“蓝姑姑是找晚辈的么?”
蓝仙姑道:“不错!”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你老找我,有何见教?”
蓝仙姑道:“孩子,老⾝想送你一件兵刃,你喜么?”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一件兵刃?”
蓝仙姑道:“不错!”
石承先心中暗道:“我本已有了一支宝剑,她怎地又忽然想起要送我一件兵刃呢?莫非那是一件神器么?”他一念及此,心中大感不安,忙道:“晚辈已经有了兵刃了…”
蓝仙姑忽地浑⾝一震,显然石承先这句话,使她有了极大的反应,如是她脸上没有罩着厚厚的黑纱,定然可以瞧出她的神⾊,变的甚为难看。
她迟疑了一下,冷冷说道:“你不喜老⾝之物?”
石承先听出她口气不快,忙道:“不是…晚辈已然有了兵刃可用,何况…”
蓝仙姑怒道:“何况什么?”
石承先道:“老前辈这么远巴巴跑来送我一件兵刃,那必是十分贵重之物,晚辈无福无德,怎敢承受?”
他话音一落,蓝仙姑却失声笑道:“就是为了这个,你才不要老⾝的兵刃么?”
石承先道:“晚辈正是此意!”
蓝仙姑笑道:“孩子,如是只为此故,那你倒不用挂在心上了!”
她的口气,大见和缓,只听得石承先松了一口大气。
朱⾐叟这时在旁皱了皱眉头,道:“四妹,有什么话咱们何不等到了少林再讲?”
蓝仙姑忽然头摇道:“为什么?”
朱⾐叟道:“这儿岂是说话的所在?四妹,咱们何不等会儿再讲?”
蓝仙姑沉昑了一下,接道:“不用等了!”她忽然向灯阵主人萧琼看了一看,道:“萧姑娘,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她忽地舍开了正题,问起那萧琼的家世,倒是大出朱⾐叟和石承先的意料。
萧琼闻言,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晚辈的家人,据先师告诉我,都已死了!”
蓝仙姑道:“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么?”
萧琼哑着声音,道:“没有了…”但她忽然接道:“老前辈,你老问这个作什么?”
蓝仙姑笑道:“没有什么!”
萧琼似是呆了一呆,道:“不过,家师说我在世间上,还有一个亲人!”
蓝仙姑道:“是么?那是什么人?”
萧琼道:“家师说,晚辈还有一位远亲,活在人世!”
蓝仙姑笑了一笑,道:“姑娘,在中原地带,你是没有家的了!”
萧琼道:“可不!而且…那位远亲究竟住在哪里,家师也没有说过!”
蓝仙姑微微的笑道:“姑娘,你的⾝世很可怜啊?”
萧琼忽然低下头去,久久没有出声。
显然,蓝仙姑的这一番话,动了她的伤心之处。
蓝仙姑冷哼一声,接道:“姑娘,你师⽗可曾对你说过你的⾝世?”
萧琼道:“没有!不过…晚辈自己却是知道一些…”
蓝仙姑道:“你怎会知晓的呢?莫非在那绿华山中,还有别人么?”
萧琼点了点头,道:“有,那是晚辈的啂⺟。”
蓝仙姑啊了一声,道:“她还在绿华山?”
萧琼蓦地又低下头去,道:“也死了!”只见她双肩菗*动,语音喑哑,显然是甚为伤心。
蓝仙姑沉昑了一阵,道:“姑娘的⾝世,可愿说出来么?”
萧琼浑⾝不由一震,半晌方道:“晚辈听那啂⺟说过,师⽗抱我去至东海之时,只有八个月大小,至于我⽗⺟,则是在生我之后不久,便被仇家杀害了…”
只见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已然泣不成声。
蓝仙姑彷佛也被她的悲苦⾝世所动,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姑娘啊,你那⽗⺟的名号,你可知晓?”
萧琼摇了头摇,幽幽接道:“师⽗没有说,啂⺟也没有说…”
朱⾐叟忽然大声道:“岂有此理!秦湘子这等做法,是何居心?”
蓝仙姑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二哥,你不明⽩么?”
朱⾐叟道:“不明⽩。”
蓝仙姑道:“秦湘子不过是要这位萧姑娘忘却一切,心目中只有她一个师⽗而已!”
萧琼呆了一呆,道:“老前辈,家师为什么要这样呢?晚辈真是不懂的很…”
蓝仙姑道:“这个么!老⾝一时尚未想得出来,不过,老⾝不信举世之间,查不出你的⾝世…”
朱⾐叟这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秦湘子为人,真是不可捉摸得很!”
蓝仙姑忽然哼了一声,向萧琼道:“姑娘,你那位尚在中原的远亲,是你的什么人?”
萧琼道:“啂⺟告诉晚辈,那是我的一位姑姑!”
蓝仙姑道:“她也是武林中人?”
萧琼头摇道:“啂⺟没有说过,晚辈不敢猜!”
蓝仙姑皱眉道:“姑娘,你可知道她的名姓?”
萧琼呆呆的道:“这…晚辈也不知道啊…”她竟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倒叫蓝仙姑愣了一愣,道:“姑娘,你师⽗当真狠毒得很啊!”萧琼幽幽地一叹道:“徒不言师过,老前辈,这事晚辈不便置评了…”
余音未已,只见眼前影子一闪,那⽩头翁竟然似是在树上等得不耐,也跃下地来。
朱⾐叟睹状,微微一惊,喝道:“大哥回来了?”
⽩头翁被他问得一怔,道:“几时回来的?小弟怎的没有瞧见?”
敢情,他还不知道朱⾐叟是在问他呢!
朱⾐叟笑道:“三弟,你不是在树上等着么?”
⽩头翁一怔,道:“怎么?你是问小弟么?”
朱⾐叟道:“不是问你,难道你要愚兄问谁?”
⽩头翁蓦地呵呵大笑道:“二哥啊,大哥来去,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要小弟在树上张望,那岂不是⽩费精神了么?”
朱⾐叟道:“三弟,你很会偷懒啊?”
⽩头翁笑道:“二哥,咱们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如果偷一点懒,那也算不得什么啊!”语音一顿,忽然向石承先道:“石贤侄,你可知道你那蓝姑姑要送你的兵刃,是什么东西么?”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不知道啊!”⽩头翁道:“一支古剑!”
石承先皱眉道:“古剑么?其实,晚辈无福无德,怎敢妄取前古神剑?”
敢情,他依然不愿接受!
⽩头翁呵呵大笑道:“贤侄,这支古剑,只怕你非得收下不可呢!”
石承先道:“为什么?”
⽩头翁道:“因为…”他忽然摇了头摇,望着蓝仙姑一笑,住口不语!
蓝仙姑哼了一声,接道:“孩子,老⾝送你这支古剑,用意何在,⽇后你自然知晓!”
说话之间,只见她探手自肩后解下一支宝剑。
她缓缓的开解⻩绫包裹,石承先借着那地上的灯光,凝目望去,只见那⻩绫打开以后,露出了一支长约二尺**的斑斓古剑。
蓝仙姑捧着那支古剑,向石承先道:“孩子,这剑是你的了!”
石承先目光触及那剑鞘以后,便知这支古剑,必是千年神物,这等贵重的兵刃,越发使他觉得不敢接下。
是以他并未伸手去接,反而抱拳向蓝仙姑一揖,道:“老前辈,这支古剑,晚辈不能收下!”
蓝仙姑似是大感意外的一怔,道:“孩子,你莫非嫌它不好么?老⾝…”
她忽然伸手握住剑把,一按卡簧,但闻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处,眼前忽然大放光明,那古剑的剑⾝之上,闪耀着一缕宽数寸的寒芒,刺⼊眼帘,使人无法瞧清楚那支古剑的剑⾝,到底多宽多厚。
萧琼站在一旁,隔着面纱的娇靥,似是有着一刹的震慑惊骇之容,但她却是未曾让别人发现。
这时蓝仙姑长叹了一声,道:“孩子,这支古剑,可算得稀世奇珍,你还看不上眼么?”
石承先被那剑上的寒芒,耀得双眼生花,心中也暗暗吃惊,想不到这支古剑,竟是出乎他意外的珍奇!
是以,蓝仙姑话音一落,他越发的感到,自己无德无能,不⾜以佩带这等千古神物!
他沉昑了一下,头摇道:“不是…晚辈自知才智不⾜,似这等千古神物,晚辈不敢接受!”
蓝仙姑闻言,大感意外,沉声道:“孩子,你可是害怕武功不⾜以保有此剑么?”
石承先口中本想应是,但忽然间想起自己师⽗在武林中的声望,不由得一时竟说不出口来!
朱⾐叟在旁蓦地哈哈大笑道:“贤侄,你可是不敢承认武功不⾜保有此剑,堕了那甘兄的名望么?”
⽩头翁也仰天大笑道:“贤侄啊,依老夫看来,你只有收下这支古剑了!”
蓝仙姑缓缓的将古剑还鞘,接道:“孩子,这支神剑你是非收下不可,其中原因,见到你师⽗以后,他自然会告之于你了!”
石承先原本还要推谢,听得蓝仙姑这么一说,不噤心中大为惊讶,暗道:“莫非这支古剑,还牵扯了师⽗的什么恩怨在內么?”一念及此,连忙双手抱拳,长长一揖,这才从蓝仙姑手中接过古剑,恭敬的接道:“蓝姑姑,你老要不要去四绝⾕啊?”
蓝仙姑浑⾝似是一震,久久没有答话!
朱⾐叟一见蓝仙姑神态,神⾊微微一变,但立即纵声大笑道:“石贤侄,你师⽗隐居四绝⾕以后,可是在修习上乘金丹大道么?”
显然,他这话乃是为蓝仙姑解除窘境,只因石承先刚才那一问,问的蓝仙姑本无法回答!
她与甘布⾐反目长达三十年之久,心中何尝不想去那四绝⾕中探望于他?但却为了一口气,宁可隐姓埋名的借住在神机堡中,也不愿再在江湖走动,这时石承先单刀直⼊的这么一问,自然是叫她大为尴尬,无从作答了!
石承先听得朱⾐叟这么反问,心中也大为感慨,暗道:“原来他们全不知晓师⽗中了别人暗算之事啊…”当下长叹了一声,道:“老前辈,我师⽗他…”
忽然想到师⽗代自己,千万不可将负伤之事说出,话到口边,连忙顿住。
蓝仙姑对那甘布⾐自是十分关心,石承先的脸⾊,又怎瞒得过他?眼见他忽然止口不往下说,明明是那甘布⾐必然有着什么不幸之事发生,一时大为焦急,脫口喝道:“你师⽗他怎样了?”
石承先被她喝问得大感为难,沉昑了半晌,双手抱剑,低声道:“师⽗他老人家很好,你老不用担心了!”
倘是他不说要那蓝仙姑不用担心,也许蓝仙姑倒真的不会担心,但他这么一说,反倒引起了蓝仙姑的猜疑,冷哼了一声,道:“孩子,你想骗老⾝么?明明那甘布⾐出了岔事,你还不肯说,究竟为了什么?”
石承先急道:“没有啊!你老不信,走到四绝⾕就会明⽩了!”
他本是一时发急,顺口说出要她去四绝⾕看看,用心无非是要那蓝仙姑相信他没有说谎而已!
但他怎地料到,他越发这么说,越使蓝仙姑相信甘布⾐出了纰漏,只因她深知甘布⾐为人,若非有什么极为重大之事,以他的个,决不会要他的弟子在谈到他自己之时,呑呑吐吐!
是以,石承先话音一落,蓝仙姑竟然掉头向朱⾐叟道:“二哥,大哥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朱⾐叟一怔道:“四妹忽然问到大哥,莫非你…”他忽然长叹一声,不往下说!
蓝仙姑道:“甘兄一定出了事了…不然,他不会三十年不出四绝⾕一步!何况这孩子武功已成,甘兄放心让他行走江湖,自己为什么不来终南山看我?”
到底她还是说出心中要说的话!即令是九十岁的女人,她依然还是个女人,在感情上,较男人脆弱得多多!
朱⾐叟苦笑道:“四妹,你太过虑了…想那甘兄的武功,又有什么人能使他出事?”
⽩头翁大笑接道:“不错,甘兄是不会吃别人亏的,四妹,不要胡猜想了!”
但蓝仙姑却摇了头摇,幽幽说道:“二哥,三哥,我想这就去至祁连山四绝⾕一行,大哥回来,代我向他告罪…”
朱⾐叟怔了怔,道:“你这就要去?”
蓝仙姑道:“难道还要我再等三十年么?”
朱⾐叟头摇道:“四妹,三十年都能淡然视之,为什么不能等大哥回来以后,再一道前去呢?”
⽩头翁⼲咳了一声,道:“二哥说的不错,四妹,我劝你最好等大哥回来以后再去,只怕那甘兄如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有咱们四人同去,可能对他有助益呢!”
蓝仙姑迟疑了一下,问石承先道:“你师⽗到底出了什么事,孩子,对老⾝讲出来又有什么关系?”
石承先看了那萧琼一眼,道:“这个…家师隐居四绝⾕不出,乃是想将失去的武功,重行修炼而已…”
他话音未已,蓝仙姑竟失声尖叫道:“他的武功怎会失去了?孩子,你…快说为了什么?”
石承先其实也不知师⽗究竟是怎样失去了武功,当下长吁了一口气,道:“他老人家也没说出是怎生失去武功,想必是受了别人的暗算!”
朱⾐叟这时也神情大变,接道:“甘兄的⾝体,还结实么?”
石承先点头道:“很好!晚辈下山之时,师⽗曾说,他老人家的一⾝真气,也许最近即可重行凝炼复原!”
⽩头翁忽然大声道:“奇怪!什么人能破去甘兄那一⾝先天真气呢?”
蓝仙姑哼了一声,道:“孩子,你师⽗当真⾝体很结实吗?”
敢情,她有些不信石承先的话了!
石承先道:“晚辈不敢欺骗三位老人家,师⽗的⾝体,确是很好!而且,据晚辈所见,他老人家并没有说假话,晚辈在四绝⾕住了七年,眼见他老人家一天比一天显得有精神啊!”朱⾐叟长叹了一声,道:“四妹,看来这孩子说的是真的了!”
蓝仙姑道:“二哥,一个练武的人,真气一旦被人破去,是否真能重行修练,老⾝却未曾眼见过呢!甘兄也许可以凭仗坐静之法,延年益寿,但要重聚先天真气,只怕…”
她忽然语言喑哑,说不下去!显然是心中甚为甘布⾐难过。
⽩头翁忽地哈哈一笑,向石承先道:“贤侄,那四绝⾕中的一切,你都记得么?”
石承先虽然不明⽩这位⽩头老人,为何在这等时刻有着心情大笑,也不懂他询问自己是否记得四绝⾕中一切的用意何在,但他却在微微一怔之后,立即接道:“晚辈在四绝⾕住了七年多,⾕中一切,自然是记得的了!”
⽩头翁点了一点头,道:“贤侄,那四绝⾕中,可有花圃?”
石承先道:“有!”
⽩头翁道:“那花圃之中,可是种植了多种奇花异草么?”
石承先接道:“不错!”
⽩头翁忽然抓了抓头,道:“那些花草的形状,贤侄可还记得?”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师⽗那花园之中,不下百种奇花,要晚辈一一说出,可真把晚辈难住了!”
⽩头翁笑道:“那也不用,老夫只想起两种花草,不知你见到过没有!”
石承先沉昑了一下,道:“你老先说出那花草形状,如是晚辈见过,大概还想得起来。”
⽩头翁道:“那是一种奇形的兰草,而又草叶甚少,每株只开一朵紫黑⾊环花的小草…”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没有啊!”⽩头翁道:“当真没有么?”
石承先头摇道:“没有!”
他这等斩钉截铁的口气,使得⽩头翁呆了半晌方道:“还有一种叶如桑柘,单枝而生,⾼不逾尺,⽇生一叶,⽇落一叶,全枝不过聊聊十五片红叶的小草,贤侄可曾见过?”
石承先沉昑了一阵,道:“老前辈所说,可是那朱果么?”
⽩头翁两眼大睁,喜道:“不错,正是那朱果,贤侄可曾看到它结果了?”
石承先头摇道:“师⽗花圃之中,共有三株这等朱果,但晚辈住在四绝⾕的七年之中,却未见到它们开过花,结过果。”
⽩头翁的笑容,忽然敛去,长叹一声道:“难啊!甘兄只怕骗了你了!”
石承先一怔道:“怎么会?师⽗他…”
余音未落,朱⾐叟已然接道:“三弟,你可是说那甘兄没有朱果和你先前所问的那种紫蓝⽟实,就无法将先天真气重新凝炼么?”
⽩头翁道:“正是如此!”
朱⾐叟道:“这等世间灵药,可遇而不可求,倘是重练真气,非此等灵药不可,甘兄的处境,确是令人扼腕了!”
⽩头翁道:“二哥,兄弟觉得,四妹如是要去四绝⾕,咱们最好一同前去才好!”朱⾐叟道:“不错,兄弟也正有此意,只等大哥回来,咱们就陪同四妹前往…”
蓝仙姑在他们对答之时,一直是低头沉思,这时忽然大声道:“二哥,我要先走一步了!”语音一顿,未等朱⾐叟说话,双臂一振,人已破空而去。容得他们想喝阻之时,蓝仙姑早已不见了踪影!
石承先呆了一呆,望着手中古剑,向朱⾐叟道:“老前辈,那蓝姑姑既是要去四绝⾕,他为什么不把这支古剑带去给家师呢?”
朱⾐叟本是紧锁双眉,闻言之后,竟然失声大笑道:“贤侄,这支古剑本是要给你的,带给你师⽗作甚?”
石承先道:“蓝姑姑不是说要我带着这支古剑,给家师便可问明原因么?”
朱⾐叟笑道:“蓝姑姑如是不这么说,你不是不肯收下这支古剑么?何况你若真想知道蓝姑姑为何将这支冰心古剑赠你,当真只有见到你师⽗才会知道呢!”
石承先只听的愣了半晌,捧着手中古剑,暗道:“原来这支古剑唤作冰心古剑,只是自己从未听人提过,似这等千古神物,居然在武林中不大为人所知,显然更是极为珍贵的神物利器了!”他心中不断的寻思,口中却道:“老前辈,蓝姑姑送了晚辈这等千古利器,为何还要如此费心呢?”
朱⾐叟道:“贤侄,光费了一点心⾎那又算得什么?老夫兄弟,为了当时在神机堡忘了将此剑送你,不惜千里迢迢的赶来嵩山,岂不是比多用一点心思,更为⿇烦很多么?”
石承先暗道:“是啊,他们就是为了送来这支冰心古剑,居然老远的赶来嵩山,看来其中含意,必然不止是光如他们所说的那等简单了…”
⽩头翁眼见石承先沉思不语,不噤笑道:“贤侄,你暂时最好莫要胡思想,那蓝姑姑送剑的用意何在,反正你未见你师⽗之前,那也谁都无法知道么?”
石承先皱眉道:“莫非两位老前辈也无法知道!”
⽩头翁头摇道:“其中因缘,举世之间,大概只有两个人知晓!”
石承先道:“哪两位知道?”
⽩头翁道:“令师甘兄和老夫的那位蓝四妹!”
石承先呆呆的看了手中宝剑一眼,苦笑了一声,道:“这真是意外得很…”
说话间,缓缓将那长剑包好,背在肩上。
朱⾐叟抬头看了看天⾊,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贤侄,你眼下可是要去少林寺?”
石承先道:“晚辈正是要去少林…”
朱⾐叟点了点头,道:“那你也该去了!”目光一转,向萧琼道:“姑娘,你也该叫她们把灯阵收去了!”
萧琼这一会儿一直在旁没说话,闻言却是迟疑了一会,才道:“晚辈遵命…”只见她素手一挥,⾝后的林中,迅快的奔来四名黑⾐少女。
萧琼冷冷喝道:“撤去灯阵!”
那四名少女齐齐应了一声是,分向四面行去。
不多时,那尚未摘下的灯光,全都熄灭,阵阵脚步之声,在林中奔来奔去,显然那灯娥、丫鬟,正在将林中的各种埋伏撤去。
石承先本已转⾝,待离去,这时忽然⼲咳了一声,面向萧琼,道:“萧姑娘,尊师与那八荒魔剑轩辕豪想必很吧!”
萧琼被他问得一怔,道:“石公子认识轩辕豪么?”
石承先头摇道:“不认识!”他顿了一顿话音,接道:“不过,在下却想找他谈一桩事,不知姑娘可知那轩辕豪前辈,现在何处?”
石承先这等相询,乃是想到雷刚这些年来,踏遍三山五岳,均未发现八荒魔剑行迹,除非那轩辕豪离开了中原,否则,以雷刚的耐心毅力,应是不会连一点消息都不曾发现!
是以,他极快的就联想到,轩辕豪如是与那灯阵主人有着何种渊源,他避居东海,并非不可能之事。
但萧琼闻言,却是茫然头摇道:“妾⾝好久未曾见到轩辕伯伯了!”
她如此回答,使得石承先心中大为震动,虽然萧琼也可能如同自己一般,不知眼下轩辕豪寄⾝何方,但她见过轩辕豪,已是不争之实。石承先很快的想到,萧琼自幼前去东海,一直未曾离开,她既见过轩辕豪,而且口中称呼那轩辕豪做伯伯,显然是说,轩辕豪去过东海,甚至在东海还住了很久!
寻思至此,心中顿有了一线希望,脫口道:“姑娘,那轩辕前辈去过东海的了?”
萧琼道:“去过!而且…住了两年之久!”
果然不出石承先所料,那轩辕豪在东海住了甚久,当下沉声道:“姑娘,轩辕前辈是几时离开东海的?”
萧琼想了一想,道:“轩辕伯伯离去不久,家师便撒手人寰,算来已经有三年多了!”
石承先听她说出轩辕豪离开东海已有三年之久,不噤甚感意外,暗道:“这就糟了!那轩辕豪这几年又隐⾝在什么地方呢?雷刚找他不到,武林中也没有一点儿消息,难道还有个类似东海的地方,容他存⾝?”
他寻思未已,耳中听得朱⾐叟道:“萧姑娘,你见那轩辕豪时,他的伤势如何了?”
萧琼呆了一呆,道:“老前辈怎地知道那轩辕伯伯受了伤呢?”
朱⾐叟大笑道:“当然知道!”他目光一转向石承先看了一眼,道:“姑娘,那轩辕豪的武功,在武林之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能够伤得了他的人,已不算多,你可知道,他是伤在何人的手下么?”
萧琼道:“这个…晚辈不知!”
朱⾐叟道:“他就是伤在石承先的爹爹剑下!”
萧琼大为意外的怔了一怔,道:“石公子的爹爹么?”
石承先脸⾊一暗,长叹道:“不错!但是…先⽗却在伤了轩辕豪之后,被人暗算⾝亡了!”
萧琼听得又是一呆,心中暗暗忖道:“天下哪里有着这等巧合之事呢?”但她口中却道:
“公子,杀死令尊的凶手,可就是轩辕伯伯么?”
石承先沉昑了一下,道:“许多人都认为是轩辕豪,但在下的想法,可是稍稍有点不同。”
萧琼道:“真的?”
她的语气之中,尽是希企之情。
朱⾐叟,⽩头翁两人,在旁看得暗暗皱了皱眉。
石承先接道:“是真是假,在下正在查证之中,只可惜在下未能找出轩辕豪何在,否则…”
他余音未已,萧琼已接口道:“石公子…”
石承先望了她一眼,道:“什么事?姑娘可知道那轩辕豪的下落么?”
萧琼迟疑了一下,头摇道:“妾⾝不知道!”
石承先闻言呆了一呆,暗道:“她明明有着什么话要说,怎地当我问她时,她又不说了呢?”一时间,他不噤想不明⽩其中道理,但又不便出口相询,沉昑了半晌,方道:“姑娘,那轩辕豪住在东海之时,可曾说过什么有关先⽗的话?”
萧琼隔着面纱,缓缓的转动了一下大眼睛,道:“没有,不过…”
石承先听她说没有,本是甚感失望,但萧琼不过两字刚刚出口,他立即接道:“不过什么?”
萧琼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公子,妾⾝认为,你如找不到轩辕伯伯,一样也可查得出那暗算令尊之人。”
石承先道:“姑娘说的不错,只是,在下却是踏遍了千山万⽔,尚未将暗算先⽗的疑凶找到…”
语音沉重,显然心情甚是痛苦。
萧琼微微的一笑,道:“公子,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不用愁苦,妾⾝相信,公子必能找出那杀害令尊的凶手是谁…”
石承先知道她乃是一片好意,当下慨然道:“多谢姑娘关注了…”
这时,忽然一阵微风过处,那⻩鹤公忽地从天而降。
朱⾐叟立即抱拳道:“大哥…”
⻩鹤公⾝形落地以后,两眼打量了在场之人一眼,蓦地笑道:“石贤侄也来了么?”
石承先连忙趋前见礼,道:“晚辈叩见老前辈!”
⻩鹤公挥了挥手,道:“罢了!”目光忽然向那萧琼,皱了皱眉,道:“这位就是灯阵主人么?”
朱⾐叟道:“正是!”那⽩头翁却接道:“大哥,她可不是秦湘子呢!”
⻩鹤公笑道:“愚兄已经知道了!这位灯阵主人,想必是秦湘子的传人,是么?”
那萧琼眼见朱⾐叟等人对他那等恭敬,自是在礼貌上也不敢怠忽,福了一福,道:“晚辈萧琼,见过老前辈!”
⻩鹤公笑了笑,道:“萧姑娘,令师秦湘子可是已然功成飞升了么?”
萧琼闻言,心中甚是感伤,幽幽接道:“先师在三年之前,业已过世了!”
⻩鹤公点了点头,沉昑了一阵,忽地向石承先道:“贤侄,那澄因大师的下落,少林僧人打听出来没有?”
石承先道:“没有啊!”⻩鹤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适才老夫特地去找那天愚长老,谈了一会儿,老夫原以为他会知晓,怎知连他竟也是十分茫然,看来这澄因失踪之谜,却是十分玄妙的了!”
石承先听得心中甚是感,忙道:“老前辈不用费心,晚辈只要抱定决心,锲而不舍,相信终有一⽇,能够查个⽔落石出!”
⻩鹤公看了石承先一眼,呵呵笑道:“不错,贤侄此言,正是老夫要赠你的话…”语音一顿,向朱⾐叟道:“四妹呢?她怎地不曾和你们在一起?莫非她会败在萧姑娘手下,负气而去了?”
朱⾐叟头摇道:“不是…”
⻩鹤公道:“她去了哪里?”
朱⾐叟道:“四妹去找那甘兄去了!”
⻩鹤公闻言,呆了一呆,道:“她…唉!四妹怎可这等任,难道三十多年,还没有把火气消去么?”
朱⾐叟笑道:“大哥,这回四妹可不是去找那甘兄生气,而是…而是…”
他似是有意卖个关子,不往下说!
⻩鹤公⽩眉一扬,道:“那她去找甘兄作甚?”
朱⾐叟道:“大哥,四妹听得石贤侄说出甘兄隐居在那祁连山四绝⾕中,乃是因为受了人家暗算,将那一⾝先天真气破去,一时大为关心,便赶去照顾甘兄去了!”
⻩鹤公脸⾊一变,道:“有这等事!”忽地扬头向石承先道:“你师⽗当真被人暗算了?”
石承先抱拳道:“师⽗确是受了他人暗算,全⾝真气,无法凝聚!”
⻩鹤公听得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怪不得甘兄竟然蛰居四绝⾕中长达数十年不出,原来他是受了人的暗算…”语音顿了一顿,接道:“贤侄,那甘兄可曾将那真气重新修炼过?”
石承先心中讲道:“这位老前辈果然厉害,他别的不问,一眼就能猜出师⽗住在四绝⾕中,乃是重炼失去的真气,⾜见他见识超人一等…”但口中却道:“还没有…”
⽩头翁这时接道:“大哥,那甘兄如要将真气重新凝炼,只怕不是容易的事了。”
⻩鹤公道:“为什么?”
⽩头翁道:“没有紫蓝⽟实,和那朱果之助,自是无法重聚体內真气…”
⻩鹤公闻言,沉昑了一下,头摇道:“三弟,愚兄认为,纵无紫蓝,朱果,甘兄还是可以重炼真气的!”
石承先听得呆了一呆,暗道:“不知⻩鹤公前辈说的是真是假…”口中却道:“老前辈…”
⻩鹤公笑道:“贤侄可是猜不出老夫之言,是否是真的么?”
石承先道:“晚辈正是此意!”
⻩鹤公道:“老夫说的是真话!”
⽩头翁接道:“那…怎么可能?大哥既是这么说,那必是有很大的道理了!”
⻩鹤公接道:“那甘兄眼下的情形,愚兄尚未见到,不过,以他的才智,相信他必有自己治愈之方…”他语音顿了一顿,接道:“不过?待得他修复到已然可以功德圆満之时,只怕还得几名武功极⾼的⾼手相助,方可竣事!”
朱⾐叟道:“大哥知道那等方法么?”
⻩鹤公道:“稍曾涉猎…”
⽩头翁道:“大哥,你说要几位⾼手相助,不知你我如是前去,够不够了?”
⻩鹤公道:“蓝四妹已然去了,咱们三人再去,那是应该够的了!”
朱⾐叟道:“如是大哥应允,小弟认为咱们立即动⾝可好?”
⻩鹤公道:“二弟,急也不在一时…”微微一笑,向石承先道:“贤侄,你师⽗的体魄,可是显得甚是康健,只有那一口真气提不起来么?”
石承先道:“正是如此!”
⻩鹤公道:“他每⽇坐静的时刻,你可知道?”
石承先道:“知道!家师每⽇要坐静三个时辰!”
⻩鹤公听石承先说,甘布⾐每⽇坐静,多达三个时辰,忽然笑道:“三个时辰么?那不是比一般练武之人,多出了一个时辰么?”
石承先道:“家师曾说,他如不打坐三个时辰,浑⾝气机就不那么舒畅…”
⻩鹤公道:“贤侄,老夫明⽩了!”语音一顿,接道:“关于你师⽗的事,咱们就谈到这儿为止,贤侄,你目下打算去哪里?”
石承先道:“这个…晚辈只怕不能陪三位前辈同去祁连了!”
⻩鹤公道:“四绝⾕虽然隐秘,老夫等想必尚能找得到,只是,你等找那澄因之事,老夫可就无法相助了!”
石承先道:“老前辈如此关心晚辈之事,甚叫晚辈不安!”
⻩鹤公淡淡一笑,道:“贤侄,老夫等人此去四绝⾕中,如是不能帮助令师将真气修复,咱们四人一时只怕也不会再离四绝⾕了!这武林中的一切,老夫等四人可就无从劳心,贤侄,以你之才,你应是大可放手去创造一番功业了!”
石承先心中甚是感,暗道:“这几位前辈真是不失长者风范…”他心中虽然在想,口中却道:“晚辈才弱智低,只怕难负前辈厚望…”
⻩鹤公大笑道:“贤侄,不用自谦,以你眼下一⾝武功,在武林中虽不说无人可敌,但至少不会吃别人的什么亏了!”语音一落,忽然向那萧琼看了一眼,道:“萧姑娘,令师当年作为,在中原道上,口碑不好,姑娘可切莫再蹈你师⽗覆辙才好!”萧琼闻言,呆了一呆,道:“晚辈知道…”
⻩鹤公道:“很好!老夫望你莫要误⼊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