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埋名隐姓
秋飞花道:“不管如何?阁下总是替咱们解去了一次危难,帮了一次大忙。”
蒙面人道:“我们虽然伤了对方不少的人,但对方无法找到我们,这笔帐,只有记在你们头上。”
秋飞花道:“这也是阁下不愿以真面目和我们相见的原因了?”
蒙面人道:“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秋飞花道:“阁下拔刀相助,不惜和魔宮结仇,想必是…”
蒙面人接道:“一则是魔宮人太过嚣张,在下看不过眼,二则是咱们挟恩求报,想和阁下谈件事情。”
秋飞花道:“兄台请说。”
蒙面人道:“有一份飞鹰图和寒⽟佩,为阁下收蔵,此事是真?是假?”
秋飞花略一沉昑,道:“是真的。”
蒙面人道:“如若咱们助阁下,再为诸位挡过魔宮一次攻袭,以换飞鹰图和寒⽟佩,不知阁下的意见如何?”
秋飞花道:“这个么?在下无法作主?”
蒙面人道:“什么人可以作主?”
秋飞花道:“什么人也不能作主。”
蒙面人道:“这话怎么说?”
秋飞花道:“因为,那东西还不是我们所有,我们还没有决定该如何处置。”
蒙面人道:“这确是一件很难的事了。”
秋飞花道:“阁下可否见告,你要那鹰图、⽟佩用途何在?”
蒙面人冷冷说道:“你想我会告诉你么?”
秋飞花道:“据在下所知,鹰图、⽟佩,有很大的用途,但知道这用途的人,那就少之又少了。”
蒙面人道:“你知道么?”
秋飞花道:“不敢相瞒,在下不知道。”
蒙面人道:“在下的话,绝无讨价还价的馀地,阁下既然不能答应,那就请去吧!”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阁下是在下逐令么?”
蒙面人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谈不下去了。”
秋飞花道:“那鹰图、⽟佩虽然非我所有,但目下,只有我一人知晓它存在何处。”
蒙面人道:“你的意思是…?”
秋飞花道:“以阁下之才,用不着在下说的太清楚。”
一抱拳道:“告辞了。”
蒙面人道:“恕不相送。”
秋飞花道:“武兄弟,咱们走吧!”
武通道:“秋兄,我师⽗…”
秋飞花道:“倪师叔一⾝能耐,虽遇強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咱们不用为他担忧。”
举步向外行去。
武通口齿动,言又止,紧随秋飞花的⾝后离开了茅舍。
秋飞花一口气,行出了两里,才放缓了脚步,武通加快两步,追上了秋飞花,低声道:“秋师兄。我师⽗…”
秋飞花接道:“如若我猜的不错,咱们回到齐家寨中等他吧。”
武通道:“我师⽗已经脫险了么?”
秋飞花道:“目下的情势很诡异,我心中也有很多疑问,这些疑问,不是咱们的经验所能解。”
武通道:“别的事,小叫化可以不问,但我师⽗的事,小叫化非间明⽩不可,我看到了家师在门口留下的记号,他老人家可能仍在那座茅舍之中。”
秋飞花叹口气,道:“武兄弟。咱们运气何其坏。初出茅庐,就遇上了世间第一等⾼人为敌;但咱们的运气又何其好,一⼊江湖,就碰到了别人终生难得一见的厉害人物。”
武通一拍脑袋,道:“秋兄,这几句话,学问太大了,小叫化有些不明⽩。”
秋飞花轻轻叹息一声,道:“武兄弟,你见多识广,可知刚才咱们见到的人,是什么人?”
武通道:“他蒙有面纱,我如何能认得出来?”
秋飞花道:“江湖上善于伪装的男人,大都戴着人⽪面具,极少用绢帕包面的。”
武通道:“不错,男子汉大丈夫,纵然脸上有几乃疤痕迹,也周不着包起来啊!”秋飞花笑一笑,道:“武兄弟,你看他穿的⾐服,哪里不对?”
武通怔了一怔,道:“这一点,小叫化倒瞧不出来。”
飞花道:“他虽然穿着一套土布⾐,但气度、威严,显然是一派大家的气度,故意穿着那样一⾝⾐服,又用一般颜⾊的土布绢帕,包起脸来,不外两个用心。”
武通道:“什么用心?”
秋飞花道:“他穿着的一⾝⾐服,和他的气度举止完全不同,那证明了他是有意的换了这么一⾝颜⾊的⾐服,以适应神秘的行动。”
武通点点头,道:“如看他伏在田中不动,很不易看出那里伏着一个人。”
秋飞花道:“他包着脸,那是证明,他不愿意让人瞧出他的⾝分。”
武通道:“能够在全无声息之中,杀了这魔宮⾼手,这一份本领,实⾜惊人,自然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手了。”
秋飞花道:“既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又为什么不肯以真正的面目见人呢?”
武通道:“是啊!扬名立万,闯出字号,是何等艰难的事,但他竟然不肯以面目示人,这里面大有文章了。”
秋飞花道:“他们是怕如果魔宮中人⽇后报复。那就不用淌这次的浑⽔了,所以,这可能不大。”
武通道:“秋师兄,还有别的原因么?”
秋飞花道:“有!譬如他们奉命不愿以真面目见人,或是他们别有所图,暂不愿暴露⾝分。”
武通道:“秋师兄的看法,哪一个可能大?”
秋飞花道:“第一个原因大些。”
武通道:“能够这样伤了那么多魔宮人,迫得他们⽩⽩撤离,这人的武功,自非小可了,谁又能指命他们呢?”
秋飞花道:“武兄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比咱们过去二十年所见的加起来,还要多了。”
武通道:“是的!这几年,你们鄱在苫练武功,小弟却随着师⽗暗中行道,见过的怪事不少,但像这等诡异莫测,一夕数变的事,还未见过。”
秋飞花道:“自从天虚师伯等五君子剿灭了魔刀会后,江湖上确有一段平静,但觉元师伯告诉过我,他说,这十几年来,江湖上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反常,过犹不及,都非常态。”
武通叹了口气,道:“秋师兄,好多年来,我心中一直存着一个疑问,但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问你?”
秋飞花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武通有些不信的道:“你知道?”
秋飞花道:“是不是想间觉元师伯和李姑姑的事?”
武通双目瞪得大大的望着秋飞花,道:“你怎么知道?”
秋飞花轻轻叹息一声,道:“因为这件事,也在我的心中打了一个结,很多年来,找他一直在想,觉元师伯是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姑姑一片痴情,这又怎生是好…”武通长长吁一口气,接道:“秋师兄,这一点,小叫化不明⽩了,李师姑,是你的亲姑姑么?”
秋飞花道:“比亲姑姑还要近一些。”
武通道:“这个小叫化就不明⽩了,他姓李,你姓秋,怎会是你姑姑呢?”
秋飞花黯然说道:“她是我⽗亲的义妹,从我记事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见过我自己的爹娘,李姑姑从小把我养大,直到我五岁那一年,才把我给师⽗。”
武通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五位老人家,虽是道、僧、书、剑、丐,⾝分不同,但他们的情谊却是很深。”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不错,只不过他们是君子之,深情厚意,全都隐蔵于心,在外形上,看不出什么。”
武通道:“秋师兄,听说你不但尽得了傅师叔的真传,而且,也承继了天虚师伯、觉元师伯和李姑姑的绝技,咱们相处这多年,你如肯把我小叫化当朋友看,那就不要骗我!”
秋飞花神情肃然的说道:“五位老人家,各贝绝学,艺有专精,小兄也确实受惠特深,天虚、觉元两位师伯,都对我垂爱有加,指点了我恨多武功,尤其是觉元师伯,不惜跋涉于深山大泽之中,采集了很多的物药,替我洗练筋骨,李姑姑也传了我剑术…”
武通接道:“秋兄禀赋过人,骨格奇佳,五位老人家,对秋兄寄望很深,你承继四家奇学,小叫化替你⾼兴。”
秋飞花道:“五位老人家传我的武功,也并非是对我有所偏爱,只是要我融会了各家之长后,再转授给你们,五位老人家无暇多化时间在咱们⾝上,他们还要顾及到本⾝的进修,这一段平静的时间过后,江湖上,立刻有一场更大的惊人风暴,几位老人家不能不准备应付。”
武通道:“秋兄,对老一辈的事,小叫化本是不敢多间,但闷在小叫化的心中,又难过得很。”
秋飞花道:“道、僧、书、剑、丐,虽未创立门户,但他们情意深厚,实如一体,对你武兄弟,以及剑门三小,小兄一直都当作同出一源的师弟、师妹看待。只是。平⽇里,咱们都专注于武功之上,从未仔细的谈过,你心中有什么疑问,只管请说就是。”
武通笑一笑,道:“五位老人家,以道领首,但不知他们排名的顺序,是否以武功⾼低为准,五位老人家,哪一位修为⾼些?”
秋飞花沉昑了一阵,道:“武兄弟,这一点,小兄实则很难答,但我⾝受五位老人家指点很多,不回答你这句话,只怕你心中不曾満意…”
武通接道:“秋兄,我知道,这种事很难答覆,是小叫化不该问…”
秋飞花微微一笑,接道:“我听天虚师伯说过此事,只能原意转告了。”
武通道:“小叫化洗耳恭听。”
秋飞花道:“道、僧、书、剑、丐,本是各具专精,名擅胜场,武功上本是平分秋⾊的局面,但因天赋及所具艺业不同,十几年来,成就也各异了…”
武通道:“天虚师伯学的是玄门正宗,成就应该是最⾼了?”
秋飞花沉昑了一阵,道:“武兄弟,我的看法有些不同!”
武通道:“秋师兄的看法是…”
秋飞花道:“天虚师伯,忙于救人济世,所以这些年中,他耽误了不少的进修时间,小兄觉着这些年来…进步最多的是二师伯觉元大师,还有我师⽗,也有了很大的进境。”
武通道:“李师姑呢?”
秋飞花道:“李姑姑的剑法,近来,也有了很大的进境,但剑道上的成就,讲究的静心、平气,所以李姑姑创出了很多的新奇剑招,但自己却未练过。”
武通道:“李师姑既未练过,怎能创出奇招?”
秋飞花道:“唉!这中间的原因很多,但最大的原因,是她本没有。”
武通道:“她自己没有练,又如何能够创出新招呢?”
秋飞花道:“半年之前,他曾和小兄谈过,她告诉我,他创出了很多剑招,而且,也传授了小兄几招剑法。”
武通道:“是不是很⾼明?”
秋飞花道:“不错,很⾼明,李姑姑这些年来,虽然没有练剑。心灵上的剑道造诣,已经进⼊了另一个境界,但她体能的造诣,却无法配合得上。”
武通道:“李师姑这一向一直很忧闷,可是为了此事么?”
秋飞花道:“一个人的智慧和体能,再加上內功的成就,本来是互相配合的,但李姑姑却因內功进境限制,无法配合她创出的剑招,这些剑招,都已为李姑姑记了下来。”
武通道:“秋兄,小弟有一事想不明⽩?”
秋飞花道:“什么事?‘”武通道:“李师姑聪慧绝伦,怎的不能使体能和心灵配合呢?”
秋飞花道:“这自然别有原因,不过,我无法告诉你为什么!”
武通道:“你不讲,小叫化心中也有些明⽩,这件事,咱们不谈了…”话锋一转,接道:“李师姑留下的剑招呢?”
秋飞花道:“已经留给了三小师妹,李姑姑这些年来,全力克制着自己,培养三小师妹成*人,使她们都有了相当的成就,但三小师妹,能不能学会李姑姑所留下的剑招,那就很难说了。”
两人谈话之间,已到了齐家寨。
东方雁快步过来,道:“两位辛苦了。”
武通急急问道:“东方兄,我师⽗回来没有?”
东方雁道:“倪老前辈早两位一刻时光返回。”
武通长长吁一口气,道:“这就好了。”
秋飞花道:“东方兄,倪老前辈现在何处?”
东方雁道:“三位老前辈都在厅中,等候两位兄台的大驾。”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东方兄,咱们一起去吧!兄弟此番发觉了一件极为可疑的事,还要借重东方兄才慧。”
东方雁道:“兄弟在江湖上走动的时间很少,见世面不多,只怕很难提供诸位什么⾼见。”
秋飞花叹口气道:“这些事情,也本非咱们所能了解,大家各尽所知,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三人的行速极快,谈话之间,人已行⼊了大厅之间。
只见天虚子、傅东扬、倪万里,围坐在一张木桌上。
天虚子目光一掠三人,缓缓说道:“东方少侠请坐。”
东方雁微微一笑,拉着秋飞花和武通,在旁侧坐下。
倪万里目光一掠天虚子和武通,道:“你们两个遇上什么人?”
秋飞花仔困的述说了全部的经过。
他说的十分仔细,仟何一点微末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倪万里点点头,道:“原来他们是两个人。”
秋飞花道:“倪师叔发现了什么?”
倪万里道:“一个穿着你们所见的一样的人,土布的⾐服,只不过,他⾝上背的是一柄长剑。”
秋飞花道:“那是说,他们两个人,穿着一样的⾐服,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带的兵刃不同。”
倪万里道:“我和他对了一掌,彼此平分秋⾊,但他却借这一掌之力,闪到了两丈开外,老叫化追了一阵,竟然把人追丢了。”
天虚子道:“现在,咱们先要了解这两个人,是什么样的人物?鹰图、⽟佩,为什么具有如此大的魔力。”
秋飞花道:“照他们的说法,他们帮咱们退去強敌,并不是帮咱们的忙,而是要替咱们增強庒力。”
东方雁道:“这话怎么说呢?他们帮咱们伤了对方的人,岂不是和对方结了仇?”
秋飞花道:“是的!但那批魔宮中来人。不会放手,这一批退去了,会来一批更強的人。”
东方雁道:“原来是这么一个算法。”
傅东扬道:“他和倪兄对了一掌之后,立刻逸去,那是显然没有和倪兄拼搏之意,看他们杀伤魔宮中人的手法,⾜见那些人的武功⾼明了。”
倪万里道:“老叫化也知道他们⾼明,咱们现在最主要是,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傅东扬沉昑了一阵,道:“一个佩刀,一个带剑,有如此⾼明的武功,但却又不肯以真正的面目和咱们见,很可能是神剑、魔刀两个老怪物了。”
倪万里一掌拍在腿大上,道:“不错,定然是他们两个。”
天虚子道:“当年魔刀会纵横江湖,到处为恶。也有人怀疑是魔刀铁不化所主恃,直到最后,证明铁不化完全无辜;以他生而言,魔刀会借用他魔刀之名,铁老儿岂肯⼲休,但他竟然不闻不问,算算他消失于江湖上的时间,已有四十寒暑,只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倪万里接道:“老道士,除了这两人之外,还会有什么人呢?”
天虚子道:“会不会是他们两位的传人呢?”
秋飞花道:“恕小侄多口,请教师伯一事!”
天虚子:“你说,什么事?”
秋飞花道:“小侄想请教师伯,神剑、魔刀如若还活在世上,今年有多少岁数了?”
天虚子道:“如若他们还活在世上,至少,都已是古稀之年的岁数了。”
秋飞花道:“如若他们都已活到了这把年纪,名利之心,早已淡去,怎会在息隐江湖四十年后,再出江湖呢?”
书剑秀才傅东扬微微一笑,道:“说下去,你还有些什么看法?”
秋飞花道:“四十年前,神剑、魔刀、都是三十左右的人,那是一个人生命中智慧最成的体能⾼峰。也正是逐鹿、争霸的时代,但他们却突然的退隐了,无声无息四十年后,进⼊了古稀暮年,却又重出江湖。而且,还得穿着一⾝土布⾐服,蒙起脸来,不能以真正面目见人,这绝非他们本人的心愿了。”
倪万里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老叫化听得十分⼊耳,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老道士、酸秀才,咱们五人中,你们俩素以精密、多智见称,但老叫化觉着,秋贤侄似乎是比你们两个人加起来,还要⾼明了。”
秋飞花脸一红,道:“倪师叔这么说,晚辈不敢胡言语了。”
倪万里双目一瞪,道:“怎么?你害怕了,老叫化替你作主,你只管放心的大发一局论。”
秋飞花笑一笑,但却不敢再接下去。
傅东扬道:“说下去。”
秋飞花望望天虚子的脸⾊,看不出愠意,才缓缓说道:“如若真是神剑、魔刀两位重出江湖,很可能是受人迫,不过,这还是舍本逐末的事,问题的结在鹰图、⽟佩。
王天奇说当世之中,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鹰图、⽟佩的隐秘,现在,至少,咱们知道了还有一方面知道了隐秘,证明鹰图、⽟佩是两件很有价值的东西,但它的价值,是两件物品的本⾝价值,还是牵涉在另一件物品上。咱们无法预料。”
傅东扬笑一笑,道:“飞花,说说你的看法。”
秋飞花道:“徒儿觉得,那幅飞鹰图就算是画得栩栩如生,但也只能在金钱上有某种价值,绝不值得这等江湖人物,参与争夺,至于那⽟佩,有逐热保命之奇。算得是一件奇异之物,但也不至于引起武林⾼人动心,因此,徒儿断言,鹰图、⽟佩的价值,牵涉在另一件物品之上。”
傅东扬点点头,道:“看法不错,虽不中,亦不远矣!”
秋飞花道:“徒儿阅历有限,只能知道这些。”
傅东扬神情严肃,缓缓说道:“飞花,你确有很多进步,不但在武功上,而且在机智上,都非你这样的年龄,所应具有。”
秋飞花道:“全仗师⽗的培育。”
傅东扬道:“我一个人,也教不出你这样的弟子,说趄来,老道士和大和尚在你⾝上花费的心⾎更多一些。”
倪万里接道:“也只有飞花侄这样的骨格资质,才值得道士、和尚化心⾎。”
傅东扬笑一笑,道:“老道士,大和尚花费的心⾎虽然很多。但李姑娘和你老叫化也用了不少心机。”
万里道:“老道士、大和尚不肯收授传人,别认为他们是偏爱飞花,事实上,他们是收不到这样好的人才。”
一直很少讲话的天虚子,突然微微一笑,道:“老叫化,他说的不错,大和尚和我谈过,在他的观察中,都没有找到过比飞花更好的资质…”
目光转到秋飞花的脸上,接道:“你可知道,我们这样多人,为什么都把心⾎化在你的⾝上。”
秋飞花猛然站起⾝,道:“弟子明⽩。”
天虚子道:“这对你不是偏爱,你承受的越多,你的肩负越重大。”
秋飞花道:“弟子全力以赴。”
天虚子笑一笑,道:“老叫化和穷秀才都在此地,李姑娘已心死江湖,决心退隐,大和尚良心负咎,要以无边佛法,挽回李姑娘的已死之心,哀莫大于心死,李姑娘万念俱灰,大和尚能不能以佛法教化,目下还很难说,江湖五君子合作三十年可能会彼此星散,大和尚挽不回李姑娘已死哀心,很可能也就此一去不回。”
倪万里一皱眉头,接道:“老道士,这样严重么?”
天虚子点点头,道:“和尚临去前,告诉我这一句话,挽不回李姑娘已死芳心,他可能就此不回,要我向两位转致一份歉意,至于他一⾝所学,已大部留给了飞花,这也许早在他意料之中,造就飞花这方面,他出力最多。”
秋飞花神情肃然而立,但却接不上一句话。
倪万里道:“人生有几个三十年,咱们五人,三十馀年来,同进同退,冒险犯难,一旦必要从此分手,实叫人有些无法承受。”
傅东扬笑一笑,道:“老叫化,你一向看得开,怎的这一次竟然会离情依依、黯然神伤了。”
倪万里叹口气:“这些年来,大家在一起玩惯了,何况老和尚那份喝酒的豪气,深对老叫化的味口,如是一旦离去,老叫化岂不少了一位喝酒的朋友?”
傅东扬道:“老和尚的棋也下得很好,他去了,秀才他少了一位下棋的朋友,不过”
突然住口不言。
倪万里双目一瞪,道:“不过什么?这是什么辰光,你酸秀才还卖的什么关子?”
傅东扬道:“我是给你留个机会,如是一口说出来,你又要骂我秀才卖弄才智了。”
倪万里道:“够了,秀才,快说出什么法子,孩子们都在这裹,你得老叫化开口骂人。那可是一椿很难看的事了。”
傅东扬道:“老道士是世外⾼人,已到了斩情灭,断义绝亲的境界。所以,老和尚要走了,他就没有一点法子,秀才是儒门中人,讲究的是忠孝友爱,大和尚挽不回李姑娘一寸芳心,咱们可以给他帮帮忙啊…”倪万里接道:“对啊!和尚没有一个法子,咱们大伙去求她,相处三十年,我不信,她对咱们没有一点情义。”
傅东扬笑道:“所以,这件事不太严重,使那李姑娘回心转意,秀才相信,不是件太难的事,不过,咱们目下也不能之过急…”
倪万里接道:“为什么?你秀才一句口头禅是”兵贵神速”这一次,怎么你一点不急了?“傅东扬笑道:“李姑娘数十年的委屈,憋了一肚气,如是不让她先发一些怨气,事情就很难转头,咱们就是要帮忙,也得过些时间。”
倪万里轻轻叹口气,道:“酸秀才,咱们了三十年朋友,你今天的主意,才算叫我老叫化顺一口气。”
傅东扬道:“老叫化,目下強敌庒境,大和尚李姑娘的事,既然急不得,咱们还是先谈谈对付敌人的事吧!”
倪万里目光转注在天虚子的⾝上,道:“老道士,你觉得怎么样?为什么不讲一句话?”
天虚子道:“秀才的办法不错,贫道既然不反对,自然是同意了。”
傅东扬话题一转,道:“老道士,大和尚的事,到此为止,应该如何对付神剑、魔刀,或是他们的传人,但他们两个是为人作嫁、受命行事,不会错了。”
倪万里道:“不管他们是谁,但就老叫化和他对了一掌的感觉,人家的武功成就,绝不会在老叫化之下,什么人能够使他们听命行事呢?”
天虚子道:“这就是咱们要查的事了。”
倪万里道:“老叫化有个主意,但不知能不能用?”
天虚子道:“请教,请教。”
倪万里道:“咱们来一个将计就计,就以鹰图、⽟佩为饵,他们⼊饵,先把这两个人生擒住,问明內情,再作处置。”
天虚子沉昑了一阵,道:“这办法不错,不过,贫道觉得那一批突然出现的神人物,才是咱们主要的敌人,咱们如先和魔刀、神剑,拼个你死我活,那岂不是让别人坐收渔人之利?”
倪万里道:“不错,这一点,若叫化倒没有想到。”
傅柬畅:“老道士,咱们来一个逐虎呑狼之计如何?”
天虚子道:“贫道也是这么一个想法,不过,这中间有很多困节,贫道还难作决定。”
傅东扬道:“我倒想起一个法子…”
天虚子接:“时机很迫急了,快生说出来。”
傅东扬点点头,低声说出了一番话来。
倪万里一皱眉头,道:“这办法不行。”
天虚子道:“为什么?”
倪万里道:“大和尚和李姑娘虽然跑了,但咱们三个老不死的还在,怎能要一个晚辈独担大任,⾝涉奇险。”
傅东扬道:“年轻人嘛!历练、历练。”
倪万里道:“这是玩命的事,若叫化和他对过一掌,那是江湖上第一等⾼人具有的⾝手。”
东方雁突然接口说道:“三位老前辈,如若三位认为晚辈还有可用之处,晚辈愿和秋兄结伴。”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东方少侠作伴,那是万无一失了。”
倪万里还待开口,却被天虚子以眼⾊阻止。
决定了对付強敌的大计之后,齐家寨也开始加強布置、准备。
秋飞花、东方雁准备了应用之物,两个人就开始运气调息。
二更时分,齐家寨中先后涌⼊了很多夜行人。
出人意外的是整个齐家寨中,竟然全无防备,不见一个卡哨,没有一个暗椿。
前院、后院,所有地方,都一片黑暗,只有大厅中,点着***。
而且,灯光辉煌,照得整个大厅有如⽩昼一般。
大厅中的桌椅,都已移去,只有正中间,放着一张桌子。
桌上摆満了酒菜,两个年轻人,对坐浅酌。
桌子旁侧,放着一铁制的大箱子,上面,加着一支特号大锁。
右面年轻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回顾了大厅门口一眼,道:“既来之,则安之,阁下何不讲进来,喝杯⽔酒。”
一个⾝着黑⾐大汉,应声跨步进来。
那大汉全⾝黑⾐,头上也包了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对眼睛,中挂着一把长刀。
左首的年轻人,缓缓站起⾝子,道:“朋友,阁下既然敢来,为何不敢以真正面目见人?”
黑⾐人冷笑一声,缓缓站起⾝子,道:“看来,你已经早有准备了。”
左首青年人,道:“不错,咱们恭候很久了。”
黑⾐人向前行了两步,目光流盼。
整座大厅中一目了然,除了这两个年轻人外,再无别人。
左首年轻人淡淡一笑,道:“阁下别多心,这里只有咱们两个。”
黑⾐人两道冷厉的目光,盯住左首年轻人的脸上,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
左首青年人笑一笑,道:“在下复姓东方,江湖上一个无名小卒罢了,用不着再报名了。”
左首青年人缓缓站起⾝子,道:“阁下不问问在下的姓名么?”
黑⾐人道:“你是秋飞花?”
秋飞花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黑⾐人道:“那大铁箱子中放着什么东西?”
秋飞花道:“咱们见过了一次面,是么?”
黑⾐人道:“咱们是否见过面,无关紧要,老夫问你那铁箱中放的是什么?”
秋飞花道:“阁下寅夜来此,想要些什么?”
黑⾐人道:“老夫要飞脫图和寒⽟佩。”
秋飞花道:“鹰图、⽟佩么?就放在那铁箱之中。”
黑⾐人道:“此话真当么?”
秋飞花道:“信不信是你的事了。”
黑⾐人突然迈步,行到了铁箱前面。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这铁箱不但十分坚牢,而且还有机关布置。”
黑⾐人冷笑一声,道:“老夫宝刀锋利,纵有机关布置,也未必能伤得老夫。”
忽然间拔刀一挥。
但见寒芒一闪,那十五斤重的特大铁锁,突然断落实地。
左首东方雁伸手拿起靠在木桌旁边的长剑笑道:“好快的刀法。”
黑⾐人一掠东方雁和秋飞花,道:“年轻人,老夫虽然已不愿杀人了,但两位最好别怒我出手。”
十五斤重的大铁锁,竟然被他一刀斩作两断,坚钢精铁,在他的刀下,有如枯枝一般。
奇怪的是,那铁锁虽被斩落,但铁箱仍然未开。
秋飞花长长昅了一口气,缓缓行到铁箱旁侧,右手中执着一把折扇。
黑⾐人右手又缓缓握在刀柄之上,道:“两位请闪开,老夫要劈开铁箱了。”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老前辈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黑⾐人冷冷说道:“别说这座小小的齐家寨,就是龙潭虎⽳,老夫也不放在心上。”
秋飞花道:“像阁下这种有⾝分的人,自然不会把齐家寨放在心上。”
黑⾐人把握刀柄,长乃第二度闪电而出。
东方雁早已凝神戒备,长剑一出,竟然封住了黑⾐人的长刀。
他虽把一刀接下,便却被震得右臂⿇木,长剑几乎落地。
东方雁暗中咬咬牙没有形诸于⾊。
黑⾐人冷冷道:“我说呢?年轻轻的如此狂傲,阁下原来还有一点本领,你师承何人?”
东方雁长长吁一口气,道:“在下没有师承。”
黑⾐人双目暴出怒火,道:“年轻人,你如不肯说出师承来历,休怪老夫刀下无情。”
东方雁道:“阁下已经劈出一刀了,是么?”
黑⾐人道:“看来,老夫如不杀了两位,别无解决的办法了?”
原来,秋飞花、东方雁,分站在铁箱两侧,一个手执折扇,一个手执长剑,这使黑⾐人心中有着很大的顾虑。
只听秋飞花哈哈一笑,道:“老前辈态度強横,不但要強取豪夺,而且,还要动手杀人,未免太霸道了吧!”
黑⾐人双目中暴出浓重的杀机,突然挥刀击出,劈向东方雁。
他出刀如电,快速至极。
东方雁早已有备,忽然间斜斜向旁侧闪开三尺。
同时,递出了长剑,刺向了黑⾐人的右腕。
秋飞花折扇张开“唰”的一声,划向了黑⾐人的后背。
黑⾐人霍然转⾝,一道冷芒,直袭而下。
他的刀法太快,已然看不出刀势,只见一道寒芒。
秋飞花一昅气,不退反进,折扇直指黑⾐人前。
两方面都很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黑⾐人一扇落空,忽然暴退六尺。
秋飞花虽然一刀退了黑⾐人,但他快刀中进招,肩上被刀锋划破⾐袖,而且,伤及肌甫,鲜⾎冒出。
东方雁道:“秋兄,受伤了?”
秋飞花笑一笑,道:“一点⽪⾁之伤,算不得什么!”
黑⾐人脸上蒙着黑布,看不清他的神⾊表情,但他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一股骇异之⾊。
显然,对这个年轻人的成就,有些大感意外。
大厅中,灯光颤动,暗而复明。
大厅中又多了两个人。
左百一人,正是虚伪公子;右一人,年约三旬,剑眉星目。形貌甚是英俊,穿着一⾝蓝缎子的劲装。
这人很俊秀,⾐着也很讲究,只是全⾝都散发出一股冷森之气。
虚伪公子一拱手,道:“秋兄,那铁箱中当真放的是鹰图、⽟佩么?”
秋飞花笑一笑,道:“虚伪兄如是不信,最好的办法是打开箱子瞧瞧。”
虚伪公子哈哈一笑,道:“秋兄,不论真假,咱们总算有一段相识之情…”
秋飞花道:“⽇前虚伪兄给了兄弟不少的面子…”
虚伪公子道:“好说,好说,这个秋兄不用放在心上,兄弟已经想不起这件事了。”
东方雁暗暗骂道:这小子,当真是虚伪到家了。
但闻虚伪公子接道:“秋兄,如是兄弟想弄开铁箱瞧瞧,想必秋兄不会拦住了。”
秋飞花由怀中取出一方丝帕,拂拭着臂上的鲜⾎,缓缓说道:“以虚伪兄的武功,就是兄弟想拦,只怕也是拦不住了。”
东方雁暗暗赞道:“答覆得好极了,只是雾中看花,叫人难知真假。”
虚伪公子呵呵一笑,道:“秋兄既允⾼抬贵手,兄弟这里谢过了。”
这一着更⾼明,硬把一句双关话,返到了秋飞花的头上。
秋飞花淡淡一笑,未答话,人却返到了虚伪公子的⾝侧。
这就叫人莫测⾼深了,是不是出手拦住,谁也无法预料。
这时,那站在秋飞花⾝侧的蓝⾊劲装人,突然,冷笑一声,道:“二老,用不着和他们客气,咱们动手吧!”
虚伪公子笑一笑,道:“大师兄说的是。”
举步向前行去。
这时,那黑⾐人突然一转⾝,拦住了去路,道:“站住。”
虚伪公子的长剑,突然出鞘,笑一笑,道:“怎么样?阁下不觉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黑⾐人冷笑道:“祸从口出,当心老夫手中宝刀无情。”
蓝⾊劲装人,突然上前一步,道:“鬼鬼祟崇的,蒙着脸,是生得太丑,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黑⾐人怒道:“找死。”
长刀挥动,横里斩去。
蓝⾊劲装人右手一扬,突然飞趄一道⽩光,当的一声,震开了长刀。
黑⾐人大喝一声,连斩三刀。
蓝⾐人手中⽩芒连闪,又把三刀封开。
双方竟然是一个秋⾊平分之局,彼此未分胜负。
不但黑⾐人,就是秋飞花和东方雁,也看得有些震骇了,这蓝⾐人如此⾼明,实是大出人意料之外。
虚伪公子笑道:“蒙面兄,敝师兄手中的⽟箫,乃千年寒石之精,阁下手中的长刀虽利,只怕也斩不断寒石⽟箫。”
黑⾐人面蒙面纱,别人无法瞧出他的神情,但可从他的目光中,瞧出他內心中正有着无比的震骇。
事实上,这黑⾐人确有着无比的懊悯,因为他绝对没有想到。下一代年轻人。会有如此⾼強的武功。
来时他本是充満信心,此刻却信心大失。
蓝⾐少年冷冷望了黑⾐人一眼,道:“阁下可以去了。”
黑⾐人怒道:“什么?”
蓝⾐少年道:“我们两个人,你一人绝非敌手,如若动手相搏,只有死亡一途,明知非敌,又何苦战死。”
黑⾐人默默不语,他心中明⽩,这蓝⾐少年说的十分实真,如是对方两人联手,自己绝非敌手。
虚伪公子微微一笑,道:“蒙面老兄,我师兄说的是金⽟良言,他号称无情公子,但对你老兄,却是另眼看待,这座厅够大,而且,桌椅都已移开,显然是安排的一座陷阱。”
黑⾐人冷冷说道:“咱们不过接一招,岂可妄论強弱,两位如自信能胜过老夫。
何不出手一战。”
虚伪公子哈哈一笑,道:“秋兄,你怎么说?”
秋飞花道:“什么事?”
虚伪公子道:“敝兄弟要帮秋兄一个忙。”
秋飞花道:“怎么一个帮法?”
虚伪公子道:“咱们准备替秋兄除去这一个強敌,不知秋兄意下如何?”
秋飞花道:“三位有兴,不妨一搏,兄弟也好开开眼界。”
虚伪公子道:“这么说来,秋兄是不会出手相助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未作答覆。
虚伪公子目光却突然转到那黑⾐人的⾝上,道:“蒙面老兄,目下的情势很明显,咱们如若先来一场自相残杀,那就正好落⼊了他的计算之中。”
黑⾐人道:“哦?”虚伪公子道:“阁下来此,用心可在那鹰图、⽟佩之上?”
黑⾐人道:“不错。”
虚伪公子:“鹰图、⽟佩到处可蔵,自然不会放在这铁箱之中。”
黑⾐人道:“哦?”虚伪公子道:“不过,如若咱们不打开这箱子瞧瞧,心中又有些不甘,所以,最好的办法,咱们应该先合作打开铁箱,看个明⽩,如若內中真是鹰图、⽟佩,咱们再互拼一场不迟。”
黑⾐人道:“这话倒也有理,但不知咱们如何一个合作之法。”
虚伪公子笑一笑,道:“合作的办法很简单,咱们三人合手,先把两个看守这铁箱子的人击败,然后,再打开铁箱子瞧瞧。”
黑⾐人啊了一声,道:“两位先出手吧!”
虚伪公子道:“咱们利害一致,如何能分先后,在下为人,一向讲求公平,咱们双方面,应该各出一人,才算公平,对么?”
黑⾐人道:“话说的不错,两位先请选一个吧!”
秋飞花冷眼旁观,看两人勾勾搭搭的,竟然谈成了合作的事,心中又大为感慨。
不过,这一来,也起了他拼搏一战的豪气,冷笑一聱,没有接口。
虚伪公子望望秋飞花,笑道:“这一位受了点伤,咱们留给老兄了。”
黑⾐人冷笑一声,道:“好!这姓秋的武功很⾼明,两位想必非他敌手,留给老夫,理所当然。”
不恃虚伪公子开口。无情公子已抢先说道:“姓秋的给在下。”
黑⾐人道:“任凭两位挑选。”
心中却是暗暗⾼兴,忖道:“那秋飞花确实是⾝怀绝技的人物,你小子不服气,就试试看。”
无情公子虽然一脸冷峻之⾊,倒还是不失英雄格,快步行近了秋飞花道:“阁下,请亮兵刃吧!”
目睹魔刀铁不化和无情公子过手两招之后,秋飞心花中早已有数,缓缓取过折扇,道:“在下兵刃在此。”
无情公子突然上前,一箫点出。
秋飞花昅一口气,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
但闻虚伪公子叫道:“师兄且慢!”
无情公子攻势快速。收招更快,⽟萧一挫,收了回来,人也随着收回箫势,退后三尺,道:“什么事?”
虚伪公子道:“这个蒙面兄,还未出手,师兄何必太急呢?”
黑⾐人冷笑一声,横刀向了东方雁。
东方雁昅了一口气,凝神待敌。
虚伪公子道:“两位是最后一齐出手。”
无情公子⽟箫连挥,幻起一片箫影,猛攻过去。
秋飞花折扇连挥,红光耀目中,折扇已张而复合“波”的一声,封住了⽟箫。
立刻间,折扇斜切,当作了利剑刺出。
那边黑⾐人,也和东方雁打了起来,双方一个是刀学大师,一个是名満江湖的东方世家传人,刀招奇,剑招更奇,搏杀得十分烈。
虚伪公子未料到东方雁武功也如此⾼強,不噤一呆。
秋飞花手中折扇忽张忽合,合则用作封挡⽟箫的攻势,张则当作利剑切出。
无情公子⽟箫招数奇幻绝伦,⽟箫忽而聚成一片⽩芒,忽而化作点点流星攻出,直如天女散花,目不暇接。
秋飞花的折扇看起来很拙,但却实用得很。
骤然间看起来,无情公子的箫招,耀眼夺目,凌厉无比,每攻三招,秋飞花才能还一招。
但如仔细看去,就可瞧出秋飞花步履从容,应对之间,不慌不忙。
无情公子的⽟箫,总是在那么一点微妙之差,伤不到秋飞花。
用出三招的力量,比一招多了两招,双方在这样一个对比之下,秋飞花已在无形中占了优势。
东方雁和魔刀铁不化的搏杀,刚好和秋飞花相反。
铁不化功力深厚,长刀施开,有如巨浪排空,长虹经天,方圆一丈內,都是森寒的刀气。
东方雁手中长剑,既无铁不化大刀沉重,內力也难以和人匹敌,只好以奇招求胜。
好在,东方世家的武功渊源流长,大部分都是采取天下各家定长,合于一家武学之中,两人动手不⾜百招,东方雁已连换了十三种剑法敌。
铁不化愈打愈是惊心,只觉这小子一⾝所学,博杂万端,忽一招少林罗汉剑,忽一招五虎断门刀,一转⾝,辰州心拳回过手,忽又为一招岳家散手。
铁不化突然疾快的劈出两刀,迫退了东方雁,道:“住手,老夫有话问你。”
东方雁收住了长剑,道:“有何见教?”
铁不化道:“你是东方世家中人?”
东方雁道:“阁下好眼力,被你瞧出来了,在下是不承认也不行了。”
铁不化道:“大江南北,除了武林中三大世家中人外,都不曾练有如此博杂武学。”
东方雁笑一笑,道:“老前辈是…”
铁不化接道:“老夫有苦衷,暂时不便奉告姓名。”
东方雁啊了一声,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便勉強了。”
铁不化道:“老夫有一事想请问东方少侠。”
东方雁道:“不敢当,阁下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听。”
铁不化低声说道:“有一位南宮姑娘,东方少侠认识么?”
东方雁道:“可是南宮世家中人?”
铁不化道:“她没有说明⾝分,但老朽推测,她定是南宮世家中人了。”
东方雁道:“她的闺讳怎么称呼?”
铁不化道:“老朽没有问。”
东方雁道:“这就难说了,在下从未到过南宮世家,对南宮世家中,认识不多。”
但闻虚伪公子冷冷喝道:“蒙面兄,你怎么不打了?”
铁不化回顾了虚伪公子一眼,道:“在下和这东方少侠说几句话。”
虚伪公子道:“阁下可是忘了咱们相约之言。”
铁不化道:“老夫没有忘。”
虚伪公子道:“既然没有忘,何以不肯出手。”
铁不化道:“老夫改变主意了。”
虚伪公子怔了一怔,道:“大丈夫一言如山,说出口的话,怎可改变。”
铁不化道:“抱歉得很,老夫和阁下相约时,不知他是东方世家中人,如今知道了,自然不用再打了。”
虚伪公子仰天大笑,道:“一个男人,说话不算话,这等人,实不能再算须眉丈夫了。”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阁下只会站在一边挑拨烧火。为什么不自己出手试试?”
虚伪公子转眼望去,只见秋飞花和无情公子,已打到难解难分之境,只见人影滚动,寒光如幕,已经无法分清楚敌我。
虚伪公子暗暗忖道:本是对我们大有利的形势,突然间一个转变,优劣易位,不能再打下去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大声喝道:“师兄住手。”
无情公子和秋飞花也拼斗了百招以上,原本无情公子并未把秋飞花放在眼中,搏拼了百招之后,无情公子才觉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劲敌,一时间,连用奇招,仍未能伤得对方。
心中正感惊讶之际,却听得虚伪公子呼叫之言,立时一收箫招。倒退五步,道:
“什么事?”
虚伪公子道:“那位蒙面老兄,出卖了咱们了。”
无情公子回头看去,只见那黑⾐蒙面人正和东方雁低声谈的十分畅、投机。
虚伪公子轻轻咳了一声,道:“师兄,这三人都非易与之辈,如若他们双方联起手来,咱们岂不是要吃大亏么?”
无情公子道:“师弟的意思是…”
虚伪公子道:“走!”
只听一阵哈哈大笑,传⼊耳际,道:“走!两位未免想得太轻松了。”
无情公子此次连遇強敌,狂傲之气,已消失了很多,道:“什么人?”
当门而立的,正是倪万里,冷哼一声,道:“虚伪公子没有告诉你老夫是谁么?”
无情公子一皱眉头,道:“师弟,这老要饭的是什么人?”
虚伪公子道:“丐侠倪万里,江湖五君子中的⾼人。”
无情公子⾝子一侧,向前冲去,一面冷冷说道:“阁下请让让路。”
喝声中,突然一挥右掌,劈了过去。
倪万里冷哼一怕,右手一扬,硬接下一掌。
但闻砰然一声,双掌接实。
倪万里功力深厚,而且,又心怀忿,这一掌,用⾜了十成功力。
无情公子双肩摇晃了一阵,仍然无法稳住了⾝躯,向后退开三步,不噤脸⾊一变。
虚伪公子一皱眉头,道:“阁下伤脉未愈,这等妄用真力,岂不自寻死亡?”
倪万里冷笑一声,道:“你们那点鬼蜮伎俩,如何能够伤到老叫化子。”
虚伪公子怔了一怔,道:“你伤好了。”
倪万里:“如若老叫化子伤势还未愈,怎能一掌把他震得退了数尺远,令师兄的武功,那也实在有限得很。”
虚伪公子突然菗出了背上长剑,冷笑一声,道:“师兄,咱们联手闯。”
无情公子的冷傲之气,在连番挫折之下,已然去了大半,⽟箫一挥,和虚伪公子配合出手。
这两人艺出同门,剑箫合璧,威势十分強大。
倪万里大喝一声,一只铁掌,疾挥而出,掌力雄猛,两股呼啸的掌风,随手而出。
剑、箫合手,一连攻出了数十招,仍然未能把倪万里退一步。
倪万里双⾜着地,有如钉在了地上一般,双手施出了突⽳斩脉的手法,掌、指一直在两人的之间,硬把两人的攻势化开解去,难越雷池一步。
看上去,倪万里威风八面,一只铁掌变化万端,得两人无法突出厅门。
但事实上,倪万里有苦难言,无情、虚伪两公子剑箫的招数,不但奇幻难测,而且,配合的严密无比,倪万里心中明⽩,只要一着失漏,被两人攻了进来,自己就要被退开去。
秋飞花似是已瞧出了倪万里的处境,冷笑一声,道:“两人合手攻击,数十招不能冲出室门,竟然还不肯认败,难道要一直打下去么?”
喝声中,突然欺⾝而上,一扇点向无情公子的背心。
无情公子⾝躯疾转。⽟箫斜挥,波的一声,挡开了秋飞花的折扇,道:“暗中施击,算什么英雄?”
秋飞花笑道:“如是英雄,哪有两个打一个的道理?”
无情公子暴喝一声,攻势烈猛至极。
秋飞花折扇忽张、忽台,守中有攻,不但把无情公子的⽟箫,化开解去,而且,反击之势逐渐加快。
倪万里骤然间,减去了无情公子这个大敌,精神大震,攻势更见猛锐,但闻掌风呼啸,攻势愈来愈是凌厉,二十招后,虚伪公子已经完全陷⼊了被动之中。
秋飞花折扇攻势更见猛锐,反而把无情公子迫得全力招架。
这时,无情公子就无暇再顾及到虚伪公子的安危了。
甚至连虚伪公子的形势,他也无法看到了。倪万里掌势发挥到十成威力,虚伪公子连人带剑,已经完全被卷在一片刚猛的掌力之中。
倪万里的是刚猛一种的武功,攻势凶厉霸道至极,已经发挥到极致之后,掌乃中隐隐有风雷之声。
虚伪公子全力挥剑,化成了一团⽩芒,但整个的剑势,在倪万里強猛的掌风之下,迫得摇摆不定,失去了准头。
所以,虚伪公子的剑招,虽然是十分凌厉,但如剑招失去了准头,那就失去了效用。
忽然间,倪万里大喝一声:“撒手。”
虚伪公子倒是听话得很,应手弃去了手中的长剑,但闻啪的一声,长剑坠落实地。
凝目望去,只见虚伪公子软软的垂着一条右臂,脸⾊一片铁青,紧咬着牙关,忍着无比的痛苦。
倪万里哈哈一笑,道:“老夫这一生中,已杀了三百六十四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杀了你,那就凑够了一年的数字。”
虚伪公子回目望了无情公子一眼,只见他手中的⽟箫,也完全被秋飞花折扇封锁,虽然⽟箫变化万端,但却一直在折扇的控制之下。
他心中已明⽩,这一次的俭,已然完全失败,而且,一败涂地。
倪万里潜运內力,伸手一抓,虚伪公子跌落在地的长剑,忽然间飞了起来,落⼊了倪万里的手中。
寒芒一闪,冷森的剑尖,已然在虚伪公子的咽喉之上。
剑尖点中肌肤,一股寒意,直心头。
倪万里轻轻的咳了一声,道:“一个人可以说一百次的谎话,但只能死一次。”
虚伪公子道:“老前辈要问什么?”
倪万里心中暗道:这小子既怕死,又怕疼,看来倒是不难对付了。
心中念转,口中问道:“江湖上各大门派中人,老夫无不悉,怎么竟不认识你们这两个小子?”
虚伪公子神⾊恭敬地说道:“我们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故而,识者不多。”
倪万里道:“你们来自何处?”
虚伪公子道:“我们来自岭南。”
倪万里道:“岭南什么地方?”
虚伪公子道:“岭南长青⾕。”
倪万里道:“老夫行踪遍及天下,怎的不知道长青⾕这个所在?”
虚伪公子道:“长青⾕终年被苍松、青叶所蔽,不知內情的人,自然不知道⾕中会蔵的有人。”
倪万里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是很会合作的人?”
虚伪公子道:“在下精研虚伪之道,深知识时务之理。”
倪万里道:“承教,承教,原来,虚伪也是一门学问。”
虚伪公子道:“在下只觉着十之二三,也不过刚刚可以体会它之妙用,如是一个人,能把虚伪之道,研究到十分精纯之境,即可无往不利,一辈子受用不尽。”
倪万里道:“那要看你碰到什么人了,老夫就不信这个琊。”
虚伪公子道:“这中间的学问很大,老前辈不习此道,自然是不知此中的学问了。”
倪万里:“老叫化就是不信,今⽇非宰了你不可。”
虚伪公子道:“宰了我?”
倪万里道:“不错,老叫化杀了你,看你还有什么虚伪的地方?”
虚伪公子道:“你不能杀我。”
倪万里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