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破庙雨夜
这人便是老三,此人虽然坐在马背上,⾝形也是立如标,即使这样很不舒服。
他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按在马鞍旁。听了老大的话他只是点点头,并不说话,一夹马腹朝前赶去。
很快,老三就赶到了破庙旁,右手从马鞍旁菗出一油布包裹的长条,左手提着琉璃灯,大步走进破庙的院子,步子虽大却悄无声息。
忽然,老三的脚步一顿,因为他看到了火光,而墙壁上则有一个人影在动,可他却没听见丝毫动静。老三伸手开解布包,露出一截剑柄,单看这截剑柄,就知道这把剑定是古雅精致,定是一把难得好剑!
脚步轻盈的走进屋內,老三这才看见,坐在火堆旁的是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正在低头烤鱼。忽然,年轻人开口道:“朋友,相逢即是缘分,不如烤烤火,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呛!”回答年轻人的是长剑出鞘声。
…
马车还在雨中走着。
“主人,老三没发信号。”⽩发老者再次来到马车旁。
“去看看,能耽搁老三的人和事不多。”
“哒哒哒”另外六骑护着马车来到了破庙旁。马上的人先于马车停下,翻⾝下马,随行的人还有几个彪形大汉,⾝形雄壮,行动间矫健有力,一个大汉从马车上取下车凳摆好。这时一只⽩皙修长的手从车帘中伸出,撑起了车帘,踩着车凳下来。这是一个穿着素⾊斗篷的人,这人回⾝搀住了从马车中出来的另一人,这一位则穿着一件蓝⾊的斗篷。
有两个大汉从马上取下琉璃灯,在前引路,两个穿斗篷的人在后面,⽩发苍苍的老大则和另外一个瘦⾼的人随侍左右。剩下的两个大汉则将马车马匹找地方安置好。
几人看到了破庙中有火光,那是一个火堆,而老三就站在火堆旁,手中持着剑,垂着头看着剑一动不动。老大张了张嘴就要招呼老三,却看见火堆旁还有一人。
踏进屋內,众人闻到一股香味,是烤鱼的香味,只是比他们吃过的烤鱼都要香。
“各位朋友,相逢即是缘分,不如烤烤火,品尝一下我的手艺。”火堆旁的人抬起头笑着说道。
这是一个年轻人,他的笑容很温暖很真诚,让人不自觉的就会亲近他。
“我三弟怎么了?”⽩发老者问道。
“三弟?你是说这位使剑的仁兄?我们只是小小的比划了一下,平手而已。”年轻人笑着说道。
进来的几人面上一动,能与老三平手的人不多,更何况这么年轻的,怎么没听说过符合这人相貌的人物。
“不!是我输了!”一只沉默看剑的老三突然开口,其余六人俱是⾊变,一招就败了老三!
“喵!”一声猫叫打破了平静,年轻人赶忙将手中烤好的鱼放在一块油布上,而油布跟前则蹲着一只猫,一只黑猫。
“平手?”⽩发老者看了看那只黑猫“黑猫?阁下是玄猫客刘柯?”
“在下便是刘柯,无名小卒想来还是没人去冒充的。不过玄猫客这名号是谁取的,一般而已,不响亮,不上口。”
“江湖传闻,阁下在江南之地四处挑战,都是平手。今⽇阁下胜了三弟,却还说是平手,想来往常就是这般行事的。看来自出道以来,从长乐山庄司马紫⾐开始,到最近挑战金华林家,三十六次挑战,阁下竟未尝一败!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想不到老人家倒是对我清楚的很,而我却对你们不甚了解,这岂不是太不公平!容我想想,”刘柯目光打量着几人,首先看向了那两个举着琉璃灯的大汉“这两位耝手耝脚,雄壮而无威仪,无论谁一眼就可以看得出,功夫虽有却也一般。”
刘柯又看那看了看那个对自己拔剑的老三“这位使剑的仁兄,剑法虽是好剑法,却未完全将威力完全展现出来,想来是师门所传。剑法锋锐凌厉,杀气森寒,好似专为杀人而生,而且这杀气乃是剑法所生,非使剑的人发出。江湖中剑法何其多也,但有这般杀气的剑法可不多,莫不是崆峒杀手剑?”
老三听了此话,手中的剑握得更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也因用力而发⽩,似乎要一剑刺出,结果了刘柯的命,不让他再说下去。可是他不敢,因为刚刚刘柯只用一叉鱼的树枝就胜过了他,赢得⼲脆利落。
“这位一直沉默的兄台,观其体态颀长,步伐轻盈却稳定,必是轻功好手。观其十指,修长有力,却未带兵刃。油布长袍的袖口却与他人不同,宽阔了些,且还拉开了长袍,双手垂在腿侧,那略有些鼓囊的想必是⾰套罢?这位兄台,定然用的一手好暗器。”沉默的人双手微微一动,离得腿双上的⾰套更近了。
“这位老人家眼神充⾜,脚步沉稳,內家功夫必定不弱,”刘柯看了看⽩发老者的指甲奇特的中指“看到老人家的手指,却让我想起一门名満江湖的绝学,华山派的弹指神通。”⽩发老者面⾊一变,沉了下去。
然而,三人并未动手,因为,主人还未下令。
“至于这两位,”风帽将剩余两人的面容笼罩大半,在这只有火堆的屋內,仅能看到⽩皙圆润的下巴“定是两位大美人,而两位如此美人却敢于夜间出行,胆量大得很。”
“胆量如此之大的美人,还带着一群仆人,其中三个⾝手很是不错。以价值不菲的琉璃灯照明,且这琉璃灯里的灯油火焰明亮,油烟却很少,应是鲲鱼之油。在这江南之地有这般排场的人可是不多。”刘柯无视因为自己的评价,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三人,看向了那个穿着素⾊斗篷的美人“虽然二位是一起进来的,可旁边这位却稍微落后了一点,似乎不敢与你争先,这七人也隐隐是以你为首的。而且虽有斗篷笼罩,但我仍然能从你的步态中看出一丝霸气,你虽是美人,却不是美丽的女人,而是美丽的男人。”
说着,刘柯眼中充満了好奇“所以,我想问一下,当海盗是不是很痛快!是不是率领着自己的船队,在茫茫大海上航行,扼住海上的航线,当看到⽩帆时,管他是⾼丽人、倭人,还是弗朗机人,扯起旗帜,升満船帆,火炮准备,喝令他们降帆,投降,否则就⽝不留。或是一场⾎战,或是对方摄于威名不战而降。船主和⽔手们战战兢兢,伏地不起,珠宝货物任取,只求留下一条命。”
“海上的生活可是这般痛快?铁面龙王,贾乐山!”
“哈哈哈!”一声朗笑,素⾊斗篷的美人摘下了风帽,露出了一张⽪肤娇嫰,风情万种,⾜以令男人心跳的容貌。笑声一敛,这张俏脸却变得冷若冰霜,让人忘记了那容貌,只感觉一阵胆战心惊,背上的毫⽑都立起来了,似乎周围突然变冷了。其实周围并未变冷,只是人类残存自远古的野兽直觉感觉到了一种危机,神经在向⾝体发出警告罢了。
这是贾乐山三十年来,称霸四海,号令群豪,杀人如草芥,所养成的杀气!这杀气刘柯也有,而且更加残暴,只是深蔵在心中,等待着爆发。
“好!玄猫客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武功⾼強,见识广博,而且养气的功夫非同凡响!”贾乐山看着不为所动的一人一猫称赞道。自己所遇到的那些所谓好手,每当这时无不变⾊,更有甚者会直接拔刀相向。而普通的野兽被自己一惊,也会弓背伏爪,浑⾝炸⽑,继而落荒而逃。哪会像这只黑猫,一点反应也没有!不愧是玄猫客名号来源的玄猫,非是凡兽。
“阁下过奖了。”刘柯微微一笑,举了举手中的鱼“不若一起烤烤火,去去气,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贾乐山看了下満是灰尘杂物的地面,皱了皱眉。若是十几年前,他自然是不管不顾,哪怕是⾎⽔浸透的泥地里也能坐下,甚至和⾐而睡。
可如今贾乐山早已洗⽩上岸多年,出⼊有华车,起居有人侍,仆从如云,妾成群,往来皆雄豪,暗地里仍然控制着昔⽇的海盗活动,为他提供着源源不绝的财货。
贾乐山深知自己仇家遍天下,若要存⾝必须另寻奥援。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贾乐山上岸后大力修桥补路,赡养孤寡,乐善好施,名声甚好!现在乃是名満江天下的江南善士!
名声好,⾝手硬,贾乐山已经在陆上立⾝十年,基稳固,无人可撼。如今,他已经习惯了如今的生活,能享受就一定享受,绝不委屈自己半分。贾乐山的面貌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但他三十年前就开始在海上称雄,如今已经有五六十岁了!此时不享受难道还要等自己死了去间享受不成!
“二老。”贾乐山说了一声。
一直沉默的暗器好手闻声点了点头,转⾝而去,走出了破庙,寻到卸下马匹的马车。对着两个看护马匹马车的大汉点点头,二老伸手在马车的隐蔽处按了几下。只听机括声响,马车的车厢上打开了一块隔板,二老伸手进去,拿出一卷事物和一个方盒子。关上隔板,返⾝回到了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