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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 拥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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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着俺的想见,东路女真鞑子要动,总得等到秋⾼马肥才好大举南下,那才是要命的时节…”说到此处,这耝壮汉子面上云密布,似乎就想到了在女真鞑子兵锋下全家死绝,自己侥幸逃生的遭遇,一时间牙齿都咬出了声响。

  那军将沉昑着点点头,又问了句:“你是和女真鞑子见过仗的,要是东路女真鞑子想全军而南,这个天候,需要多少时⽇?”

  副手脸⾊仍然沉着,皱眉仔细寻思了一阵:“这个天候?只怕是难,现今动员大军,东路女真鞑子怕不有五六万?加上辅军生口还要翻几番,现今鞑子家当也重了,召集分屯军马怕不要一两个月时⽇。那时候天气也暖了,道路翻浆,走得加倍艰难些,想挨到蓟州,从现在算起,没三四月不成…”

  “而且放着俺们是死人不成?契丹那些贵人护步达岗一败,见着女真鞑子就丢了魂。俺们可是晋军,杀过多少女真鞑子,有这些军马,后面再有援应,在燕地和女真鞑子拼一场,又直什么?”现在这副手就已经夸称自家是晋军了,倒是说得一点都不脸红。

  蓟州经营两年,中枢控扼精骑,各处豪強依附,最主要背靠着大宋。这支杨凌在燕地经营起来的军马,还真不惧和女真鞑子狠狠打上一场因为杨凌的存在,大宋还没倒了架子,燕地汉人,还没有对大宋那般失望轻蔑!

  这副手说得甚有条理,而且明显自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提起女真鞑子也没什么惧意,这军将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朝他咧嘴笑笑,点头示意他说得不错。这一笑却是壮起了副手的胆子,左右回顾一眼。

  见麾下骑士都在马上蜷着避风,都是老卒,知道这冰天雪地远途哨探需要节省体力精力。两个军将在这儿立马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早就没了‮趣兴‬,没人想过来凑个热闹。副手凑得更近了一些,低声道:“将主,俺出巡的时候,在瓦子里面听闻了。那位杨爷爷在大宋当了大王,位⾼权重得了不得,俺们这支不尴不尬隐蔵在暗处的军马,也快要真的变成大宋官军了吧?总说大宋繁华,俺还未曾见着,死了也闭不了眼睛…”

  “俺先祖还是当年韩假⽗在⾼粱河俘虏过来的,正的大宋官军,没奈何才做了契丹狗子头下人,传到如今…”

  副手声音嘶哑了些,继续说道:“女真鞑子打来,契丹狗子跑个⼲净,俺一家死个精光,给契丹狗子卖命百年,就这么个下场,总算抢出点骨灰。俺一路逃命一路随⾝带着,这儿不是俺们的家,要是能改成大宋官军,俺就告个假,去找找俺们家大宋的祖坟还在不在,将骨灰葬回去,也算是有个代,以后杨爷爷一声号令,俺不豁出命厮杀便是狗养的!死了也便罢了,要是能博点军功,杨爷爷恩典给个出⾝,俺也在大宋娶生子传宗接代下去,总算就是对得起祖宗了…”

  “俺家世世代代,给杨爷爷卖命!将主,俺是实诚人,也不用哄俺,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一句话就成!”蓟州军心可用啊…

  那军将心里就这么句话,只因为俺们背后靠着大宋,靠着晋王!此时军将,心中只有自豪,却不知道在‮实真‬历史上,花样作死的赵宋,将燕云汉民人心丢了个精光,女真南下,动用燕地汉民随军不少。

  尤以第二次围开封为最,这些⾼⾼在上之人造的孽,就要杨凌和他聚拢的一批汉家男儿,万分艰难的一点点去挽回,看着副手殷切的目光,这军将缓缓点了点头:“晋王如何会对不住为他效力的好儿郞?放心,转为大宋官军的⽇子不远了,异⽇归宋,要寻祖坟,俺也帮你。”

  他们这批人来,就是为了进一步更好的掌控蓟州军,要将这支力量动用上,以杨凌对待麾下儿郞的作为,改为大宋官军,只不过小事耳,稍稍透露一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副手却为这一句话‮奋兴‬得红了眼睛,猛力一拍脯,恨不得眼前就是女真鞑子,取几个人头回来,献于晋王马前!

  他大声道:“将主,你说还要往北多少里?就是一直冲到宗翰那狗鞑子面前,俺们也紧紧跟着!”他一声话语,惊动了周遭骑士,纷纷看了过来,还以为他有点失心疯了。

  那黑云都出⾝军将却是一笑:“向南回头罢!到了蓟州,俺请大家吃酒!”哨探至此,也已经差不多了,现在要紧的就是赶紧收拢兵力,等候晋王所召,不要误了晋王大事。

  看来东路女真鞑子,真要南下,怎么也要到秋⾼马肥时节了,不知道这样的消息,能不能帮到晋王?这一个号令,才起了热切的呼之声,声震雪原,一众骑士迫不及待的掉头就朝回走,那副将犹自嘟嘟囔囔的有点不愿意。

  过不了一会儿又神神秘秘的在队伍当中前前后后的奔走,扯着一个人就嘀嘀咕咕的说上一阵,那军将看在眼里,不过一笑作罢,副手传递的消息,却在回程队伍当中起了一阵又一阵小小的呼。

  每个蓟州军骑士仿佛又多了十分精神,当真是人如龙马如虎。,要将主一声号令,跑得飞快,就是面前一座山,也直娘贼的撞倒了!

  故垒废墟之北,一林木稀疏的土丘之上,十余名浑⾝⽪裘的女真骑士,正隐在林木之侧,冷冷的打量着这支调头北返的蓟州军哨骑,这支哨骑,装备之精,战士之強,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饶是这些女真骑士都是精锐,也不得不承认,这支盘踞蓟州,南人经营出来的军马,当真是一个劲敌,在土丘北面山坳之中,更有数百骑女真甲士,正静默无声的等候,天时虽寒,这些女真甲士人马立于雪中,却无一丝声响。

  这支蓟州军马再向北深⼊,他们就要杀出,尽力将其扫灭,力争不让一骑脫出,而在这条线上,从东到西,撒出来张开绝不容穿过警戒幕的女真谋克,只怕都有五六十个了!

  眼见着那支人马在雪原中变成一串小小的黑点,不时还有呼之声顺风隐隐约约的传来,带队女真谋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他转头对土丘之下山坳中的女真骑士们下令:“下马解甲罢,打起精神来,俺们还要值守半月才有野⿇谋克来换,宗望号令,决不能让南人军马越过此间一步。要是这半月出了事,宗望要俺脑袋,俺要你们的脑袋!”

  河东燕地,军马或者纵横驰奔,或者隐秘行动,上千里范围內,多少女真勇士,汉家儿郞,正在各尽智慧勇力,准备着一场空前的厮杀。

  纵然两方是生死大敌,这一场厮杀,也总还是雄烈的。

  可在汴梁,暗流涌动得却是柔绵密,但凶险之处,绝不下于这以万为单位的大军对撞!南熏门外捧⽇军中军大帐之外,黑云都近卫与晋王直亲卫密布。

  现下南熏门外离杨凌最近的这处军营所在,就是汴梁新捧⽇军的中军所在,这支在汴梁新建的大军,分为五厢,布満汴梁四下,将这座都市紧紧裹住,另有中军紧靠杨凌居停,再有一厢远处陈桥驿,卫护汴梁通往河东方向⻩河要紧渡口。

  杨凌亲镇的中军,有马步军十六指挥之多,总计歩骑七千余人,而其余五厢,都是十个指挥建置,歩骑三千五百至四千余不等,新建汴梁捧⽇军总计六十六指挥,二万五千八百正军。比起原来都中噤军数十万的军额,缩减了不知道多少倍,二月二宮变虽然是大宋以来未曾有,让都中士大夫深恶痛绝。不过也只有杨凌,做成了大刀阔斧裁剪都门噤军这个废物毒瘤的事情。

  中军构成,有前拱卫噤军的強壮,有这些时⽇赴河北诸路招募的流散敢战士,一个老噤军中的兵油子都没有,中军內老捧⽇军的骨⼲最多,将中军控制得牢牢的,更何况还有黑云都兵马。

  现下黑云都所谓一都,其实已经是完整一个指挥的建置,內中全是从杨凌各处军马中菗调的精锐之士,而且纯是重骑,还有整整一千辅兵为其羽翼,仅黑云都,就配战马一千二百余匹,驮马走骡八百余头。

  自从西军克服河湟,拿下横山过半,与西夏多年回易,千辛万苦开辟了较为稳定的西马来源,汴梁噤军也分得了其中一部分,辛辛苦苦积攒出来的这些战略资源,几乎全部落⼊了黑云都中,加上汴梁武库中堆积的海量甲胄兵刃,黑云都已经武装至这个时代的重骑装备巅峰,黑云都为骨⼲的中军,也是杨凌在汴梁这口滚热的大锅当中,最为可靠的武力!

  三百五十骑黑云都甲士,全部出现,按剑肃立在外,內圈又是百余名晋王直甲士,将中军大帐拱卫得死死的。数千中军,除了当值还有惯例出远的,全部都守在营中,猜测着此刻晋王军中心腹,齐聚中军大帐,到底在商议着什么。

  杨凌这个晋王地位,既权倾天下又危若累卵,哪怕⾝在杨凌手底下讨生活的人也能明⽩,杨凌骤然如此举动,底下如何不能人心稍稍有些动摇,不过⾝为晋王亲镇中军,不用说都是精挑细选相对朴实敢战之士,各⾊待遇也是汴梁军马中头一份的,而且军中有黑云都为骨⼲,杨凌心腹嫡系军官配备比例也是最⾼的,所以军中其他军将士卒,虽然略略有些惶惑不安,不过稍稍议论猜测一下便罢。

  他们与晋王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晋王但若败事,作为晋王中军,他们毫无疑问是被清洗的对象,说不得还要追究宮变的责任,文臣士大夫们砍起他们脑袋来可是不会手软!

  底下军将士卒在各自军帐悄声议论,只要不惊扰到外间巡营的黑云都甲士便罢。而在中军大帐当中,却是一派肃杀之气,在杨凌将应州丢失,宗翰大军正在兼程南下的消息公之于众之后,一时间竟然无一人能发一声!

  现在杨凌这个以军事力量为骨⼲的政治团体,正是最需要稳定,最需要时间扩张的时候。偏偏这些贼厮鸟的女真鞑子,不给晋王和俺们这个时间!

  杨凌⾼踞上首,坐着带靠背的胡椅,比起跪坐之席,明显⾼出诸将一头,这位大宋最年轻,也是百余年来际遇最奇,势力最盛的一时权臣,目光锐利如剑,一个个扫视着两厢跪坐的诸将,每一上杨凌目光,原本有些惶惑不安的军将们心思不知不觉就‮定安‬下来了。

  俺们此前追随晋王,经历的艰难险阻还少了?哪次不是面对強敌,用命险之又险的拼出来胜利?现在看看俺们如何!只要晋王意气未衰,俺们有甚鸟好惧的?

  而杨凌同样默然的评估着麾下这些军将的心态,这是一群平均岁数在三十岁左右的精悍之士。

  原来或出⾝于西军,其中又分成两个主要部分,一则就是⽩梃兵,这选出来就是为了打恶仗硬仗的,但凡什么难啃的骨头,冒死冲阵,临敌断后,就是这支⽩梃兵上,是一支伤亡率⾼得出奇的兵马,西军将门世家团体,富贵了数十年,‮弟子‬就是要下放锻炼,也多是放到已经平和了许多的沿边军寨中为个寨主什么的,有⾼墙厚垒保护着,还能最快学会如何设置私榷场,如何与蕃部,与项人回易,⽩梃兵中,都是那些没有什么家世,没有什么脚,只能靠命拼杀挣前程的军汉。

  而且随着与西夏战事烈度的逐渐下降,西军将门团体有个全大宋都心知肚明的心思,就是打西夏不要打得太狠了,不然狡兔死走狗烹,没了西贼,怎么还有每年投⼊陕西诸路的数千万贯军费,如何还有独霸西面商路的‮大巨‬利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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