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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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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夭看着她眼中強烈的求生欲望,嘴角微勾,放开她的下巴,盯住她的眼睛,问道:“此次任务,除了加害我的孩子,还有什么?”她可不信他们未卜先知,知道她⾝怀有孕。

  痕香一愣,一个问题便如此关键而直接,她皱眉,张了张。”眼中神⾊挣扎,半响才低声道:“这个…我不能说。你换一个。”

  漫夭看着她,并未因这样的答案而生气,这甚至是在她意料之中,如果痕香如此轻易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她反而觉得那答案难以信服。漫夭黛眉微挑,不恼不怒道:“好,那我再问你:天仇门门主究竟还有何⾝份?他现在何处?他谋划这一切,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门主就是门主,还有什么⾝份?”痕香目现茫然,皱眉反问。见漫夭目光沉了一沉,她连忙又道:“我只知道他是门主,有没有其他⾝份,我不清楚。自从少主剿灭天仇门之后,门主便来去无踪,没人知道他⾝在何处,也没人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只在需要我们完成重要任务之时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至于目的,我真的不知道。以前,我以为他是要帮助少主复仇夺皇位,可是现在…少主已经当上皇帝,他却并未因此而停止。”

  这个门主如此神秘,竟然连痕香对他都知之甚少。漫夭盯着痕香的眼睛,只见她眼中有着很‮实真‬的迷茫无解,而她说到门主的时候,眼底有着切齿的恨意,以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惧怕和无可奈何。以她时博筹的感情,想必也很想知道,那看似是帮助博筹实际对傅筹很‮忍残‬的门主究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份和目的?

  漫夭盯了她一会儿,才又问道:“那你知道些什么?知道的不能说,能说的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放你活着离开?”

  “你可以问一些其它的问题。”痕香想了想,那些已生过了说出来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恍如,生在南朝的关于你的流言,还有渝州城里的事…”

  漫夭面⾊一怔,眸光顿时犀利,声音一沉“你是…渝州城里,任道天和玄剑天,还有各国使节也是你们杀的?一个已经覆灭的天仇门,何来如此大的势力?“她以为是启云帝所为,因为只有启云国未曾派使者前来。但如果不是他,那是不是意味着启云帝早知道天仇门门主的计划?他和天仇门门主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一个已经覆灭的天仇门,为何还要费尽心机做这样多的事?是否在他背后,还隐蔵着更深不可测的人物?

  漫夭拧眉,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抓也抓不住,总觉得有很多东西似乎暗中都是息息相关,但一时又说不上来,顿时有些混乱。

  痕香道:“哪里来的势力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任务是扮作玄剑天年轻时最喜欢的一名女子的模样,趁他不备,杀了他。”

  “为何要杀他?“如果是天下之主,也许他会想要毁去可能威胁到他的天下的所有人,可这天下还没有主人。如果是想夺取天下,那为何要杀掉这样一个征战天下的帅将之才?甚至连笼络都不愿尝试。

  痕香‮头摇‬“我只奉命行事。门主从不会告诉我们原因。”

  漫夭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凝眸细思,想理清思绪。从一年前的那些阴谋开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针对无忧,莫非天仇门门主与无忧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说,他与临天皇族有仇?

  “你方才…散播白妖孽的流言,也是你们所为?”漫夭突然这样问道。

  痕香点头:“茶馆里的评书人,是天仇门的人。”

  漫夭眉峰一凝,这就奇怪了!白妖孽事件,查出是前丞相与北朝有勾结才故意散播出来的,怎会是天仇门所为?傅筹对天仇门恨之入骨,断不会再与他们合作,而前丞相府中的信件,除了博太后,她也想不出还有谁能随意用傅筹的印章,那么,天仇门门主和北朝太后又有什么关联?

  漫夭蓦地想起一年前,在四处都是武功⾼手的无名巷里的一幕,她与那面上有着一个疤痕的“疯妇”相互利用,以达到各自的目的,而后不久,就传出傅太后还在世的消息,人们说傅太后半边脸被火烧伤留下疤痕,且神智不清,莫非与她遇到的是同一个人?

  漫夭心中一惊,若果真如此,那博太后岂不是装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么多年,她明知道博筹是自己的儿子,却不去找他,就让他一直活在仇恨之中…

  漫夭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外头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她一惊,差点忘了正事。忙低声道:“先带她下去。”

  面具男子难得皱眉“娘娘您的安危…”

  “放心,我自有分寸。”漫夭听外头脚步声越来越近,用不容置疑的。气吩咐道:“你快带她走。”

  面具男子点了痕香⽳道,单臂夹起她,跃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之中。

  沧中王的寝宮与御书房相隔不远,此时的御书房,奏折堆积如山。桌上,椅子上,地上,到处都是。

  宁千易甩了鞋子,踩在厚厚的奏折之上。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这些奏章,还有那些満。大道理的臣子们以及曾经承欢⾝下的女人们。自从坐上王位,他处处为‮家国‬杜稷着想,只此一次,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娶一个心爱的女人为妻,可是,他不但遭到心爱女子的拒绝,还被这些人苦苦相逼。

  他一庇股坐到铺満奏折的地上,抓起手边的奏章,狠狠朝着大门掷了出去。

  正要禀报事情的太‮听监‬到声音吓得一颤,慌忙在门口跪下,半响方禀道:“王上,岑妃娘娘…已送入王的寝宮。”

  宁千易浓黑的眉心皱了一皱,潦黑的眼珠抬起,听到茶妃二字,再无从前半分柔情。经过这三曰的喧哗吵闹,他昔曰慡朗的面容布満憎恶,就是那个女人,仗着他从前对她的宠爱,联合后宮妃子在他寝宮门前闹事,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紧闭着唇,盯着门口的太监,不出声。

  立在一旁的王宮侍卫总管历武见他面⾊不好,便对门口太监说道:“王上已经知道了,你退下吧。”

  门外之人忙应了退下。

  宁千易转头看向这个跟随他多年在感情上如朋友般的侍卫,想了想,问道:“朕,算不算得是一个好国君?”

  历武不明白他何以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但见他神⾊认真,便毫不犹豫地点头,目带崇敬道:“王上事事以国与民为先,是天下最圣明的国君。”

  宁千易微微自嘲,又问:“那朕,又算不算得是一个君子?”

  历武仍然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笑道:“王上为人光明磊落,当然算得君子。”

  宁千易向来坦率的目光忽然变得悠远深邃,沉得像是被凿了一个潦黑的无底洞,他又开口,语声中的慡朗豪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思量中的深沉“如果朕,不想再做明君,也不想再做君子,你…可还会像从前那样,以真诚待朕?那些大臣们是否还会像以往那般效忠于朕?我尘风国的子民,又会否一如既往的拥戴朕?如果因为朕的私心,将来与临天国开战,一定必败无疑吧?”

  历武面上豪慡的笑容凝结住,他愣了一愣,王上的意思是…他心中一惊,忙道:“王上,您不是已经召了岑妃娘娘侍寝了吗?”

  “是又如何?”那个女人,如果可以,他如今一下都不想碰。

  历武似乎明白了王的心思,他担忧的皱起眉头“王上,您…三思!

  “连你也不赞同?”宁千易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落寞,像是被所有人抛弃般的表情。

  历武忙道:“臣是觉得,王上可以留公主在宮里,但散尽后宮…确实太严重了!”

  他也想就这么留住她,可是,即便是他散尽后宮都留不住她,若留着这后宮三千嫔妃,又如何奢望她能留下?宁千易目光黯然,自一年前的分别,她就变成了他的一个仿佛永远都无法触及的梦,而这个梦,如今就在他眼前,他却依然无法触碰。

  宁千易将⾝子往背后的桌案上一靠,时历武挥了挥手,似是累极般,声音低沉而疲惫道:“你出去吧,朕一个人待会儿。”

  历武无声退出,虽然心里有担忧,但他相信以王上之明智,一定会想清楚。

  御书房的门被关上,将暗黑的天⾊阻隔在厚重的门外,而屋里头灯光明亮刺眼,照着一地明⻩,如同被编织起来的责任的枷锁将他困在‮央中‬。

  他拿起奏折,一本一本翻看着,从桌上到地上,每看一本,心都在往下沉。

  三更过后,御书房更加凌乱,他从満地的奏章里站起⾝,‮腿双‬有些⿇木。

  “来人,收拾了。”

  “是。”

  宁千易看着门外黑沉的天空,挺起胸膛,抬头吐出一口闷气,似是下定决心般的朝寝宮行去。

  凤凰涅槃巾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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